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贵身边，张清眼睁睁看着他吃上了如此香的肉夹馍，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球里都布满了红血丝。
张清甚至被迫在心里默念起佛经。
张清，你是内门弟子，不能丢脸，不能被这肉夹馍诱惑了啊！
而李福贵那边，像是生怕肉夹馍被人抢走似的，吃得又急又快，狼吞虎咽，双颊鼓鼓囊囊的，几乎是几大口之间就把一整个肉夹馍尽数吞下。
彻底把手上的汁水也舔干净之后，他再次满怀期待地看向简云蓝：“兄台，能不能再给我拿一个……”
这么好吃的肉夹馍，毫不夸张的说，他一次至少能吃十个。
这第一个肉夹馍只能算是开胃菜，不仅没有填饱肚子，反而因为太过美味，彻底把肚里的馋虫全部都唤醒了，此时正咕咕叫着呢。
谁能想到，刚刚很爽快就掏出了肉夹馍的简云蓝，这次却犹豫了。
“可以是可以……”简云蓝迟疑着道，“但是，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李福贵满脑子都是肉夹馍，当然一口就应下了：“当然可以了，人之常情嘛，我首富之子李福贵也不是不讲道理吃白食的！你要啥，天材地宝？金银玉石？尽管开口！”
简云蓝心下暗喜。
他瞟了一眼旁边的张清，对李福贵笑眯眯从善如流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你能带我一起去第二道选拔，我就给你这个肉夹馍。”
一切都是简云蓝计划的一环！
“就这？”李福贵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看向张清，“张师兄，我要带他一起去第二道选拔，不然我就不去了！”
张清：“……”
张清：“…………”
张清表情当机，大脑开始暴风思考。
——首先，李福贵是土系天灵根，非常珍贵，非常罕见，宗门里各个阁主估计都会抢着收。如果张清把李福贵气走了，估计长老们都会找他麻烦。
——其次，看李福贵的性格，张清真的相信，如果自己不允许他带上那肉夹馍小子的话，李福贵真的会直接放弃选拔。而且，大概率有其他宗门也向他抛了橄榄枝。
——最后，就算肉夹馍小子进了第二道选拔，也不意味着就能成为内门弟子，反正他只是个杂灵根，阁主们看不上的话，最终不还是流放去做杂役。而且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关系户名额通过第一道选拔……
各种利害关系在张清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但现实中仅仅过去短短三秒而已。
三秒后，张清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管不顾：“行！”
李福贵和简云蓝脸上都浮现了欣喜雀跃。
“不过……”张清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简云蓝：“什么条件？”
张清看看他，又看看肉夹馍，又看看他，视线来回多次后，才狠狠一咬牙，痛声道：“这肉夹馍，给我也来一个！”
“……”
半个时辰后。
简云蓝、李福贵和张清这一行莫名其妙的三人组，走入了万灵宗宗门之内。
李福贵和张清嘴角都是油汪汪的，两人的肚皮滚圆，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
走入宗门后，张清先清了清嗓子，仔细地擦过嘴后，才跟人出示了令牌，继续带着简云蓝和李福贵往第二道选拔的地点走去。
“张师兄，”简云蓝状若不经意问，“这第二道选拔的考官是谁啊？”
张清随口说：“第二道选拔，是选内门弟子，当然是由各个阁主亲自挑选……不过嘛，如果有特别有天赋的人才，说不定仙尊也会出面呢。”
简云蓝眸光微动。
张清看在眼里，倒也不觉得稀奇。
之前百年，灵境仙尊暮诀一直在闭关，今年刚刚出关，半步飞升的修为。这全天下来万灵宗应试的试炼者，有一大半，都是冲着仙尊本人来的。
万一运气好能被收为亲传弟子，那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不过，区区一个杂灵根，想要入了仙尊法眼，多少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很快,张清带领着简云蓝和李福贵两人，来到了玉隐堂。
——第二道选拔，就在这万灵宗中心的玉隐堂中进行。
虽然名叫玉隐堂,但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山谷,处处都绿植丛生,清风拂过,灵鸟鸣叫，午后的阳光穿过千年古树的树叶缝隙,在地面上投下圆形细碎的光斑。
环绕着玉隐堂四周的,是如屏障一般的山峰,有四座主峰。每个山峰前都悬浮着一个明玉台，四阁的阁主就高高坐在台上,俯视着台下堂中紧张等待着试炼的应试者们。
“我们万灵宗,除了属于灵境仙尊的灵峰之外,还分成四大阁。”
张清一边带两人往前走，一边解说道：
“其一，是丹灵阁,主要负责炼丹,培育灵植，治疗伤者。”
张清往某个方向一指，同时双手捏诀，一个千纸鹤便从他指间飘出，远远朝着丹灵阁阁主的方向飘去了。
“李福贵，你是土系天灵盖，丹灵阁阁主对你很感兴趣，我以通过纸鹤将你引荐给他”
果然，张清话音刚落,坐在高台上的那个男人就转头朝李福贵和简云蓝的方向看来，对两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脸上有着赞赏。
丹灵阁阁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乍一看，和李福贵还真有点像。他穿了一身宽大的杏黄色长袍，腰间挂满了瓶瓶罐罐，有炼丹炉也有草药罐，整个人像个面相讨喜的弥勒佛，但眼中闪烁着金光。
出于礼貌，李福贵和简云蓝都对他行礼示意。
张清点点头，继续介绍道：
“第二个呢，是碧烟阁，教授轻功、身法以及剑术。”
李福贵和简云蓝再次顺着方向看去，高台上安静地坐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相貌非常美丽，但不苟言笑，显得十分冷淡，她着一身碧色衣裙，衣袂飘飞，身后背了一柄纤细的青色长剑，剑刃上闪烁着寒芒。
光是远远看着也知道，那是一柄不世出的神兵。
“第三个，是明空阁，修心境与阵法。”
明空阁前的高台上，是一名瘦削的老者，穿着灰白僧袍，手握一串佛珠，气质十分出尘脱俗，如深潭般宁静。和其他阁主不同，明空阁阁主并没有睁眼看着应试者，而是微闭双眼，似乎在养神。
“最后一个，是裂锋阁，专攻霸道刚猛的刀法。”
裂锋阁高台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女人。她的黑发随意绑成一束，肌肉结实，粗犷豪迈，身穿黑红劲装，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般，腰间还别着一把硕大的战刀，刀刃上竟有血迹。
感受到简云蓝和李福贵的注视，她立刻看了过来，对两人爽朗地笑了笑。
简云蓝和李福贵再次行礼。
“这就是四大阁了，”介绍完后，张清舒了口气，自己的使命也算是达到了，“如果有任何一个阁主看上了你们，愿意收你们为内门甚至亲传弟子，那你们就算是入了万灵宗了。”
“反之，如果阁主全都不愿要你们，那你们只能被打发去做最低级的杂役弟子。”
“那就这样，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张清说罢欲走。
李福贵却拦住了他，挠了挠头：“张师兄，这第二道试炼，到底是什么啊？”
闻言，张清却只是神秘地一笑，说：“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
简云蓝和李富贵和其他通过第一关的应试者一起，在玉隐堂中又等了大半个时辰。
这中间，陆陆续续有更多的应试者进来了，放眼望去，足有上百人，大部分是年纪较轻的少年少女，偶尔也能看见几个中年人的身影。
因为通过了第一关的兴奋，也因为对未知的忐忑，许多试炼者都紧张又激动的低声交谈着：
“你是什么灵根？我是土木水三灵根，我想去丹灵阁！”
“我要拜入碧烟阁，跟阁主学剑法！你们听说了吗，碧烟阁阁主的剑法是全修真界仅次于仙尊的。”
“依我看，还是裂锋阁好，用刀才叫真豪杰气派呢……”
“你们怎么就讨论起这个了？还不如先琢磨琢磨怎么通过第二道试炼，万一没被选中，被打发去做杂役就完蛋了。”
“第二道试炼是什么啊？每年都不同，今年好像是——”
突然，不远处高台上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说话的人，是明空阁阁主，那个身穿灰白僧袍的老者。
和那瘦削的外表不同，老者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所有人耳边震响，蕴含着强大力量，激起了阵阵涟漪。光是听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平静了下来，心头杂念俱消。
众试炼者都是敬仰地抬头聆听。
“众试炼者，请于灵植‘忘忧’前列队。”明空阁阁主说。
灵植‘忘忧’？
就在大家心里犯嘀咕时，不远处，玉隐堂正中心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嫩芽，像是一株绿植的幼苗。
“灵植忘忧，”端坐于西方高台上的裂锋阁阁主爽朗哈哈大笑起来，她腰间的刀也随之颤动，“好，很直接，我喜欢！”
就在试炼者们一头雾水时，另一名身着蓝衣的女弟子走出来，跟大家讲解了第二道试炼的内容：
“诸位，这次的第二道试炼很简单，和第一道试炼相似，你们只需要列队依次站在灵植忘忧面前，等待四位阁主挑选即可。”
但关于这灵植忘忧具体的细节，她却没有多说。
试炼者们仍是不解，但也不好多问了，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在那株幼苗前排起队来。
第一个走到幼苗前的，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她相貌秀丽侬艳，气质十分凌厉，身后背了一柄红缨长枪。
她刚一在幼苗前站定，那幼苗突然疯狂生长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那幼苗直冲天际，根茎纤细却笔直，尖端像剑锋一般闪烁着荧光。
看见这幅景象，几位阁主的神情各异。
原本显得兴味盎然的裂锋阁阁主，突然就失去了兴趣，坐会椅子里；明空阁阁主和丹灵阁阁主不置可否；而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碧烟阁阁主，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少女。
“愿意加入碧烟阁吗？”她淡声道，“你品性坚毅，能成大道。”
这是选中她为内门弟子了。
红衣少女一愣，片刻后喜不自胜，连忙对碧烟阁阁主行了拜师礼：“愿意，当然愿意。多谢阁主！多谢阁主！”
周围人都是向她投去羡慕的眼光。
“看来，这灵植忘忧，和第一道试炼中的铜镜差不多，也是检测试炼者资质、看适合去哪一阁的？”有人猜测道。
红衣少女被碧烟阁的执事领走后，灵植忘忧又恢复了幼苗的样子，排在她身后的中年男子便走上前去。
男人在幼苗面前。
那中年男子一身布衣，相貌宽厚老实，嘴唇很厚，看起来是个没什么心计的人。然而，他刚一在幼苗前站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不久前还显得无比茁壮的幼苗，竟然迅速枯萎，短短几个瞬息内，就化为了血红色灰烬！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那中年男子更是惊了，慌乱地左右看看。
而发现此景的四位阁主，却纷纷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皱眉。
裂锋阁阁主更是直接从腰间抽出长刀，隔空直指男子咽喉，怒道：“你此人心术不正，钻营歪门邪道，手上沾了数十条无辜的人命！”
全场哗然。
闻言，那男子立刻面色煞白了，转身仓皇想要跑，但却立刻被裂锋阁的护卫抓住，被扭送出门去了。
一直到门关上，他还在大声狡辩着什么“那群人就是该死”“我不过屠了他们满门而已，爱财之心人皆有之”……
听得众人都是毛骨悚然。
毕竟谁也没想到，和自己一起排着队的试炼者里，竟然还有这种凶恶之徒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简云蓝暗自思忖起来：“这样看来，这灵植忘忧，似乎可以折射出一个人的品行和根骨？无论外表藏得再好，在忘忧眼前，全都被明明白白地摊开。”
其他试炼者们神情各异，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表情躲闪，但最终都迅速归于平静。
试炼还在进行。
短暂的骚乱之后，队伍再次开始移动，人们一个个站到幼苗前，等候宣判。
队伍前进的很快，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的灵植疯狂生长，像是急切要汲取力量一般，张牙舞爪地张开遮天蔽日的枝叶，很快被裂锋阁阁主欣喜地选中入内门；
有人的灵植稳扎稳打，生长地缓慢，根系却盘根错节，牢牢扎根于大地，被明空阁阁主当场选中为了亲传弟子；
当然，也有和那中年男子一样的倒霉蛋，灵植在眼前迅速枯萎化为灰烬，没有被任何阁主选中，直接被逐出了宗门。
更有极个别的幸运儿，被两名阁主争抢的——是一个拥有变异雷灵根的少女，裂锋阁阁主和丹灵阁阁主同时指名要她，最后她本人选择了裂锋阁。
就这样，队伍很快轮到李福贵和简云蓝。
李福贵先上前，那灵植瞬间蹿高了许多，火苗一般，枝叶飞散。试炼者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几位阁主都多看了他两眼，看起来跃跃欲试。
但不知是否是丹灵阁阁主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其他三位阁主都没有出手。
“这位小友，我丹灵阁收了。”
一声杏黄衣袍的丹灵阁阁主笑眯眯地抛出橄榄枝，李福贵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李福贵之后，就轮到了简云蓝。
简云蓝在幼苗前站定时，整个玉隐堂都陷入了沉默。
包括简云蓝本人在内的所有人：“？”
经过这么多次的观察,就算没有人解释,试炼者们也大概猜出了,灵植忘忧生长的形态和趋势,跟试炼者本人的品性、特长、宿命经历等等有着强烈的关系。
简单点说，你是什么样的人,灵植忘忧就会长成什么样子,见植如见人。
然而,之前的试炼者们站在面前时，灵植无论是肆意生长,还是直接枯萎,三秒中之内必会出结果。
但这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幼苗却一动不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全场弥漫着一种令人尴尬的寂静。
连处变不惊的四大阁主们,看到这幅景象,都投以疑惑的瞩目，有人微微蹙眉，而脾气比较爆裂的裂锋阁阁主，已经一脸不悦地打算差人去检查了：
“灵植忘忧出问题了？你们谁去瞅瞅。”
执事们点了点头，刚要上前。
而就在这时，变故横生。
“等等！”裂锋阁阁主出声拦住了执事们，指向忘忧，“你们看。”
大家屏息，看向那灵植幼苗。
只见,不过是眨眼间，那灵植忘忧竟然开始生长了。枝干不断蹿高，竟然冒出了藤蔓。那密集的藤蔓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开始缠绕，交错，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织成了……
一张嘴。
一张滴滴答答流着口水的嘴。
所有人：“？”
大部分人还在一脸懵逼时，明空阁阁主突然睁眼：“不好，它要攻击试炼者。”
灵植忘忧性情温顺平和，无论遇见多么糟糕凶恶的试炼者，都从未有过攻击人的历史。
其他三位阁主原本不信，但下一秒却看着那藤蔓钩织成的嘴，竟然真的凶猛地朝简云蓝本人啄去了！
简云蓝离灵植太近，即使是身法最快的碧空阁阁主，也没办法瞬息从高台上移到灵植前。
因此，众人看着那张大嘴，又看看相比之下显得特别弱小的简云蓝，只能在心里为他默哀了。
一声脆响。
很多人已经不敢看了，担心看到什么血腥的场景，等他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睁开眼，却看见：
变成一张嘴的灵植忘忧，啄开了简云蓝的……行囊。
所有人：“啊？？？”
简云蓝背着的那个行囊很大，毕竟放了这么多肉夹馍，灵植啄了好几次，才把行囊彻底啄开。
灵植的嘴伸进去，快快乐乐地翻找起来，最后它从行囊里叼出了一个肉夹馍，满意地落在简云蓝身边，无比幸福地大快朵颐。
“……”这幅场景多少是有些诡异了。
场面安静了一瞬后，炸开了锅。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知情者，刚刚被选入丹灵阁的李福贵，一边被执事带着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回头了好几次，看着那灵植嘴里的肉夹馍。依依不舍地吞咽着口水。
试炼者们议论纷纷：
“这是啥意思啊？不是说灵植能反应一个人的品性和宿命吗？”
“不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看四大阁主怎么抉择吧。”
“那些能被四大阁选中的试炼者，灵植都生长得茂密旺盛，我看这个是没戏。”
毕竟，无论灵植什么反应，四大阁主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就算灵植生长得再好，不被阁主们选中，也全都是白搭，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
更何况，这人的灵植生长得一点都不好，既凶恶还扑人，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大概率是不会被任何一个阁主选中吧。
正讨论着，突然有人动了动鼻子：
“咦，等等。”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那灵植在吃的到底是什么？”
“怎，怎么闻着这么香。”
众试炼者纷纷嗅到了那股无法忽视的食物气息，视线在全场逡巡一圈之后，缓缓落在了那灵植忘忧的嘴上。
香味……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另一边，高台之上。
这里距离玉隐堂试炼中心很有一段距离，为的就是四大阁主能好好观察全局，做出公正清醒的判断。因此，那阵裹挟着肉夹馍香味的风，还没有吹到此处。
四大阁主正面面相觑着，彼此内心都在思量着利弊。
这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总管执事看到下方的试炼者骚动起来，还以为他们是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小心询问道：
“四位阁主，有决断了吗？”
半晌后，碧烟阁阁主先对总管执事摇了摇头：
能够成为剑修的人，她一眼就能从人群之中辨认出来，但这个试炼者，身上并无任何根骨。
很快，明空阁阁主和裂锋阁阁主也都分别摇了摇头，简云蓝对于他们的派系来说并不合适。
丹灵阁阁主倒是沉思了一下。
从灵植忘忧的反应来看，这年轻人如果悉心培养，说不定出乎意料地会是个炼丹奇才。但是，不稳定性太大了……
最后，丹灵阁阁主也摇了摇头。
这便是四大阁主都拒绝了。
总管执事心里叹息一声——被四大阁主全都拒绝的，就算强行要留在万灵宗，也只能打杂，这辈子算是无缘仙途了。
他拿着令牌，要去宣布这个决定了。
高台上，四位阁主讨论了起来：
“好无聊，这么久了都没什么好苗子，老娘都有些饿了，想吃肘子。”裂锋阁阁主大大咧咧地半躺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她虽然辟谷多年，不需要进食活下去，但裂锋阁修的是七情六欲之道，因此想吃啥都能吃。
其他三位阁主对她的做法不敢苟同，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小子运气不好，要是仙尊在此，说不定会因为好奇把他收入内门呢。”丹灵阁阁主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笑了笑，“我老咯，培养不动这些新奇的年轻人了。”
“可不是谁都有那么福分被仙尊赏识的。”碧烟阁阁主冷冷道，“对了，那灵植忘忧情况不对，换一株吧。”
“命里无时莫强求。”
明空阁阁主抚了抚胡须。
一边说着，他手指轻轻一指。下方，那正在简云蓝身边的灵植，就像被人揪着领子拎起来一般，整株植物都被连根拔起了。
这样珍贵的灵植忘忧，整个万灵宗有十株，就算这株出问题了，也可以换个新的，把它留在下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沉迷干饭的灵植：“嗷呜嗷呜？”
那种事情不要啊啊啊！！！
但，无法违抗明空阁阁主的灵力，无论它再不情愿，还是被那股无形力量揪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在即将离地前，灵植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大口，直接伸嘴进简云蓝的行囊里咬肉夹馍，把尽可能多的肉夹馍塞进了嘴里，整张嘴都是鼓鼓囊囊的了。
然后，塞了满嘴肉夹馍的灵植就这样哼哼唧唧地被揪到天上去了。
简云蓝：“……这位客人，你吃白食啊！”
还好他准备了很多，即使被灵植强取豪夺了一番，也还剩下很多肉夹馍，嘿嘿。
行囊被灵植啄开了，简云蓝正要伸手系上带子，把包袱给合上。
突然，感受到了背后许多道无比炙热的目光。
简云蓝：“？”
像是被拧上发条的人偶般，简云蓝迟缓地转身，转身，转身——
看到了上百张满怀期望的脸。
为首的是最开始那个被选中进入碧烟阁的红衣少女，她本来应该已经去碧烟阁接受指引了，但走到一半，又被这肉夹馍的香味勾了回来。
少女清了清嗓子，咽了一下口水，代替众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同学，你这肉夹馍……卖吗？”
“……”
另一边，高台之上。
四位阁主都想要看看灵植忘忧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于是都来到了明空阁前的高台上，垂眼觑着那从地面升起来的灵植。
灵植一直在挣扎。
明空阁主微一蹙眉，右手握拳，加重了力道。
那灵植抵挡不过这股强大灵力，上升的速度瞬间变快了，像是火箭般‘倏’地一下就升到了高台前。
灵植：“！@%￥%￥）——”
这过于剧烈的升空，让灵植感到头昏眼花，产生了一种类似晕车般的恶心感。无论它再怎么努力想要合上嘴，把那美味至极的肉夹馍吞下去，但却实在做不到。
灵植：“呕……呕……”
灵植不受控制地张大嘴巴，吐了一地的肉夹馍。
……场面显得十分美妙。
四大阁主骤然变色，后退半步：“噫——”
这什么灵植啊，不仅贪吃，还这么不讲卫生，竟然直接就吐了！也太恶心了……
碧烟阁阁主素来是最爱干净的，她先是把哼哼唧唧的灵植直接揪着扔进随身空间里，然后就要捏诀把那一地的食物都隔空清理掉了。
然而，就在清理诀即将生效的最后一秒，她的双手突然停住。
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她动了动鼻子。
要换做以前，她是打死都不会去闻的，因为记忆里，呕吐物应该是恶心的，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但此时，鼻尖闻到的竟然不是臭味，而是……食物的香气？！
其他三位阁主也是一脸古怪的样子。
性格最为胆大急躁的裂锋阁主，皱着眉半信半疑地上前，弯腰捡起一个肉夹馍，仔细端详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