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by西枫

作者:西枫  录入:02-21

“这么多啊,”骆明煊有些吃惊,“那为何不再请那小姐再拍张封面?”
“我们也想请施小姐再给张照片,不过,她写信婉拒了。信里说明了缘由,并非是她不乐意,而是她家中长辈本就不高兴让她拍电影,只是签了合同没有办法才同意的。前阵子她那照片登上画报,与家人闹了不小的矛盾,自然是不想再生事端。”
“还有这回事……”纪轻舟轻声嘀咕,此事施玄曼倒从来没跟他提起过。
包括上次去剧组,对方也是一副开朗自信的模样,没想到心里藏了不少烦心事。
“也想过请其他女子拍封面,”邱文信喝了口小酒,砸砸舌头接着道,“但良家女子哪肯给照片,宋又陵还提议请选美大会的头几名拍摄封面,说她们多半乐意,可就怕给施小姐惹来非议,便没有再做。”
“这倒也是。”纪轻舟认同地点了点头。
努力转动着昏沉的脑子,思考着说道:“其实,男士封面也可以吧?”
话语一出,桌上二人便都有些讶异朝他望了过来。
邱文信眯着眼问:“莫非,你愿意拍封面?”
“当然不是我了,但时装报也有男装,请个男模拍封面未尝不可嘛。”纪轻舟解释道,脑中则闪过了个念头,或许可以问问小祝愿不愿意拍个封面。
“这……怕是有些困难,回头我考虑考虑。”邱文信仍是觉得男人照片做封面,引起的关注度肯定不如美丽的时装女郎,所以也没直接答应。
纪轻舟大概理解他的意思,转而又道:“现在画报销量停滞,你们也可以想想加些别的内容,例如穿插个名人访谈啊,找些个文坛名士、商界精英、社交名媛等等,聊聊他们的穿搭见解、兴趣爱好、生活趣事之类的,想必也很受欢迎。”
邱文信若有所思点头:“这听着是个不错的发展方向。”
“是吧,可以去试着慢慢转型。”
纪轻舟又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时,发现邱文信正满脸疑惑地瞧着他,才恍然记起刚刚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心里实话说了出来。
“为何你觉得我们需要转型?”邱文信迟疑地问。
“额哈哈,”纪轻舟尴尬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明年有些新的计划,肯定会更忙,待我那半年合同结束,多半就不会续约了。”
“奥,原来是出此缘由……”
邱文信稍稍蹙眉点头,虽然遗憾,却也理解他的选择,老神在在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确是需要好好规划一下这画报的发展。”
“诶,你们说的那个封面男模,我能做吗?”骆明煊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但他的眼睛还明亮得很。
“你么,收拾收拾应该也行。”
纪轻舟托腮注视着他道,倏而耸了下鼻子,疑问:“嗯?你最近好像白了不少嘛?”
骆明煊被他略显迷蒙的醉眼盯着,思绪稍有些发飘,嘿嘿一笑道:
“可不是吗,自从开始做生意,我不仅戏院不去了,连从前最爱的钓鱼活动都甚少参与了,自然要白上一些。”
“白得都开始冒光了,有重影了……”
“啊,倒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骆明煊刚这么困惑地说着,就见对面座位,解予安忽然放下筷子,往纪轻舟的方向挪了挪椅子。
紧接着,刚刚还在同他对话的青年便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很是安然地歪倒在了身边人的肩上。
骆明煊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就醉了?我说什么来着,他这酒量真不行吧!”
解予安分外熟练地抬手环住了身边人的肩膀,调整了姿势让他脑袋更安稳地枕在自己肩颈里,平静说道:“你们吃,我带他回去。”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骆明煊嘀咕了声,随即便起身道,“我去叫阿佑上来。”
黄佑树就在楼下吃着饭等候,骆明煊到楼梯口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块进来了包厢。
见解予安半抱半搂着青年起身,骆明煊挺起肩膀道:“元哥,同上次一样,你跟阿佑下楼去,我来扶轻舟兄。”
解予安却未应声,招了招手示意黄佑树过来扶着人,接着脱下大衣挂在椅背上,半蹲下身道:“放到我背上来。”
“啊,你背他走啊?”
骆明煊愣愣地看着黄佑树将那已经醉晕过去的人放到了男人背上,不大放心道:“这会否太不方便了,你们车停在巷口,得走上好一段路呢!”
“你就别操心了,坐下安心吃饭吧,”邱文信神色淡然劝道,“予安的力气能抵上两个你了,轻舟这细瘦的身材,他还背不动吗?”
他这边说着,解予安已经背着人站起了身。
一个成年男子压在背上,他却是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似压根感受不到重量。
骆明煊见状,也确实觉得没什么操心的必要,随即便拿起大衣展开,从后面包裹着纪轻舟披到了他们身上,拍了拍他元哥的胳膊道:“走吧走吧,送你们下楼。”
老菜馆的楼梯狭窄陡峭,主要是下楼需要搀扶一把,放慢脚步小心些。
到了楼下以后,便无需那般谨慎了,于是骆明煊也就只送他们到了门口。
出了馆子,外面朔风凛冽,月光无限清寒。
阿佑跟在他们身旁指导方向,时不时地帮忙提个衣服。
刺骨的夜风一吹,硬是把趴在男人肩头睡得迷糊的某人给冻醒了过来。
纪轻舟眼睛虽睁开了,头脑仍晕乎着,发现自己正被人扛在背上,就嗓音低哑地问:“你谁啊,驮着我?”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解予安语声柔和:“你说呢?”
“我知道了……你是我叫的,滴滴代驾。”
“……”解予安没听懂他的醉话,也就没有回答。
沿着狭长幽暗的巷道向前走着,感受到背上的人正缓缓滑落下去,便双臂用力将人往上背了背。
“嗯……小心点。”
兴许是方才手掌握着的位置距离臀部近了些,令青年在醉梦中也感到了冒犯,他特意发出声音提醒:“我有老公的,你别摸我屁股。”
他这话说得含糊,也就只有近在咫尺的人能听见。
“没摸你。”解予安下意识回答。
接着又微微侧头,压低嗓音问:“你老公,是哪位?”
“我老公……很厉害……”
“我,特别崇拜……”
解予安眉毛微动,压平着嘴角:“多厉害?”
“嗯?你问哪一个?我有可多老公了……”
死的活的,排满世界服装艺术史。
解予安神情顿然间冷了下来。
正当他想要把身上人摇醒,问问清楚时,耳旁又传来了青年黏黏糊糊的声音。
“但是,正儿八经的,就一个……”
“谁?”
背上人轻轻一笑:“我说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他叫,解元宝,很可爱,我很钟意……”
解予安不禁步伐微顿,寒风吹过,耳尖瞬间泛起了薄红。

在外吃了顿饭, 回到家里也才七点出头。
解予安背着纪轻舟从玄关门厅进来时,恰好碰上了才吃完饭没多久,准备一道去小会客厅聊天消磨时间的沈南绮和解予川等人。
看见本就行动不便的儿子, 背上还背着个烂醉如泥的人,沈南绮忙走过去查看情况,皱眉问:“这是怎么了,轻舟怎么醉成这样?”
“朋友聚会, 多喝了点。”
“他这样你还怎么睡呢,不若今夜把他放到客房去,派个人照顾着?”
“不必, 他喝醉了也很乖。”解予安下意识拒绝。
说罢, 好似生怕迟一步,沈南绮就会将他们分开般,二话不说就背着人朝大楼梯走去。
沈南绮望着那两人姿势稍显亲昵的背影, 微微蹙起了眉头, 当初目睹她儿子主动伸手去握纪轻舟手时的那种犹疑不安的情绪再度浮上心头。
解予川见她停留原地, 便牵着解玲珑过去问:“怎么了,母亲?”
沈南绮吐了口气, 本想问他一句,你身为男子会用“乖”这个字来形容年长你五岁的男人吗?
随即考虑了一番, 又觉得不可这样挑字眼, 毕竟纪轻舟长相性格是蛮青春水嫩的,喝醉了一动不动地趴在人肩上也的确挺乖巧。
于是就摇了摇头, 假作什么都没发生般, 转头朝女佣吩咐:“去叫厨房备点醒酒汤。”
二楼东馆尽头的卧室里,回到房间后,解予安便摸索着帮纪轻舟脱了外套和鞋子,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了床上。
阿佑端了盆热水过来,将毛巾浸湿拧干,正要动手给纪轻舟擦拭,解予安就伸手接了过去道:“我来,你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黄佑树对他的举动一点也不意外,闻言便转身走出房间,动作轻巧地合起了房门。
听见关门声响,解予安坐到床边,将毛巾折了几折,探手顺着青年的肩膀摸到了衬衣领口。
稍稍迟疑了片刻,他帮着纪轻舟解开了领口的两粒纽扣透气,尔后迅速地移开了手,略微俯身,拿着毛巾,沿着左手摸过的位置,动作轻柔地擦拭起他的脸庞和脖颈。
当抚摸到青年唇部时,他手指微微停顿。
也不知怎么想的,拇指指腹按压在柔软的下唇上,稍稍用力便探入了其中。
似想要拨弄舌尖,指尖却轻轻地碰撞上了里面的牙齿,令他顿然醒神。
正要收手,忽而那嘴唇微张,将他拇指连关节处也含了进去,手指刚被潮湿感包围,便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这一下简直像咬在了解予安心口上。
他不觉喉结滚动,有种恶作剧即将被揭穿的心慌意乱感。
正犹豫是否要抽手,青年便将他手指吐了出来,语气困惑又含糊道:
“你谁啊?为什么,把手伸到我嘴里?”
意识到纪轻舟还未醒酒,解予安倏然放松几分,口吻镇定道:“又不认得我了?”
纪轻舟缓慢地眨眼,抓着他僵直的手臂慢吞吞地坐起了身来。
眯着微红的醉眼注视了他一阵后,思索道:“有点眼熟,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人。”
解予安:“像谁?”
纪轻舟又凑近了几分,呼吸几乎要喷洒到男人脸上。
“像,我先生……”
解予安听见这词便不由得心旌摇曳,刚要故作淡然地应声,又听对方补全了后半句话:“……的代餐。”
“代餐?”解予安微愣,稍加琢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悦道:“你有丈夫,还吃代餐?”
纪轻舟却丝毫不在意,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感叹:“好像,一模一样啊,完美代餐……两万一月,跟不跟我?”
“上次说给我十万。”
“那不行,你这眼睛都睁不开的,行情不好……你想加钱,得先给我验验货。”
解予安听他口气不像在开玩笑,不禁沉下了脸色,但下一秒对方就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熟练地搂着他的脖子,亲吻在他的唇角。
贴在嘴角上的触感柔软温热,又带着些微醺甜的酒气,解予安顿然间思绪一空。
无暇再追究正餐与代餐的问题,下意识便搂住了他的腰,按着他的脖颈,交换起深吻。
他很喜欢和纪轻舟接吻,喜欢到不愿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大抵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便尤为喜好这般亲昵的接触,越是热烈,越能令他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感受到对方身上鲜活蓬勃的生机,和对自己的纵容与爱意。
正亲吻得投入,解予安忽然呼吸一滞,神经陡的紧绷起来。
“我要验货喽……”青年的嗓音轻哼着从唇息间吐出,带着股撩人的笑意。
说罢,就从他怀里滑溜了下去。
解予安尚未做好准备,紧随而来的强烈触感便刺激着他的心脏开始狂热跳动,持续的怦怦声犹如雷鸣鼓点,在耳朵内炸响。
他不由得轻吸了口气,紧蹙着眉头,嗓音低沉:“纪轻舟,你是不是酒醒了?”
青年却无暇回应,兀自专心地验着货,嘴里还醉醺醺嘟囔着:“这么大的蘑菇,不切片怎么吃得下……”
解予安神经滚烫发麻,低垂着脑袋,深长地呼吸着。
静寂中,手指从青年浓密的发丝间穿过,顺着眉心滑落鼻尖,又向上摩挲,停留在他的眉眼上。
指腹缓缓抚摸着他微阖的双目,轻触着那纤长的眼睫,凭借这一下下细致反复的触摸,于心里勾画着他的神情……
翌晨,冬日的朝阳铺洒在宽阔的窗子上。
纪轻舟熟睡一晚醒来,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像染了重感冒。
翻了个身,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某人的臂弯里,便扭头看向了身侧。
解予安虽然手臂揽着他的肩膀,却未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头位置,一条腿曲起搭着床沿,背靠着抱枕合着眼眸在发呆。
他的头发面容都已收拾得整齐干净,显然是早已起床洗漱完毕了。
“早上好啊,解元元……”纪轻舟才说了这么句话,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上回喝醉醒来时手腕淤青,这回却是喉咙发胀又发堵,嘴角好似开裂了一般,一张嘴就刺疼。
更可怕的是,他嗓子还哑了。
“怎么回事,元宝,我的嗓子……我的嗓子怎么哑了?”
解予安也有些诧异于他的反应,但心里对于造成这情况的原因心知肚明。
昨晚之事,他实在难以启齿,就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说呢?”
“咳咳,你昨晚怎么把我送回来的,是不是给我扔马路边上吹冷风了?”
纪轻舟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仍有些沙哑,黏黏糊糊的,像是喉咙里含了东西。
“……我至于如此恶毒?”
“谁知道你,不过这感觉确实不像是着凉了,鼻子都没塞……”
解予安仍是一声不响,握着他的手讨好般地按摩了起来。
纪轻舟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丝心虚,就撑着身体坐起身,注视他问:“该不是你把我亲哑的吧?”
他早就发现解予安这人很喜欢接吻,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只要一亲上,就非得咬得他嘴唇发烫、舌头发麻不可。
平时看不见也抓不着他,昨天他喝醉了没意识,对方指不定逮着机会使劲亲了他多久,才害得他一早醒来嘴角裂了、嗓子哑了,舌头口腔都麻麻的,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解予安对他的猜测无言,停顿了片刻,话里有话道:“我的嘴是大炮,能发射弹药吗?”
“那是怎么回事,我酒精过敏了?”
“自己想。”
纪轻舟盯着他的侧脸眨了眨眼,待扫见对方那泛着粉意的耳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奥~好你个解元元,太自恋了吧,你能跟大炮比吗?”
解予安轻轻挑眉:“想起来了?”
纪轻舟摇头:“没想起来,但你肯定不能和大炮比。”
解予安不理会他的调笑,语气竟罕见地有点温柔:“待会儿带你去看医生,等把你喉咙养好再说这话。”
知道不是感冒和过敏,纪轻舟就懒得多管了,满不在乎道:“看什么医生啊,过两天自己就好了。再说看医生要怎么说病因,睡觉前吃了炸药包吗?”
他说着,便翻身坐起,穿上拖鞋朝着盥洗室而去。
解予安也紧跟着站起了身,追随着走进了盥洗室。
确定脚步声停留的方位后,走到了青年身后,默不作声地伸手穿过腰间,从后面抱住了他。
“啊真难受,跟被糊了嗓子眼后风干了似的。”
纪轻舟拿起牙杯接了些热水,一边刷牙一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含糊问道:“你昨晚是不是没给我清理啊?”
解予安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给你喂了水漱口。”
纪轻舟吐掉漱口水,问:“漱了几次?”
解予安顿了顿,道:“三次。”
“那怎么会……”
“你都吞下去了。”
“啊?”纪轻舟先是挑眉,旋即又心态很好地安慰自己:“算了,反正我不记得,就当没发生。你也不必过多在意,这东西吃了不会怀孕,就当补充蛋白质了。”
解予安听着一声不语,面色却有些发红。
纪轻舟刷完了牙,又快速得擦了擦脸,抬头见某人一副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的神色,颈侧与耳朵都染着红霞,便疑惑说道:“该羞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脸红什么?”
“……”
“嗯?不会还回味呢吧,解元宝?我的技术这么好啊?”
解予安自不会承认,做出冷淡的口吻道:“你有什么技术?”
“自然是让你回味无穷的技术。”纪轻舟半是得意,半是开玩笑地接道。
旋即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要不现在趁热打铁,再让你体验一次?反正我这喉咙肯定是要养几天的。”
解予安抿着唇,挂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刻意没有接话。
纪轻舟见他不答,便就着他的怀抱转过身,凑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肉眼可见对方的脸颊和脖子迅速升温。
他顿时笑出了声:“逗你呢,干嘛不出声,不会真的还想再来一次吧?
“你这家伙,表面装得冰清玉洁的,怎么脑袋里净是些轻薄亵慢的东西。”
“注意言辞。”解予安不是很有力地反斥,愈发地面红耳热,这次却是赧然中混着些气恼。
纪轻舟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暧昧其辞道:“你要真想要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等会儿还得去上班,总不能让我失声了去干活吧?只能改天有空再深入探讨一下了,好吗,元元哥?”
解予安本想硬气点反驳说“不想要”,可这又有些违心,沉默半晌,憋出三字道:“再说吧。”
纪轻舟忍住喷之欲出的笑意,觉得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真是可爱得很。
于是又仰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口吻轻快道:“好了,放开我吧,我还得洗个澡,你想留在这陪我吗?”
解予安光是听闻此言就浑身滚烫了,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便一言不发地松了手,转身大步地走出了盥洗室。
“诶,同手同脚了,解长官……”纪轻舟瞧着他故作从容的背影,好心提醒。
话还未说完,洗手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咔嚓”一声关上了。

日子一晃到了年底。
腊月二十八这日, 按南方风俗照理是要做一些大扫除、备年货、打年糕之类的迎接新年的准备,当然这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风俗习惯,作为一家时装工作室, 纪轻舟自然无需操心这些。
对于工作室员工而言,今天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日,顶多为即将开启春节假期而暗藏些许期待而已。
冬季日光斜长,就连二楼书房也被朦胧柔和的阳光所笼罩。
洁白的日光从百叶窗照射进来, 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条狭长光段,气氛静谧而安逸。
突然房门被敲响,打破了沉静氛围。
祝韧青端着印有铃兰花纹的陶瓷茶杯, 推开房门进屋道:“先生, 咖啡。”
“嗯,放桌上吧。”纪轻舟头也不抬地应声,专心地绘制着图稿。
祝韧青走到他办公桌旁, 动作轻巧地放下了咖啡, 垂眼扫见屋里满地的纸张, 就俯身收拾了起来。
那些纸张平整的看起来像是草稿的图画,他捡起以后都整齐地叠在了一起, 放在书架上,觉得先生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至于那些已经撕碎的、或者揉捏成团的, 就先扔进了专门收纳废纸的垃圾桶里。
收拾完房间, 他正要出门,身后忽然传来纪轻舟的声音:“诶, 等等。”
祝韧青顿然停下脚步, 转身就见他先生将几张稿子塞进文件袋里,递给他道:
“这是二月份的画稿,你帮我跑趟沪报馆, 送到他们报社主笔的手里。要是二楼没人,就拿给隔壁照相馆的宋先生,宋先生也不在的话,放在楼下门房那也行。”
这活祝韧青已经干过一次了,不必再问报馆的详细地址,闻言立刻接过了信封点头:“好,我这便帮您送去。”
“穿得厚点,把你那邮差包背上,路上小心啊……”
“嗯,谢谢先生提醒。”祝韧青稍有些腼腆地微笑应声。
“行了,去吧。”
待人出门,纪轻舟又转过身来,拿起铅笔继续绘制图稿。
约莫十几分钟后,他“啪”地放下铅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几张手稿夹在画本里,步履匆匆地离开书房,去了斜对面的制作间。
一开门,诸多的视线投射而来,除了冯二姐等人,还多了两位新裁缝。
随着年关将至,天气愈发的寒气逼人,即便是最为追求时髦的那班先生女士们,在这个严寒的时节,也不再那么热衷于打扮自己。
听几个员工所言,最近各家洋服店的生意似乎都冷清了不少,也就他这时装工作室,随着客源的累积和名声的流传,非但不见冷清,反倒愈发火热。
毕竟熟客都知晓,在纪先生这做衣服,直接定做下个季节的衣裳即可,除非付个加急钱,否则多半要等上一二个月才能收到。
其实工期拖久了,纪轻舟心里也着急,为此特意制定了计划,至少在春节假期前,结清民国七年的所有订单。
于是自元旦之后,他便不再接急单,同时,为提高工作效率,还在月初时新招了两位裁缝。
此次招聘裁缝分外顺利,同样是四十元的月薪,短短三日,应聘之人却有七八位,基本都是慕名而来。
新招的两个裁缝,一男一女,是纪轻舟从应聘选手中挑选的手艺最好的两个。
一人名为文翠蔓,祖籍江西,家里三代都是裁缝,擅长缝制中式服装和饰品,旗袍长衫、裙褂鞋袜等等,样样在行。
文姐原先其实也经营着一家裁缝铺,不过因为竞争压力大、铺子房租又连年增长,她也上了些年纪,不像其他裁缝那般能迅速地接受新事物,学做新衣裳,依靠老一套实在无力维持店铺运转,就索性关了店,出来靠手艺谋生。
纪轻舟选择她,是因为她手艺确实精湛,手缝比车缝还要整齐细腻,刺绣功底亦是深厚,且速度还很快,比起工作室那擅长手针的田阿娟,缝制速度快了近一倍。
这样快准精细的手针技艺,靠的是一种经验和直觉,非多年锤炼是练不出来的,太适合在他制作那些复杂金贵的纯手工高定服装时,来给他做助手了。
若非文翠蔓年纪大得已经能做他母亲,纪轻舟有时候真想开玩笑说一句:“你是我寻找多年的黄金搭档。”
所聘的另一位裁缝名为吴岚,是个苏州人,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年轻小伙,自小在苏州鼎鼎有名的李春平洋服店学做裁缝。
两年前学成以后,他便安心地留在了那店里工作,但最近传入苏州的《摩登时装》画报在年轻一代中风靡流传,身为一个二十出头的洋服店裁缝,他理所当然地就对上海的时装业心驰神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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