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许玉潋看来, 泽诺瑞斯就是个中立偏好的角色。
毕竟系统给他的介绍里,泽诺瑞斯是温和的旧派, 而且对方还帮助过他。
小蝴蝶对泽诺瑞斯的印象还不错。
虽然许玉潋的本意是以榜一的性命换取血猎信任,本质上还是在为吸血鬼做事,但这不代表泽诺瑞斯知道他的意思,或许泽诺瑞斯真的是个好……
“因为我想带你回古堡。”泽诺瑞斯侧脸看向他,黑沉的眼眸中平静无波,“待在这继续为新派的人做事,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许玉潋伸手扯被子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他完全没想到泽诺瑞斯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好像知道了也不奇怪,作为和新派有冲突的旧派亲王,自己和新派的联系被发现似乎也十分合理。
他咬着唇,嗫喏道:“我们才见过一次面,你就说这样的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很抱歉之前疏于管理族群内部,导致你无辜牵扯进权力斗争里。你可以考虑一下,我邀请你并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单纯想要将功补过。”
大抵是知道许玉潋会犹豫,泽诺瑞斯直截了当地把打算说了出来,“族群内像你这样的混血种并不是特例,你有权利享受和其他吸血鬼同样的待遇。”
“我保证,之后回到领地里我会将新派的人全部处理掉,没有人会再敢轻慢于你。”
这人大半夜从窗户闯进来竟然说的都是这么正经的话。
不愧是靠着休眠度日的亲王殿下。
系统少有地发出赞赏。
许玉潋想到自己角色设定里的童年经历。
或许当初泽诺瑞斯没有在那时沉睡,角色也就不会经历那么多不公,被周围的吸血鬼当成花瓶嘲笑了。
可惜源数据里的推算结果,到了角色生命的最后一刻,泽诺瑞斯也没出现。
许玉潋垂下眼,情绪莫名低落了些,“泽诺瑞斯,我不能跟你走。”
这个决定并没有掺杂着个人情绪。
哪怕泽诺瑞斯现在给他再多的好处,许玉潋也不能跟他离开。
因为他的任务始终是要为新派服务的。
角色的确是个备受同族欺负的小吸血鬼。
但同时他从小在新派环境的熏陶下长大,难道他就能和身为旧派的亲王共情吗。
角色他不能。
角色是个心智不成熟、极其容易被人控制的吸血鬼。
在被长期瞧不起他的新派吸血鬼任命为间谍时,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有用的、是被需要的,所以后来,要完成间谍任务的想法彻底支配了角色。
对于那时的角色来说,死亡也变得格外的光荣。
许玉潋的任务从许多角度来说都不可逆,不仅是因为这是无限世界所发布的任务,从角色本身的性格与背景来说,这都是既定的发展。
说完,许玉潋忽然发觉自己的口吻是不是太不客气。
面前坐着的可是亲王殿下,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扁了他。
他想补救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手指绞在一起,只留给泽诺瑞斯一个带漩的发顶。
不过好在泽诺瑞斯依旧是之前的模样,没有因为许玉潋的拒绝表现出什么生气的迹象,他看着许玉潋发粉的指尖,沉默片刻,“是觉得好玩吗?”
许玉潋抬眼看向他,正好对上泽诺瑞斯含着笑意的深邃眉眼,心中怔愣的同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好玩?”
泽诺瑞斯也不需要回答,牵起他的手极其含蓄地落下一个轻吻,“你当然可以留在这,亲爱的修女。”
泽诺瑞斯递给他块类似于令牌的东西,银色,在黑夜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许玉潋没敢接,因为那像是银。
看出许玉潋的想法,泽诺瑞斯有些失笑,“只是颜色相同而已,它和你,以及你脖子上会被磁铁吸住的十字架一样,是个伪装得很好的小玩意。”
男人意有所指,许玉潋抿着唇接过了那个令牌,不想搭话。
“直到新派覆灭前你都可以继续这场游戏。”泽诺瑞斯说,“而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需要我的时候你可以用力捏住它,我会及时救下某位急需骑士的公主殿下,就跟中世纪那些童话书里的故事一样。”
都不需要许玉潋去编造其他的借口,或者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向别人剖析角色的伤疤,泽诺瑞斯就给他找好的理由。
把这一切都归为一个幼年小吸血鬼的贪玩,甚至愿意让他在自己的庇护下,继续做他想做的。
等到许玉潋反应过来泽诺瑞斯的意思后,床边的窗户早已经重新被打开。
窗帘飘荡在空中,似乎在告诉许玉潋,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个梦。
他匆忙放下手中的令牌两步并作一步跑到窗户旁时,扶着窗沿向外看,还能看见月光下回头对他挥手的男人。
隔着好远,泽诺瑞斯对他行了个绅士礼。
遥遥地给了窗边送别的小吸血鬼一个飞吻。
在面前时总是那样庄重,每个发言和动作都有着他待人认真的态度,可转头离得一远,似乎又变了个人,把直白的情绪靠着夜色的掩盖,偷偷传达。
许玉潋咬着唇,最终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也对着泽诺瑞斯摆了摆手。
泽诺瑞斯亲王。
好奇怪的吸血鬼亲王。
修女们在修道院内需要做的事,除了平日里重复的晨祷晚祷唱诗、弥撒以外,还有不少类似于修剪花园、誊抄名著的工作。
在战争发生的时期里,她们甚至需要承担医护人员的功能,不过在现在这个时期,她们需要做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了。
恰逢修道院对外开放的日子,许玉潋跟其他修女们领到了个新任务。
他们需要去往修道院接近教堂旁的善诚大道上,帮助周围学堂内今日来访的学生们理发。
修道院圣洁之地,待在这里的修女在旁人看来也是神的使者,由他们来打理学堂中入学幼儿的形象,某种程度也算得上是种美好的期愿。
去除掉旧时不洁的污秽,在发丝经过修女们剪断后,心灵与身体都得到神明的庇佑。
“标准是男生头发长度不许过三厘米,女生头发长度最长留至肩膀。”
“你们这十人负责最右排的学生,应该都有经验了吧。”
许玉潋随着队伍领了把锋利的剪子和披肩,愁眉苦脸地说不出话。
路过的年长修女安慰他,“潋修女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人,第一次尝试也不用担心,说不定会剪得很漂亮呢?”
修女们理发的手艺肯定说不上漂亮。
当初书籍中记载的那些老修女们迎接新修女的仪式,老修女们的手艺别提有多难看了,按照记录的僧侣说法,她们唯一的技巧就是越短越好。
因为发丝是永远被藏在头巾下的东西,只需要便于梳理清洗,并不需要有任何美观功能。
后来的修女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但他们平日里也只有这样的开放日会接触到理发的工作,很少有人清楚理发的要点。
工具也不齐全,普普通通的剪子和格挡碎发飘落的披肩,镜子也没摆。
许玉潋更加。
他就没碰过剪刀,更别提理发。
但因为不懂,他在面对端正坐着让他动剪刀的小孩时,拿出了百分之三百的耐心,生怕哪一下不小心,就把别人的头发给剪坏了。
许玉潋把那些头发丝当做那些小孩们的翅膀来对待。
他对自己的翅膀一向珍惜爱护,所以现在,他在努力地换位思考。
暖融的阳光下,许玉潋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指尖捻着小孩的发丝小心翼翼地修剪着,如同平时对待花园里的花草般认真。
动作轻柔,目光温和,孱弱苍白的面容之间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如同教堂画壁中怜爱世人的神女,温暖的怀抱能挡去一切人世间的痛苦。
赫温在走廊的阴影处停留了很久。
赫温讨厌麻烦,但他并不讨厌给他带来麻烦的许玉潋,甚至会将注意力长久地留在青年的身上。
观察许玉潋这件事对他来说,似乎格外有趣,比任何挑衅副本关键NPC都更令他感到值得记录。
从那晚和柏景发生了冲突后,他一直在思考许玉潋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角色。
脆弱的吸血鬼,胆大包天的小可怜,谎话连篇的修女……
难以定义。
而现在,或许又可以多添一条。
美丽动人的修道院倩影。
统一而简单的纯白修女服并没有掩盖住他身上那种独特的韵味,反而是隔绝了其余的元素影响,令他干净纯粹的气质完全地体现了出来。
没有比他更像神女的人了,如果不说,没人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只小吸血鬼。
一只被家族赶出来、无人庇护的小吸血鬼。
许玉潋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甚至对整个副本来说,都是特殊的。
“哟,赫温院长在看什么呢?修道院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我来看看。”
跟随着姑姑一同来到修道院的尤金无精打采地逛了一路,半路和引导他们的赫温分开,走了半天,又在教堂附近撞上了。
他顺着赫温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见被许玉潋剪出来的小型楼梯台阶,大惊,“哎哟,你们修道院这理发技术简直一流啊。”
“……”
“哪天皮痒了就去街边支个摊子,正正好。”
“姐姐, 我的新发型会好看吗?”
坐在凳子上的小孩摇了腰腿,说着自己的小烦恼,“班上的人说我长发更漂亮, 但是我觉得我短发肯定也很好看。”
露天的场地下他们没有镜子, 只能看见地面掉落的碎发。
面对身前小孩期待的眼神,许玉潋心虚地擦掉额角的细汗, “当然啦,肯定会很好看,像你这样可爱的小朋友,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手中的剪子在合起时就开始变得不听话。
许玉潋努力驯服它,却又发现束起的发丝与散开的发丝十分不同。
一刀下去并不能把整排头发全部剪断, 反而令前后长度的差距越来越大,场面滑稽。
离他最近的那位修女此时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见许玉潋如此生疏窘迫的样子, 她主动接过剪子,温声道:“潋修女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 现在也有些累了吧, 我刚好闲着,让我来试试。”
她剪的时候, 许玉潋就站在她身边学习。
他对这门手艺看得入迷, 正准备自己再试一下时, 身侧忽然落下片阴影。
男人带笑的声音含着些嘲讽, “没必要再祸害别人小孩了吧, 你几斤几两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隔着稍远的距离,听见赫温解释这位手艺突出的人是新来的修女, 尤金便立刻清楚了许玉潋的身份。
之前听新派那边吩咐他推荐个弱鸡去做卧底, 他还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要替人收尸,没想到……
尤金打量着许玉潋的背影, 暗道这吸血鬼在这里混得好像还不错。
那晚的血猎庆功宴尤金并不在场,也没有亲眼见到许玉潋,而他今日会出现在这,是特意来陪他的姑姑苏妮瓦。
他们维科利弗家族将在本月末举办晚宴,按照惯例,家族里的人要前来修道院进行祷告,不过出于一些原因,这次只有苏妮瓦还坚持这项从前的传统。
家族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苏妮瓦和吸血鬼那点纠葛。
当初双方水火不容的时候,她爱得那样要死要活。
现在对方死了,他们和新派的吸血鬼有了交集,未来一片大好的时候,她却又一反常态要去修道院内进行祷告。
见苏妮瓦非来不可,家族里的人大多是抱着看戏的心情。
要知道,他们家族就是靠着新派吸血鬼合作才有今天的地位,他们怎么可能会和贵人的死敌交好。
至于苏妮瓦·维科利弗这个人。
明明她自己也算不上个完整的人类,可她还是仇视吸血鬼。
异族的人逼死了她的吸血鬼丈夫,她难道还盼望着上帝将吸血鬼消灭,再将她的丈夫还给她吗?
痴人说梦罢了。
如果她不是家族中唯一清楚族中部分家产位置的大小姐,恐怕那些极端派的人早就将她的人头拿去给新派示好了,那些利欲熏心的疯子总是爱干这种蠢事。
今天尤金会跟着苏妮瓦过来,比起陪同,不如说是监视。
作为启示会的副会长,尤金和修道院内的人有过接触,跟着前来修道院进行祷告的苏妮瓦过来也不会显得突兀。
下旬的宴会很重要,他得避免苏妮瓦在修道院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喂。”尤金撇了撇嘴,想到那些趾高气扬的吸血鬼心里有点憋屈,索性转移注意力,“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弱,但是又能出现在阳光下的小吸血鬼。
尤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对方和其他吸血鬼有什么差别。
许玉潋很少遇到这样没礼貌的人。
因为不太开心,他总是上翘的秀丽眉眼此刻耷拉着,平日里略显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看起来粉得厉害。
“怎么了?”他抿着唇,闷声闷气地回尤金:“没事不要打扰我好吗,没看见吗,我很忙的。”
尤金站在原地,好像突然一下就被人按了静音键,不说话了。
他呆呆地看着许玉潋。
带着个眼镜,本来看上去很精明的长相,现在突然就多了点傻气。
说完许玉潋就觉得自己拽得好像有些厉害了,他拿着剪子往后挪了下,结果抬着眼去看尤金表情时,一下没忍住,又顺嘴说了句:“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从后方慢一步跟过来的赫温恰好听到许玉潋这句话,愣怔片刻后便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唇角。
尤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小吸血鬼长得确实是很漂亮的类型,哪怕知道他是个男生也丝毫不影响别人夸他漂亮的那种类型。
但尤金此刻噤声的原因却不止这一点。
他猛地嘶了声后,用力地揉了揉眼,然后又去睁大眼看许玉潋。
在他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有声惊呼比他更快。
一位穿着华贵的夫人从走廊处踉跄地跑下来,带着细纹的眼角含着泪水,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宝宝!”
忽然情绪崩溃的贵族夫人正是尤金的苏妮瓦姑姑。
那一声惊呼过后周围路过的修女和学生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许玉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了,尤其是在,他还被人抱着的情况下。
赫温率先将混乱的场面控制下来,随后带着几人去到了教堂旁的休息室。
“在这里说吧,苏妮瓦夫人。”
处于安静的环境下,苏妮瓦看上去比之前平静多了。
她只是短暂的情绪失控。
作为半人半鬼活了大半个世纪的贵族小姐,她也不可能依旧是从前那个天真愚蠢、以为全世界都如她想象中美好的少女了。
苏妮瓦紧紧地牵着许玉潋的手,像是生怕许玉潋会离开她似的,缓缓地将她当初被血族赶出来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就我半个手臂的大小……”
说到这,苏妮瓦夫人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点哭腔。
她拿着手帕擦掉眼泪,示意自己没事后,又继续道:“他们用你威胁我,也用你威胁你的父亲……后来他死了,我尝试了许多进入吸血鬼领地的办法,但是从来没成功过。”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候我经常想着我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但我又想着要是我能找到你呢?”
“宝宝,你会不会怪妈妈没有救出你……”
根本不需要再用其他的方式来证明许玉潋和她的亲缘关系,在这个副本里,苏妮瓦夫人的长相设定和许玉潋确实很像。
明明单独拎出来都不同,气质也是相反的,可当看过苏尼瓦夫人的长相后再去看许玉潋,你就会真的觉得他们是母子关系。
副本介绍里也没说他这么个小间谍还有亲情线走向呀。
并着膝盖,许玉潋明白这肯定是副本的设定,但依旧拘谨得不行。
他从没和女性长期接触过,而且对方还是位和他关系亲密、特别温柔的母亲角色,那双温热的手还一直牵着他,带着淡淡芳香的发丝靠过来,又叫他宝宝。
小蝴蝶低着头,只感觉耳朵到脖子那一片的皮肤都快烧起来了。
苏妮瓦见他不说话,皱着眉头,伸手度量着许玉潋身上的肉,边摸边担心地问:“宝宝这些年是不是被欺负了,怎么这么瘦?”
软软的脸颊肉被捏得嘟起。
许玉潋眨着眼,听苏妮瓦夫人睁眼说瞎话,“一点肉没有,心疼死妈妈了。”她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泪。
许玉潋慌张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安慰道:“没有的,我在他们那过得很好。”
他说的这些苏妮瓦根本不信。
她握住许玉潋的手,眼神里全是心疼,“过得很好怎么会被赶到修道院来?过得好怎么会被抓去晒太阳?”
“他们都欺负你是不是?宝宝,你不要骗妈妈,妈妈看着你过得不好妈妈也难过,妈妈一想到找不到你的日子里你都在被欺负,妈妈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苏妮瓦泣不成声,许玉潋没见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地安慰对方说自己真的没事,苏妮瓦边哭边把许玉潋往怀里抱。
许玉潋不承认自己过得不好,她就仔仔细细地问许玉潋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开不开心,有没有吃饱。
问的东西都十分细碎,话家常般地问一句答一句。
看着许玉潋乖乖说话的样子,苏妮瓦心里便感到一阵酸涩,等到许玉潋问她这些年过得怎样,她也一一答好。
人总是这样,面对亲近的人下意识会藏住自己的伤痛,因为清楚对方会为自己难过,而他只希望对方过得开心。
苏妮瓦沉浸在找到孩子的喜悦之中,忘记了身旁还有两个旁观者。
赫温在意识到苏妮瓦把许玉潋的身份暴露后就立刻看向了尤金。
两人眼神交流过后,一同离开了房间。
男人穿着那身代表着神圣的修士服站在走道旁,阳光将他身前的十字架照得反光,但说出的话却是在维护属于修道院的敌人。
“今天你听见的事,我希望你保密。”赫温冷淡启唇,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极为不近人情,“最好是烂在肚子里。”
尤金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如果我不呢?”
他本以为赫温作为修道院院长是想要将许玉潋处理掉,前来跟作为亲属之一的他来商量方法,没想到却是,叫他一个血猎保密。
不等赫温继续说下去,他笑了声,“这么严肃,你是想要以这个副本内的修道院院长身份来威胁我,还是……以你积分排行榜第十一名的身份来威胁我?”
赫温眼神沉静,并不是在开玩笑:“二者都有。”
意识到赫温真的是站在许玉潋那边,尤金莫名松了口气,但他又觉得自己奇怪,扯了扯嘴角,“这些话,跟我一个血猎说这些也太奇怪了吧。”
“况且平白无故的,我凭什么要为你们担上被血猎除名的风险。”
赫温很直白地打断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啧啧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啊。”尤金拍了拍手,故作为难,“我当然可以答应你不告诉别人许玉潋的身份,但你得帮我个忙。”
“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你知道,我做血猎有很多处理异族的麻烦事,这和我的主线任务有关,明白吧。”
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尤金半眯的眼眸中闪烁着暗光,“这月下旬的时候,瓦尔拉市边界部分会有异族入侵,如果赫温先生愿意帮忙,我想我也会很乐意守口如瓶。”
尤金没有说谎,这的确和他的主线任务有关,能把修道院的人支走,尤其是把赫温这样的角色支走,对他接下来的任务百利而无一害。
等蠢鱼们全部钻进他的网里,任其余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没法改变他胜利的结局了。
赫温看着尤金半边藏入阴影中的脸,平静地点点头,似是完全没有思考便答应了下来,“好。”
尤金与苏妮瓦前来修道院祈福的目的不少人都清楚——为他们家族举办的宴会做准备。
这样看,时间和内容好像都对上了。
关于启示会会长曾说的,那场为某位苏醒而准备的宴会。
那些消息其实就是尤金所透露的,在家族同吸血鬼有勾结的情况下,他依旧在为血猎做事,的确能从这件事看出他想为血猎做事的心。
毕竟他为了血猎,连自己的家族也愿意背叛。
但现在,赫温对于血猎来说应该是很好的帮手,尤金却想支开他。
虽然理由依旧十分合理。
维科利弗家族对外只说是普通的交友聚会,尤金身为启示会副会长更应该清楚其中潜藏的危机,尤其是在他本身就是主办宴会方的贵族子弟的情况下。
这样的做法,并不高明。
赫温淡淡地垂下眼,任由身旁的弹幕疯狂刷屏。
弹幕无法剧透副本内的剧情,也不能将其余主播的身份告诉他,任何关键信息都会被屏蔽。
不过赫温基本上不会去看弹幕说的话,他有自己的判断。
“院长是担心下旬宴会的事情?”尤金打量他的表情,笑嘻嘻地开口,“放心,有我做内应,这次我们一定能彻底铲除掉瓦尔拉市里的那些异族。”
赫温缓缓摇头,转身往休息室里走,“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其余事情,那是你们血猎该做的事,与我无关。”
“也是,用不着麻烦院长来担心。”尤金见计划得逞,轻松地笑了笑,跟着赫温一起看向室内的二人,“真是有缘分,看来我们维科利弗又要多一位小公子了。”
距离宴会开始的前一周里, 启示会的众人都在忙于踩点。
目前血猎还不清楚维科利弗家族的目的,从尤金打探到的消息里,只能猜出他们大概是为了庆祝吸血鬼亲王的苏醒。
如果宴会当晚吸血鬼亲王真的会在庄园内出现, 他们一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为迎接这场暂时还不清楚敌人实力的鸿门宴, 从清晨时分到夜幕降临,会内十几个情报组分批前往庄园附近, 寻找宴会开始后能供他们潜入的地方。
维科利弗庄园占地面积宽阔,平日里很少对外人开放。
所以启示会内除了尤金没人了解庄园内部的情况。
但他本人似乎在为家族内部的事务忙碌。
而且因为只算是旁系,不了解具体情况,无法提供帮助,这无疑为后续的任务增添了难度。
柏景不负责踩点是一早就沟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