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让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难以违心地说出不喜欢。他嘴唇嚅动两下,说:“我就是觉得太频繁了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别的情侣也是这样的啊。”
“什么情侣?”许让神情严肃,“你在哪看到的?”
是有人想要挖墙角,抑或想通过教坏秦疏腐蚀他,让他无心政事?
许让已经开始阴谋论,然后就听秦疏吐出了一个名字——《情韵108教育全解》
那是星署出版的性教育片,涉及的细节十分全面,一共有108集,可是,那上面的不是真人啊。
作为启蒙教育片,许让也曾在某个年龄段因为好奇看过几个片段,全部加起来不超过十分钟,那上面的是假人,为了让人看得清楚,达到教育的目的,假人演示的动作十分夸张,感觉尬尬的,绝对能让人心中的绮念全消。
正常人都知道绝对不能按照那个节奏操作,那样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完成。
许让听到秦疏提到108,就有种怪异的搞笑感,他有些好奇:“你看完有什么感受?”
秦疏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教学模板,很不错,每一集都很经典。”
许让一愣,“你看了多少?”
秦疏挑眉,意味深长道:“每一集。”
许让忽然觉得有些毛毛的,他喉结滚动,“怎么可能?那部专题片很长的。”
秦疏向他靠近了些,目光灼灼地盯着许让,“可以用倍速啊,从0.5倍速到10倍速,你没尝试过吗?确实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呢。”
许让大脑开始不受控制,那些生理知识科普,顿时衍生出许多新花样,他不自觉地将自己往被子更深处埋了埋。
秦疏看着他脸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许让喉咙有些发干,隐隐觉得秦疏今晚不会简单放过他。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紧张:“你笑什么?”
秦疏伸出手,一把扯开他的被子,捏住许让的下巴,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宝宝,我觉得那套片子十分具有教育意义,你觉得呢?”
许让打个哈哈,摆脱他的钳制:“我没怎么看,恐怕没办法跟你探讨了。”
“没关系,我学得很认真,可以教你。”
许让理智告诉他不要听,却又好奇一棵树能从那部尬到飞起的教育片里琢磨出什么门道来。
“那些看似夸张的动作背后,实则是在提醒,情事之中,不能过于拘谨,得大胆去探索、去尝试,努力磨合,才能找到让彼此愉悦的方式。”秦疏不紧不慢道,手指也开始不老实,眼看就要突破禁区,许让连忙压住他,不让他再乱动。
“你这解读……也太牵强附会了吧!”许让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一个没注意,顿时被人趁虚而入,一声闷哼从喉间溢出。
秦疏见此,笑意更浓,刻意刺激着对方敏感的神经。
“牵强?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许让只觉得热气往耳里钻,许让想躲,却又无处可逃。
许让此时已是浑身发烫,抬手想将人推开,只是胳膊软绵绵的都没了力气,倒好似他主动搂抱着对方一样。
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秦疏果然不是人!
他得找些事情让秦疏分散一下过盛的精力,免得他闲得长草,只知道天天盯着他不放。
秦疏还有心思分神,用行动表达控诉,还倒打一耙:“你不专心。”
许让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击得倒吸一口凉气,对着这个不要脸的厚脸皮咬牙切齿道:“别废话,快点。”
声线破碎,听在秦疏耳中,如同裹了蜜的钩子,直直往心底钻去。他眼神一暗,薄唇轻启:“遵命,我的星主大人。”
许让羞耻偏头,可恶的家伙,这个时候叫什么星主。
秦疏又是一阵轻笑,许让只觉耳根愈发滚烫,转回视线瞪他,说:“不-许-笑。”
秦疏无奈叹气,“你要求好多。可谁让我喜欢你呢?”
秦疏真的闭了嘴,这一晚,所有的声音都是许让发出来的,他努力克制,可是在倍速的征伐下,一切秩序全部崩坏。
婚期将近,宾客陆续来港,许让每天都在与人周旋洽谈,不仅人才有了着落,还拉了几笔大额投资。
唯有夜里十分烦恼,秦疏学坏了,变着法儿地折腾他。
每次许让都下定决心,绝对不能纵着对方胡来,却每每城门失守,再之后便是身不由己,夜夜如是。
他也找了一些事情,想让秦疏忙起来,比如驯服动物在没有栅栏的情况下,各自在特定的区域活动,解决蓄水问题,扩大绿化面积等,这些随便哪个拿出来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想着总能消停两天。
可是他错了,他低估了秦疏的能力。
秦疏白天确实忙碌,却也没耽误晚上干活,他对有氧运动的热衷简直雷打不动。且因为兼领的那部分工作,就开始变本加厉地在他身上讨薪。
许让是真没办法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平任C。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周而复始中,两人结婚的日子到了。
第279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27
这次婚礼许让邀请了很多人, 他现在虽然不在中央星了,可那边的人脉资源却是他需要的。还有,他缺钱。
几天后, 他将要与秦疏许下共度一生的誓言, 有些事情, 他不想秦疏从别人那里知道。
一直到拖无可拖, 许让才跟秦疏说起他家里的情况。
彼时, 两人刚经历过一番晨间锻炼,正在许让想着要怎么开口时,秦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
秦疏抬手轻抚许让有些泛红的脸颊,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宝宝,是对我刚才的表现不满意吗?我不介意重来一次证明自己。”
许让横了他一眼, 这个妖精, 从来不知道满足两个字怎么写,因为他这么一打岔, 心底的那点纠结却奇异地消散了。
他转了个身, 变成和秦疏面对面的姿势,正要开口说话, 就被秦疏吻住了。
许让习惯性地迎接,亲了两下发觉不对,连忙挣脱, 用手抵着秦疏的胸膛,不让他靠近,微喘着说:“停,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啊,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噘嘴是想让我亲亲呢。”
秦疏辩解的话一点儿都不真诚,偏偏许让就吃他这一套。他享受秦疏对他的迷恋,这让他有一种特别的幸福感。
许让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他的家世,他的父母,还有他和父亲的关系。
许家是政转商,当时家里的掌舵人是许让的祖父,走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
当时正值首脑换届,许家支持的那位惜败,祖父察觉风向不对,怕被清算,与妻子商量后,决定转战商场。
祖母本身就很有经商头脑,又背靠祖父,在商界已经闯出了不小的名堂。
从前她很低调,那段时间却一改往昔,十分活跃,先是给当局捐献了大笔物资经费,向新政府表达臣服和支持。同时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慈善晚会上经常能看到许家人的身影。就这样,许家渡过了最初的危机。
不久之后,许政烨在“造星选拔赛”中邂逅兰欣瑶。兰欣瑶出自D级星,却好似迎风绽开的玉瑾花,有一种纯洁的美好,许政烨对她一见钟情,随即展开热烈追求,半年后,两人结婚。
期间,兰欣瑶一路披荆斩棘,强势进入大众视野,她将精神力与歌声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最终摘得总冠军的桂冠,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婚后,两人如胶似漆,经常能在网络上看到两人恩爱的报道。
后来,许政烨偶然听到她与另一人的通讯,这才得知对方与他走到一起,并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是她当时遇到的人中最合适的那个。
对方眼里的光也不是为了他,而是因为站在他身后的是许家,那是野心的光亮。
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许政烨十分受伤。许家分支选择的结婚对象出身都比兰欣瑶要好,如果兰欣瑶爱他,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结果她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一个天之骄子,却被一个偏远星球的野心女给骗了。从这天起,许政烨对妻子的态度急转直下。
说到这里,许让停了下来,看着秦疏,“你知道我妈为什么没了吗?”
秦疏配合地问:“为什么?”
许让:“因为她想不开。”
兰欣瑶那个时候已经推动了基因激活药剂的普及,在许家站稳脚跟,还有了身孕,自信已经将丈夫攥在了手里,却没想到对方爱的时候那么热烈,转身就能将她当陌生人对待,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从前觉得,她想要的是富贵荣华,声名显赫,事到临头,却发现她什么都想要,事业和爱情,她都无法割舍。
几番努力,她依然没有挽回丈夫的心,她慌了,原本以为孩子出生后,情况能有所好转,最后还是失望了。
不同于外界所传的产后抑郁,她就是接受不了枕边人的冷落,这件事影响到她的嗓子,事业跟着受到了影响,引以为傲的一切似乎都随风远去,最后郁郁而终。
“后面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我爸再婚了,他想挑个简单点的女人,最后选了个最漂亮也最草包的做妻子。”
秦疏明白了,许政烨这是怕重蹈覆辙,“他现在估计很后悔吧。兰女士人美心善,跟他结婚后也一心一意,还十分爱惜羽毛,拥有这样的妻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我妈那样,只是为了往上爬。”许让虽是这样说,可他私心里并不觉得母亲有什么错。她唯一错的一点就是太大意了,让他爸知道了她最初的目的。
前车之鉴,许让避开秦疏的目光,暗自告诫自己,永远也不要将自己最初接纳秦疏的私心告诉对方。
秦疏看着他眼下垂落的阴影,心神微闪,许让不知道,他每次心虚的时候就是这个反应,不敢拿正眼看他。
不过他很大度,谁让他来到人间,他就是给对方“利用”的呢?作为补偿,他多讨要点利息也无可厚非吧。
秦疏已经开始在想晚上要用什么新姿势了。
许让半晌没见他给出反应,疑惑地看了过去。
秦疏瞬间回神,“有一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谁都有私心,可我们不能因为人的那点私心就否定他做的好事。”
许让笑了,因为秦疏的安慰。
实际上,感情里,论迹也论心。
“宝宝,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秦疏将人抱住,上下其手,“你现在有我呢。”
许让白了他一眼,将这个粘人精推开,佯装没看见他失落的表情:“知道你对我好,你不是说还要去赵博士那边?时间不早了,赶紧起来。”
“最近好辛苦,我要奖励。”秦疏趁机提要求。
“只要你把事儿办漂亮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许让嘴上答应,心里却默默念叨,先把这“洪水猛兽”支开,什么奖励不奖励的,以后再说。
秦疏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许让答应了,他总有办法让对方兑现。
秦疏心满意足地起身穿戴整齐,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给许让抛个飞吻:“宝宝,等我回来。”
许让看着他那副模样,抬手捂住脸,满心无奈,只盼着赵博士能多给他找些事情,别再整日琢磨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了。
许政烨其实早就抵达了雷暴星范围,只是没有入港。
是愧疚吧。
从前许让在中央星的时候他不觉得对儿子冷淡些有什么。还觉得自己对兰欣瑶母子仁至义尽。
兰欣瑶死了,他也没有抹黑她的名声。
许让是他被骗的证明,可他也好好将人养大了,从来没短过他的资源,甚至还暗自打算将来让许让做接班人。
可是在得知许让不仅觉醒失败,还被安排到雷暴星当星主时,他才发现,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重视这个儿子。
精神海枯竭,虽然这些年也有一些针对性药剂面世,也不过是噱头罢了。
截至今天,这样程度的伤害依然是不可逆转的。
许让一直眼高于顶,他拒绝想他离开中央星时有多崩溃。
许政烨得知消息后,第一反应是砸钱将人弄回来,只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许让二次觉醒失败有外人的影子,他不确定对方是针对许让,还是许家。
雷暴星万般不好,可有一样好处,这里足够偏远,能够让许让远离麻烦。
许政烨原本想着将事情解决了就将儿子接回去,只是事情查到今天,他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让他惊喜的是,许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雷暴星的矿石十分抢手,后来还在生态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许让让不可能成为了可能。
许让的优秀倒显得他这个当老子的太无能,许政烨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少有的几次联系也不是很愉快。
而今,儿子要结婚了。他和许让说秦疏身上的诸多疑点,结果许让根本听不进去,还一副认定对方的口吻。
许政烨愈发担心儿子落入有心人的圈套,再也坐不住,他是过来人,总比他一个毛头小子有见识。
飞船终于入港,许政烨紧握着舷窗的把手,少有的紧张。
乔宁看着越来越近的星球,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她根本就不想来,许让本来就不喜欢她,她又把人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躲还来不及。
可是丈夫说不能让别人看许家的笑话,许让结婚,他们一家子必须得整整齐齐到场,除非她不是他的妻子。
乔宁舍不得许太太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在场的几人中,只有许卓翼没心没肺,还对着散布绿色的球体吹起了口哨,好像当初狼狈逃离雷暴星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夫妻俩见此,齐齐皱眉。
飞行器划破雷暴星的大气层,周围是绚烂却又透着危险气息的能量流,在与飞行器外壳的摩擦中闪烁着火花。
飞行器内部,安静得有些压抑。许政烨身旁的助手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马上就要到星主府了,您看是否需要提前联系一下少爷?”
许政烨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必,直接过去吧。”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窗外,思绪却飘回到过往与许让相处的种种,那些曾经被他忽视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穿过稀薄的大气层,下方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雷暴星独特的地貌映入眼帘,广袤的土地上一条狭长的矿石山脉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像是大地的星辰。
远处,一株树庞大到不可思议,高耸入云。许政烨第一次在一棵树上看到宏伟和庄严。
许卓翼也看到了,他大叫一声:“爸,就是那棵树,许让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它变异了,它特别听许让的话,绝对有古怪。”
许政烨黑脸:“许让也是你叫的?那是你哥!”
许卓翼消声了,不再言语,他爸现在脾气臭得很,绝对不能惹。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段痛苦离奇的经历随即被唤醒,且愈发清晰起来。
飞行器在星主府外面停下,许政烨没有看到儿子,有些失望,只是他很快便收敛起神色。
许让其实早就知道他爸今天要来,只是想到同行的还有乔宁,他就厌恶。
秦疏跟他咬耳朵:“宝宝,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让他们住在外面。”
“不用。”许让一口回绝,“那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只能说不愧是父子,在这一刻,两人的想法惊人的相似。
大门缓缓打开,许让和秦疏等在门口。
许让看到父亲的那一刻,眼神有轻微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至于其他两人,他直接当作空气无视掉。
秦疏则站在他身旁,微微侧身,靠近许让,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许让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低声说:“宝宝,别紧张。”
许让横了他一眼,却没有躲开。
许政烨走进大厅,目光先落在儿子身上,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乔宁陪在他身后,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许让,意识到自己露怯,很快又昂首挺胸。
许卓翼这个时候倒是懂事的没有说话,只好奇地看向许让身侧。
哪怕见惯了帅哥美女,这位的容貌也是顶尖的了。
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秦疏看了过去,只一眼,许卓翼后颈寒毛竖起,忙收回了视线,再不敢乱瞄。
秦疏向前一步,打破了沉默,礼貌地向许政烨微微鞠躬:“爸,欢迎您来参加我和小让的婚礼。”
“……”
许政烨眉心狠狠一跳,审视着秦疏,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你就是秦疏?”
秦疏微笑着回应,眼神却毫不退缩。
许让见状,拉了拉秦疏的衣袖,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对父亲说:“爸,远道而来辛苦,饭菜马上就好,不如先去看看房间。”
许政烨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怕把这小子惹毛了,到最后烦心的还是自己。
这时,秦疏却走到许让身后,悄悄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许让的肩膀上,对着许政烨说:“爸,我知道您可能对我有所疑虑,但我对许让的感情是真心的,我会好好照顾他。”
许让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想要挣脱秦疏的怀抱,却被秦疏紧紧搂住。
许让看对面三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竟有种诡异的满足。
许政烨想说什么,许让却突然说:“爸,如果您是来祝福我的,我欢迎。至于其他的,就不劳您操心了。”
希薇适时上前,领着三人去看房间。
许让终于挣脱了秦疏的怀抱,秦疏也不恼,转而牵起许让的手,十指紧扣,还得意地晃了晃。许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由他去了。
许政烨回身就看到这一幕,既视感太强,许政烨在许让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心中五味杂陈,忧心忡忡。
这个叫秦疏的年轻人,简直太有心机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秦疏时不时地在许让耳边低语几句暧昧的话,许让又羞又恼,却也只能暗暗瞪他,而这种微妙的互动,都被许政烨看在眼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秦疏绝对是故意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勾引自己的儿子。
许让平时那么精明,却偏偏被他的装腔作势蛊惑,许政烨真心忧虑了。
之后的时间,他亲眼见识到了雷暴星的发展前景,同时也认识到许让对秦疏有多纵容,许政烨眉头简直拧成个“川”字。
许政烨漫步在星城的街道上,因为星主明日大婚,街道上非常热闹,很多商铺都在搞商品促销,每个店铺门口都挤满了人。
许政烨置身其中,再次赞叹儿子的头脑。
旁边是一家售卖绿植的店铺,整条街上数他家的生意最火爆,客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
这边的人喜欢绿植很正常,可十个人里面有十个购买的是榕树盆栽,这就很稀奇了。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令他心脏骤缩,下意识地侧身一闪,躲在了街边一根粗壮的石柱后面。
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探出半个脑袋,目光紧锁着那人,心中翻涌起无数个疑问。
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那么,他此番前来,意欲何为?他的目标是许让,还是自己?种种猜忌如同汹涌的暗流,在他心底剧烈涌动。
正在他满心疑虑时,只见那人脚步陡然加快,径直迎向了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人。
许政烨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纵使隔了一段距离,可那人一头海藻样的长发高高束起,在人群中是分外显眼,不是秦疏还能是谁?
原来,秦疏竟然是他的人吗?
许政烨只觉头皮发麻。
“爸, 你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耳畔响起,许政烨吓了一跳,忙把蠢儿子拽到柱子后面, 示意他闭嘴。
然后去看那边的两人, 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才压低了声音喝道:“叫什么叫。”
许卓翼委屈, 却又不敢反驳, 他爸要是生气,会直接断了他的零花钱,没有星币的日子他可受不了。
可他又实在是好奇, 他爸很有些成功人士的包袱,在家都端着,更何况在外面了。
他东张西望, 然后就看到了某人, “诶?那不是娄成威吗?他怎么跟秦疏在一起。”
娄成威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他爸却明令禁止他跟这人接触, 说来也和上一代的恩怨有关。
当初娄成威的祖父娄轲是首脑候选人, 他爷爷是娄轲的追随者,政治角逐是不见硝烟的残酷, 娄轲棋差一着,祖父担心被推出去背锅,果断选择另觅出路。
许家从此转战商场, 娄家却依然深耕于政坛,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时移世易,如今,娄成威的叔叔再次成为首脑的热门人选。
现在,秦疏跟他搅和到一块儿, 许卓翼脑子难得灵光一把,“爸,秦疏不会是娄家特意派来接近我哥的吧。”
许政烨心中也是如此想法,听到许卓翼这话,却道:“不要胡说八道。”
远处,娄成威唇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正和秦疏说着什么,神态带着热络。在他对面,秦疏则微微颔首,不时回应几句。许政烨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事关许让,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许卓翼瞧着父亲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奇心愈发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凑近了些,小声嘟囔:“爸,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哥猴精猴精的,不至于被人骗财骗色吧。”
许政烨闻言,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许让是精明,可那也得分事情,许政烨以己度人,觉得自家儿子在感情上单纯得很,真上头了被人蒙在鼓里还浑然不知。
许卓翼撇了撇嘴,却也没敢再吭声。这时,只见秦疏和娄成威似乎谈完了事情。
娄成威转身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秦疏则整理了下衣衫,抬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跟着姓秦的,我跟娄成威。”许政烨当机立断,拽着许卓翼就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
许卓翼被父亲扯得一个踉跄,嘴里小声抱怨:“爸,还是算了吧。”他总觉得秦疏邪门得很,不太想跟。
许政烨咬着牙低声呵斥,“少废话,明天就要举行婚礼,要是真让秦疏背着许让干出点什么猫腻儿,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然后就追着娄成威的方向走了。
许卓翼无法,只能追上另一边。他刻意与秦疏保持着一段距离,佯装若无其事地混入人群,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秦疏的背影。
许卓翼一路尾随,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市,周围骤然冷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