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NPC被迫修罗场by折绵绵

作者:折绵绵  录入:02-28

“让我们跟着你一起下副本,那些公会福利你也会有。”
闻修齐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并没有反对。
许玉潋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天上掉钱的事。
他摇了摇头,“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
午饭时间,玻璃窗外,有许多玩家经过他们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许玉潋的错觉,他感觉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好像有人在偷拍他。
闻修齐还想邀请他去公会参观一下。
但许玉潋现在只想逃。
公会外的光屏上显示着会内前十的人员积分,除了闻修齐和谢锐泽二人,他还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想到上上个副本他做的事,许玉潋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要是在公会里遇到,多半得闹得很难看。
借着需要离开一会的理由,穿上系统给的伪装,他偷偷钻进了公会外的小角落里,呼唤系统,“系统……我们快进副本吧!”
【宿主不休息了吗?】
“不了不了,我想快点走。”想到公会里都有些什么人,许玉潋差点把头摇成拨浪鼓。
系统沉默了许久,在副本即将开启前,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些你遇到过的玩家里,没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感觉你很反感和他们碰见。】
“喜欢的类型……”许玉潋表情有些茫然,“我没遇到过蝴蝶玩家,他们都是人。”
言下之意便是小蝴蝶和人没有可能,他确实不喜欢。
系统没有再多说。
【南黎朝代,人妖共存。】
【双方关系形同水火,厮杀不断,百姓叫苦不迭。】
【南黎国国师夜观天象后同天子商讨,在南黎国领土内分批召集了名为“缴妖营”的队伍,开始了覆灭妖族的计划。】
【包庇妖族者,罪同妖族。】
暴雨洗刷着山野里的树木。
深不见底的悬崖下水流汹涌,四周泥泞一片。
不起眼的灌木丛内,浑身鲜血的青年警惕地缩在那,皮开肉绽的手掌说明了他在进入这里前,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随意嚼烂嘴里的树叶,苦涩的味道蔓延舌尖,他猛然抬起头。
视线锁定在一处摇动的草丛里。
这样的环境里,随时可能会出现夺走人性命的野兽,宁肃羽感受着呼吸中的铁锈味,咬着牙,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但下一秒。
一双纤白的手轻轻拨开了那片高大的草叶。
披着雪色绒袍的美人身姿纤弱,轻颤的眼睫上翘着,若有若无地望向了灌木丛的方向。
“有人在吗?”

本就光线稀缺的深崖里四周如黑夜般阴沉。
偏偏就是这样的环境里,避无可避,那抹雪色清晰地撞入了宁肃羽的视线里, 令他瞳孔猛地紧缩。
手上不自觉用力, 缺口的匕首压在未结疤的伤口上,生痛。
目光从来人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 渐渐看向他伞下轻抿的唇瓣,宁肃羽皱着眉,仿佛在思考能在三秒内让他丧命的可能性。
深崖环境恶劣,少有人涉足,就连来检查的那些官兵也不会特意来这里看。
这也是宁肃羽会选择躲在这的原因。
他不觉得会有人在这样寒冷恶劣的天气里误入这里, 还能安然无恙地走那么一大段路,最后恰好出现在他躲藏的位置。
尤其是像对方这样, 看上去该是在官宦家族里,多走几步就有人着急得不得了的大少爷。
——“咔吱”
树枝由重力折断的声音, 来人踏近了。
依旧保持着警惕, 宁肃羽屏住呼吸,没有轻举妄动。
没得到回应的美人轻捻着伞柄, 又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却不是宁肃羽想象中的靠近。
透明水珠从伞面滚落, 砸进泥土里, 悄然无声地消失。
美人垂首, 小心翼翼地缓步迈过水坑。
玉白侧脸因着寒冬暴雨氲了点水汽,鼻尖通红, 恍若水墨眉间点了神的画中仙子, 跃然于眼前。
只是在灌木丛旁边停留不到两秒,他提着过长的衣摆, 转而便要再往深处走去了。
他的装扮不是适宜走入深林的类型。
踏过河流,伞面摇晃,不可避免的沾了雨水。
洁白绒毛粘成几簇,放在那人身上,如何看都让人觉得违和。
该是捧了暖炉踩进软毯里,枕了这柔软的外袍,同人谈些书卷上的典故才是,而不是跑进这有野兽精怪出现的悬崖深处。
纸伞落下,画面转瞬即逝。
最后那一眼,是对方蜷着苍白指骨压住唇瓣,压抑地咳嗽了声。
宁肃羽呼吸一窒,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从对方出现到现在,能够分析的线索也不过是他方才说的那句话。
宁肃羽摸不清他来此的目的到底是找人,还是迷了路寻人帮助,但无论是何种缘由,显然都与宁肃羽无关。
本应是如此的。
“嘶……”
灌木丛内的泥土过于湿滑,踩在上面稍微不注意就没蹲稳。
宁肃羽即使习武多年也难逃离地心引力,他朝着后方倒去,整个后背压在上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果然,准备离开的那人脚步停了下来。
泛黄的纸伞缓缓地抬起,透过发白的冬季雨幕,眉目如画的青年轻垂眼睫,同倒在灌木丛里宁肃羽对上视线。
似乎愣了片刻,青年怔怔地看着他,唤了句什么,但雨声太大,宁肃羽没能听清。
这季节无疑是冷的,暴雨之后多半就是大雪。
对方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宁肃羽看见他染上点点白霜的羽睫,可他的眸光却带着出奇的暖意。
许玉潋试探着叫出眼前人的名字,“你可是宁小公子……宁肃羽?”
他口吻迟疑,甚至没敢离对方得太近。
哪怕系统提示他附近只有宁肃羽在,许玉潋还是下意识地害怕了起来。
实在是因为面前这人看起来过于可怖。
浑身狼狈,脸上用染血的布料半遮住脸,衣衫破烂至极,还能看见他肌肉结实的腰腹上依旧渗血的伤口,伤痕遍布。
完全叫人联想不到剧情里那位风光无限的状元郎,现在的宁肃羽看上去就像个手上染血无数的歹徒。
许玉潋偷偷后退了一步。
站在了面前,宁肃羽能将眼前人的所有小表情收入眼中。
看不出任何危险的可能性。
苍白面容,孱弱身形,仿佛比他这个伤员还要脆弱。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又怎么会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缴妖营里何时有过这样弱不禁风的人物。
擦去模糊了视线的雨水,宁肃羽撑起身从灌木丛里坐起,充满戾气的剑眉紧皱,盯着他,恶声问:“你是谁,怎会知晓我的名字?”
他口中说着防备眼前人的话,却只字未提自己若是真的怀疑对方,为什么已经躲避了这么久时间的灌木丛,会令他突然打滑。
那声质问伴随着声响彻天地的雷,雨势愈发大。
轰隆一声,许玉潋怔然地后退了几步,差点踉跄摔倒在地。
好在系统及时出现在他身后。
看不见的手紧扶在青年腰间,系统帮他撑住伞,缓声安抚,【他伤不了宿主,放心。】
许玉潋不是没见过脾气凶的玩家,他也不是特别胆小的人,但今日的场景实在过于可怖了些。
这副本说着人妖共存,他怎么总觉得人比妖还吓人。
许玉潋轻推开系统,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压下那点心悸的慌张,他从衣袍里拿出片折叠过的薄纸。
隔了段距离,滂沱大雨里,许玉潋就举着伞站在宁肃羽几米开外,那样醒目的白色身影,在伞下展开了那张纸。
“别害怕。”
语调轻柔,似乎能融进雨里的嗓音,是宁肃羽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宁肃羽说完看见许玉潋的反应才意识到不好。
衣料遮掩下的面容僵硬,他完全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该做什么,只隐约察觉这次,是他的不对。
皮肉外翻的手上那把匕首早就藏了起来。
此刻他撑在泥泞腐叶上,血水染红了周围的小水泊。
宁肃羽从灌木丛里站起身,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
他脚下沾满黄泥的长靴,还能从缝隙里瞧出几分之前的纯白。
明明自己被吓到了,青年还是强撑着所谓长辈的风度,对龇牙的狼崽子耐心解释道:“我欠了你父亲的恩情,算是他的旧友。”
“他走前曾给我传来这封书信,叫我务必在危机时帮他的后代一把。”
青年愧疚地垂下眼睫,眉间带着愁绪,“但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听闻你的兄弟们已经都……后来恰好得知你出现在附近的位置,我同人打听,这才找到了这里。”
和书信一同拿出来的物件,还有块小巧的金色令牌,上面刻有宁肃羽父亲的亲印,做不得假。
许是方才的事真的令他怕极了。
拿着那些东西,面上分明是想要交到宁肃羽手里,让人亲自检查的,偏偏犹豫地站在原地,拧着晕了粉的指尖,不知如何是好。
惯是胆小,好半晌才憋出句。
“若是你愿意,往后便将我当做兄长,唤我声哥就好。”
宁肃羽沉默片刻,朝着他走近几步伸出手,看神情并没有什么恶意。
许玉潋试探着将那令牌和书信递过去,对方抬眼看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两样东西。
许玉潋清楚,这是愿意和他走的意思了。
“还好带了这些东西,不然这个任务就完不成了。”
想到宁肃羽前后的态度对比,他欣慰地点点头,为自己找到了正确带走任务目标的方式感到庆幸。
系统替他隔开那些潮气,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是。
这个世界里的小蝴蝶是妖族,刚化成人形那年就遭了别人的暗算。
本就没什么修为,那件事之后,整个人就伤了大半元气,导致他现在身体素质可能还不如一般人类。
和宁肃羽的父亲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碰见的。
系统担心许玉潋的身体,在这种小事上格外重视,生怕疏忽了半秒,让人又难受了起来。
许玉潋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反正他只是副本里是这样而已。
而且这次剧情似乎也很简单。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照顾好宁肃羽,等对方考取功名后,跟着去到京城黎都内然后被人发现真实身份。
完全是个无辜的配角身份。
除了常常跟在主线角色身边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比起前几个副本的复杂,这次的任务看上去十分轻松。
和普通生活之间的差距,可能就是多了个宁肃羽。
暴雨天的山路不好走。
许玉潋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听着周围的雨声,他的注意力渐渐就转移到了剧情上,连脚下拦路的枯木枝也没察觉。
猛然朝前扑了过去,在许玉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前,一双手已经拦在了他的胸口,将他上半身的重量重新平衡。
带着冬雨潮气的身体挨得很近。
拒绝了许玉潋共撑一把伞的人一直暴露在大雨下,连隔着衣服的触碰都带着股寒意,令许玉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捂着唇,小声地咳了几下。
宽大绒袍的帽子裹着层浅色的毛领,青年拢在其中的小脸不过巴掌大。
墨色的长发从缝隙里流出,肤色白得几乎透明,皱着眉的娇气模样,似从西洋那边运来的玻璃娃娃,稍微用点力,就要碎。
毫无他口中所谓的兄长气质。
可偏就是这样的人,愿意为了个和死人不作数的约定,独自冒着大雨来悬崖下的山林里找自己。
父亲是他很重要的人吗。
“多谢你了。”许玉潋用伞撑着二人,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方才走了神,幸好有你。”
宁肃羽很快收回手,后退一步,再次离开了许玉潋伞下遮挡的范围。
也撤离了那拢了片暖融香气的呼吸。
他没有回应许玉潋的道谢,只是沉默着走在许玉潋身后,保持着一个能像刚刚那样,第一时间接住人的距离。
长时间淋雨对宁肃羽这样的伤员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不过宁肃羽不愿意和他撑同把伞,许玉潋也毫无办法。
勉强在天黑前走到了家门前。
位于悬崖下方河流流经的某个小村庄,靠近山脚的位置,住户不算很多。
许玉潋的屋子看上去还算不错。
竹子和石砖搭建而成,遮雨的布置是用了从外面运来的黑瓦片,引了雨水滚落,底下还垫了许多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玩意。
总之勉强成个温暖的小窝,能供狼狈的二人在寒冷的冬日里暂时休息。
收拾着灶台处的草木灰,许玉潋不太熟练地处理着家中的杂物,准备先烧出锅热水来,再做个小火堆暖暖手。
平日里这样的事都是系统来干,看得久了,就以为他自己也学到了点皮毛。
半懂不懂的,在灶台转了好几回,火还没烧起来。
许玉潋默默祈祷宁肃羽不要伤势加重,家中没有那么多治疗人类的药材,到时候病重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烧水现在看起来都是个问题。
宁肃羽坐在不远处,发烫的头脑令他思绪都开始变得缓慢。
麻木地摊着血肉模糊的双手,视线不聚焦地落在许玉潋身上,腹部泡了水的伤口边缘发白,看上去没一块好肉。
以他这个的状态,能在夜晚前被许玉潋带回来,已经是他最好的结果。
其实从前宁肃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在濒死的时候去相信一个陌生人,那是连他父亲都懒得斥责他的愚蠢行径,但他今日昏了头的,就是这样做了。
可能因为今日他无论如何都得死,那放任自己做点什么蠢事,似乎也无可厚非。
“肃羽。”
算不上熟悉却十分深刻的温柔语调,那股馥郁的奇怪香味又靠近了他。
宁肃羽睁开眼,恰好对上青年凑近的面容。
对方见他看过来,下意识地弯了弯眉眼,“我们先处理一下你这些伤口吧。”
他手上拿着几卷纱布和草药,旁边放着清水,不远处的火炉已经生起。
水壶咕噜噜地开始往上冒蒸汽。
宁肃羽当时觉得。
那一刻冷冽的寒冬和暴雨击打窗沿的声音,突然一下就被层柔软的棉花,隔绝在了他的世界外面。

许玉潋坐在椅子旁准备给宁肃羽擦伤口, 捧起衣袍的时候才发现脏了。
眼睫颤着,拧着湿毛巾的细白手指明显停顿了下,任由谁人来了都能看出他的不愉快。
【能弄干净。】系统安抚他。
小蝴蝶妖力微薄, 最是畏寒。
天冷的时候他的屋子里不怎么开窗。
正正方方的雕花小木窗, 可四周不太平整,关了窗也还是漏风。
为了保暖, 他找狐狸借了好多绒绒的尾巴毛,搓成条,塞进缝隙里堵住风口。
不过收效甚微,所以狐狸问他拿自己的毛做什么,他也不好意思说。
觉得自己想了个蠢办法。
长达近四个月的寒冷气候, 在窝里全靠那点小火炉过日子,但凡有人来小蝴蝶家打开门, 散掉几秒热度都能让他皱眉头。
隔壁那只坏狐狸来这不过几次,就惹了小蝴蝶的不快。
直到狐狸从家里找了些品相好的兔毛给人做了绒袍, 这才勉强哄得许玉潋搭理他。
那绒袍保暖又轻便, 许玉潋常穿着,也是宝贝得紧。
可惜今日出门做任务淌了水, 尾部早沾了脏污, 灰扑扑的一块落在上面, 格外碍眼。
系统控制着灶台处的火, 抽空看他, 立刻就懂了小宿主在想什么,忙哄他, 【晚些时候就帮您清理。】
妖力深厚些的妖怪能将自身与环境隔绝开来, 衣袍不论如何都不会被弄脏,但以许玉潋现在的情况, 想要达到那种程度还得再修炼个几十年。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系统总是会在不违反副本设定的情况下给他的小宿主开点外挂,那是它存在于此的意义。
“没事呀,下雨天弄脏也很正常。”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许玉潋摇了摇头,还反过来在脑海里轻声和系统吐槽道,“都怪这个副本的衣服太长啦。”
他把毛巾重新放进盆里,又沾了回水,指尖被冻得发红。
身后响起火柴的轻微爆裂声,屋子里灯烛缓缓晃动,在青年微垂的眉眼轮廓镀了层昏黄的光晕。
宁肃羽按着太阳穴,逐渐出了神。
青年说话的声音传入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似乎是:“要是觉得痛的话就告诉我。”
上药之前需要需要清理干净那些皮肤上的血迹,还有泥土。
洇了清水的毛巾叠出个方便擦拭的小尖角,许玉潋控制着力度,按在了宁肃羽的伤口旁。
伤口发痒。
像是被人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
冰凉的温度让宁肃羽清醒了几分。
他拧着眉,强撑着坐直了身,推开了许玉潋的手,“我自己来。”
男人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凡是能看得见的地方几乎没一块好肉,新的旧的口子混在一块,看上去十分狰狞。
许玉潋正担心自己下手没轻没重,会不会把人的伤势加重,现在见宁肃羽要自己来也乐得轻松。
不过他没有离开。
因为后续包扎需要用的草药还需要处理。
拿起旁边放着的草药,许玉潋估摸着剂量抓了些放进木研钵里,认真地锤捣了起来。
空气中苦涩的草木味逐渐盖过了之前浅淡的香气。
许玉潋看着研钵里溢出的绿色汁液,还不忘学着印象里长辈的模样抬头,叮嘱男人:“那你小心些,别把伤口又压出血……”
结果没等他说完话,对面眉眼凌厉的男人草草摊开那毛巾,直接往伤口周围粗鲁地擦了好几下。
脏污消失的同时,不少伤口也开始再次出血。
许玉潋被他那动作吓了一跳,淡粉的唇微张着,好半天讷讷问了句,“肃羽,你没事吧?”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许玉潋便摘下了兜帽。
苍白的面颊在室温下多了几分血色,脖颈纤白,乌黑的发丝柔顺挽在胸前,用门前细细的小藤蔓充作头绳,虚虚绑着。
羽睫颤抖时,眼下那滴泪痣格外引人注目。
宁肃羽移开视线,一声不吭地把毛巾又丢回了水里。
清水被血迹染成了淡淡的棕色。
似是察觉到宁肃羽拒绝与人交流的态度。
许玉潋抿了抿唇,没再多说,转而拿起已经捣得差不多了的草药递过去。
“这些草药你先敷在那些伤口上面,可以止血。”
湿润阴暗的崖下村落,周边生长最多的就是这些野生植物,能入药的种类不算少。
许玉潋在副本开启的那段时间,没事就会往后山深处逛。
想着住在周围的村民们或许会需要,所以在家中存了一些,但这些用于治疗宁肃羽,显然还是不够。
他伤得很重,起码看起来情况就很糟糕,普通的止血不一定能让他好起来。
思考着,许玉潋轻声道:“现在家里能用上的只有这种药,若之后你还是觉得不舒服,明天我们再去找村里的郎中看看。”
草药研磨了许久。
宁肃羽拿到手里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青年在研钵上留下的温度。
他咽下口中的铁锈味,在许玉潋转身时,艰涩开口。
“你这样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说完,他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现在什么也没有。”
命也快没了。
完完全全是个无用的废人。
许玉潋什么也得不到。
宁肃羽找不到他这样做的理由。
那些话里,许玉潋全是在为自己着想,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带回来了个多大的麻烦。
生病治疗在这个时代所需的开销很大,其实能从屋子里的装潢看出青年并不富裕。
而且,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多半会引人怀疑。
最近缴妖营行动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宁家的人,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
在人妖两族关系还没有这么恶劣的时候,常常有弱小的妖族被人类虐弄。
宁家家主那时站在了妖族那边,收拾了不少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也结下了许多仇。
等到南黎国皇帝策划好关于覆灭妖族的计划,宁家当时的那些行为,自然被划入了反贼之内。
就算皇帝能既往不咎,可人心险恶,宁家遭此劫难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往日交好的大家族纷纷与他们划清关系,连家门都紧闭着,就怕招了旁人的口舌,直接惹来灭顶之灾。
可偏偏眼前这个听他说话都会被吓一跳的人不怕。
敢独自走到悬崖深处寻他,也敢把他这个麻烦带到家中。
宁肃羽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要这样做的原因。
明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若是别无所求,就为了和那个已经死透了的人的约定,真的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吗?
狭小的空间里似乎静止了。
没人说话,互相对视着,安静了好长时间。
那时候,宁肃羽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病得不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要说些让人难堪的话。
小孩说什么呢。
在副本内设定足足有几百岁的小蝴蝶眨了眨眼。
“系统。”
宁肃羽说话的时候,灶台上的水已经开始沸腾。
咕噜噜地往外冒着热气。
今天的晚餐许玉潋已经想好,打算好让系统做两碗热腾腾的青菜鸡蛋面了。
【饿了?】
“有一点点,一点点。”许玉潋想着家里种着的时蔬,补充,“我想要多加点娃娃菜。”
他惦记着晚餐,也没怎么琢磨宁肃羽的意思。
往后院里的小菜地走过去,许玉潋弯着眉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我之前说过。”
“因为你父亲对我有恩,所以我才会救你。”
至于是在什么方面有恩,许玉潋并不打算告诉对方。
毕竟妖族在南黎国生存的第一步,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人族发现。
“之前的事是之前的事。”
宁肃羽抿住唇,泄气般的,把手中的草药用力捣了捣。
“他与你之间的那些旧事都与我无关,你现在做的这些,全算我欠你的。”
“往后我离开,这期间的债务和花销,我定会翻倍还给你。”
擦拭伤口被拒绝,猜测宁肃羽是不信任别人靠近他,所以后续的敷药和包扎,许玉潋全都交给了宁肃羽自己做。
烧好的水舀了些出来,用作给宁肃羽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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