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被迫秀恩爱by春山木

作者:春山木  录入:02-21

崔珏双手抱胸,微微皱眉,目光紧紧锁住秦疏,似乎在考量他话语的可信度。
片刻后,他转身走向身后的书架,手指在书架上轻轻滑过,所经之处,幽蓝的光芒闪烁而起,像是古老的符文被唤醒。
最终,他在一处停下,抬手取下一本散发着幽光的典籍,书页翻动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是历史的低语。
“苏从南的投胎资料在此。”崔珏将典籍置于桌上,缓缓推到秦疏面前,“不过,这其中涉及诸多机密,你且仔细查看,莫要泄露半分。”
秦疏微微点头,目光急切地落在典籍之上,随着他的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资料显示,苏从南的投胎轨迹看似寻常,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的规整。
如他从前所推测的那般,苏从南每一世都是早逝,且随着投胎次数的增多,他越来越短命,最近的一次,就是在恒城私立高中走廊相遇的那天。
难怪他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这个人,原本以为对方是凭借某种特殊手段偷渡过去的,没想到当天就出了意外。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秦疏迟疑片刻,开口道:“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崔珏眉梢轻挑:“哪个他?”
秦疏抿唇,眼神却依旧执着地定在崔珏身上。
崔珏见状,不由哼笑一声,“这会怎么不装了?”
秦疏还是看着他,目光透着不自知的殷切。
崔珏神色冷峻,没有丝毫松动之意,吐出的两个字简短而冰冷:“不能。”
秦疏心中虽早有预感,可真正听到拒绝时,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失落。他迅速调整心绪,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另一个请求:“那接下来的这次任务,我申请不服用孟婆汤。”
崔珏面上波澜不惊,不辨喜怒:“给我个理由。”
秦疏挺直了腰杆,镇定自若地说道:“依我的推断,这大概率会是我的最后一次任务。苏从南定会再次从中作梗,您肯定也不愿看到我任务失败,不是吗?若我带着之前的记忆,便能更好地应对种种变数,增加任务成功的把握。”
崔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要将他整个人看穿。良久,才缓缓开口:“那么,祝你任务顺利。”
秦疏微微垂首,避开他如炬的视线,告辞离开。
清矍的背影在幽长的地府廊道中渐行渐远,直至隐没于黑暗。

第286章 厌世美强惨的厨神老公1
在繁华的兴庆城,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此时的广和楼正是热闹的时候。
只因今日是荣春班的开台戏, 荣春班的当家花旦霜华影定是要登台献唱的。
又是一阵锣鼓经, 一群武生粉墨登场, 当先就是几个串翻, 引得台下看客连连叫好。
茶座里, 有堂倌在人群中灵活地走动,向主顾兜售着托盘里的商品。那堂倌不过十来岁模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嘴里熟练地吆喝着:“香烟瓜子嘞,香脆可口的瓜子,上好的香烟咯!”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买东西的客人。一位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堂倌便知趣地走向下一位。
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一位穿长衫的老者正和身旁的年轻人闲谈, 堂倌赶忙凑上前去, 还未开口,老者便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圆, 要了包瓜子,小堂倌忙不迭地道谢。
正准备离开,却又被与老者同坐的年轻人叫住, 堂倌抬眼一看,只见那年轻人眉如墨画,目似寒星,鼻梁高挺,唇若点樱。一袭月白色长衫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气质儒雅中透着几分清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下凡。
堂倌一时竟失了神,直到年轻人微微皱眉,轻咳一声,他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躬身问道:“少爷,您还有何吩咐?”
年轻人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声音清冷如雪山上的清泉:“着人添些热水来。”
堂倌忙不迭地应下,转身匆匆去寻茶房取热水,一路上脑海里还不断浮现那年轻人的模样,想他常年混迹在戏楼茶馆,见过的男女老少不知凡几,竟鲜少有能与这位比肩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竟有如此风姿。
只若说真是哪家公子,又为何偏偏坐在散座里,真是奇怪也哉。
后台,霜华影静静地坐在化妆台前,拿着毛笔熟练地勾脸,他今日要唱的是《贵妃醉酒》,这出戏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但心中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他们初来乍到,能否站稳脚跟,全看今日。
旁边的小丫鬟阿翠正细心地帮他整理戏服的褶皱,嘴里念叨着:“霜大哥,您今日肯定能唱个满堂彩。”
霜华影微微浅笑,并未言语。
宋应生透过缝隙,看着台下的诸位看客连声叫好,脸上露出满意,回身,他去了化妆间。下一场就是《贵妃醉酒》了,他还是得嘱咐华影几句才放心。
宋应生轻步走进化妆间,站在霜华影身后,看着他稳稳地勾勒唇型,涂上牡丹红,真真好一个富贵雍容的美人儿。见此,他原本尚有些不安定的心顿时稳了。
他接过小翠手里的东西,亲自替霜华影贴片子,戴头面,直至完成最后的装扮,这才开口:“华影啊,咱们荣春班今日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霜华影微微点头,恭敬地回应:“班主放心,我自会全力以赴。”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声,那是前一场戏即将落幕的信号。宋应生拍了拍霜华影的肩膀:“好,等会儿登台,只需如往常那般,将你的本事尽情施展,我在后台为你坐镇。”
霜华影深吸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姿,阿翠赶忙上前为他披上华丽的霞帔,整理好云肩。霜华影对着镜子,再次审视自己的妆容,那精致的眉眼,娇艳的红唇,无一处不彰显着杨贵妃的神韵。
霜华影起身,此时,他不再是他。
他莲步轻移,身姿婀娜,行至台侧,静静等待着。
此时,台上的武生表演已接近尾声,最后一个旋子落地,博得满堂喝彩。
台上的武生们已鱼贯而下,琴师们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只待那一声令下。
而台下的观众们,也在短暂的停歇后,重新将目光聚焦于舞台之上,翘首以盼霜老板的登场。
紧接着,琴师和鼓师们调试好了乐器,悠扬的胡琴音缓缓响起,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霜华影缓缓登上舞台。只见他水袖轻扬,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只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瞬间便将观众带入了那华美的宫廷情境之中。
霜华影启唇轻唱:“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嗓音婉转悠扬,似夜莺啼鸣,清脆悦耳又饱含深情,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丝丝哀怨与惆怅。
随着唱词,他的身姿婀娜摇曳,眼神顾盼生辉,将杨贵妃独酌自饮、借酒消愁的醉态与孤寂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时而轻蹙蛾眉,似在嗔怪君王的爽约;时而微露笑颜,仿若回忆起往昔的恩爱甜蜜。
台下的观众们俱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仿佛置身于大唐的宫廷盛宴之中。
他们随着霜华影的表演或喜或悲,情绪被紧紧地牵动着。原本喧闹的戏园子此时安静得只剩下胡琴的伴奏声和霜华影那动人心弦的唱腔。
台下的一角,老者已是顾不得与身旁的年轻人攀谈,他的手掌轻轻地打着拍子,嘴巴开合,无声地念着唱词,一副陶然沉醉模样。
而他身侧的年轻人,此时哪里还有初来时的清冷,一双眼只定定地看着台上的人,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他。
这就是他的爱人啊。
霜华影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瞩目,只是今日只觉得有一双眼格外炽热,借着旋身的当儿,他看向了某个方向。
四目相对,他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凭借着多年的舞台经验稳住了心神,继续着表演的动作与唱词,只是那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真真是个俊俏郎君呢。
台下这个年轻人正是秦疏,见自己引起了爱人的注意,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辈子,有他守护,他定要护他一世,顺遂平安。
老者似乎察觉到了秦疏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
他轻轻拍了拍秦疏的肩膀,感慨道:“这霜老板的表演果真是入木三分,今日过后,怕是这兴庆城中又有不少戏迷要为之倾倒啊。”
秦疏知道他意在提醒,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未曾从霜华影身上移开分毫。
老者叹了口气,秦疏祖上确实留下了不少家底儿,可捧角儿这事儿,耗费钱财不说,还容易惹出些闲言碎语。
这些年,多少富家子弟因沉迷捧角而荒废家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秦疏平日里看着沉稳冷静,不想今日只一个照面就被霜老板勾了魂去。
“年轻人,你可莫要失了分寸。这戏园子里的水,深着呢。”老者语重心长地劝道。
秦疏微微皱了下眉,为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不悦,转头看向老者,神色间带着一丝坚定:“世伯放心,我并非那等只知玩乐、肆意挥霍之人。”
卢元义没再说话,他与秦家的这个孩子本就不熟,况且现今秦疏的父亲已然离世,即便尚有老一辈留存的些许香火情分,他至多也就略微点拨,确实不宜过多干涉。
此时,一阵急促的乐曲骤然奏响,舞台上的表演已然推进至高潮部分,两人齐齐看向台上。
霜华影一个优美的卧鱼动作,裙摆如花朵般绽放在舞台之上,仿若一朵娇艳欲滴、绚烂盛开的花朵,惊叹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戏园子。
霜华影却丝毫未受影响,依旧沉浸在角色的情感世界里,继续着那醉意朦胧又情深意切的表演。
随着最后一句唱词落下,他缓缓起身,施施然行礼,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经久不息。
楼上楼下,抛洒的鲜花盈台,仿佛要将人湮没。
秦疏随手将买来的花枝折短,手上用上巧劲儿,那朵娇艳的红牡丹便向台上飞去,秦疏吹了声婉转的口哨,霜华影闻声望了过来,这一动作,那朵花不偏不倚,刚好插在他的鬓角。
霜华影纤长的手指抚上鬓边,嫣然一笑,这一笑,比之贵妃的雍容,又多了几分娇俏。
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喝彩叫好。
卢元义在一边却是暗暗咋舌,就这一手功夫,也不知道是多少金银堆砌出来的,听说秦掌柜的这个儿子之前在留洋,实在本领学了多少尚未可知,这纨绔子弟的做派却是练就了十成十。
两位检场开始拿着托盘穿梭于观众席间收集赏钱,名角儿的效应果然不一般,这一场的打赏格外厚些。
尤其是池座的这几位爷,出手更是阔绰,收集完了正厅的赏钱,两人开始绕场。
他们熟悉观众的座次分布和不同观众的打赏习惯,知道哪些观众可能会慷慨解囊,哪些可能只是欣赏而不打赏。
尤其是到了偏台的角落,一般就是走个过场,仨瓜两枣的,真不值当什么。
吨~托盘一重,检场看到上面的东西眼睛险些脱眶——算盘,金的?
如果不是当着主顾的面儿,他定要拿起来咬上一咬。
卢元义看秦疏这么大手笔,顿时一惊,检场不确定算盘真假,他却是认得的。
这把金算盘正是秦掌柜生前的心爱之物,他还曾与自己玩笑说:“用这金算盘,定然是要日进斗金的。”
如今,只看这位的挥霍劲儿,明显不似个擅经营的,且秦掌柜一去,他再无家人管束,味飨居未来如何可就不好说了啊。
卢元义到底不忍心看秦家败落,就又多嘴劝了一句:“霜华影是唱花旦的,送个玉坠子之类才相当,世侄不妨在身上寻一寻,可还有更合适的物件儿?”
“侄儿谢世伯提点,不过不必了,他会喜欢这个的。”秦疏语气笃定,他老婆天生爱搞钱,没有什么比算盘更合适的了。
检场也怕主顾将东西收回去,连忙道谢:“敢问这位爷如何称呼?”
“上秦下疏,味飨居的东家便是我了。”秦疏又嘱咐一句,“你且要记得说与霜老板知晓。”
“您放心,小人定将秦东家的话带到。”
后台,宋应生听到这如雷般的掌声与叫好声,脸上的笑再也压不住。
开台戏成功了,荣春班在这兴庆城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他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如何借着这股势头进一步打响荣春班的名号。
此时,霜华影在众人的赞赏声中回到后台,阿翠赶忙迎上去,递上茶水。
霜华影小口地啜饮着,耳畔萦绕着师兄弟姐妹们的溢美之辞,面上笑意盈盈,恰似春日盛开的繁花,明艳动人。
片刻后,检场的伙计满脸堆笑地送来打赏。只见那托盘之中,各类赏物琳琅满目,而其中最为夺目的,当属置于顶端的那把金算盘。
金算盘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引得周围一阵好奇询问声。
“这是味飨居的秦东家送给霜老板的,秦东家说了,霜老板定会喜欢。”
霜华影拿起金算盘,算盘只有巴掌大小,然质地却是十足的纯金,沉甸甸地压手,他修长的指尖拨弄着上面的珠子,问道:“这位秦东家可是坐在东南角那位着月白长衫的?”
检场伙计直面霜华影的美貌冲击,哪怕知道这身装扮下是个男子,却依然有些脸红心跳,听到对方询问,忙不迭地应道,“正是。”
霜华影抚上鬓边,问:“他可说了姓名?”
检场忙道:“说了的,上秦下疏便是。”
霜华影略作沉吟,说:“劳烦你辛苦跑一趟,告知秦东家,就说我想请他来后台一叙。”

第287章 厌世美强惨的厨神老公2
此时刚刚散了戏, 观众们还沉浸在刚才精彩的表演余韵中,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检场伙计脚步匆匆,穿过人声鼎沸, 就向秦东家所处的方向走去。
秦疏本就存着与对方相见的心思, 此时看到伙计直奔自己而来, 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欣喜。
等听到伙计传话, 便起身, 整了整长衫的褶皱,与卢元义道:“世伯,侄儿这边有事, 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便稳步朝着后台走去。
卢元义:“……”
秦疏跟在伙计后面,转过两道门,忽然前面的伙计脚步一顿, 嘀咕了一句什么。
秦疏看向前面, 只见他们正前方十几米处,有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男子, 看方向也是去后台, 便问:“小哥儿,你说那人是谁?”
伙计这才发现秦东家听到了, 他落后两步,低声与秦疏道:“那是大帅府家三公子的跟班。”
担心秦东家不明白,还特意又解释了一句:“这位三公子是戏园子里的常客, 说不得也是来请霜老板的。”
秦疏眼神微微一黯,“这位三公子可是叫陆克白?”
“您知道啊。”伙计笑笑,见他不仅没有要回转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心下暗自感叹了两句。
看来, 兴庆城又要有热闹看了。
此时,秦疏已经将伙计丢在身后,几步追上了那个跟班,将将在门口将人拦下。
跟班正忙着给少爷办事儿,被人拦下有些不悦,抬头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心里的那点儿火气顿时有如水浇。
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是会看人,拦着他的这位打眼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他开口也就带上了几分客气:“敢问这位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秦疏直言:“小兄弟脚步匆匆,可是为了今日台上那位?”
听话听音儿,跟班大概明白这位为何要拦着他了,当下腰杆儿便直了几分:“您说的不错,正是为我家三少请霜老板上楼一叙。”
秦疏装作一副惊喜模样:“巧了,我留洋时便有幸目睹三少风采,回来之后竟然还能遇上,也真是有缘。不瞒你说,我今日对霜老板……,劳你跑一趟,今日便与我这故人行个方便吧,改日我定登门道谢。”
这个跟班并不知道自家少爷与这人关系如何,只是他从未见人登门过,料想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心中有了思量,说:“这,我家少爷有吩咐,让我务必请霜老板上楼一叙,您可别为难小人了。”
秦疏手在腰间一摸,摸出两枚银元,借着长袖的掩饰,塞到他手里,“回头味飨居重新开业,我给陆兄专门留个包厢。”
跟班手上一掂,就知道银元,正好够小妹两个月的学费。
又听他变了称呼,也许自己猜错了亦未可知,便道:“原来竟是味飨居的东家,失敬失敬,小人这便去三少身边回个话。”
秦疏将人打发走,看着眼前的这扇门,有片刻失神。
爱人每一世的命格都非富即贵,却又命里带衰,性情乖张阴郁,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逝,所以才要秦疏来完成任务。
这次任务,他亦以为如此。
看到资料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霜华影,他这辈子的爱人,自幼流落街头,沿街乞讨足有一年的时间。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小小的人儿衣衫破烂单薄,差点儿冻死在街头,恰巧被过路的荣春班老班主看见,老班主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彼时,他才只有五岁。
后来,老班主看他伶俐可爱,眉眼俊秀,就起了培养的心思。
若是个可造之材,那也是他们二者的运道,若是一般,当个龙套、箱倌之类也不算白养他一回。
霜华影这个名字,还是他开嗓后取的。
荣春班原来是在康义城讨生活的,也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个戏班,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离开。
之后辗转多地,最后才在兴庆城落脚扎根。
只是,兴庆城于荣春班来说是崛起的转机,对霜华影而言却是噩梦。
导火索便在今日。
原来,如今正是变革之际,各路人马角逐不休。
兴庆城中,有两家是惹不得的。一是手握十万大军的陆大帅府,还有一家便是警政司司长孙家。
陆三少平时事忙,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戏,是个十足的戏迷,今日荣春班开台戏,他便过来捧场。
霜华影在一众名角儿里面也是有天赋的,这天之后,他便成了霜华影的戏迷。
孙家有个二世祖,向来与陆三少不对付。
他在陆三少那里碰了壁,便想在其他的地方找补回来,便盯上了霜华影。
就如卢元义所言,梨园水深,此时兴庆城还有唱堂会的习惯,过府之后,再想顺顺当当的出来,难!
陆三少捧着霜华影,孙二少存心恶心人,便要人过去唱堂会。
荣春班之所以在康义城待不下去,就是因为老班主有所坚持,从不接堂会的活儿。
可是时局动荡,现在上路可比之前要危险得多,且宋应生有心在这里一直经营下去,见拒绝不得,态度就有些暧昧起来。
霜华影被老班主收养,心里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又从小在荣春班长大,对荣春班是有感情的,听到班主诉说难处,虽心有不愿,却又存了一丝侥幸,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到了地方,他就后悔了。他虽然一心扑在戏上,却自小看人脸色过活,真听戏还是假听戏,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在堂前唱,周遭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这一场唱了什么全凭本能,最后连如何唱下来的都不知道,只一心想着脱身之计。
只是进了这门,却是由不得他了。
最后,他便从司长家的楼上一跃而下,三层楼,幸运的是,没摔死,只是却摔断了腿,白骨戳出了皮肉,鲜血汩汩涌出,不过几息便染红了地面。
孙二少见此情形,只觉得晦气,便命手下将人扔到了街上,并且还扬言,谁若是胆敢救治,便是公然与他作对。
那天下了入冬以来最厚的一场雪,霜华影趴伏在雪地上,起初伤口还在突突地跳,后来渐渐便没了知觉,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
四岁行乞,十四岁登台,登台至今不过四年,却好似把一生都断送了,直到此时才真正认识人心险恶。只是,这还只是个开始。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秦疏回神,看到了坐在妆台前卸妆的人。
阿翠看着眼前的公子,开口询问:“可是秦东家?”
“正是在下。”
阿翠侧身让了一让,说:“您请进,霜大哥正等着您呢。”
霜华影听到动静,循声望来。
一双桃花眼带着清凌凌的光,缀满霜华。秦疏微微颔首,走了进去,阿翠便守在了门外。
秦疏步入房中,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与一丝卸妆油的温润气息。霜华影已卸去大半妆容,却仍难掩那与生俱来的俊美神韵,肤色莹润,眉眼如画。
霜华影手上动作不停,“秦东家,劳您大驾前来。”声音是尚带着少年人的清冽。
秦疏忙拱手道:“今日有幸目睹霜老板台上风采,实乃人生一大快事,这才冒昧打扰,还望霜老板莫要见怪。”
霜华影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原来这人竟是这般年轻。
霜华影的眼睛在他身上迅速转了一圈,然后请他坐了,“秦东家客气了,您来捧场,便是对我们荣春班最大的支持,哪里有什么冒昧的。”
他从一旁取过金算盘,推到秦疏那边,说:“只是这金算盘,还是太过贵重了,华影受之有愧。”
秦疏目光始终在霜华影身上打转,对算盘看也不看,霜华影之前在别处也遇到过这样的“有心人”,只是不知怎地,从前只觉厌烦,今天胸腔里却像是装了只兔子,完全不听自己使唤。
霜华影向来能说会道,今日却是讷口拙舌,只拿了帕子卸脸上的油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专注的异乎寻常。
秦疏的目光有如实质,看得他手都有些不听使唤,竟是不小心将帕子掉在了地上。
秦疏弯腰,替人将帕子捡起,递到对方面前。
霜华影伸手去接,一时竟没拽过来,他看向秦东家,手上用了点力气,帕子一点一点地从秦疏的手上被抽了出去。
霜华影攥紧帕子,后知后觉刚才的动作有些暧昧了,空气一时有些凝滞,秦疏见他耳根已现了薄红,终于移开目光,捻了下手指。
抬手又将那被推到面前的金算盘推了回去,轻轻一笑,说道:“霜老板,这金算盘于我而言,不过寻常,既然送了出去,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霜华影微微垂首,他其实也很喜欢这算盘,只是刚刚试探,这位秦东家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旦收下这礼物,以后再想撕扯开怕是不容易了。
且他初来乍到,正应爱惜羽毛,唯恐被旁人传出些闲言碎语,便道:“秦东家,无功不受禄,华影怕担不起如此厚爱。”
推书 20234-02-21 : 穿到民国做裁缝b》:[穿越重生] 《穿到民国做裁缝》作者:西枫【完结】晋江VIP2025-02-19完结总书评数:24381当前被收藏数:39390营养液数:92730文章积分:625,430,336文案:时装设计师纪轻舟旅游采风途中,入住了一家号称有百年历史的特色民宿,结果一觉醒来,房间还是那个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