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丹药突然出现在这里……”沈危的话尚未说完,便察觉面前这剑修似乎情绪不对, 他看了眼断舟, 又看了眼这丹药,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断兄, 你认识这个丹药?”
“当然认识。”断舟扯动了一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个斩蛇取丹的丹宗天才陈立清是谁吗?这枚丹药,就是他的杰作。”
“……”沈危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头到尾可都没展现过对陈立清这个人有任何兴趣。
这人是丹修,又不是剑修,救不了万兽宗,所以沈危才没兴趣。
“陈立清此人喜欢将他炼制的丹药上印自己的专属标志。”断舟说道:“也只有他一人喜欢这样,这枚丹药上面的‘清’字已经很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一点的,若是没猜错,就是他。”
沈危凑过去看了眼,的确如同断舟所言,这丹药上有个很模糊的“清”字。
沈危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丹修的丹药上刻字,很少见的癖好。
“就是那个杀蛇取妖丹的丹修?”沈危问道。
断舟轻轻嗤笑了一声。
杀蛇取丹?这陈立清倒是想要杀蛇取丹,但他实力不够,若是陈立清真的做到了杀蛇取丹,那他断舟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吗?
“要不就是陈立清来过这里,但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会落下这枚丹药在缝隙里,留着被人发现。”断舟盯着丹药看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道:“除非,不小心将丹药对在这里的并非是他。”
“但他却有陈立清的丹药,那就说明丢失丹药的人和陈立清早就勾结,这地方是城主的地方,大概率……这是城主的丹药。”沈危分析的速度倒是快,他看了眼发现丹药的缝隙,便道:“不过也不对,一枚丹药怎么会无缘无故丢在这里。”
“也许,是匆忙之下不小心掉的。”断舟听着沈危的分析,下意识多看了沈危一眼,这灵兽比他想的更加心思细腻。
不等断舟说完,沈危就接上了这句话,笑着道:“对啊,不小心丢在这里的,所以……就让它物归原主吧。”
沈危将丹药重新放回了缝隙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道:“我记得这里是属于炼器宗的地方,和丹宗交界。”
“这里地处偏远,且并不繁华,故而不受重视,不过城主府灭门这种大事,估计炼器宗很快也会派人前来查看了。”断舟说道。
“反正他们看到门上的痕迹也要找万兽宗的麻烦,宗门大会在即,估摸着是要在宗门大会上向我发难,既然如此。”沈危垂眸看着这个丹药,他眼中带笑,道:“我能解释门上属于万兽宗的痕迹,但是丹宗要如何解释陈立清的丹药出现在这里呢?”
反正这个局势已经够乱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修真者对万兽宗似乎都不太友好,那么让局势更乱点,才能拖延时间。
毕竟,沈危吃透原主记忆,还需要一点时间。
“以德服人是上上选择。”沈危笑着道:“以暴制暴也未尝不可。”
灵活运用,对于沈危而言才是最佳策略。
他下意识停顿了一下,总觉得这个话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能将这件事情暂且撇过去。
“废了这么大力气,为了给那条蛇报仇?”断舟问道。
他微微半眯了一下眼睛,目光有些危险地扫视了一眼沈危,似乎只要沈危点头,他立刻就再也不相信沈危了,必然日后会冷酷无情地对待沈危。
谁知沈危挑起眉梢,笑着道:“那倒不是,我的那位仇敌,万不可能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杀了。”
若是那条小黑蛇被杀了,沈危才真的松了口气,灭宗之祸自然解开,可如今显然不是那样,他只是担心这陈立清就是小黑蛇受重伤的契机。
不得不说,沈危也算是误打误撞说对了一半的真相。
“为何?”断舟听到这话,下意识问道,
“因为它很强大,非常强大。”沈危无奈苦笑,道:“若是真的落在它手中,只怕我也得没命了。”
断舟嗤笑一声,没命?他看沈危这么在乎那个仇敌,明显就是一副放下不的样子。
“不是每条蛇都是好蛇,你与它同样都是灵兽,它与万兽宗多数灵兽都属于同类,你说它会杀你,灭万兽宗,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什么蛇品很好的蛇,早些远离比较好。”断舟醋意翻天,还得掩藏着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于是便想方设法抹黑那条“仇敌蛇”,道:“别总是想着它,更别手下留情,该杀的时候,就得尽快斩草除根。”
这话听得沈危一愣一愣的,他反应片刻后忽然笑道:“断兄怎么不问我为何与这蛇结为仇敌,上来便让我去杀了他,斩草除根?”
“不舍得?”断舟冷下了脸。
“……怎么又生气了。”沈危凑到了断舟的身边,缓声笑着道:“倒也不是不舍得,只是……只是若是我……”
沈危这句话尚未说完,一道雷便猛然劈下,几乎是贴着沈危的,断舟骤然撤回了手,这才免遭被劈,只是这么一出让两人都惊了一下。
沈危惊魂未定地看着地面上被劈出的黑色印记,又看了眼满脸深沉的断舟,深觉这关于天道之事还是老老实实地埋在心里吧。
不然还没等到被恶蛟灭宗,就先被天雷给劈了,这也太不划算了。
“不说了,你不懂得。”沈危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一丝忧郁,道:“这是不能对旁人提起的。”
他说得是实话,可是落在断舟眼中,也只剩下“旁人”两个字了。
“呵。”之前才把自己哄好的蛟,顿时又心理扭曲起来了。
只是这道天雷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沈危和断舟察觉到了有人朝着这边靠近,两人对视一眼,道:“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城主府中搜查得差不多了,沈危和断舟准备直接库房那边离开,然后前往宗门大会,此地不宜久留,越早离开越好,顺便沈危也想看看这群人想要在宗门大会上给他设下什么坑。
只是在经过库房的时候,断舟忽然停顿住了。
“怎么了?”沈危见状,扭头询问,只见对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令牌,扔到了库房的一处缝隙里,而后道:“仅凭丹药不够,再加一块令牌。”
“这是……”沈危没看清这是什么令牌,断舟便道:“是丹宗的令牌,在客栈时,那几个人都是丹宗的,顺手拿了一个,在这里正好派上用场。”
断舟绝不会告诉沈危他拿令牌的时候,就是存心想要将这口黑锅盖到丹宗的头上。
“怎么又是城主府?城主府被雷劈了?”一人说道。
“可不是吗……这前面被灭门,后面被雷劈……难道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遭天谴了?要知道天雷可不会随便劈人的。”另一人说道。
城主府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门上的梅花爪印在雨水冲洗下显得更加鲜明,城里的几只流浪狗流浪猫跑了过去,在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爪印。
而此刻那两人已经直接朝着宗门大会所在的洛城去了,一只信鸽跟在他们身后,沈危将手中的信件向天空一仍,信鸽立刻叼住,而后展翅飞向了万兽宗。
“只有十两定金,咱们还得省着点花。”沈危叹了口气,他轻轻晃动了一下腰间的锦囊,正准备和断舟说些什么,发觉这剑修的步伐可是越来越快,以至于他都有点儿赶不上,只得道:“断兄,你慢点。”
“沈宗主身上那点毒素已经完全解开了,总不至于走不动路了,”断舟将剑负于身后,目光落在沈危的身上,瞧见对方走得有点狼狈,这才不动声色放缓了步伐,依旧面无表情道:“在下思来想去,沈宗主说得很对,与旁人之间的确要保持点距离。”
“嗯?”沈危一头雾水。
“沈宗主愿意以身犯险,都不愿意对那条蛇斩草除根。”断舟冷冷说道:“更何况这是沈宗主和那条蛇之间的事情,我这个旁人自然不适合掺和其中,待宗门大会结束之后,一月之期满了,你我便分道扬镳吧。”
沈危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就把这个剑修给得罪了,他思来想去,觉得果然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不对的,他应该多找几个剑修,这样保命的机会才会更多。
断舟还不知道沈危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一味地骑马前行。
沈危是不想斩草除根吗?他是害怕。
第28章 抢劫 沈危:第一次抢劫,有点手生
从这里距离洛城, 一路骑马也得两三日,沈危和断舟算了一下时间。
虽然时间比较紧俏,但也不耽误他们游山玩水, 至少对于沈危而言算是见识一下这修真界与众不同的自然风景了。
“那城主侵占土地, 仗势欺人, 着实是罪有应得。”沈危见一路上断舟都不怎么说话,便主动地凑上前,一边骑马一边说道:“不过如今全府上下全部灭口, 也是一桩惨案。”
“你同情?”断舟斜睨了一眼沈危。
沈危收了声,他想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倒是没想到同情不同情的事情, 只是觉得这个灭门案来得太蹊跷了,像是冲着万兽宗来的。”
可是沈危仔细想了一下, 他们缺钱, 所以才来这个城主府揭榜, 才遇到了那群灵兽。
而他们之所以缺钱是因为被那只蟾蜍偷走了钱。
“总有一种被谁算计了的感觉。”沈危低声喃喃道:“反正不太对劲。”
不过他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只得叹了口气。
因为沈危之前说的那些话, 断舟可还记得“旁人”这两字, 态度都冷淡了许多,只是沈危没有注意到而已, 他一直算着距离宗门大会还有多久, 以及距离断舟的一月之期还有多久。
“断兄。”沈危想了想, 忽然问道:“问你个事儿。”
“什么?”断舟不情不愿地回应道。
“你们剑修会去别的宗门做客卿吗?”沈危试探着问道。
断舟闻言,唇角微微上扬, 料定是沈危大概又想邀请自己去万兽宗做客卿了, 他轻轻拽了拽缰绳,下巴略微扬起, 语气略微缓和了一点,道:“会,剑修是战力最强的,因而不少宗门都会邀请剑修做客卿。”
说到这里,断舟又下意识停顿一下,补充道:“在沈宗主邀请在下去万兽宗之前,无论是炼器宗还是丹宗都邀请过我了,至于其他小宗门,那便是数不胜数。”
“这么说来,断兄实属很出名了?!”沈危立刻问道。
这话一出,倒是让断舟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事情,那就是他其实的确算是小有名气,虽然很少露脸,但至少陈立清是知道他的样子的,只怕一旦进入洛城,陈立清一个照面便知道了。
断舟不怕陈立清知道自己来报仇了,他只是想到自己还在骗这只灵兽说自己是人类剑修。
“你就非得要人类剑修做客卿吗?”断舟问道。
沈危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一定要人类剑修!”
“你是想要保命,又不是想要干什么其他事情,只要能护得住你,应该都行。”断舟目光挪至沈危的身上,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又快速挪开,平静道:“不一定非得是人类剑修吧。”
断舟着重突出了“人类”两个字,奈何沈危下意识歪了歪脑袋,他瞅了眼断舟,认真思考两秒后,应道:“必须是人类剑修,因为我……”
他下意识看了眼天空,见没有降雷的迹象,但他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赌,只能拐着弯地说道:“因为乌慢占卜,说只有人类剑修能救我,我和人类剑修有其他特别的缘分。”
本来只是闲聊的断舟瞬间浑身僵住,他猛地看向沈危,质疑道:“你确定没听错?”
“我确定没有听错。”沈危老老实实摇了摇头,道:“乌慢说的就是人类剑修。”
断舟闻言,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顿觉天塌了。
前面一条“仇敌蛇”尚未解决,怎么又来了个“人类剑修”?
要命的是断舟觉得自己既不是那个跟沈危有仇的“仇敌蛇”,更不是所谓的人类剑修,毕竟他根本不是人。
“我不信。”断舟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那乌龟的龟壳指不定有点问题。”
远在玄武峰的乌慢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爪子,被砸得骨折的爪子还不能动,而且肿起来了,根本没法缩回龟壳里,它看上去有点儿忧虑,慢吞吞地爬上岸,老老实实翻过身躺在岸边晒太阳。
不需要占卜的日子,它一般都会给自己晒一下,两面都晒一下。
乌慢悠闲地晒太阳,沈危急着赶路,路上在驿站休息,顺便给马喝水吃草。
这路边的驿站并不大,是一般来往商旅稍作歇脚的地方,沈危的锦囊里剩下的银子并不多,但大方的沈宗主从来不让跟着自己的人受罪,大手一挥,直接上来两大盘牛肉和其他吃食。
他非常殷勤地将其中一大盘牛肉放在了断舟的面前,道:“断兄多吃一点,等会还得赶路。”
断舟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两盘牛肉上面,而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几个人,这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倒也没有避讳旁人的意思,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没什么好隐瞒的。
“都说炼器宗下面的一个小城池城主被万兽宗灭门了。”进来的人坐在椅子上道:“这事儿有结果了吗?”
“万兽宗?听错了吧?”另一人闻言,有些诧异道:“我听闻是丹宗,丹宗去年和炼器宗不是发生了一点冲突吗,好像是丹宗记仇的,而且这个城刚好在丹宗和炼器宗交界处,是谁做的,这还不够显而易见吗?”
“什么?”一开始说话的人惊了一下,而后道:“怎么会是丹宗?我听到的分明是万兽宗,那门口都有万兽宗的痕迹。”
“什么万兽宗痕迹,你听谣言了吧,肯定有人在外面造谣。”另一人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我家姐姐的丈夫的小叔的侄女的弟弟正好就是炼器宗的弟子,他亲口说,在城主府里你猜找到了什么?”
“什么?”一开始那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问道。
另一人这才压低声音,小声道:“找到了一枚丹宗的丹药,是最近那个天才弟子陈立清亲自炼成的,还有丹宗的腰牌,而且这腰牌还是在库房,库房都被洗劫一空,里面乱七八糟的,都不能看了,可见分明就是两个宗门因为钱财而发生了冲突,丹宗怀恨在心,私下报复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开始说话的人连忙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道:“小心惹事。”
“知道了知道了。”这人也闭了嘴,最后小声嘟囔着:“丹宗这几年是越来越落寞了,炼不出什么好丹药,卖不上价了,自然宗门里也没钱了,难怪动了这个歪心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另一桌的沈危和断舟对视了一眼,深知这两人虽说得八九不离十,但也存在不少夸张的成分。
他们两个飞快吃完了东西后,便再次赶路,准备早些前往洛城,解决这件事情。
沈危和断舟都赶时间,因而也并未察觉到旁边桌子上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在沈危二人起身离开后,他们也丢了几枚铜板在桌子上,而后跟着离开了驿站。
“虽然万兽宗暂时摘不出来,但是他丹宗也别想好过。”沈危眼中带笑,他道:“丹宗整天不干正事,净想着别人碗里的饭。”
“沈宗主,生气了?”断舟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危这副样子,虽然脸上带笑,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眼底没有半点笑意,这模样像是谁再多说两句,就能立刻咬人两口的样子。
“算是吧。”沈危轻轻拽了拽缰绳,道:“事情并非只是涉及到我,而是涉及到了整个万兽宗,设下此计之人心思歹毒,万不可留。”
说完这话,沈危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话脱口而出,仿佛已经习惯了。
断舟察觉到沈危这细微的停顿,他看了眼对方,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沈危摇了摇头,他轻轻拉扯了一下缰绳,牵着马往前走,回忆着自己是不是曾经说过这话,可是从他醒来到现在,也不过几天而已,说的话做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没说过这话。
而其他兽……好像也没说过。
就在沈危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破风声,“铿!”一声,声音像是从沈危耳边炸开的,他翻身躲过了另一只飞来的羽箭。
刚刚那一瞬间,沈危下意识抬起剑,挡住了飞来的羽箭,断舟想要帮忙的时候,沈危已经稳住了身形。
他用剑将羽箭挡住后,猛地反击,将这些羽箭重新投出,断舟便干脆坐在马上看着,仔细打量着沈危,似乎是想要确定沈危的实力恢复了多少,又或者说沈危的实力到底多强。
草丛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几声惨叫,断舟斜睨了一眼,而后拽着缰绳带着马朝着草地走去,将这伙人直接踹了出来,这群人不少都受了伤。
本以为沈危和断舟是软柿子好拿捏,没想到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打劫到我头上了?”沈危半蹲下身子看着这几人,而后不假思索地搜查这几人身上,将几个钱袋子都放在了一起,他笑着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吧,正好我缺钱,正好你们来送钱。”
说完,他摇晃着钱袋子,笑着看向断舟,道:“断兄,有人来送钱了,看来咱们接下来的盘缠有着落了。”
一盏茶不到的时候,两匹马载着沈危和断舟从草丛里走过去,继续朝着洛城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原地只剩下几个浑身上下连一枚铜板都不剩的几个劫匪。
他们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两匹马的背影,只能将这件事情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谁让他们抢劫不成反被抢。
“出门没看老黄历。”劫匪头子悔恨之极:“年前在万兽宗占卜,说我今年必定破财,果然如此!”
他决定等会就去万兽宗再去占卜一下。
乌慢占卜很准,除了收费贵,没其他毛病。
第29章 废物弟弟 万兽宗乱成一锅粥(新年快乐!)
沈危的注意力都在这天降之财上面, 而断舟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了沈危的身上,眼看对方高高兴兴地上了马,断舟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沉默半晌, 跟在沈危的身后, 忽然开口问道:“你的实力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这速度倒是快。”
比起当初在万兽宗时, 沈危的实力显然进步神速。
“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地恢复了。”沈危轻轻拽了拽缰绳,他笑着道:“我是失忆了, 又不是被废了灵力,自然恢复得很快。”
沈危给自己找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合理的解释,这倒是让断舟无话可说。
的确, 沈危只是被天雷劈得失忆了,并非是受伤或者灵力出了问题, 断舟估摸着沈危的实力, 想着这兽的实力甚至比起前几日在城主府遇袭的时候都进步了很多。
可想而知,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 不出几日, 只怕要跟断舟差不多的水平了。
他有点儿摸不准沈危了。
这头兽看起来单纯, 可做的事情没一件是单纯的,看上去性情真挚, 实际上不仅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甚至还藏着一个。
一个兽心中能藏着三份情感, 能是什么好兽?
“断兄。”沈危从包裹里找到了仅剩下的一个大饼,顺便将其掰开, 其中的一半递给了断舟, 说道:“这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好吃的,等到了洛城, 我请你去吃大餐。”
“什么大餐?”断舟随意问道,他曾经在洛城待了挺长时间,对这个城池最大的印象就是里面吃的非常难吃,以至于他一度认为剑修之所以艰苦练剑就是因为诱惑太少了。
洛城,没有美食,没有美景,没有玩乐,全员都酷爱练剑,可以说是剑修圣地,毕竟剑宗就在此处。
“我也不知道,但总归会有好吃的。”沈危轻轻摆了摆手,他满怀期待道:“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关于洛城美食的回忆,这次去,也算是一个新的体验了。”
“……”断舟顿了顿,他眼看着沈危走在前面,便自言自语地低声道:“没有洛城美食……有没有可能这个城池就没有美食这个东西?”
一旦在洛城生活过,就会感觉外面的世界非常美好。
大部分的剑修脾气都不太好,非常暴躁,可能跟他们吃不好也有一定的关系。
“沈宗主,不是每一个剑修都像我这样。”断舟语气平淡,随意说道:“不要对人类剑修有太多的幻想,我这种才是少数,大部分的人类剑修都是一群自负无知,冷酷不讲理的人。”
“断兄一直都是很特殊的人类剑修。”沈危笑起来眉眼弯弯,迎合着断舟的话。
断舟闻言微微一顿,他一手勒着缰绳,脊背略显僵直,以至于整个动作看起来都稍微有点儿不自然,他眼底掠过了一丝暗色,面色平静道:“你就知道哄骗我。”
“绝无半点虚言。”沈危笑着道。
理智告诉断舟,眼前这头兽可是脚踏三条船的渣兽。
但是情感告诉断舟,他好像是最特殊的那个。
断舟一路纠结,和沈危连夜赶路,终于在宗门大会之前到达了洛城。
洛城属于剑宗,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四周环山,两人赶到洛城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了,眼看快要日落,骑着马匆匆入城。
只是刚刚进入洛城之中,沈危便看到旁边一道很深的剑痕,他愣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剑痕,看得出来这应该是打架导致的。
然而这种剑痕并不止这一个,整条街上随处可见,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剑修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拔剑单挑。”断舟叹了口气,道:“打架是传统,在这里基本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冲突,民众都已经习惯了,实际上若非是剑宗执法队巡逻得非常勤快,你要相信,这里应该可以天天看到一群剑修举着剑和另外一群剑修聚众斗殴的场景。”
沈危:……
大意了,他可没想到剑宗的剑修是这样,这藏书阁对于剑修的描述也太过于美化了吧。
“不用管,有事直接告诉执法队就行了。”断舟顿了顿,又忽然提醒道:“不要试图去和一个剑修讲道理,只要你打得过他,你就是道理,同理,如果你打不过他,他就是道理。”
“明白了。”沈危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这洛城和断舟当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两人都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看上去稍显狼狈。
大抵是因为宗门大会在即,来来往往的修士很多,沈危本想找个客栈歇息,断舟忽然问道:“你不去万兽宗在这里的据点吗?”
“万兽宗在这里有据点?”沈危吃惊道。
断舟认真端详着沈危,确定对方没有说谎的迹象后,这才将信将疑点了点头,顺便问道:“你到底都记得些什么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