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习惯了爱人的乖顺,如今卫崇却挣扎不休,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喂到他嘴边的茶水竟然大半都洒落在外,已经喝到嘴里的也被吐了出来。
事关对方性命,由不得秦疏不上心,正在他想要强硬一些,直接拎着茶壶开灌的时候,忽然被扑倒在地,卫崇牙齿撞在了秦疏唇上,劲头太大,疼得他眼里都带了泪花。
荣喜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在外面叫了两声督主,没有得到回应,又细细听了一回,确定声音确实不对,他不再犹豫,推开房门,见到的就是督主强迫皇储,储君唇瓣染血,羞愤落泪的一幕。
荣喜再没想到还会见到这个,慌忙退了出去,定了定神,又吩咐值夜的人远着些,只自己牢牢地守着房门。
秦疏被卫崇没头没脑地亲了一回,陡然意识到那药究竟是什么了。
资料上明明是说原身给卫崇下毒,原来竟是春药吗?
那当初,两人有没有——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秦疏心底就仿若点起一丛暗火,唯有彻底将人占有才能纾解。
“督主,让小王来帮你。”
秦疏声音轻柔,带着卫崇坠入了一场旖旎的迷梦。
行过两回,卫崇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了清醒的意思,他知道世子荒唐,却没想到竟然荒唐到这种程度。
回想此前种种情状,卫崇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秦疏没防备,被打得一蒙。历经几个世界,爱人哪次不是一颗心扑在他的身上,对他从来只有迷恋,挨巴掌还是头一回。
秦疏见他明明发丝凌乱,躺在自己身下,却依然仿若高踞着俯视一般的眼神,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自我宽慰:打是亲,骂是爱。
也许是秦疏的目光太过震惊,原本底气十足的卫崇竟然少见地闪过心虚,唇瓣下意识地抿紧,那一抹殷红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诱人,犹如熟透的樱桃,引人采撷。
秦疏低头,噙住那两片殷红,不容拒绝地亲吻着,卫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没有拒绝。
宽大的手掌沿着卫崇的身躯缓缓游走,所到之处燃起簇簇火苗。卫崇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那胸膛的起伏如同汹涌的海浪。
秦疏终于放过可怜的唇瓣,俯身下去,亲吻着卫崇的脖颈,如同细密的雨点,纷纷洒落。
卫崇忍不住轻哼出声,那声音似痛苦又似欢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撩人。秦疏受到这声音的鼓舞,动作愈发大胆起来。
两人的身躯紧密相贴,汗水交织,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之中。每一次的律动都带着无尽的渴望与深情,烛光跳动,映照着一室靡乱。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激烈的缠绵才彻底平息,只留下满室的暧昧气息。
翌日,秦疏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他也没有着急起身,打开APP咨询。
很快,鬼服就给出了回应:尊敬的转生指大人您好,通过评估,秦疏睿背后势力复杂,不利于任务执行,是以在进入该世界时,为您分配了更合适的身份,接下来您需要以秦疏衡的身份执行任务,如有疑异,可报错。
睡都睡了,还报什么错?
使用源世界的身体,身份都是固定的。只是地府在经历了几轮任务后,发现捏造一个新的身份会给源世界考古带来隐患,便限制使用了,好在这副身体还算出色。
驿站的另一处房间,荣喜躬身汇报:“督主,查过了,茶水并无不妥。”
卫崇抬眼看他,轻声重复:“没有不妥!”
荣喜吞了吞口水,姿态愈发恭谨:“是。”
卫崇轻笑出声,荣喜意外抬头,见到督主脸上的神情打了个哆嗦,督主明显不高兴,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卫崇垂眸半晌:“那茶水还有剩吗?”
“有的。”
“给世子送去。”
荣喜应了,猜到昨夜应该并非他想的那般,如此便是他的失职了,好在督主并未怪罪。
荣喜又觑了一眼督主面色,微肿的唇瓣殷红如血,让他不敢细看,在督主注意前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督主可要用膳?”
“嗯,传吧。”
不一刻,膳食便已摆好,卫崇见到桌上的菜色,无一不清淡,他没说什么,坐下享用。
动作间,里衣蹭到胸口,卫崇微微蹙眉。
果然是个纨绔,还是个牙口好的纨绔。
待到早膳撤下,荣喜再次进来禀告:“世子已用过茶水,如今正在后院马厩。”
卫崇并未出言,只挥了一下手。荣喜默默退下,等到了无人处,这才思量开来,若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督主竟然还能容下那位,真是奇怪也哉!
卫崇怎能不气?脱离了意乱情迷,他满腹的阴谋论。他喜欢男子这事,从未与人说起,他自信也没有在人前落下过痕迹,世子一直生活在闽南,如何得知的这一点?
他出身寒微,后来被家人卖入宫中,苟延残喘地活着,能有如今,不知经了多少权力争斗,各种阴私手段不知遇到过多少。
他对杏林之术也有几分研究,昨晚那茶水却没喝出丝毫异样,荣喜也未查出不妥,而这,正是最大的不妥。
说不得,是某些人按捺不住,借着他离京的机会,开始出手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卫崇倒是没有怀疑世子,就昨天对方按着他又亲又舔的劲儿,丁点儿不情愿都无。他更倾向于某些人熟知此子性情,利用他接近自己,为的就是谋取他手中的权力。
觊觎他的权力,呵呵~
先帝体弱,自登基以来朝政就一直仰仗内阁,偏偏他又是多疑的性子,后来属意苏大监组建鹰眼卫,监察文武百官。
因先帝病体沉疴,苏大监手里权力日盛,便是虎贲、紫金卫亦能随意调遣,先帝悚然。
后来就提拔了他,由此又有了神机卫和暗察卫。如此,天子六卫增为九卫。
卫崇是个权力欲重的,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就架空了苏大监,便是其他六卫也是任他差遣,先帝制衡的目的并未达到,反而还失了更多的权力。
皇帝应是后悔了吧,只是他手里的权力全是先帝亲口允的,便是后悔又如何,总不能为了削他的权,就让九门围了宫城吧。
先帝临终前着他并内阁几位重臣遴选新帝,并命他亲迎入京,就是想要借此将他挤出权力中心。
呵呵,吃到嘴里的就休想让他吐出来。
皇位空悬,耽误不得。时辰一到,车马便要启程。
秦疏看到卫崇,本还有些担心对方气他,结果对方一个眼神都欠奉。
秦疏:“……”这难道就是用完就丢,翻脸不认人?
第187章 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2
秦疏衡从闽南出来的时候, 身边一共带了四个人,现在重新启程,四个变成了三个。
秦疏看了一眼程管家, 程管家上前替他打帘,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耳语:“李阔方才被陆统领带走了。”
秦疏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陆统领为何要将人带走, 没人比他更熟悉其中内情。
这事还要从两日前说起, 当时他们到了一处比较大的城镇,原主日日被困在马车上,闲得无聊, 便趁着修整的空当带着李阔去街上逛了逛。
李阔状似无意地与他说,满庭芳最近排了两出新戏,十分不错。秦疏衡是个爱热闹的, 听到有好戏开演, 便直奔满庭芳,正好可以解闷儿。
戏园子里几乎座无虚席, 秦疏衡便与一位锦衣公子同列一处, 那公子十分健谈,后来不知怎的, 秦疏衡提及家里有一仆侍,仗着有伺候家里老祖宗的情分,便鼻孔朝天, 实在可恨。
对方当时给他分享了整治家中下人的手段,原主简直心花怒放,恨不能将对方引为知己。
秦疏也是读取了原主的记忆才发现,他确实吩咐李阔去过药房,也只是起了整治卫崇的念头, 并没有真正下手。茶壶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他下的。
不是他,自然只能是李阔。
如果不是李阔,原主未必会去满庭芳。昨晚,他本该守着自己,偏偏坏了肚子,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陆统领负责此次出行的安危,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李阔被带走也不足为奇。
秦疏踏入马车,思量开来。背主之人自是不能留的,便是对方侥幸被饶过这一回,秦疏也不敢再用他。
他是内廷与内阁共同定下的新帝人选,但那些老臣无一不是浸淫官场多年,深知鸡蛋没有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所以,此次进京的除了他,另有几名宗室子也一并进京,只不过是以入朝朝贺的名义。
皇权就如一支诱人的胡萝卜,诱惑着人伸手采撷。
利用李阔撺掇原主的无非两种人,要么觊觎皇位,要么忌惮卫崇的权力。
想到卫崇,秦疏手指抚上嘴唇,昨天被撞了一下狠的,后来在兴头上,也顾不得其他,现在过了一个晚上,不免有些肿痛。
如果只是他一人也就罢了,偏偏卫崇与他一般模样,让人不想多想都不能。
秦疏安慰自己,他如今的人设就是个纨绔,便是离经叛道也没什么,原主被选中不也正因如此吗?
秦疏用指尖沾了茶水在几上随意地描画:不想当纨绔的皇帝不是好傀儡。
没有人对他治国安邦有期待,他的任务是继续纨绔下去,同时,尽可能活得长寿,内阁已经被秦氏皇族的短命给整怕了。
马车猝然颠簸,秦疏身体随之晃动,茶几上唯余一片水痕。他看着残余的水渍忽然笑了,他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了。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在一处平坦开阔处停了下来,随扈熟练地垒锅起灶。
这时,一位身着蓝色服饰的内监走了过来,秦疏认出对方是跟在卫崇身边的瑞禧。
瑞禧的目光在眼前这位的唇上一掠而过,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地传话:“督主大人命小的过来告知世子,出行路上难免简陋,还请世子担待,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定会尽心竭力满足世子的要求。”
“有劳公公了。”秦疏道,心下却是苦恼,原想着和对方说上两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此前,卫崇哪怕看原身不起,为了拉拢,也会做个样子,现在忽然派个内侍过来传话,实在不大美妙。
瑞禧告辞离开,程管家上前相送,塞了一颗金珠子在他手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瑞禧没有拒绝,笑吟吟地接了。
这天直至入夜,秦疏都没能和卫崇说上一句话。
接下来两日也是如此,秦疏起初只以为卫崇羞恼,这才有意避着他,等到第三天,秦疏就有些坐不住了。
山不来就我,那便我来就山。
经历了几个世界,爱人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决不允许两人就此生分。
秦疏打定主意后,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那是一块罕见的美玉,雕刻成了貔貅的形状,周围辅以同色珠子,做成了串珠手链。
他换上了一身素雅却不失华贵的衣裳,以他对爱人的了解,对方最喜欢他这样装扮了。
到了卫崇下榻的院门前,秦疏整理了一下衣袖,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从容。踏入门内,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下。
“世子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秦疏暗叹,“难怪会有那么多人看他不顺眼了。”
秦疏不忘自己的人设,语气跋扈:“本王有事与你们督主商量,还不快快让开。”
侍卫自然知道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上,且看这性子,得罪他少不得会吃挂落,只是,若是不得罪这位,便要得罪里面那个,督主大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侍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秦疏一把将人推开,看着也没用多大力气,那侍卫却是身形不稳,等到秦疏的身影消失,旁观了全程的同僚对着侍卫竖起了大拇指。
侍卫苦笑,他说自己真被这随手一挥推了个踉跄,对方能相信吗?
谁能想到这位宗室中有名的纨绔,竟然还是个隐形的高手呢?
秦疏如果知道,一定会告诉对方:他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力气大罢了。
秦疏进去的时候,只见卫崇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看,似乎在想着什么。
卫崇抬眼,冲着荣喜挥手,这才将目光放在秦疏身上。
见到今日闽南王世子的打扮,他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词:蓬荜生辉。
卫崇在心里又赞了一回对方的好皮囊,面上却依然八风不动,语气淡淡:“世子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秦疏正要开口,话在舌尖滚了个来回,再开口时,颇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长夜漫漫,督主可要小王相陪?”
卫崇被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被刻意遗忘的荒唐再度涌上脑海,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王世子竟然会自荐枕席,还是对着他这个无根之人。
哪怕已经历了一次,卫崇还是会觉得惊愕,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他的目光在秦疏身上上下扫过,不得不说,今日世子殿下这身装扮实在养眼,只这样不张嘴,看着倒有了几分读书人的风雅。
秦疏见他眼神时而挑剔,时而欣赏,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下久违地升起忐忑来。不拒绝就是默认,这样一想,心里又多了些安稳。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微笑着递上礼物,“这是小王亲手挑选的,希望督主喜欢。”
卫崇没接,目光掠过锦盒,下巴微点:“不会又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秦疏眉心一跳,偏又不能说不是自己,毕竟,他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这辈子落了这个短儿在爱人手里,余生都要矮上半头。
秦疏伸手打开锦盒,走到卫崇近前,将里面的东西亮给他看:“只一眼,我就觉得这手串与督主极为相配。”
卫崇看了一眼正中那尊玄紫色的貔貅,憨态可掬,除了颜色,哪里与他相配了?
秦疏又往前挪了一步,却是亲手为他戴上了手串。
秦疏目光毒辣,选的这串珠子不大不小,刚刚好,绕在卫崇白皙的手腕上,说不出的贵气。
秦疏这两天也在复盘那晚的细节,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卫崇确是得了趣味的。开篇已成定局,秦疏也无法扭转,但至少可以肯定,对方对他也不是完全无意。
秦疏见他眉目不动,只能厚着脸皮继续上前,轻声说道:“督主,这几日你避着我,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卫崇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凉凉。
秦疏决定不要脸了,继续道:“那天我也是初次,孟浪了些,以后自会以督主的需求为要。”
卫崇:“……”
这天, 秦疏生平第一次凭借着厚脸皮成功留宿。
门外,荣喜安静地守着,在习习夜风下, 微微眯眼。想起义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要说这做人哪, 一是要有权, 只要手里有了权力, 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二是要识时务, 只有那些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能走得更长远。
不得不说,这位世子对自己是真的狠, 竟然会为了皇位,主动爬上督主的床。易地而处,他自问没有这样的魄力。只是这人对于权势如此热衷, 他日大权在握, 督主恐难全身而退。
荣喜想过一回便丢开了,督主胸有丘壑, 自然有应对的手段。
就这样, 他从二更天守到了三更天,又从三更天守到了四更末, 终于听到里面叫水的声音。
荣喜看着天上星子,叹道:年轻人是真能折腾啊!
幸好夏日和暖,否则守上几个时辰, 他还真受不住。
荣喜命人抬了浴桶进去,床幔轻薄,虽然遮得严实,却也能影影绰绰看出床上两人的情形。他看得分明,其中一个正饮了茶水哺给另一个喝。
荣喜心下咋舌:世子果非常人也, 可真够卖力气的。
荣喜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盯着两个小侍将东西摆好,就带着人退出门外。他拍了拍热气上涌的脸颊,心下好笑:在宫闱服侍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是乾坤颠倒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忽然想到一句谶语: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督主样貌佼佼,便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在其面前也要逊色两分。如果能一直拿捏住里面那位,和做皇帝也没差了。
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秦疏便已醒了。虽说昨夜睡得晚了些,可他向来习惯早起,爱人倒是个喜欢赖床的,按照以往的习惯,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肯起的。
床幔透着微光,秦疏仔细去看枕边人的容颜,之前为了小命,他还没好好看过卫崇的长相呢。
果然,不管经历了多少个世界,老婆的脸还是一样的好看。秦疏现在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颜狗。
想到这个词不属于这个世界,秦疏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眼底也浮现出笑意,他也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正在他出神之际,卫崇醒了。
还未睁眼,他就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脸上,长期以来养成的警觉让他习惯性地将手探入枕下,结果,指尖就探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
卫崇倏然睁眼,便对上世子温情脉脉的目光,警觉稍去,心下一哂:这位可真是豁得出去,若是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他爱惨了自己。
两人如今不着寸缕,昨夜情浓时还不觉什么,现在肌肤相贴,却是别扭得紧。卫崇迅速脱离对方的怀抱,不等秦疏反应,便捞过一侧的衣服,三两下已经自己捂了个严实。
秦疏跟着坐起,目光在对方微红的耳根扫过,原本因对方急速起身带来的失落一扫而空。他无视了卫崇的疏离,替人将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温柔:“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如果没有人这么盯着他,他自然是要接着睡的。
“还要赶路。”许是昨晚哼哼多了,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卫崇眉目肃然。
秦疏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虽然卫崇习惯了不动声色,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伸手取过茶水倒了一盏递了过去,卫崇饮下,面色稍缓。
秦疏这才附和着他之前的话道:“还是督主思虑周全,待会儿我让荣喜公公将车辆好好布置一番,督主尽可在路上小憩补眠。”
秦疏说话时,一双眼睛始终黏在卫崇身上,让人浑身不自在,两人睡过了,卫崇便无法当作无事发生,他下身还光着,又不想在秦疏面前穿衣,便想打发人走:“世子果然贴心,如此就劳烦您现在去吩咐一声了。”
秦疏觉得他阴阳怪气的还怪可爱,却也不会真的听他的话出去,昨晚他尝到了厚脸皮的甜头,此时自然要把握机会,让对方习惯他才好。
想到心里的计划,他当即披上寝衣,接着拿过卫崇的亵裤,抖开示意卫崇伸腿。
卫崇眉心狠狠一跳,“不敢劳动世子金躯,我自己来就好。”
秦疏的手却已探向卫崇脚腕:“昨夜累到督主了,服侍督主也是应该的。再者,督主身上还有哪里——”
秦疏声音顿了顿,似乎回味一般,继续道:“我没见过呢?”眼神暧昧,尾音上扬,挑逗意味十足。
卫崇微眯了眼,果然是个纨绔,油嘴滑舌!
虽然秦疏口出吐出的尽是调戏之言,卫崇心里那点儿若有若无的尴尬却就此消散,他主动伸出腿,坦然地坐在床上,凝眸看着青年要怎样服侍他。
秦疏以进为退,细心地替他套上亵裤,没有丝毫被折辱的模样。动作间,指腹在卫崇细腻紧致的肌肤上磨磨蹭蹭,活脱脱一个纨绔色批,直到卫崇一脚将他不老实的手掌踩住,秦疏才消停些。
两人也是老夫老妻了,秦疏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调戏人的快乐,做人果然不能太端着,回想曾经,也不知少了多少乐趣。
秦疏还未及冠,仍是少年模样,又生了一副英俊的好相貌,便是动手动脚,也不会让人觉得下流。不得不说,卫崇还真被伺候得挺舒坦。
难怪先帝重疾缠身也离不得丽妃娘娘,如他们这等人,每日里汲汲营营,确实需要些消遣。更何况,这位可是板上钉钉的皇帝。只要想到未来皇帝给他侍寝,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爽快。
至于将来如何?那就各凭本事了。
秦疏被他这个睥睨的眼神勾得心里一荡,如果不是不熟,他定要拉着人缠绵一番。解渴是不用想了,甜甜嘴还是可以的,所以他十分自然地拉过卫崇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卫崇这下是真惊到了,直到秦疏替他套上内裳外衫才回神,看着眼前正低眉顺眼,熟练地替他束着玉带的男子,脱口道:“世子这伺候人的手艺果然不凡,莫不是在谁身上练过?”
卫崇说完便有些后悔,因着这话实在是带着醋味儿,这小子怕是要得意了。
秦疏心里自然是得意的,只是他也知道两人现在的身份,未免让爱人误会他小人得志,只能将欣喜压在心间。
秦疏拉着人在梳妆镜前坐下,委屈剖白:“督主可真是冤枉了我,这天下,也唯有督主才能让我折腰。旁人怎配与督主相提并论,督主今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如果换作别人这般,定是谄媚的没眼看,由眼前这人说来,偏偏就让人分外窝心,卫崇唇角勾起,当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心头一震。
怪道说“美人乡英雄冢”呢,果然色令智昏,他险些被这小子骗了过去,这般能屈能伸,怎么可能是个纨绔?
卫崇心下惊疑,秦疏却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心头的疑虑。
只见秦疏从荷包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温润通透,上面纹刻的花纹更是古朴大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但让卫崇打消怀疑的却不是这玉佩本身,而是其背后代表的含义。
原来,这是大通商行的凭证。大通商行背后的东家正是闽南王妃的娘家。
可以这么说,将来,真正支持世子的不是他,也不是内阁,而是和他休戚与共的宋家。
为什么贵族出身的老王妃坚持为儿子求娶宋氏女,还不是看中了宋氏的财力。虽然商人地位一直被打压,但财可通神,只要有了钱,就能得到大把人手效忠,对于这一点,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宋氏出了一位王妃,背靠西南,海上贸易如火如荼,攒下了偌大家业。只可惜海贸利润高,风险也大。据他所知,宋氏现任家主自五年前出海,一直未归,有传言说他已葬身鱼腹。
宋家人丁不兴,宋家老太爷忧心过重,在两年前撒手人寰,宋家主有二子,彼时皆未及冠,虽能力不俗,但商场如战场,其余人等自然想要分一杯羹。
宋家虽然有一门得力姻亲,只是王府只剩一届女流,一个纨绔,震慑力自然不如以往,由是支撑的也是艰难。
其实,这里面也有先帝的一份“功劳”,原本闽南王薨逝,按例世子应该袭爵,只是先帝一直压着请封折子,留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