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微笑着摸了摸外甥的脑袋,只以为这小孩是想吃烤鸭想出的幻想,没当回事。
和经常光顾竹苑的哥哥霍野不一样,霍燃对烤鸭这个美食一向没什么执念,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了陪外甥,作为最宠霍焱的小舅舅,他对外甥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虽然闻着香,但他自己大概率是不会吃这种油腻的东西的。
周围人倒是有不少认出了他们的样貌,再看看队伍最前面已经吃上了烤鸭的许诗诗和穆明秋两人,忍不住感慨——
这烤鸭闻着这么香,怪不得能吸引这么多大佬都心甘情愿来排队呢!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探头探脑地向前看着,眼神渴望极了。
队伍前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吃上了烤鸭。
比如穆明秋。
他满面红光,刚从小蓝老板那里拿到烤鸭后,就直接抱着上手啃了起来!
众人羡慕嫉妒地看着他:
穆明秋一大口咬下去,烤鸭那酥脆红亮的外皮咔吱破裂,被炙烤出的油脂流淌了下来,露出里面那绵软的鸭肉。
仅仅是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震惊——
之前吃到的烤鸭已经很惊艳了,但今天尝到的这烤鸭,竟然比上次的还好吃出了一个新境界!
那烤鸭的外皮,又薄又脆,一口吃到嘴里油润喷香。而里面的那鸭肉鲜美无比,丝毫不干也不柴,而是有种恰到好处的弹韧口感,每口咀嚼都流淌着汁水,在果木香味的衬托下,油而不腻,让人越吃越想吃。
没有什么额外的调味料,就单纯是烤鸭自身的香味,还有鸭肉本身的口感,已经让人无比满足。
穆明秋大口大口抱着烤鸭吃了起来,完全顾不上自己向来优雅贵公子的身份。
一旁的许诗诗也是同样。
自从第一天买了十几只烤鸭在冰箱里囤起来之后,许诗诗几乎每天都在吃烤鸭,早中晚三顿。这烤鸭怎么吃都好吃,无论是裹着春饼皮,蘸着甜面酱,甚至用剩余的鸭油和卤水来拌饭,都好吃得让人难以置信。
许家的厨师都震惊了。
——大小姐吃饭向来挑剔,而这烤鸭,竟然能让她早中晚三顿天天吃都不腻!
当然,最让许诗诗流连忘返的吃法,还是直接上手抱着一整只烤鸭,大口大口地啃。
她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吃到烤鸭时,那股无比的满足感,绵密的鸭肉配上那脆皮中渗透出的油脂,鼻尖闻到的香味,还有耳边听到烤炉里热油滋滋作响……
没有比这更让人享受的事情了!
因此,和穆明秋一样,许诗诗也是兴奋无比地从小蓝老板手中接过烤鸭,立刻就抱着啃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大口大口吃着烤鸭,毫不顾忌形象,这副画面本来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的。
但,因为他们两个人颜值都超高,而那沉迷于烤鸭中快乐的表情不似作伪。最主要的是,大家可以看见他们手里抱着的烤鸭,那饱满的外皮,那被烤出油花的油脂,还有那鲜美的鸭肉……
排队中的众人羡慕嫉妒地看着他们,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原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爷和我们一样,也会这么不顾形象地直接啃烤鸭啊。”
“想必真的很好吃吧。”
“真的忍不住了,看到他们吃得这么香,我也好想吃啊啊啊啊!!”
“这现场吃播也太折磨人了,不能再看了,再看我怕我上去偷烤鸭。”
是的,许诗诗和穆明秋现场吃烤鸭,竟然起到了类似吃播的作用。
然而和网络上许多假吃、靠剪辑的吃播不同的是,许诗诗和穆明秋这是现场真吃,他们吃得那么香,大口咀嚼吞咽,大家能眼睁睁看到烤鸭的美味外表,闻到那香味……
这谁顶得住啊!
因为队伍排得很长,排在队伍中后段的许多人都看不见前面的样子,这眼看着排队至少要排个把小时了,很多人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离开呢。
但看到两人大快朵颐的样子,再加上那烤鸭的外表香味,让所有人立刻都拔不动腿了。
队伍里一个上班族含泪道:
“可恶,虽然下午上班马上要迟到了,但看到这么香的烤鸭就在眼前,真的走不动……老板不会把我开了吧。”
旁边的人立刻安慰他:
“你发短信说堵车迟到呗,估计老板会理解的。而且退一万步说……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这烤鸭你今天不吃上,明天就不一定吃得到了呢。”
“是啊是啊。”
“我的小卖部就在旁边,这会客流量大着呢,但我直接关门就过来排队了,轻重缓急要分得清啊!赚钱哪有烤鸭香。”
大家都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大家每天做社畜都不容易,上班下班打开三点一线的,这会久违地遇到了能拨动他们心弦的美味,怎么可以错过呢!
生活的美好之处,不就在那一口吗?
队伍里不少人都下定了决心,排,一定得接着排,这么香的烤鸭要是吃不上,他们得后悔一辈子!
而另一边,霍老夫人和大家一样,也看见了抱着烤鸭吃得毫不顾忌形象的许诗诗和穆明秋两人。
这一看,她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嫉妒得啊!
……这香味,和昨天那个让她肚子咕咕大叫的烤鸭香味,一模一样。
要是没排错队,这会在吃着烤鸭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而此时眼看着那队伍越来越长,霍老夫人心中有种悲凉的和愤怒。
虽然她对厨房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看着前面那三轮车并不大,她也能猜到,这烤鸭顶了天也就只有二三十只。
就算现在她去排队,估计也是排不到了。
想到此处,霍老夫人看着另一旁老宋摆着的那个竹苑烤鸭摊,眼神冰冷。
“要不是他们在这摆摊混淆视线,我是绝不可能排错队的,都怪竹苑……”
当然,这股怨气其实毫无根据,是彻彻底底的迁怒。
但霍老夫人都到这个级别了,她就是迁怒又怎么样?
毕竟,除了竹苑,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埋怨了。埋怨王大婶带错了队?但对王大婶又造不成任何影响。埋怨保镖没有提醒?那他们也不知情啊。
霍老夫人更不可能埋怨自己的判断失误了,她可是叱刹风云的霍家掌门人啊。
“通知下去,取消霍家对竹苑的所有赞助,彻底撤资。”霍老夫人冷冰冰地对一旁的秘书道。
秘书立刻说了好。
心里为竹苑点了一根蜡烛。
这一波,竹苑怕是真的再也扛不住,要凉了……
而与此同时,小蓝烤鸭的队伍前面。
叶清泉举着手机,对直播间的观众们介绍道:
“大家好,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很多人艾特我让我开直播。”
叶清泉是前几天才新建的晒娃博主账号,今天突然被很多人私信艾特。
既是为了保护蓝蓝,同时也是被那烤鸭的色泽和香味吸引,叶清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前面的烤鸭摊上,并没有关注其他的事情,甚至也没有在意到对面竹苑烤鸭前拿着手机直播的老胡。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因为竹苑那边炫耀不成反被打脸,有多少泼天的流量即将进入自己这个小小的直播间。
叶清泉会开直播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有许多评论转发在质疑:
【@我家宝贝三岁半,博主博主,你家三岁宝宝真的能摆摊卖烤鸭?我咋那么不信呢,你不会是望子成龙产生的幻觉吧?要是真的,你现在就直播给大家证明。】
竟然有人敢质疑他家宝贝蓝蓝的厨艺和摆摊水平,叶清泉立刻就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开直播就开直播呗,真的假不了。
叶清泉随手切换了后置摄像头,继续介绍道:
“之前就很多人质疑,说我家的宝宝才三岁,肯定做不出好吃的烤鸭,所以今天就给大家看一看……”
一边说着话,叶清泉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他毕竟也是个新号,而且晒娃博主这个赛道这么卷,他就算开直播也不过几百个人看吧。
直到下一秒。
他瞥见了右上角那恐怖的在线观看人数……
……就这短暂的几秒钟,观众人数又上涨了一百多个!
“卧槽,难道我被人买水军刷数据了?”叶清泉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他之前有听说过,许多网红甚至明星直播的时候,为了不至于太过寒酸,有时候团队会专门去买各种观众数量,看着在线观看人数庞大,实际上很多都是机器人。
但他又不是什么明星网红,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奶爸啊!
晒娃博主这条赛道这么卷,他之前发的第一条视频也是彻底的无人问津,第二条视频才稍有些起色,但也没有火爆到这个程度。
叶清泉曾经还想,也许自己就是不适合吃互联网这碗饭的,明明蓝蓝这么可爱,但是他的晒娃账号却毫无流量,肯定是因为他拍摄视频的手法不行。
然而……看着眼前疯涨的观众数量,叶清泉陷入了沉思。
虽然第一反应是有人给他买水军,但看着那成片成片浪潮一般的弹幕,这十多万的观众竟然都是活人!
“难道,我做晒娃博主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叶清泉摸着下巴,忍不住自豪地畅想起未来,“账号做起来之后,我可以接广告,可以攒钱给蓝蓝买下京城学区房,改善生活……”
陷入美好幻想中的叶清泉完全没察觉到,弹幕和他想的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
【傻孩子,还以为自己是先天晒娃博主圣体呢】
【但不得不说,他家娃是有点自媒体流量气运光环在身上的啊!】
【不是,这也太巧了吧?(满头问号)我刚刚点进隔壁竹苑那个直播视频,被那边的主播嘲讽工资低,就见证了竹苑的翻车现场,刚退出来,就刷到了把竹苑顾客全吸走的烤鸭摊本摊??!!!】
【这烤鸭到底有多好吃啊啊啊啊啊,隔壁烤鸭卖四千块,比隔壁还好吃的烤鸭,岂不是要卖上万=口=】
【听说老板是三岁小孩,还听说烤鸭才卖一百块一只】
【三岁?真的假的?主播快带我们凑近看看烤鸭长啥样】
最开始,竹苑烤鸭那边直播间的标题是‘百年老店焕发新活力’,因为昂贵的烤鸭价格,还有那人山人海的排队场面,吸引了一批观众的进入。
最初的观众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想看看究竟是多好的烤鸭能卖到几千块,还这么多人买。那时,观众心态主要还是好奇的,并没有什么戾气。
而后来老胡出声嘲讽的那句“贵是你们的问题,不是竹苑烤鸭的问题”,却是直接引爆了流量。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一只烤鸭卖四千,餐馆绝对是含泪赚三千多块的,这其中的道理就跟奢侈品能卖十几万的包包一样,大多是品牌溢价,并不是因为那东西真的值这么多钱。
竹苑如果只是老老实实态度明确,就大大方方赚有钱人的钱,不坑穷人,那倒也没什么。
但老胡却高调地直播,不仅直播,还出言嘲讽平民观众,这幅狐假虎威的做派,直接就引起了众怒!
不久前另一个奢侈品柜姐嘲讽消费者、结果当天被爆出售价百万的包包成本价仅仅两百块的新闻,才刚刚引发了一轮讨论,而现在这个曾经十分有名的竹苑私房菜就做了相同的事情。
#竹苑嘲讽消费者#以及#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等标签迅速登上了热搜。
还有不少人现身说法。
有人为了满足女儿的生日愿望,曾经攒了很久钱想要去买一只竹苑烤鸭,结果被态度冷漠地拒之门外,甚至还被嘲讽;有人说自己是个事业有成的创一代,因为质疑了一句价格不合理,竟然被竹苑的大堂经理骂成‘臭要饭’的。
事件的高潮出现在一个匿名用户出来爆料,这个用户曾经在竹苑的主厨手下当徒弟,并晒出了竹苑的员工id,爆料人称他在当学徒的期间,被主厨老宋各种折磨、当免费劳动力、辱骂,他还晒出了证据,证明竹苑烤鸭的成本价不足一百块。
围观群众看得震惊极了。
他们知道品牌溢价,但不知道这溢价能达到99%啊。
【卧槽,卖四千块的烤鸭,成本价不足一百块,这真是含泪赚四千啊!】
越来越多的观众顺着热搜涌入了竹苑的直播间吃瓜。
然而,无论弹幕的观众再怎么群情激奋,依然架不住现实中,竹苑烤鸭摊前就是有那么多人在排队,因此观众们也无可奈何,而老胡更是愈发耀武扬威。
直到那个踩着三轮车的小男孩路过,不知谁吆喝了一声“小蓝老板”在那边之后,竹苑摊前的观众开始剧烈减少……
这一出反转打脸来得太快。
果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四千块的烤鸭傻子才买呢。
观众彻底开始了狂欢。
与此同时,他们对隔壁那个三岁男孩烤鸭的好奇心也更加强烈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孩能独自出摊卖烤鸭,看食客们的反应,那烤鸭应该香得很,一下就把所有人都吸引走了?
互联网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就有人顺着不久前的视频,找到了‘我家宝贝三岁半’博主的账号,在几番确认ip地址和对比之后,半信半疑地开始猜测博主的宝宝和那个镜头里的男孩是同一个人。
这也就有了叶清泉的开播和此时无比热闹的直播间观看人数。
大部分因竹苑嘲讽消费者而涌入的观众,此时全都被吸到了‘我家宝贝三岁半’的直播间里,导致直播间一下跃上热度榜首位!
【竹苑这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彻底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活该……】
【博主快给我们看看烤鸭啊啊啊(流口水)好奇死了,我家就住那附近,要是真好吃,我也去买】
【别太天真了,看那么多排队的人,轮得到你吗?】
【感觉只是噱头而已,三岁小孩做的烤鸭,能好吃吗?能烤熟就不错了】
【+1,感觉摊主年纪小,卖得又便宜,当然会吸引人来买,但不一定好吃到哪去】
而‘我家宝贝三岁半’的直播间里,观众则是不断地催促着叶清泉靠近点,把烤鸭的样子拍给他们看。
因为三岁小孩和摆摊卖烤鸭这两个关键词,实在是太格格不入,因此弹幕里虽然涌入了一批观众,但和叶清泉上一支爆火的短视频一样,大部分观众还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甚至有人直接扬言,这个小蓝烤鸭能够吸引走顾客,主要靠的就是摊主年纪小的噱头,加上价格比隔壁便宜不知道多少倍。
……毕竟,这个说法,比三岁小孩做出绝世烤鸭这么玄幻的事情,实在是可信太多了。
因为主播的镜头迟迟未动,支持这个说法的质疑弹幕越来越多了。
【主播怎么不动了?要是你家小孩的烤鸭真的那么好吃,就拍来看看啊,难道是不敢?】
看到这些弹幕,叶清泉终于从懵逼中反应过来。
竟然有人敢质疑他家蓝蓝的厨艺?
叶清泉面色一凛。
他立即拿着手机向前,把镜头聚焦在那烤鸭上——
一只饱满而红亮的烤鸭呈现在大家眼前。
那烤鸭毫无塌陷之处,因为刚刚从烤炉中拿出来,还在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油花。
此时,小男孩刚刚俯身动作熟练地从烤炉中拎起一只烤鸭,放在了案板上。面前排队着的客人要求把烤鸭一分为二,一半整只带走,另一半片成鸭片。
小男孩拎着菜刀,手起刀落,那只硕大的烤鸭就从中间向两边分开,油汪汪的汁水流淌出来,伴随着热腾腾的蒸汽。
即使透过像素不算那么好的手机摄像头,观众们也能看到那枣红油润的鸭皮,折射着光,又薄又酥脆。在切鸭子前,小男孩还熟练地用刀背刮擦了两下鸭皮,那清脆的哗响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还有那里面的鸭肉,有着恰到好处的油脂和细腻的肉质,更别提那淌出的浓郁汁水,鲜透了……
安静片刻后,弹幕炸开了锅。
【???】
【真、真是他自己做的?】
【这烤鸭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烤的,但这片鸭的刀下功夫,真内行啊。。疑似孟婆汤没灌干净……】
【卧槽,这个娃娃看着这么小,切烤鸭的动作怎么这么利落,还有这刀背刮两下烤鸭的动作也太有内味了,馋死我了馋死我了馋死我了馋死我了】
【隔着屏幕好像都闻到香味了(流口水)旁边那现熬的是鸭酱吗,好高级啊】
【这烤鸭表面的外皮,这个枣红的糖色简直完美了,这没个十几年的经验做不出来吧!怪不得竹苑的客人都被吸引来了这边,这要是换我我也来啊!!!质疑食客,理解食客,成为食客】
【话别说太满,你们也太好骗了吧,全都是自媒体起号的剧本而已来,这小孩说不定也是专业训练过的,烤鸭也不一定是他自己烤的,呵呵】
【赞同,说不定整个直播画面都是AI合成的,现在AI啥都能干了】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馋哭了的,质疑真实性的,甚至把整个直播鉴定为AI的……各种各样的争吵,反而把直播间的热度推向了新的高度。
越来越多的观众涌入了直播间。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烤鸭上,讨论小男孩片鸭手法的,讨论烤鸭品质的,甚至讨论视频真实性的。
……这也就导致,一条弹幕被湮没其中,几乎没人察觉。
【你们没有人发现这个男孩长得有点眼熟??我是一个人???!】
【@霍野】
不得不说,互联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作为霸道总裁霍野的私人医生兼大学好友,陆医生长了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戴着金边眼镜,拥有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经常任劳任怨地在大半夜出现在霍野的豪宅里,为那躺在豪华大床上的清纯小白花检查身体。
至于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霍总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又或者是被霍野怒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之类的话,更是家常便饭了。
谁让霍野给他开的工资高呢。
挣钱嘛,不寒碜。
自从上一任清纯小白花叶清泉离开之后,陆医生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上岗了,最近都有些闲得无聊起来。
人闲得无聊能干什么呢
和大部分人一样,陆医生平时无聊就喜欢看看短视频,刷刷直播平台,钱多烧得慌的时候,也会给自己喜欢的主播一掷千金送点礼物什么的。
而今天,因为喜欢的主播并没有开播,陆医生在空荡荡的直播平台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就看到了这么一个被推送到他眼前的、已经有十多万在线观众的热门直播间:
【我家宝贝三岁半:三岁宝宝正在摆摊卖烤鸭,美味又便宜,快来看看吧~】
现在网络之大,各种各样的人为了红而无所不用其极,但三岁半小孩卖烤鸭这样的事情,陆医生还是第一次看见啊!
和许多观众一样,他立刻就点进了直播间。
一进入直播间里,陆医生就差点没背过气去——
热腾腾的,硕大又饱满的,油润红亮的烤鸭!
那只烤鸭明晃晃地兑在镜头前,卖相简直绝了,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股香味。
更别提随着小老板片鸭的动作,一片片烤鸭如花瓣般被均匀地片入盘中,配上一碟鸭酱,一碟红卤水,再点缀上黄瓜葱丝和春饼皮……
陆医生忍不住擦了一把口水,眼睛都看直了。
作为一个严以律己的医生,陆医生饮食清淡,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带劲的荤腥了啊!
“卧槽,这烤鸭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真是三岁小孩做的??……难道视频是AI合成的?”
陆医生把戴着金边眼镜的瞳孔凑近屏幕,仔仔细细地打量,但却没能发现任何一丝破绽。
而且,凑得这么近,那烤鸭给陆医生造成的杀伤力更大了,他的肚子当即就咕咕叫了起来,陆医生不得不垂死挣扎着去一旁拿了包薯片吃,但看着屏幕上的烤鸭,嘴里干巴巴的薯片却越嚼越没味道。
好、好想吃啊……
弹幕里,也是一片馋鬼的哀嚎。
看得见却吃不着,这种折磨简直没谁了!
好在,那主播还算是善解人意,没有用这过于鲜活的烤鸭画面折磨大家太久。很快,主播就把摄像头移开,并对准了小吃摊前大排长龙的人群。
通过镜头,观众们可以看见小吃摊前火热极了。
“这么多人?”陆医生也是诧异了一阵,但想到那烤鸭的卖相,顿时又可以理解了,“要不是太远了,我也想去排队买一只。”
粗粗看去,除了拿到烤鸭就地在旁边吃上的,竟然还有几十上百个食客在一旁排队,一边眼巴巴翘首以盼,一边有说有笑地讨论着。
排队人群里,有系着围裙的小卖部老板,有穿着衬衣的上班族,有牵着幼儿园小孩的家长,甚至还有不少看着低调但实在难掩贵气的身影,比如,陆医生就敏锐地发现了霍总的未婚夫正在一旁大快朵颐……
这么多排队的食客,简直是空前绝后,不要说在一个较为僻静的街区,这就算放在闹市区,对于一个普通小吃摊来说也是个过于不可思议的成就了。
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在人群中穿梭着维持秩序。
那只小狗看着年纪不大,一双银白色的耳朵,暗金色的眼睛,毛发被微风吹动,它微微扬着下巴,整只狗显得傲慢又威风。
但它所过之处,躁动着往前拥挤的人群竟然都尽数乖乖回到了队伍里。
“小蓝老板什么时候雇了只小狗保安?怪气派的。”
“哈哈哈哈三岁的宝宝摊主和三岁的宝宝保安,太可爱了!”
“能给小蓝老板当员工,太好运了……”
针对这只小狗,弹幕观众也讨论了起来,但更多的人则是催促主播赶紧让他们看看三岁半小老板的阵容。
陆医生也有些好奇起来。
先不提这烤鸭是不是摊主自己做的,但就这片鸭的架势和熟练程度,这三岁小老板确实有点东西啊。
陆医生还真想看看,这个小老板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孟婆汤真的没喝干净。
很快,在观众的催促下,主播的镜头晃动了一阵,然后靠近了三轮车前,正在熟练地给食客打包着烤鸭的小蓝老板——
镜头里,那个小男孩长得雪白可爱,睫毛很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黑得有些发蓝,光是看着就让人喜欢得紧。
他的脸颊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一双胖嘟嘟的小手,却熟练无比地拎着菜刀哗哗将烤鸭从鸭架上片下来。
“欢迎光临!请问要半只还是一只烤鸭?整只打包还是切片带走?”
此时,男孩正热情地抬头招呼客人,然后又从烤炉里拎起烤鸭,放在案板上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