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被迫秀恩爱by春山木

作者:春山木  录入:02-21

他的声音少有起伏,却让人不寒而栗。
头领不由自主地看向与他同生共死的弟兄们,对上或畏惧或决绝的目光,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秦疏再次见到卫崇,是在天明时分。秦疏见他面色不好,试探问道:“是审讯不顺利吗?”
卫崇唇角微勾:“这世上,就没有暗察司撬不开的嘴。”
“问出来了,到底是谁?”秦疏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没问出来呢。
卫崇倒也没瞒他:“广平王。”
秦疏倒也不觉意外,昨晚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背后之人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卫崇见他也没过激反应,对他的养气功夫倒是多了几分佩服,问他:“你既然知道了,便当如何?”
“且先给他记上一笔,他日总有机会找补回来。”他又不是棉花,任人欺负也不知反抗。
卫崇眼角一瞥,见他袍袖上沾染了血迹,下巴微抬,“怎么搞得这般狼狈?”明明记得之前是没有的。
秦疏低头一看,无所谓道:“给伤员治伤时不小心沾上的。”
卫崇觉得不太像话,“难为世子屈尊降贵了,以后这些事让随行的大夫处理即可。”
秦疏不知想到什么,笑了,“没事,还挺有意思的。”
卫崇闻听此言,只以为他是去凑热闹,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还是后来看到侍卫们看他时的眼神又敬又畏,这才意识到不对。
询问后才得知,他们这位纨绔世子竟然像缝衣服一样,将那些肠穿肚烂的伤口缝补个遍,有幸见过那血腥场面的人,再也无法直视他。
敢为人先,总能得到更多的尊重。卫崇知晓此事后,对待秦疏也多了些耐心。
秦疏察觉到他态度的微妙变化,自然又讨到不少甜头。

第190章 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5
沣京城外, 一队车马缓缓向城门而去,传信的两位骑兵背插白虎旗,很快消失在城门口。
临近城门, 卫崇对身侧之人说道:“马上就要入城了, 殿下还请移座。”
秦疏坐着不动, 试图转移话题:“督主怎么不叫我世子了?”
卫崇语声淡淡:“不一刻便要入城, 跨过城门, 殿下便要鱼跃龙门,所以,还请移驾。”
秦疏不太愿意, “之前不都好好的吗?督主莫不是想要用完就丢?”
卫崇才不信他不懂自己的意思,“你若是看不起这皇位,大可坐着不动。”
秦疏就是要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捉了他的手指送到自己唇边, 轻轻一吻:“督主如果想要金屋藏娇,小王也不是不能考虑。”
卫崇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没脸没皮, 没了耐心:“不要胡闹, 你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趁早回闽南去。”
情话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秦疏不免有些悻悻然,再说话时,眉心皱作一团, 无端带上几分可怜,“莫要这般冷脸,我听你的话便是。”
卫崇不为所动,只默默看着他的表演,秦疏嘟囔了句“郎心似铁”, 恋恋不舍地看了卫崇一眼,走向另一辆马车。
沣京繁华,行人车马络绎不绝,但这一队人一看就与众不同。有眼尖地认出扈从的穿着,便已猜出这一行人的身份。
卫督主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沣京城中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
等到入了城门,早有仪仗队在城门处列队迎接,几位朝中重臣皆位列其中。此时秦疏才有了身为储君的自觉,真正意识到他将君临天下。
首辅梁远神色肃穆,带领众人一丝不苟地行礼。扬声道:“恭迎殿下回京,愿殿下洪福齐天,佑我朝昌盛。”
众人齐声高呼:“恭迎殿下!”
秦疏淡淡地回道:“有劳各位。”
此时梁远才真正将目光放在秦疏身上,他原本只是过来走走过场,全了礼数,此时再看这位却多了几分慎重,单看这人面相气度,实在很难将他和纨绔联想到一起。
卫崇虽是内侍省出身,却气场十足,而他们“精挑细选”的这位储君,站在他身旁却丝毫没有被掩盖光芒。梁远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消息有误?”
梁远的神情变化虽然细微,却都被紧密观察他的卫崇看在眼里,卫崇心中不期然涌起一阵自得。
回城的队伍依然缓慢,卫崇舍弃马车,和梁远并辔而行。
梁远轻声:“督主一路辛苦。”
卫崇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对方既然想要兜圈子,那他就陪着好了,遂道:“不比梁相日理万机。”
“好说好说,分内之事,都是为国分忧而已。”梁远斟酌道,“闽南地处偏远,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还成。”
卫崇滑不溜手,梁远只能自己接着唱下去:“日前看到暗察司押解了一批人入城,这里可有什么缘故?”
卫崇语气淡淡:“皇权动人心罢了。”
梁远与他交锋已久,见他不想细说内情,也不着恼,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日前广平王幼子入京,此子聪慧异常,连日来,广平王府门庭若市,属实热闹。”
卫崇心下一嘲,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口中却道:“季安公子以垂髫之龄入京,背井离乡,诸公关心些也是人之常情。”
梁远心下一动,“沂川王次子不日也将入京,听闻这位公子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有武帝之风。”
卫崇得了他两番试探,有些腻味,十分不客气道,“是否有武帝之风我不知道,沽名钓誉倒是真的。”
沂川王次子便是秦疏睿,关于新君人选,朝廷的意见其实也并不统一,一部分希望君主垂拱而治,另有一部分吃够了大行皇帝的苦,希望能辅佐一身康体健的仁主,共襄盛世。
“沣京距离封地路途遥远,言过其实也是有的。”梁远微微一笑,“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卫督主觉得,诸位公子接连入京,可会对朝局产生影响?”
卫崇轻哼一声,回道:“梁相多虑了。”
梁远压低了声音:“卫督主莫要轻视,广平王与沂川王在封地皆有势力,岳家亦是底蕴深厚,不是那边能比的。”
卫崇嘴角上扬,略带嘲讽道:“那又如何?正所谓鞭长莫及,在这京城,他们休想翻出什么浪花。”
梁远目光一凝:“卫督主,话不可说太满,乾坤未定,局势瞬息万变。”
卫崇终于将目光转向他:“梁相莫不是怕了?”
梁远脸色微变,“卫崇,休要胡言!老夫一心为了朝廷,岂会惧怕?”
卫崇嗤笑道:“既如此,梁相又为何瞻前顾后?”
梁远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卫督主,你我虽政见时有相左,却也都是为了朝廷安稳,百姓安泰。储君事关国体,再谨慎也不为过。”
卫崇一夹马腹:“说白了你还是怕了,你怕身后背上骂名。”
梁远凤眼微凝,明显被说中了心思。
卫崇乃是权宦,自是没什么名声可言。他却不同,如今他已是内阁首辅,做到了文臣顶尖儿。细数历朝历代,重臣被清算的还少吗?他想求个青史留名,自然不能如卫崇这般不管不顾。
季安公子来京次日他便已见过,虽年龄尚幼,观其言谈,便是京中有名的神童与之相比,亦是稍显逊色。
美中不足的是身体瘦弱了些,似有不足之症。试若扶此幼主,也难以避开其身后的广平王府。昔年广平王尚在京中时,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在地方经营多年,怕是更加难缠。
想明白了此中关节,他驱马跟上,放弃了与对方兜圈子,直言道:“君以为,诸公子孰更胜一筹?”
卫崇眉峰微挑,桃花眼中尽是冷然:“棋局早已布下,落子无悔。看在同朝为官的份儿上,梁相听我一句劝,若是用心辅助,假以时日,我朝再出一位明君也未可知。”
梁远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此安静下来。
马车里,秦疏神情放松,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五感,虽然马上两人声若蚊蝇,还是叫秦疏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本他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入京谈个恋爱,顺便做好傀儡,却原来他还是想得简单了。
想到遥远的那一世,他初入朝堂,还未体会到其中的残酷,便英年早逝。如今他以新的身份入局,是不是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呢?
马车在秦疏的默默筹谋中停下,车帘掀起,秦疏看着门上匾额,原来,他已是到了京中府邸。
这是闽南王在京中的赐宅,早在秦疏接到口谕的时候,宋王妃便已差了家中仆役前来洒扫安置,又与娘家侄儿去信,让他们提前入京打点。
秦疏看着站在人前的两个青年,知道他二人定是舅家的两位表兄,宋通山和宋通海了。
秦疏向两位表兄微微致意,之后看向梁远,声音里带着感动:“没想到梁大人考虑如此周到,只是天地君亲师,礼不可废,自皇叔父去后,小王风餐露宿,奔波数月,就是想要早些入京,以慰在天之灵。如今有了机会,自是要先去宫中祭拜一番。”
开玩笑,他是先皇看好的储君,迎接的仪仗也是储君的规格,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自是要趁机住到皇宫去,也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趁早歇了心思。
更重要的是,卫崇在宫中。
梁远可没在这位脸上看出难过的意思来,对这位的厚脸皮有了初步认识,不过之前他已与卫崇达成共识,自然不会阻拦。
车帘放下的前一刻,秦疏与卫崇四目相对,秦疏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秦疏目光穿过珠帘,也笑了。
队伍只停留数息,便继续前行。这次,秦疏顺顺当当地入了宫城。又随卫崇来到了承辉殿。
先帝没有子嗣,承辉殿也十分寥落。
庭院中,花草比别处来得肆意。回廊上,红漆剥落,显得灰扑扑的,仿佛在诉说着无人临幸的寂寞。
只单看红漆下的原木本色,就知道宫中对储君的态度了。秦疏凑到卫崇身边咬耳朵:“难为督主大老远地去接我,却原来连廊柱都不舍得漆一下。”
卫崇早习惯了他撒娇卖痴,眉毛都没动一下,敷衍道:“你又不住在这里,漆它作甚?”
秦疏不赞同:“大凡屋舍,都是要好好维护的,若是任它这般下去,早晚化作一堆朽木。”
卫崇不想与他歪缠,“殿下不必担心,等到您有了太子,这里自然会恢复喧阗华美。”
秦疏嗔了他一眼:“你看看你,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明知我的心意,下次可莫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了。”
明明是七月天,正是暑热难耐的时候,卫崇却被他肉麻兮兮的话刺激得后颈起了一层小疙瘩。他忙快走几步,也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当先踏入殿门。
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明显是细心打理过的,只是到底无人居住,少了人气。
承辉殿就像是一座徒有其表的空壳,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被遗忘在时光的角落里。
秦疏在殿内走了一圈儿,评价道:“这殿名字起得不好。”
见卫崇看过来,秦疏笑着解释一句:“承辉殿,盛灰殿,先盛灰,后成灰。”
卫崇听着他在那跟自己玩文字游戏,有些无语。自打入了皇宫,这位不见激动,也无敬畏,反而这里溜溜达达,那里指指点点,还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卫崇难得有了和他说笑的心思,开口道:“那你觉得叫什么名儿合适?”
秦疏:“景阳殿不错,景是日光,阳还是日光,双重的光明和温暖,光芒万丈,比承辉强多了,督主觉得怎么样?”
卫崇点头。
还不等秦疏高兴,就听他继续道:“你怕是忘了,皇上的寝殿正是景阳。”
秦疏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寝殿叫景阳?这是不想好好睡觉了。”
卫崇一时竟觉得他说得有些对,好奇地询问:“那你觉得什么名字合适?”
秦疏想了想,“雍和殿吧。”
卫崇:“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哪。
不过就是改个名字,秦疏根本没放在心上。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了要当皇帝,问题只在做个什么样的皇帝而已。
他还兴致勃勃地给卫崇解释自己的灵感:“雍正平和,绝对睡得好,住在里面的人也一定会和谐美满。”
秦疏说完,还去看卫崇的反应。
卫崇现在对他的甜言蜜语已经免疫,再动听的话也只是听个响罢了,秦疏对这个效果不大满意,之后沉默许多,倒惹得卫崇多看了他几眼。
等到进入内殿,秦疏顿时支棱起来了,他冲着跟在后面的荣喜等人摆摆手,见对方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殿门。二话不说就将人搂进怀里,扣住卫崇后脑吻了个结实。
卫崇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想要挣开却敌不过秦疏的力气。许久之后,秦疏才松了力道,此时卫崇已是晕生双颊。
秦疏抬手抚摸着卫崇殷红的唇瓣,终于满意了:“果然脸红是不会骗人的,还是身体的反应最诚实。”
卫崇有些气恼:“殿下如此孟浪,成何体统!”
“你竟然也说教起来了,”秦疏觉得好笑,拉着卫崇坐到榻上,觉得不够,又将人抱到腿上:“在你面前,我哪来的体统。”
卫崇向来强势,受不了被人这样抱着,正要起身,却被秦疏察觉。
秦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放在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这厢, 红绡帐暖,鸳鸯交颈,亲密无间, 写不尽的旖旎柔情。
另一边, 一名小内侍正在一处僻静院落和人汇报着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老者正是苏全海, 人称苏大监。
“同车同寝, 同进同出?”苏全海不可置信地重复。
小内侍垂首道:“孩儿不敢妄言。”
苏全海并没有怀疑他的话,这样的事儿,就是让小果子编他都不敢。“说说看,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离开闽南半月有余,车驾到了云中郡……翌日陆统领便拿了殿下身边一个叫李阔的。”
苏全海阴沉着脸,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恨声道:“那个李阔定然是被卫崇那厮收买了, 如此才能成事。李阔也是傻的,他做了这样的事, 卫崇哪能留他?”
小果子觉得义父猜得不对, 只是见他现在的状态,便是他说了什么想必也是听不进去的, 说出来反而会惹对方气闷,索性就闭了嘴。
苏全海在屋内来回踱步,他早就知道卫崇不是个好东西, 没想到他不仅酷爱玩弄权柄,竟然还敢染指储君,苏全海越想越气,不由得出了声:“成何体统!殿下竟与一太监如此亲密,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小果子不厚道地想:“那位是有大智慧的, 才不在乎这些虚名。”
苏全海猛地停下脚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脑筋飞速转动,思索着应对之策。
“绝不能让这等丑事坏了皇家的名声,此事必须尽快禀报……”苏全海忽然卡了壳,先帝走得急,对身后事儿却安排得明明白白,因担心皇后会干涉朝政,也有夫妻不睦的原因在,便下旨废后,同时法外开恩,允其母族接回去荣养,是以现在整个皇宫里面连个能约束储君的长辈都没有。
苏全海将目光落在小果子身上,小果子的头越来越低,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苏全海见他如此,皱了眉,“你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小果子抬头,一张脸皱巴巴的,“义父,孩儿怕是被发现了。”
苏全海有些失望,想到如今连鹰眼卫也被卫崇收服了,很快释然。
小果子虽然机灵,到底年纪小了些,能活着带回这个情报已经很不容易了,便安慰一句:“无妨,回头我想法子将你调回来。”
小果子觉得义父还真不一定能将他调回来,神色纠结道:“义父,殿下给孩儿赐了名。”
苏全海笑了,“你果然是个伶俐的,殿下给你赐了什么名?”
小果子神色复杂地吐出两个字:“怀信。”
苏全海笑容一僵。
小果子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神情有些恍惚。
当时正是晨起,彼时秦疏正为卫崇束发,发现了一根银丝便扯了下来,卫崇看到白发神情不悦,秦疏便道:“这是个好兆头。”
“何解?”卫崇看着他,一副我听你继续编的揶揄表情。
秦疏先是从自己头上拽下一根青丝下来,随即手指灵巧地将两根长发缠绕成一团,说:“这预示着你我二人从青丝到白首,不离不弃。”
卫崇早就习惯了他的巧言令色,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如此看来,这两根头发还真是意义非凡呢,世子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好呢?”
秦疏看着小小的发圈,又看向在房内服侍的两个小内侍。
小果子和小顺子对视一眼,去行囊中翻找,很快,取了两样东西回来。小果子手里的是一截红线,小顺子手中的是一个荷包。
秦疏将那个发圈用红线缠了,又放进荷包里装好,直接挂在了腰间。
许是对两个小内侍的表现十分满意,秦疏开口道:“人的名,树的影。”他分别指着两人,“从今日开始,你们两个便叫敬贤和怀信吧。”
能得储君赐名,是天大的福气,他和小顺子连忙跪地称谢。
卫崇忽而道:“有名无姓可不大美。”
他问小顺子,“你可愿随我姓卫?”
小顺子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忙伏地恭声道,“敬贤愿意。”
“嗯,那你便叫卫敬贤。”卫崇说完却没问小果子,而是指着他直接道:“你便叫苏怀信好了。”
小果子闻言,面色煞白。
秦疏看出什么,问:“怎么不给他赐姓卫呢?”
“苏大监是他义父,我可不好夺人所爱。”
秦疏看了苏怀信一眼,苏怀信当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这些日子看着两人日渐情浓,生怕惹了贵人生气,小命不保。
然后就听殿下敲打道:“孤虽远在闽南,对苏大监的忠心也有所耳闻,怀信怀信,可勿要生了什么坏心才是,希望尔不堕令尊声名。”
秦疏说完,苏怀信已是冷汗涔涔,他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如今回想依然心有余悸。
与他的心惊胆寒不同,督主似乎对殿下的表现十分满意,两人又是一番亲昵,这个却是不便与义父说的。
后来他在近前伺候时小心观察过,殿下待他与敬贤一视同仁,督主也并没有发落他的意思,这才日渐安心。
听过苏怀信的转述,苏全海自嘲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后来竟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苏怀信忙上前顺气拍背,苏全海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见义子神色担忧,叹了一声:“以后,你只一心办差,莫要再来我这边了。”
“义父——”
苏全海抬手止住他的话,“你向来是个聪明的,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卫崇此人虽善弄权术,却也有用人之能,能不能搏个前程就看你的造化了。”
苏全海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瞬间好似苍老了几岁。
苏怀信走后,苏全海独坐屋内,眉头紧锁。卫崇其人心性如狼,先帝实在不应该将禁卫军权交予他手,若是知道放纵卫崇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也不知是否会后悔。
只是他如今气数已成,想要扳倒对方与痴人说梦无异,苏全海想了一回,纵观朝廷内外,也唯有梁相有与其一争之力。
“那卫崇不知死活,竟敢勾引储君,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想到今日朝野局势,苏全海暂且压下心头愤怒,大局为重,一切且等储君登基,朝堂稳固再说。
苏怀信回到承辉殿,卫敬贤看了他一眼,还不等待他说话,苏怀信便道:“从今往后,我只一心伺候殿下。”
卫敬贤听出他话中意思,这是跟他卖好来着。
只是他们二人同一批入宫,彼此再熟悉不过。苏怀信打小就精明,他们在一处住了小十年,他自认两人关系不错,竟不知道对方竟认了苏大监做义父,口风可真够紧的。
此前他被督主点破身份,也唯有依附殿下这一条路可走,偏还搞得好似不愿与他相争一般,真真是满腹算计。
卫敬贤冷哼一声,“念在往日情分,方才之事我只作不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今后好自为之吧。”
义父待他不薄,他为了前途命运,却不得不与对方疏远,苏怀信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如今见卫敬贤跟个斗鸡似的,仿佛已经将他比了下去,心情就更不美妙了,当即便刺了回去:“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四目相对,好比针尖对麦芒。
苏怀信将声音压成一条线:“我劝你低调些,殿下总有娶妻封后的那一日。”
卫敬贤下巴简直要撅到天上去,只听他道:“你莫不是眼瞎?殿下待督主好着呢,便是皇后娘娘也难有这样的爱重荣宠。”
这话却不是他们这等人该妄议的。苏怀信敛了神色,不再言语。敬贤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天真了些。
这些时日,他冷眼瞧着,殿下腹有韬略。卫督主什么样的人,他们内侍省再了解不过,狠辣多疑,城府深沉。便是这样的人在殿下面前也时常展颜,这样的手段又哪里是一般人?
所谓儿女情长,不过过眼云烟罢了,哪里抵得过雄图霸业。便是如今看着深情,其中又有几分真呢?
苏怀信却不知,他这厢与卫敬贤嘀嘀咕咕,全被秦疏听了去。
秦疏不仅自己听,还给卫崇做了转播。最后评价:“苏怀信是个人才,可惜了。相较而言,你认得这个干儿子有点儿傻。”
卫崇此时已是筋酥骨软,眼角晕红,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说话也别平时软上几分:“殿下怎知这不是另一种忠心呢?还有,他不是我干儿子。我可没有认儿子的习惯。”
秦疏惊讶:“那你还给他赐姓卫?”
此间叫得上名号的大太监,都喜欢认义子,所以他才有这样的误会。
卫崇漫不经心地开口:“姓卫又如何?不过是收拢人心的手段罢了,在这深宫中,能活到哪天可由不得自己做主。”
秦疏不赞同道:“别说这样的话,我还想和你一起长命百岁呢。”
卫崇轻笑一声,忽然有了分享的兴致,“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秦疏直觉那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年我刚入宫,被分到御花园喂鱼。琼玉湖很大,里面的鱼自然也少不了。那一段时间我几乎从早到晚都在给鱼喂虫子。”
秦疏抚着他背脊的动作一顿。
卫崇看着他眼底的心疼,有些好笑,继续道:“你猜出来了吧。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便叫我那个喂虫子的。后来有人问我叫什么,我便说自己叫卫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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