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卿臣紧咬牙关,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攥着,荆棘已经将他的手心伤的血肉模糊。
虽知只是妄想,但他还是祈望容珣没有发现自己。
在尹卿臣默默的祈祷中,容珣走到了荆棘地前,他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趴在荆棘下的尹卿臣。
“美人儿,找到你了……”
容珣一抬手,用内力将荆棘震开。
那一瞬间,尹卿臣只感觉头晕目眩,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拔腿就跑。
只是不知道是他趴在地上久了,还是冻的,他刚跑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全身已经没有知觉,跑的那两步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如今他摔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来。
容珣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看着那倾世的容貌带着惊恐,脸蛋冻得发白,脸颊嘴角也被荆棘刮伤,眼尾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微微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容珣感到一丝的兴奋。
容珣掐住尹卿臣的下颚,凑近闻了闻,又忍不住舔了舔他的耳垂。
尹卿臣冻的毫无知觉,被容珣占了便宜也不知道,他只是低声的喘着气,想让自己快速恢复体力。
见尹卿臣没有挣扎,容珣大喜,他以为是尹卿臣放弃认命了。他是真的喜欢尹卿臣这张脸,他也是真的想要带尹卿臣回北离。
他不会娶他正妻之位,但是养在外面,容珣还是很乐意。
不过现在他想先收一收利息。
绑走尹卿臣只是不让他成为凌陌轩的眼睛,他们本想直接对凌陌轩下手,却从安插在凌府的眼线口中得知,现在凌府绝大多数下人都是神策军假扮的,而且凌陌轩自身武功高强,身边还有蛊女顾寻迟。
对凌陌轩下手,的确不容易。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绑走凌陌轩的眼睛。
尹卿臣身边虽然也有神策军跟着,但是尹卿臣手无缚鸡之力,要抓住他简直太容易了。
于是容羡命人假扮老妇,袖中藏着带迷药的银针,乘其不备,将人迷晕带走。
容珣细细嗅着尹卿臣的发丝,他手也不老实的在尹卿臣的身上游走。
棋圣战最终战已经开始,凌陌轩的这双眼睛已然没有用了。
容珣轻咬着尹卿臣的耳垂,他声音因为情/欲而变得有些沙哑,他威胁道:“乖点,让我快乐了,我不会杀你的。不然,你现在早死了。”
尹卿臣没有动,他看着那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忍着恶心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
“你……别这样……”尹卿臣很柔弱,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也的确能让人怜惜。
说话间,尹卿臣还故意咳嗽了几声。他刚才趴在地上,也着凉了,只是一直提一口气,如今也不用装病,他的脸色一看就是不正常。
尹卿臣努力让自己显得脆弱,他一只手覆在了容珣的手背上,又忍不住咳嗽几声,柔柔弱弱的说道:“我病了,你能帮我找大夫吗……等我好了,我愿……随你回……北离……”
容珣好色,却不是急色之人,如今美人儿病了,这柔弱的样子好不惹人怜惜,又听美人说原因随他回北离,他自然是心疼起来尹卿臣。
比起强迫,他更喜欢美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身下。
见此,容珣一把将尹卿臣打横抱起,让一个黑衣人先去请大夫,他则是抱着尹卿臣上了马。
美人计能拖的时间并不多,尹卿臣将头埋在容珣的怀里,脑子有些疼,但是他强迫着自己不能昏睡过去。
他必须要想办法逃跑。
似乎担心尹卿臣会被颠簸到,容珣骑马并不快,在马背上还提起内力,让怀中人的身子暖和起来。
那些黑衣人骑着马跟在容珣身后,保持着警惕。
这四下都是槐树林,虽然是落叶满地,槐树上有枝无叶,但是这槐树蔓延百里,望远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好似有雾一般。
几人在槐树林中走着,四周一片静谧。
静谧的有些不正常。
容珣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这里是山间槐树林,不可能安静的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没有风吹树枝的声音,也没有寒鸦的悲鸣。
容珣拉紧了缰绳,“吁”了一声,将马停下。
见容珣停了下来,后面几个黑衣人也停了下来。
容珣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在拉住缰绳的一剎那,他感觉到了一丝很强大的内力。
那股内力压抑着,似乎怕被人发现,又似乎想被人发现。
那人的内力应该很强大,强大到让整片槐树林里的鸟兽都躲了起来。
而且那人用内力控制着四周的槐树,使得它们风吹不动,佝偻弯曲的树干,像是年迈的老妪。
“敢问是何方大侠?”容珣不知那人在何方,他便朝着面前树林拱了拱手。
“呵呵呵呵……”娇媚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笑声中带着内力,仿佛那笑声就在耳边。
闻此笑声,容珣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大吼道:“小心这笑声!”说着,他不敢耽误,赶紧提起内力要抵住那笑声。
只是容珣出言晚了一步,就见身后有两个黑衣人没来得及抵住那笑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七窍有鲜血流出,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着。突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晕死过去。
尹卿臣在容珣怀中不知是何情况,只是那笑声让他很不舒服,就像直接刮着黑板的声音,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容珣咬牙说道:“失魂笑!是明月烟!”
失魂笑是明月烟的绝技,这一招十分耗内力,但是伤害性很强。他通过笑声将内力传入他人内体,将听见笑声之人体内的内力引起倒流,从而冲破血脉。内力高强之人,片刻就会筋断而亡,相反没有内力之人,就是单纯觉得不舒服。
见容珣认出来了,明月烟也不躲了,他双手理着滑落在前胸的青丝,聘聘婷婷的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他顶着一张与尹卿臣极为相似的脸,只是那眼神好像拉丝一般,带着千万般的娇媚,款款的睨了容珣一眼。
他嘴角含着笑,一只手还在玩着滑落在胸前的青丝,另一只手则是有意无意的拉了拉衣襟,将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只是刚一露出锁骨,他忍不住惊呼一声“好冷”,他再看向容珣的目光里带着委屈,就像一只小兔子般,惹人怜惜。
同样一张脸,明月烟的举动轻佻妩媚,让人欲罢不能,忍不住想将人欺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容珣也明白这只是明月烟的易容,不过对于他来说,及时行乐就好,管他是不是易容。
于是容珣色胆包天的说道:“明月帮主来此,是想和大爷我玩双龙戏珠吗?”
明月烟笑了笑,他摇头道:“不是双龙戏珠,而是双龙戏‘猪头’!”
“你找死!”容珣随手将尹卿臣扔给身边的黑衣人,他提起九环钢刀就朝着明月烟劈去。
其他黑衣人也迅速下马,将明月烟围住。
明月烟脚尖踮起一转,抽/出腰间的九节鞭,在侧身躲过劈来钢刀的剎那,他凌空将九节鞭一挥,犹如灵蛇一般,直击容珣的面门。
容珣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明月烟,对他也防了一手,见那九节鞭袭来,他拉过一旁的黑衣人挡住那鞭子,而他顺势抬起一脚就朝明月烟踹去。
明月烟不料容珣这般无耻,见那脚踹来,他直接踢腿挡住,可是在他踢腿的瞬间,另外的黑衣人举起刀就砍了下来。
单打独斗,他们谁也不是明月烟的对手,但是……
容珣笑了,他们人多。
这些黑衣人虽然不是顶尖高手,但都是精心培养的暗卫,他们彼此都有默契,而且就算是车轮战,都能拖死明月烟。
眼瞅着那刀砍了下来,明月烟的眸光一凛,抬起一掌将那黑衣人击飞。
此时明月烟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他周身都散发着杀意,他迅速贴近容珣,手中的九节鞭像长了眼睛一样,在容珣还未反应过来时,刺/入了他的肩胛处。
容珣吃疼大喊,但却在明月烟要抽/回九节鞭时,一把将鞭身握住。
容珣内力不如明月烟,但是他力气极大,一把握住了九节鞭身,让明月烟一时间难以抽/身。
容珣不顾手上已是鲜血淋漓,抓着明月烟的九节鞭身死不松手。
就在这时,那些黑衣人看准机会,直接朝着明月烟攻击过来。
明月烟立马松开了手中九节鞭,随后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化指为剑,以迅雷之势挡住了最近那黑衣人的攻击,顺手夺过那黑衣人手中的刀,一脚将那黑衣人踹飞。
容珣使出全力抓住明月烟的九节鞭,这明月烟一松手,整个人因为重力狠狠的摔了出去,好在他及时收力,只是连连退后了几步。
见明月烟被其他黑衣人困住,容珣也不想久战,他看了一眼抱着尹卿臣的那黑衣人,那黑衣人立马意会,带着尹卿臣就往山下跑去。
明月烟虽然被那些黑衣人困住,但是他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容珣。他看见容珣冲着那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让那黑衣人带着尹卿臣离开,他就准备抽身上前。
明月烟直接一掌朝着困住他的黑衣人挥去,只是他那一掌只将离他近的那个黑衣人击飞,离他较远的那几个黑衣人却未伤到。
那几个黑衣人根本不允许明月烟抽身去追尹卿臣,一个闪身上前,又将他围住。
明月烟纵使武功高强,却一时间无法摆脱那些黑衣人。
眼瞅着抱着尹卿臣那黑衣人越来越远,而他根本无法冲出重围,明月烟顿时怒了。
“啊!”明月烟突然大喝一声。
这声大喝,带着内力,响彻了整个山间。
那些黑衣人被他那大叫声镇住,但是只是一瞬。回过神来后,又立马朝着明月烟攻击过来。
此时的明月烟双眸赤红,脸上的皮好像干涸的土地一样,出现了龟裂痕迹。
他丝毫不在乎,他将夺的那柄刀身注入内力,整个人好似癫狂一般,几乎毫无防守的厮杀着。
或许……
是屠杀。
明月烟的速度快又狠,手中的刀在剎那间,仿佛消失了一般,就连刀光都看不见,但是却能看见那些已经身首异处的黑衣人。
容珣瞪大了双眼,他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槐树,低声喘着气。
因为明月烟一边在肆意的屠杀着,一边毫无保留的释放内力。
极阳的内力。
高手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们的内力也有了属性,有人的内力极寒,有人的内力极阳。
难以想象,像明月烟这般娇柔妩媚的人,内力这般阳刚。
明月烟的内力压制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些人被强压到动弹不得,有些还能举起刀来,却动作变得缓慢。
不变的便是那些黑衣人已无还手之力。
这里便是明月烟的屠杀之地。
当他杀了最后一个黑衣人时,他扔掉了手中的刀,染着血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一旁扶着槐树站着的容珣。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容珣见明月烟走近,他连忙退后几步。
明月烟只是笑着。
他身上的内力不在,似乎是累了,他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容珣看了一眼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心中突然大喜。
明月烟此时不是收了内力,而是是他内力耗尽。
如今他手无寸铁,又内力耗尽,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容珣大喝一声,不再退后,将手中的九节鞭扔远,举着九环钢刀直接就朝着明月烟冲了过来。
只是他人还未靠近,身体就像被冻住了一般。呼吸变得困难,整个人都僵直着。
明月烟微微一笑,抬起一掌将人击飞。
容珣被狠狠撞在了槐树上,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刚才,明月烟的掌风带着十成的内力击去,容珣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被人折断了一般。
他内力还有!
他的内力怎么还有!
明月烟来到了容珣身边,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擦了擦,只见他满手的血将脸上也擦的到处都是。他在笑,笑的不如先前那般娇媚,反而带着快意恩仇的爽朗。
“你以为我内力已经耗尽?哈哈哈哈……简直是笑话,收拾你们几个,还用耗尽我的内力。”明月烟蹲下/身,拍了拍地上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我自幼无父无母,漂泊无定,却因此得了因缘,拜了无相寺的酒肉和尚虚空为师,虚空带我长大,教我武功,只是他那时已经年迈,所以在圆寂之前,他将他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包括内力。”
明月烟的手顺着容珣的脸颊划过,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你的嘴可真好看,真想剥下来。”明月烟笑颜如花的说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也活不成了。”
明月烟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指尖上染的豆蔻,慢慢解释道:“成为千龙帮的帮主,我的双手并不干净。我的极阳内力来自虚空,所以我不会让人知道这事,除非……”
是死人……
尹卿臣现在很难受,之前被容珣抱着在马背上,那马走的不快,并没有这么颠簸。如今他被这黑衣人抗在肩上,腹部被抵着,那黑衣人又跑的极快,颠的他头晕脑胀。
本来他就有些凉了,这在颠簸一路,他只想吐,但是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他是想吐又吐不出来。
尹卿臣难受极了,他张了张嘴,想喘口气,但是一股凉气灌入,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干呕了起来。
黑衣人不管尹卿臣难不难受,他的任务是将尹卿臣带走。
跑出了方圆百里的槐树林,那黑衣人才停了下来。
尹卿臣还在难受的干呕,直到好一会儿,他才喘顺了气。
那黑衣人还将他扛在肩上,尹卿臣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跑慢点,我晕……人。”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死死盯着面前。
槐树林外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但是因为天寒地冻,溪水都已经结冰了,在小溪的另一边,也种着几棵槐树,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几棵。
在槐树后面,有一个半坡,那里是一处悬崖。
尹卿臣见黑衣人没动,他抬起头看了看。
冬天的夕阳来的早,这才下午,天色已经开始逐渐黑了起来。
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四周的槐树林却显得更加的寂静,寂静到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尹卿臣四下看了看,这里有些熟悉,好像是棋士考试那次,他和凌陌轩坠崖的地方。
不过他只来过一次,那时又是初夏,四周景致不同,他并不确定,但是此时他只能赌了。
想到这,尹卿臣陪着笑脸喊道:“小哥哥……”
尹卿臣因为着凉声音有些哑,这夹着声音说话,就像一只被挤在门缝里的老鼠,难听又难受。
尹卿臣只得让自己更加的谄媚,他笑道:“你扛着我,你也累,不如你将我放下?”
黑衣人只是冷冷说道:“闭嘴。”
尹卿臣自然不会老实的闭嘴,他又问道:“你是迷路了吗?”
黑衣人还是冷冷的说道:“闭嘴。”
“你是在等容珣他们?”尹卿臣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如你先放我下来,我想先去更衣。”
他是尹家小姐,自然不能直接说去方便,好在尹卿臣陪着尹妈看了不少古装剧,知道更衣就是方便的意思。
黑衣人的确在等容珣,他只得令将尹卿臣带走,但是带去哪里他还不知。
贸然带着尹卿臣进城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在这里等着容珣。
听见尹卿臣说他要更衣,黑衣人脸色不善,却还是将人放了下来。
“你要是敢逃跑,我打断你的腿。”黑衣人厉声威胁道。
尹卿臣乖巧的点头。
他朝着小溪边走去,见他走过了小溪,那黑衣人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尹卿臣的肩膀道:“就在这里。”
尹卿臣面露难色道:“可是……男女有别……”
黑衣人即便是蒙着面,也能感觉到他脸色阴沉。
尹卿臣连忙道:“要不然你转过去,我始终是女子……”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尹卿臣半晌,还是转过了身去。
见黑衣人转过身,尹卿臣悄悄往后挪动着。
那黑衣人似乎察觉出不对,他连忙回过身,就见尹卿臣已经走过了小溪。
“你找死!”
黑衣人气急,立马追了过去,尹卿臣赶忙逃跑,但是他浑身已经没有力气,还没跑两步,就被那黑衣人抓住。
那黑衣人似乎真的怒了,直接抓着他的腿狠狠一捏。
“啊!”刺骨的疼痛让尹卿臣惨叫出声,哪怕疼死过去,他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腿骨被那黑衣人捏断了。
尹卿臣眼瞅着晕死过去,但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又清醒过来。
那黑衣人掐住尹卿臣的脸颊,冷声对他说道:“你若再敢跑,我就把你另一只腿也打断。”
尹卿臣看着他,忍着疼痛,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黑衣人很是满意,在黑衣人放松警惕的那一剎那,尹卿臣突然狠狠的咬住他的手。
黑衣人吃疼,本能的一掌将他击飞出去。
尹卿臣在地上滚了几圈,嘴角脸上都是血迹,他却笑了起来。
他趁着那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近乎是手脚并用的朝着悬崖边爬去。
等黑衣人察觉出尹卿臣的目的时,就见尹卿臣在崖边笑出声来,随后转身跳了下去。
他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缓冲的树枝,然后可以借力躲到山洞里。
可是……
尹卿臣蒙了!树枝呢?
山洞呢?
我不会真的记错了地方吧!
黑衣人立马来到了山崖边,只见山间寒风萧瑟,不见尹卿臣的身影。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局:“肮脏”的一局
“贵妃娘娘金安,陛下知道娘娘的华清宫,红梅开的最艳丽,特命奴才送来这尊白釉花瓶,给娘娘插花解闷。”掌管宝库的太监总管福禄禄笑的一脸谄媚。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弓着腰,手里端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尊如白玉般的白釉花瓶。
“陛下说了,娘娘宫里的梅花,就要用这白釉花瓶来装饰,那才叫相得益彰。”福禄禄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悄悄打量着郑贵妃。
郑贵妃只是半靠在贵妃椅上,身上搭着一条猞猁毛毯,左右两边都站着两个小宫女,一个小宫女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另一个小宫女则是安静的站着。
郑贵妃也没有说话,手里捧着一个小暖炉,拿着一支竹箸随意在拨弄着暖炉。
福禄禄见此,只得继续笑着。
直到他嘴角都笑酸了,才听见郑贵妃慢条斯理的“哼”了一声。
“哎哟,娘娘这是累了吧?”福禄禄冲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太监立马上前一步,捧着白釉花瓶跪在了郑贵妃的面前。
“树儿,收下吧。”
郑贵妃懒洋洋的开口,那个站着的小宫女连忙上前,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白釉花瓶。
郑贵妃又看向另一个宫女,宫女意会,一边将怀中的白猫放在郑贵妃的怀中,一边接过郑贵妃手中的暖炉。
“本宫知道陛下的意思,福公公回去复命吧。”郑贵妃摸着猫,也不等福禄禄离开,她又开口,好似悲凉的说。“还好本宫这里还有这狸奴陪着,福公公,你可要提醒陛下,别被什么阿猫阿狗迷了眼。”
福禄禄讪讪的笑着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告退。”
等福禄禄走后,树儿看着手中的白釉花瓶,满心不满的抱怨道:“明明陛下都说了,晚上来看我们娘娘,没想到被那个狐媚子绊住了脚!”
另一个宫女皱眉呵斥道:“树儿,别乱说话。”
“水儿姐姐,奴婢明明说的事实。”树儿有些生气,直接把白釉花瓶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陛下不来看娘娘,就打发着这个花瓶送来,好像我们华清宫没有花瓶似的。”
树儿和水儿是前年郑贵妃的母家送进宫的婢女,之前伺候郑贵妃的婢女到了年纪放出了宫。
这两个丫头年纪都不大,特别树儿,不过十五岁,所以心直口快了些。
郑贵妃也没恼,她从入宫就知道白策这个人。
白策自进宫后,就跟着还是皇子的玄武帝,陪着他夺嫡登基,两人的关系远不是君与臣。
不过郑贵妃不在乎,毕竟白策再怎么得宠,他不是女人,不会生下皇子威胁她的地位。
而且,他连男人都不是。
午后听见来请平安脉的太医说白策病了,郑贵妃就知道今晚上玄武帝不会来她的华清宫。
树儿和水儿入宫才不过两年,不知道白策在玄武帝心中的地位,郑贵妃却是十分清楚,所以她想的也开。刚才拿捏一下架子,不过是敲打敲打福禄禄,让他别在后宫乱说话。
她可不想第二天听见宫人们四下议论说她失宠。
“对了,今日让你去打听的棋圣战状况,如何了?”郑贵妃捏着白猫的肉垫子,问着身边站着的水儿。
水儿道:“凌待诏,不妙。”
“哦?”郑贵妃停住了捏着白猫肉垫子的手,抬起头看向水儿,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北离那个容什么的,真是高手?”
郑贵妃未入宫之前,也拜了一位二品坐照的棋士为师,她对围棋也很有兴趣。加之她那个远房表妹赵青宝如今被尹国旭抬成了平妻,她自然要为表妹打听一下表妹夫未来的对手。
她知道今日是容穆对战凌陌轩,两人的棋谱她都见过,容穆的棋艺不算差,但是并不是凌陌轩的对手。
只是最近盛京发生了太多的事儿。
她之前也告知过赵青宝,这些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凌弈所为,其实得益者另有其人。
北离容家的手脚并不干净,凌陌轩想赢,也没那么容易。
“我找相熟的小太监去棋馆把今日对弈的棋局抄了下来,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奴婢这就去拿棋谱。”水儿朝着郑贵妃行了个宫礼,就退了出去。
好一会儿,水儿才回来,手中拿着一张棋谱。
“娘娘您看。”水儿将棋谱递给了郑贵妃。
郑贵妃接过棋谱,微微坐直了身子,怀中的白猫晃了晃尾巴,打了一个哈欠,又靠在郑贵妃的怀中小憩。
郑贵妃敷衍似的摸了摸白猫,就拿着棋谱,细细端详了起来。
“容穆执黑,凌陌轩执白。”水儿道。
“白子是凌陌轩下的?”郑贵妃看着手中的棋谱微微蹙眉,这上面的黑子和白子可以说下的毫无章法。但是能看得出来,黑子是故意的,而白子是被逼无奈。
“凌陌轩的眼睛即便是看不见了,这棋也不应该下的这般一塌糊涂!”郑贵妃将手中的棋谱放在一旁,抱着怀中的白猫蹭了蹭,顺手又捏着它的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