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算了算时间,心下了然。伸手就探向卫崇腰间。
卫崇向后一躲,避开他的动作,目光中带着警惕:“你干什么?”
秦疏先是无语,他没想到爱人反应这么大,随即吐出四个字:“骨血再生?”用的是疑问句,眼神却十分笃定。
卫崇稍一迟疑,便已城门失守。
秦疏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眨了眨眼,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还挺有成就感的。
卫崇心理强大,他从未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自卑过,现在却罕见地羞涩起来。
他用手臂遮着眼睛,半晌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移开手臂,就见秦疏杵在那里,眼睛还落在他的腿间。
卫崇伸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神色紧绷。
秦疏这才收回目光,喟叹一般地说:“小小的,真可爱。”
卫崇瞬间脸色爆红,咬牙道:“它会长大。”
秦疏闷笑不已,一本正经道:“说的没错。”
和风送暖, 垂柳依依。
琼玉湖畔,卫崇静静地望着湖面,手中无意识地撒着鱼食。一群鱼儿欢快地游来抢食, 溅起阵阵水花, 然而他却似浑然未觉。
“在想什么?”
说话的是汤小春, 曾经的他身姿挺拔, 虽为内侍, 却相貌堂堂,只站在那里,仿佛就能撑起一片天。
流放的这几年, 摧折了他的锐气,卫崇还记得他刚回来的那天,整个人黑瘦单薄, 暮气沉沉, 养了一段时日,虽然面色看着好了些, 可身体的暗伤却在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卫崇看着他, 若有所思。
“不必觉得愧疚,”汤小春道, “至少从今天看,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卫崇看着他的目光渐渐严肃,汤小春也跟着正了神色。
“你觉得, 真龙天子真的存在吗?”卫崇的声音很轻,轻的一阵风就能吹散,汤小春却还是听清了。
他有瞬间的怔忪,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下意识重复:“真龙天子吗?”
卫崇眸光映着水光, 亮得惊人:“对,潜龙在渊之时泯于众人,一旦抓住时机便一飞冲天。”
汤小春知道他说的是当今陛下,当年他被流放,从沣京至万新,足足用了三月。这次回来,不过一月有余。
这里有他当年重伤的原因在,可因为卫崇的打点,出了沣京地界,他一路都在马车上养伤,行程并不如何慢。之所以少了一半的时间,就在于新修的驿路——平整、结实。
而这,只是众多变化中的一环。
离开了万新,他才知道凌国正在经历着什么。不过才几年而已,人们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在发生着变化。
万新郡变化不显,却也不是没有,近一年来往的客商明显变多了。
还有,就在他离开万新的时候,官府下令栽种一种名为番薯的作物,听说吃起来甘美软糯,饱腹感强,尤其适合高原种植。当时他还心存怀疑,前几日他真的吃到了番薯,再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先帝在位十余年,国政松弛,凌国衰颓之象尽显。如今不过崇安第三年,整个国家便已开始褪去腐朽之气,这样的变化,不是真龙天子又是什么?
“真是神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汤小春感叹,“天佑凌国!”
“经济杠杆。”卫崇吐出四个字。
“什么?”汤小春没理解他的意思。
卫崇没有解释,忽然道:“琅玥国被术鸮国灭了,王室全部被绞杀。”
汤小春不明所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卫崇:“就挺突然的。”
汤小春不以为意:“还好吧,琅玥国盛产美玉,被敌国觊觎也很正常,没有术鸮国,也有术燕、术鹄。若不是距离凌国太远,早就被我朝收入囊中。”
卫崇又撒了一些鱼食,鱼儿纷纷争抢。他看着湖面,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很正常,只不过时机太巧了。”
“什么时机?”汤小春觉得他今天有些怪,说的话云里雾里的,让人听不明白。
“那已经不重要了,”卫崇转回视线,直视着他说,“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弥补身体损伤,你想不想试一试。”
“那些暗伤吗?刑太医正在给我医治。”
刑太医乃太医署太医令,若是没有卫崇,他根本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医治。
“不是。”
“那是偏方?”刑太医是有真本事的,汤小春不觉得民间偏方能比刑太医还厉害。
卫崇耳根有发热的趋势,留下一句:“回头再说吧。”他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地丢进湖里,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卫崇一路疾行,直到出了御花园才慢下脚步,回望过去,透过婆娑的枝条,隐约还能看到汤小春的身影,他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似乎正在与他对望。
卫崇脚下一转,去了内书房。
书房里,秦疏和秦衡正在看奏折。卫崇进门,两人便齐齐地看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一起生活得久了,这对半路父子越来越像,神情也是如出一辙。
秦疏眼底含笑:“忙完了?”
秦衡语气惊喜:“阿父!”
卫崇走过去,对秦衡道:“衡儿,我有事与你父皇说。”
这就是不让他听的意思了。秦衡有些失落,却又早已习惯,十分自觉地让出位置,准备离开。
“等等。”
秦衡惊喜回头。
卫崇指着一沓奏折道:“把这个带回去。”
秦衡眼底的光瞬间消失,干活倒是没什么,让他伤心的是阿父的态度,他小嘴儿嘟嘟囔囔:“阿父,你变了。”
卫崇就当没听见,秦衡这样还挺有趣的,让人想要逗上一逗。
等到室内只剩下两人,卫崇开口询问:“《天地无极》小春可以练吗?”
秦疏意外:“他也有对象了?”
卫崇靠着桌角:“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跟我说实话,小春练有没有那个效果。”
秦疏又不能说关键在养身丹上,那不明摆着他借机占卫崇便宜嘛,只含糊道:“应该也有效果吧。”
这话一听就是在搪塞,卫崇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靠近了些,说:“陛下,养身丹是您找人炼制的吧。”
秦疏矢口否认:“我哪里有这个能耐,之前不是说了吗,那是跟琅玥国国主换的。”
卫崇轻哼一声,之前他去太医署,发现有数卷医书是陛下笔迹,他绝不会认错。而且,听荣喜说,在他去杜若岛的那段时间,陛下还传召过数位道长,陛下又不求仙问道,却屡次召见道士,实在可疑。
卫崇眉眼低垂,似是有些落寞:“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小春,若不是他,卫崇哪里有这个机缘,能得陛下垂青。”
爱人这么一说,秦疏可就受不了了,他端正了态度,“若能做到丹田聚气,对身体只有好处。至于效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里有几点难处。《天地无极》倒不限制男女,只是汤小春身为内侍,自然不可能与女子双修,若是寻一男子,他能不能接受这是其一;接受了,能不能寻到一个愿意与其双修且是丹田已开的高手,这是其二;除此之外,找到的这人是否有那个能力辅助他丹田聚气,这是其三。
最最关键的是,便是以上条件全部满足,最后发现根本就做不到断肢再生,汤小春恐会与卫崇生了嫌隙。
卫崇本就对汤小春心中有愧,愧上加愧,这是秦疏绝对不想看到的,遂提醒道:“你的情况,再不可令第三人知道。”
卫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哦。”
秦疏:“……”
“哦”是个什么意思啊。
卫崇不是个好糊弄的。不管是秘籍,还是养身丹,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能引人疯抢,若他是琅玥国国主,定然要将此事捂得死死的,万不能让别人知晓。
退一万步讲,真的流传出来,别人不知道,偏偏与其远隔千山万水的陛下知道了,可能吗?
养身丹的神奇他是亲身体验过的,这样保命的东西,在琅玥国王室也应该是十分珍贵的,到底要拿出什么对方才肯交换,卫崇有些想象不出。问陛下,也是语焉不详。
他这边正打算派人去琅玥国,结果琅玥国竟然覆灭了。
再说那秘籍,不说其他功效,只丹田聚气便是稀世武学。遇到这样的好东西,练武之人只担忧不能保持原汁原味,哪个敢随意更改?陛下倒好,不只改了,还改成——偏偏还真的有效果。
卫崇至今仍然有种魔幻的不真实感,这哪里是人力所能做到的,神仙手段也不过如此吧。而他所认识的人中,最“神”的一位就是陛下,那真是处处透着古怪。不只陛下古怪,秦衡那孩子也十分古怪。
谙熟规则,却又无视规则;遵从礼法,却又挑战礼法,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偏偏又全部做到了。
全部!!
秦疏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脑子里又转悠开了。
他长臂一伸,将人抱进怀里。卫崇回神,刚想开口询问做什么,就被含住了唇瓣,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气息。
说来,两人也许久未亲近了。
殿外传来说话声,卫崇瞬间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疏便扣住卫崇的腰,单手将人抱起,另一只手却是掐着他的下颌,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轻扫,轻易地撬开了卫崇的牙关,秦疏轻笑出声,被警告地咬了一下,秦疏吃痛,却并未停下,反而更加肆意地在卫崇口中探索。
他的吻带着几分戏谑与霸道,仿佛要将卫崇的所有思绪都掠夺过来。等到分开,卫崇已是气喘吁吁,他撑着秦疏的胸膛:“白日宣淫,非明君所为。”
秦疏被他提醒,果然是素了太久,有些失控了。
爱人迎来了二次发育,秦疏担心太早泄了元阳会有不好的影响,他本来也不会真的做什么,不过听到卫崇这样说,他却故意道:“我本来就不是明君。”
卫崇摇头:“陛下想做个明君。”
秦疏专注地看着他:“唯有如此,才能掌握话语权。”
卫崇听闻此言,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那股冲击力让他呼吸一滞。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让他眼底发涩。
秦疏看着卫崇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涌起一股怜惜,抱着他晃了晃,出口却是调侃:“这就感动了?真好哄。”
卫崇瞪了他一眼,想要将人推开。秦疏却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再次吻上卫崇的唇,这次的吻温柔许多。
一吻结束,秦疏的下巴抵着卫崇的头顶,发丝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他轻轻地抚摸着卫崇的后背,动作轻柔而舒缓。
卫崇靠在秦疏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微微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有什么彻底不一样了。
感情,可真是神奇啊!他知道,这个人,他这辈子都割舍不掉了。
第210章 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25
秦疏最近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历经三年,他终于通过了考察期,明显能够感觉到卫崇对他态度的变化。
这种变化十分细微, 唯有他这个枕边人才能察觉。
感情生活如鱼得水, 秦疏也没忘记搞副业。
他本身就是个责任感比较重的, 加之卫崇权力心重, 身为伴侣, 如果他只是一味歪缠,度过了热恋期,怕是要被老婆看不起。
想要长长久久, 还是得拿出些本事来,这千古一帝的成就,他不想达成都不行了。
这个世界虽然开局比较艰难, 但原身纨绔的身份却十分好用。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首因效应、门面效应、登门槛效应交替使用,曾经为了任务所做的准备, 套用在君臣关系上竟意外地好用。
在他“任性妄为”的乱拳下, 朝臣的底线一退再退,回首再看, 国库竟然充盈许多。
虽然很快又被拨给其他部门和地方,似乎也能期盼一下“贯朽粟陈”的胜景。
打开局面后,事情反而变得简单起来, 左不过是将曾经顺天朝那世的成果搬过来罢了。
开荒田,引良种;重教化,育人才;兴科技,促发展;固边防,通漕运。
修堤筑路, 保境安民;兴修水利,润泽苍生;发展商贸,繁荣经济;革新制度,励精图治。
秦疏用几世的智慧和曾经辅佐许逸宁的经验,勾画了一幅宏伟的蓝图。
梁远等人哪里见识过这等盛世,哪怕目前还只是存在于构想之中,也足以令人心醉神迷。
宋家涉足海贸已久,秦疏便将舅舅宋观安排进了漕运司,担任水路转运副使一职,原鸿胪寺卿方守成擢升为水路转运使,方守成为人稳重,有他督管漕运之事,正好能压一压宋观的匪气。
沂川港经过两年的建设和使用,已经成为北方第一大港口,秦疏将目光投到了漠沱,那里的条件比沂川还要好,当初若不是为了削弱沂川王的势力,漠沱才是首选。
消息甫一传出,那些吃到甜头的商人便闻风而动,尤其是在沂川建港筹资时选择观望的那些商户更是积极,纷纷想要分一杯羹。
凌国大地欣欣向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在这个时候,一场危机已悄然降临。
沣京城中,最近生病的人多了。患者出现发热、寒战、恶心、呕吐的情况,正值春夏之交,起初人们只以为是普通的风寒。
随着病情发展,有人身上开始红肿瘙痒,有人经受不住,抓挠不止,形容十分可怖,且与患者接触之人也出现了相同症状,医馆发现不对,这才上报衙门。
府尹得知京中疑似发生疫症,第一时间派人去全城的医馆问询,在得知情况属实后心凉了半截。
他再不敢耽搁,呈上奏折,同时组织人手去各家各户问询摸底。
秦疏得到消息,脸色凝重。在医疗发达的后世,疫症也是令人闻之色变,更何况是现在。
他命苏怀信去太医署传令,命刑太医带人去城中辨症,确定到底因何突发此症。又命人去宣内阁诸臣觐见。
最初的心慌过后,他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有一世的行医经验,见过的病症不知凡几,救过的性命不计其数,只要给他喘息之机,总能制定出一个良方。便是真的力有不逮,他还有商城可以倚仗。
秦疏定了定心,提笔书写起来。疫症之所以令人闻之色变,就在于其超强的传染性,当务之急是有效地控制和隔离。
半个时辰后,秦疏亲手书写的疫情防控指南被送往太医署。
梁远等人已经得知陛下召见原因,个个神情肃穆。天子脚下,突发疫症,他们竟然一个都没有察觉,这便是他们的失职。
而且,各自府中亲眷仆役众多,每月总有几个需寻医问药,春夏之交,头疼脑热的自是少不了,若是普通伤寒便罢,如若也是染了疫症……
再者,疫症从何而来,是来往之人不小心染上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是只沣京如此,还是其他郡县也出现了病症,各中牵连,皆需考量。
这边君臣正在议事,卫敬贤撩着衣袍疾步跑来。荣喜见此便知不对,想到什么,他急忙上前几步:“怎地如此匆忙?可是督主那边有什么要事禀报?”
卫敬贤跑得太急,急促喘息,“督主,督主——”
偏偏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利落,荣喜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急道:“督主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卫敬贤简直要哭出来:“督主,他,他发了高热。”
荣喜心里当即便是一咯噔,怔怔道:“怎会如此,晨起时不还是好好的吗?”
“谁、谁说不是呢?这,这病来得着实凶猛。”卫敬贤哭丧着脸,终于喘匀了气,“荣喜公公,督主说他需在外静养,让您劝着点陛下,不必忧心于他,万不能让陛下出宫。”
荣喜每日御前伺候,帝后感情如何,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他一拍大腿:“这哪里能劝得住?”
荣喜丢下卫敬贤,脚步匆匆进殿,也顾不得陛下还在与大臣议事,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梁远等人只见陛下倏然变色起身,周身瞬间冷凝,帝王威压扑面而来,虽不知缘故,却本能伏地。
秦疏心念电转,卫崇吃了一个月的养身丸,曾经手凉脚凉的毛病都一并治好了,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若不是中毒,秦疏想不出有什么疾病会让他在几个时辰内便发起高热来。
“此次疫症是有人投毒,”秦疏冷声道,“荣喜。”
“小臣在。”
“着太医署全体御医,全力研究解毒之法,今日子时前,朕要知道此症源头,限三日内,研制出解毒之法。此事交由你来监管,若是没有做到,朕要你提头来见。”
荣喜心下悚然,跪地领旨而去。
秦疏目光如炬,在几位臣子身上一一转过:“裴雄,你速速安排人手封锁各个城门,全城戒严,即日起,所有人等一律不得进出,严格盘查近日入城之人,去街肆盘问有无可疑之人。派遣精兵在城中各处巡逻,以防投毒之人再次作案。
责令京兆尹组织人手对城中百姓进行安抚,务必稳定人心,不得让恐慌蔓延,并登记有无发热等症状。”
“孟绍和,传令翰林院撰写刊印相关事宜,加急派发邸报至各郡县。”
“梁远,传令下去,凡有提供投毒线索者,赏百金。若有隐瞒不报者,诛——三族。”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盖因前朝覆灭,便是株连太过,导致地方豪强揭竿而起,秦氏亦是其中之一。本朝吸取前朝教训,虽有诛族连坐之刑罚,却只为震慑,从未施行。
梁远想要开口,却见荣喜轻轻地摇了下头,心中猜测定是与其刚刚通传之事有关。
他为官老到,当即便躬身领命,其余人等亦各自领命而去。
等到出了殿门,他们一眼就看到在廊下焦急徘徊之人,正是卫崇身边的得力人。
梁远稍一联想,便猜了个七八分,上前两步,对卫敬贤道:“卫大人身体如何了?梁某府上有几支好参,稍后便派遣府上管家奉上。”
裴雄他们听到这话,相互对了个眼神,也都停住脚步,紧盯着卫敬贤。
卫敬贤见此,还以为他们都知道了督主的情况,“多谢大人关心,小人来时督主正发着高热,已是用了药的。”
猜测得到证实,几人面色都不好看。
若是从前,许多人巴不得卫崇就此丧命,只是如今——
龙有逆鳞,卫崇便是陛下的逆鳞。他们陛下被祸害成了个情种,那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怕是会无心社稷。
梁远心下叹息,只盼着那位能长命百岁:“督主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
他们还未出宫门,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敢在宫中骑马之人不作他想,几人连忙避到一侧。
骏马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侧掠过,玄色长袍席卷出凛冽的弧度。几人看着那道残影,心下复杂。
“走吧,国事要紧。”
几人在宫门口分开,各忙忙碌差事不提。
秦疏一路飞驰,不到半刻钟便已来到一处偏僻院落。
他抬步正要入内,却被一人拦住。
“让开。”
汤小春神色恭敬却寸步不让:“陛下,大人特意吩咐,让您龙体为重。”
秦疏伸手一推,汤小春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踉跄几步。
汤小春自打胁迫某人与他练了那劳什子神功,虽然时日尚短,身体已与健康男子无异,没想到陛下轻描淡写地一推,他竟是险些摔倒。
汤小春心头诧异,再回神时,陛下人已经进了殿门。
秦疏走进内室,看到卫崇此时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只见卫崇闭着眼躺在那里,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明明整个人裹着厚厚的棉被,却还在打着寒战,额发已是被冷汗浸得湿透了,脖颈外露的地方出现浅浅斑痕。
他轻声询问屋内伺候之人:“你家大人身上什么时候出现的红斑。”
小侍探头一看,十分惊讶:“半炷香前奴婢刚给督主擦过身,当时还没有呢。”
秦疏:“你去外面对汤小春通传一声,命人将督主之前待过的地方用石灰水洒扫消杀。此外,让鲍海细察督主今日接触的所有物品。”
小内侍领命而去。
卫崇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睁开双眼,嗓音沙哑道:“陛下不该来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秦疏替他擦掉额上冷汗,问,“哪里不舒服?”
卫崇觉得自己要不好了,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他努力将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催促道:“陛下走吧,莫要过了病气。”目光却贪婪地看着秦疏,似是要将他的模样复刻进灵魂。
秦疏忽然俯身,拉下被角,轻柔地碰了碰卫崇殷红的唇。
卫崇愣了下,条件反射地想躲,秦疏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强势地撬开卫崇滚烫的唇瓣,卫崇正在病中,根本抵不过他的强势,唇舌被迫与之交缠,发出微弱的泣音。
一吻结束,秦疏抵着他的额头,啄吻着爱人,一下又一下,轻轻地,珍视着,声音是耍无赖的轻快:“我已经被你传染了呢,怎么办,现在还要赶我走吗?”
卫崇眼尾被泪水浸得通红,声音软绵绵的无力,哽咽道:“你真是疯了。”
秦疏看他眼睛红红,不敢惹他担忧:“这不是绝症,我可是要你陪我长命百岁的。现在告诉我,都哪里不舒服。”
卫崇仔细分辨他的神色,见他不似作伪,这才说道:“头疼、眼睛疼、嗓子疼,时冷时热,身上还痒得很,哪儿都不舒服。”
秦疏将卫崇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见袖口的位置已经有些红肿,又脱掉他的衣服检查,发现有绑带的地方明显比其他地方的痕迹严重。
秦疏凝眉,看症状倒是与风疹有些相似,难道是接触了过敏源?很快,秦疏又将这个猜测否定了。
见卫崇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秦疏语气温柔道:“我带了解毒丸过来,应该有用。”
卫崇被他小意安抚,心里的哀戚已经去了大半,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依赖。
他的陛下,真的很可靠。
秦疏起身走到桌边,背对着他将水倒入茶盏,同时打开地府APP,一道通知弹出,秦疏看清上面的内容,心头顿时充斥着一股郁气。
真是流年不利。
这一眼看似很长,实则很短。秦疏很快便锁定了需要的药物,看到上面标注的积分,心下呵呵,真是贵到离谱。这一瞬,对某人的怨念又深了一层。
那种死贫道又死道友的坑货,就应该让他去十八层地狱轮一番。
不,一番太便宜他了,应该轮几番。
第211章 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26
卫崇服下解毒丹后, 效果立竿见影,身上肿成一片的风团肉眼看见地消了下去。
秦疏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感觉到温度正在缓慢下降, 更加佐证了这是有人蓄意投毒, 而且指向性非常明确, 卫崇发作的太快了, 秦疏眸色晦暗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