叫声夫君,让你执黑先行by我有鸟一群

作者:我有鸟一群  录入:02-19

三儿微蹙秀眉,嘴不由的咬着右手的大拇指,沉思着。
良久,他落下了一枚白子。
随着他这枚白子的落下,棋局上白子的优势更甚。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黑子应该投降了。
但是三儿总觉得黑子还有活路。
一条绝处逢生之路。
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的食指指着一处空位。
三儿顿时睁大了双眸……
没错,就是这一步。
他连忙将黑子落下。
一处看似不起眼的位置,却在随后的棋局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哑妹的棋艺都是看着三儿的棋局学会的,她的棋艺并不好,只是在这局残局中,三儿考虑的太过于复杂,往往那绝处逢生的一条路,就出现在最简单的位置上。
因为这一步棋,哑妹和三儿的关系拉进了许多。
平时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三儿一般是呆在屋里,一个人下棋。而哑妹扫了院子,洗了衣服,将两人的吃食拿回来后,便就是抱着狸花猫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经过这件事以后,三儿会坐在棋盘前看着哑妹,意思是与她对弈。
虽然两人都不说话,但是却知道彼此的意思。
每日哑妹忙完了手中的活儿,便和三儿一起下棋。
那只狸花猫就睡在两人身边,因为它后腿瘸了,加上这春天也过去了,那只狸花猫越发的不爱出门。
它睡在两人身边,时不时打个哈欠,在撑个懒腰,等到吃饭时,它才起身,围着哑妹的脚边来回转悠。
初夏,景玉阁的柳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哑妹在两颗柳树中间绑了一根绳子,将冬日里的棉被抱出来,挂在绳子上晒一晒。
忙完这一切后,哑妹照例去御膳房把今日的吃食端来。
只是今天的御膳房很忙,不少宫人被安排在御膳房里帮忙,掌管御膳房的太监总管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尖锐的声音催促道:“你们动作麻利一点,今晚陛下在金风殿宴请北离王和西南王,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哑妹想领取他们今日的膳食,那掌柜御膳房的太监直接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就继续指挥着宫人们忙碌。
哑妹转了一圈,都不见有人搭理她,看着御膳房里摆放的鸡鸭鱼肉,她也不敢去拿,只得空着手回到了景玉阁。
三儿抱着狸花猫坐在门前,见哑妹空着手回来,他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起身将怀中的狸花猫递给了哑妹。
哑妹摸了摸狸花猫的头,将它放在地上,用手语比划今天可能没吃的了。
她也不知道三儿能不能看得懂,但是她还是比划中。
三儿静静的看着她,等她比划完了,他张了张嘴,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最后露出一抹微笑。
下午,三儿与哑妹对弈,俩人都很喜欢围棋,哑妹的天赋不高,但是胜在兴趣浓厚,见三儿摆弄的定式都会记录下来。
待到夜幕降临,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和远处的八角宫灯里亮起的烛光。
哑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是饿了。
平日里吃的就不多,今天一天未进食,她已经饿的有些晕眩。
三儿还好,曾经与白猿在山洞中,他有几次看着山壁上的棋谱入迷,直到饿晕了,才想起自己多日未吃饭。
哑妹侧过头看着窗外,那里是皇宫最热闹的地方。
今日帝始君在金风殿设宴宴请北离王和西南王,隐约能听见丝竹管弦之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声。
哑妹想了想,便冲着三儿比划手势,示意自己要出去一趟。
三儿拉住了哑妹的衣袖,那双干净的眼眸在月色下,仿佛天坛净水。
哑妹知道,他要和自己一起去。
哑妹笑着点了点头,她和三儿俩人蹑手蹑脚出了景玉阁。
皇宫里,到处都点起了宫灯,除了偶尔一支的巡逻侍卫外,却不见有多少宫人。
垂月水榭离景玉阁并不远,穿过柳浪河畔就到了。
垂月水榭在一片莲花池中,如今夏至,莲花盛开,月色下,白莲如雪,红莲如霞,淡黄色莲花好像天边那轮明月。
有些开的较早的莲花,此时已经结出了莲蓬,晚风拂过,一个个莲蓬随着莲花一起摇曳。
哑妹带三儿来到了垂月水榭,她脱去了鞋袜和外衣,纵身一跃跳进了莲花池中。
三儿大惊,就见哑妹一手拿着莲花,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哑妹进宫之前是渔家女,熟识水性,这宫中的莲花池根本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她摘了许多莲蓬和莲花回来。
她也怕被人发现,穿上鞋,就带着三儿回到了景玉阁。
将景玉阁的院门关上,两人都无声的笑了起来。
哑妹先回屋换身衣裳,三儿就坐在院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放着刚才采摘的莲蓬和莲花。
三儿满眼温柔的看着石桌上放着的白莲花,他手里拿起一支莲蓬,一边剥着莲子,一边吃着。
莲子入口微苦,但是带着淡淡的清香味,并不难吃。
哑妹很快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坐在院子里的柳树下,剥着手中的莲蓬,静静的吃着。
哑妹吃了几口莲子,就放下了手中的莲蓬,她拿起刚才摘的白色莲花,抬手在三儿的鬓边比了比。
三儿下意识抬起手扶在鬓间,手指刚好碰到了哑妹的手。
哑妹一怔,脸颊不禁的红了起来。
她刚想收回手时,就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倒是过的自在。”
哑妹像被烫了似的,连忙收回了手。
她赶紧站起身来,连头也不敢抬,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三儿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手中拿着刚才哑妹欲戴在他鬓边的白莲,有些不解的回过身看去。
帝始君不知何时来了,他身上还穿着那袭代表着他身份的龙袍。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还未走近,三儿就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三儿有些不自在的捂住鼻子,他不喜欢帝始君身上的酒味。
而他这一举动,在帝始君看来,他在嫌弃自己。
“呵……”帝始君冷笑一声。“朕坐拥天下,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帝始君莫名其妙的说这句话后,大步上前,一把将那手持白莲瘦弱的男子抱在了怀中。
他的动作很粗鲁,三儿本能的反抗,手中莲花的花瓣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
“啊……”三儿被吓着了,他张开嘴,嘶吼着,就像一只被困的小兽。
他奋力挣扎,帝始君却丝毫不怜惜的将他抵在石桌上……
哑妹跪在一旁,她垂着头,眼中包含着泪水,双手紧紧攥着,随后又松开。
她听见“哗啦”一声,就见地上掉落的是染着月华的衣裳。
泪流了下来,她就像一只被搁浅在岸上的鱼,大口的呼吸着。
似乎张大了嘴巴,她就听不见耳边响起的声音。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时她的双手死死地扣着地上的泥土。
十指都已经磨破了,猩红的鲜血留在泥土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或者这血腥味不是自己手指上留着的鲜血,而是……
慢慢地,耳边的声音小了。
似乎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哑妹大着胆子抬起头,帝始君已经离开了景玉阁。
那只瘸腿的狸花猫,也不见了踪影。
院子中,只有自己和那石桌上那宛如破败人偶的三儿。
哑妹连忙站了起来,只是跪久了,她的双腿已经麻木,这猛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又直直的摔了下去。
她摔在了石桌前,额头磕在了石桌上,满脸的鲜血,她毫不在意。
她双手扶在石桌上,额头上的鲜血流进了眼睛里,让她看不清东西,在模糊中,她隐约看见那本来应该是世界最干净的白绸上,满是斑驳落英。
“……”
哑妹哭了。
无声的哭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局:他不是娘娘……
景玉阁又恢复了昔日的繁闹,宫人们流水似的将名贵珍宝往景玉阁中送去,内侍也安排了管事嬷嬷来到景玉阁伺候。
帝始君每日下朝就来到景玉阁中,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不在与三儿对弈品茶,而是拥着他那瘦弱的身子,斜倚在贵妃榻上,兴致来时,便斜偎软玉,鸾凤穿花。
哑妹跪在殿前伺候,她一身粗布衣衫换做了绫罗宫衣,发髻上也戴着珍珠簪子,每日的伙食也不用她再去御膳房中求取,就连菜色也不在是馒头青菜,而是有鱼有肉,但是哑妹并不开心。
她垂着头,闭上了双眼,这个时候她挺庆幸自己是一个哑巴,不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失声叫出声来。
许久,她看见眼前出现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
“烧些热水来。”
帝始君冷冷的命令道。
哑妹连忙起身,去准备热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垂月水榭的莲花都已经开败,满城尽带是那萧索的寒风,和风中独绽的秋菊。
景玉阁中备下了碳火,地上也铺着柔柔的毛毯。
三儿独坐在毛毯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
哑妹穿着夹袄,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在门口侯着。
帝始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暗示她不能进屋,不能见他。
寒风凌冽的吹着,带着零星的雪花。
哑妹抬眸看着那细小飞舞的六瓣雪花,张了张嘴——下雪了。
帝始君下早朝后来到了景玉阁,他随手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甩给了门口站着的哑妹,自己大步踏进了屋中。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三儿,上前将人抱在怀中,柔声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三儿没有说话。
也不会说话。
帝始君眼眸微垂,掩饰住眼中的凌冽目光,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温柔。
他见三儿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便拦腰将他抱起,放在软榻上。
三儿就像一个人偶,脸上平静的好似一面镜子。
帝始君扶着他靠在床榻上,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人,他微微叹了口气。
他命人拿来了棋盘和棋子。
在看见那横竖交错的棋盘和黑白分明的棋子时,三儿的眸光微微波动。
“我们下棋吧。”帝始君伸出手,帮他捋了捋滑落在额前的青丝。“你可要让朕先走。”
三儿看了他一眼。
帝始君心中欣喜。
可是他只看了一眼,随后便偏过头去,不在看他,也不在看面前的棋盘。
帝始君见他如此厌恶自己,心中郁结。手中拿着的黑子微微发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血滴在床榻上,如这暮秋里刚含苞的红梅。
帝始君似乎不觉得手心的疼痛,他更痛的是自己的内心。
许久,他问道:“你真当如此恨朕?”
帝始君知道他不会回答,便苦笑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朕最开始带你进宫,是真的喜欢你的围棋。在你的围棋世界里,已经超脱于世俗,可我们偏偏是世俗之人。”
帝始君垂眸,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星位。
三儿也在星位落下一子。
俩人对弈,屋子里除了落子的声音,就是暖炉烧炭的柴火声。
三儿的围棋已经与他的人融合一起,帝始君看着棋盘上那还在负隅顽抗的黑子,也知道自己输了。
“你就不能让朕一局吗?”帝始君拾起了一枚黑子,瞧着棋盘上的棋局,须臾,他又将黑子放回棋盅里。“朕输了。”
三儿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棋盘上的白子收拾起来,然后放进棋盅里。
见三儿这样,帝始君心疼又怨恨。
他突然起身,一把将那如人偶的人拽入怀中,顺势将人欺在身下。
“你当真就看不见朕?朕真的后悔见到你……”帝始君双眸赤红。“朕也想放手,当朕知道自己心意时,朕甚至连景玉阁都不敢经过。那时候朕想见你,又怕见你,你本是置身于围棋世界的神,不应该在这里……”
帝始君说的很激动,但是身下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那日金风殿晚宴,朕也不知道朕为什么会来到景玉阁,但是朕看见你和那个婢女在一起时,朕就在想,与其你成为他人的夫君,不如将你束缚在朕的身边。”帝始君说着,伸出手捏住身下之人的下颚,将他的脸掰了过来,逼着他看着自己。“朕明白了,朕是大周的皇帝,只要朕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屋中轻纱帷幔,带着旖旎与暧昧。那雕刻着双龙戏珠的暖炉染着橘红色的火焰,呓语低喘,火焰摇曳,偶尔几声木炭燃烧发出的爆破声,让人恍然见到夏日时,飞蛾扑火,“啪”的一声,燃尽了生命。
帝始君一统天下后,后宫空置,别说皇后了,连妃嫔都没有。如今帝始君还夜夜流连景玉阁,朝中大臣们都诸多不满。
但是帝始君毕竟是开国皇帝,他的武力权谋都在这明摆着,大臣们虽然不满,却不敢说什么,只得暗地里骂三儿是祸国殃民的妖精。
但是暗地里骂久了,宫中内外,甚至满盛京都知道那日下棋的小乞儿如今成了帝始君的脔/宠。
还有人说他之所以赢过那些棋士,不过是因为他靠那副卑贱的身体。
曾经败给三儿的棋士们也和那些嚼舌根的人反驳,但是那些人根本不在意棋士们解释些什么,他们只喜欢这宫中秘闻。
更有甚者还去问那些输给三儿的棋士,问他们那小乞儿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很好,让当今圣上都独宠一人。
棋士们气急,却不知道如何辩驳,最后只得拂袖离去,这反而引得那些嚼舌根的人哄堂大笑。
宫外如此,宫中那些太监宫女的嘴也不闲着。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都笑称景玉阁那位是“棋圣娘娘”。
冬去春来,皑皑白雪已经融化,绽放的梅花凋谢在化雪中。
虽然已是春天,但是天气还有些冷,景玉阁中依旧是铺着毛毯,屋里燃着暖炉。
宫人们端着食盒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将用碳火温着的佳肴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帝始君抱着只穿着薄衫的三儿出来,将他放在软垫上,又亲自为他摆好碗筷。
三儿垂着眼眸,在他眼中,不管是宫中的美味佳肴,还是曾经与狗抢食的包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果腹的东西。
只要能吃,只要饿不死,就行。
帝始君坐在了三儿身边,为他夹了一块蜜汁的孔雀肉。
“你尝尝,这是朕命御膳房专门为你做的。”
三儿机械的张嘴,吃了帝始君筷子夹着的孔雀肉。
见他吃了孔雀肉,帝始君很是开心,又夹了一块鱼肉喂在了他的嘴边。
看着筷子上夹着的红润鱼肉,三儿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也是这筷子上的鱼肉。
但是他也只能吃下去。
三儿的食量不大,基本每道菜吃了一两口,他就饱了。
帝始君见他吃饱了,自己则快速的吃了饭菜,随后让宫人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小太监们端着碗筷出去,婢女们又端着漱口水进来。
帝始君刚漱完口,就听见“哗啦”一声,是碗碟掉在地上的声音。
帝始君微微蹙眉,看了身边管事的太监一眼。
那管事的太监意会,连忙出去查看。
“啊……”干哑的声音宛如破冰般,在嘶吼着。
帝始君就看见自己怀中人猛的站了起来,他也不管自己此时赤着双脚,连忙跑到了门外。
是哑妹的声音。
在景玉阁的院子里,哑妹满脸泪痕的抓着那个端着漱口水的宫女,她双眼睁大,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小兽的吶喊。
最后,那声音就像是被撕裂开一样,咿咿呀呀的。
“怎么回事?”帝始君来到了三儿的身后,他看着院中那抓狂的哑妹,他心仿佛在这一刻沉入了湖底。
不管自己怎么对他,他一动不动,就像一个人偶。
而哑妹的嘶喊声,却让他不顾自己赤.裸着双脚,也要跑到门外。
那管事的太监赶紧命人将那个婢女和哑妹分开。
那婢女小脸被哑妹抓花,衣服也被扯烂,她见帝始君出来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诉道:“陛下,这哑妹发疯了。”
哑妹被小太监拽着,听见那婢女说话,她更是疯狂。只是她举动虽然疯狂,但是满目哀凉。
帝始君自然知道哑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他本不想追究,但是见哑妹这般狼狈,他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一把将三儿拥在怀中,手指把玩着三儿那滑落胸前的长发,嘴角微微扬起,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带着冷意。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婢女道:“是哑妹发……”
“你不说实话,那就拖下去杖责。”帝始君冷声说道。“打到说为止。”
闻此,那婢女吓得花容失色,她惊恐的睁大眼睛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就只是说了‘棋圣娘娘独宠六宫’,谁知道那哑妹听见了,就来打奴婢……”
“棋圣娘娘?”帝始君笑了,低头看着怀中依旧如人偶一般没有表情的人儿。“这称呼到也不错。”
听见“棋圣娘娘”四个字,哑妹又抓狂起来,她张着嘴,不断的发出嘶吼声。
不是……
他不是娘娘……
他不是娘娘……

哑妹独坐在垂月水榭,看着平静的莲花湖,只有零星的几支残缺的枯败荷叶在月色下独赏。
湖面上,那腐败的枝干,毫无生机,但是在湖中的淤泥下,新的生命悄然生长,待到夏日清风时,这里又是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
恍惚间,那零星几支腐败的枯荷叶,慢慢蔓延,生长……在皎洁的月色下,这片莲花湖中开满了莲花……
哑妹不禁想要上前为三儿摘一朵初绽的莲花。
她向前一步,脚尖刚触及到湖面时,感觉有人拽住她的肩膀,随后整个人的身子向后一倾,背后的温热让她回过神来。
哑妹猛然回头,就见三儿披着薄袄站在她身后。
三儿摇头。
“别……别死……”
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这是他第一次说话。
他的声音很清透,却因为常年没有说话,也不会说话,清透的声音又像是一汪死水。
哑妹哭了。
哑妹笑了。
泪在流着。
嘴角在笑着。
哑妹知道三儿误会了,误会她是想寻死。
她用手势比划着,告诉三儿,她不是要寻死,她只是想去摘莲花。
哑妹指着那片莲花池中零星的枯败荷叶,眼中的光亮消失。
是了,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莲花。
在回景玉阁的路上遇见巡夜的皇宫侍卫,他们见到三儿和哑妹时,面上带着不屑,却还是恭恭敬敬行了礼。
三儿并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漠然的走着。
为首那侍卫统领有些不悦,故意大声说道:“棋圣娘娘,这夜深了,还是安分的留在景玉阁里伺候陛下,别没事带着丫鬟到处走。”
自从白日里,帝始君知道宫人侍卫都私下称呼三儿为“棋圣娘娘”后,他不但不怒,反而还龙颜大悦。
他一把拦住那纤细的腰身,亲吻厮磨着身边人的耳垂,“爱妃就是朕的棋圣娘娘。”
于是乎宫中的人把“棋圣娘娘”的称呼从私下里,叫到了明面上。
哑妹这个时候平静了很多,虽然心如刀割,但是再次听见“棋圣娘娘”四个字后,不像白天那般疯狂。
她好似没听见一般,目光涣散,如行尸走肉。
三儿没有理会那侍卫统领,依旧面色漠然。
等两人离开后,那侍卫统领“啐”了一口,骂道:“狐媚子的东西。”
景玉阁门外,帝始君身边的管事太监正在侯着,见到三儿和哑妹回来了,他连忙上前行礼道:“棋圣大人,陛下在殿中等着您呢。”
管事太监虽然是帝始君的人,但是他对三儿还是极为尊重,他见过三儿的围棋,明明只是棋盘上的落子,让他仿佛进入了那黑白世界,而他也明白——
自己也是那枚棋子。
所以他对三儿的称呼一直是“棋圣大人”。
三儿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好像没看见门口站着的那管事太监,推开紧闭的房门,慢慢走了进去。
哑妹抿了抿唇,她想上前拉住三儿,却被那管事太监拽住了她的手臂。
“哑妹,夜深了,你应该睡了。”管事太监说道。
哑妹摇头。
“听话。”管事太监见三儿进了景玉阁的主殿,他眸光微动,良久,他叹了口一起,放低声音道。“你救不了他的。”
哑妹一怔,随后她又像刚才那般,行尸走肉。
哑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但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她连忙起床躲在门口。
院子里的宫人在来回忙碌着,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人在烧热水,有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这时有两个伺候景玉阁的宫女从她屋前经过,那两个丫头正是碎嘴的年纪,就听见其中一人问道:“大晚上烧那么多水干什么啊?还要请太医来……”
稍微年长点的宫女开口呵斥道:“陛下的事,你少问。”
虽然是呵斥,但是听她语气,明显是想另一个小丫头继续问下去。
那个小丫头立马娇着声音说:“香云姐姐,这里就我们俩人,有什么不能问的。”
“这你就不懂了,陛下因为棋圣娘娘私自离开了景玉阁生气,于是就把娘娘……哎哟,还是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小丫头显然不太懂,她问道:“陛下打了棋圣娘娘吗?”
“什么打啊,是疼了棋圣娘娘。”
“疼?香云姐姐你的意思是说?”那小丫头脸蛋“唰”的一下红了。“难道是房/事……”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知道就知道,别说出来,羞不羞啊。”
两个小宫女逐渐走远,但是依稀可以听见“棋圣娘娘”四个字和她们的轻笑声。
哑妹整个人瘫坐在门背后,双手捂住脸,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站起身来,回到了床榻上,将被子蒙住了头。
随后的日子里,哑妹变了。
她脸上带着笑容,经常穿梭在御花园中,不在只待在景玉阁里。
帝始君不在意哑妹的变化,对于他来说,哑妹不过是蝼蚁罢了。
但是他有时候依旧要求哑妹在门口伺候,屋里红烛帐暖,春宵一刻,屋外的哑妹只是面带笑容的侯着,等帝始君披着外袍出来,她在端着水进去。
床榻上的人儿已经昏睡,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哑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帮他擦拭着身体。
帝始君抱胸站在一旁,他冷眼看着哑妹的表情,而哑妹的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不止在脸上,也在她的眼睛里。
帝始君让管事太监去查一下哑妹,很快那管事太监禀报说,哑妹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和浣衣局的几个嬷嬷关系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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