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睡前故事前,先是随便聊聊今天都做了什么。
琢词说去了体育馆,给哥哥们计分,然后吃了好吃的。
说完,琢词问谢先生做了什么。
谢先生道:“和平时一样。”
琢词皱皱鼻子,“你只有工作,都不运动吗?工作对身体不好。”
谢殊鹤觉得好笑,这小少爷上次摸的他腹肌,是凭空鼓出来的么?
但只能道:“知道了。”
“十一点,故事时间到。”谢殊鹤提醒。
“嗯嗯!”琢词立马缩进被窝里,“谢先生,我准备好啦。”
临江壹号
别墅卧室留有一盏暖黄夜灯,光打在灰色双人床上,真丝软被只盖到英隽男人的腰腹。
男人半坐倚在床头,手机在枕边,开着免提,修明的双手里有一本故事绘本。
是微信头像圆圆猫猫头的六年级堂妹送来的。
谢殊鹤看着图,编故事。
故事开头,琢词听见词宝是一个蝴蝶仙子,眼睛亮了亮。
好新奇的体验!他要认真听!
琢词捧着手机,在谢先生低柔的嗓音中等待困意。
两三分钟后,他眼皮重重的,觉得自己很快就能睡着。
琢词没有说话,只是呼吸逐渐均匀绵长。
但就在他半阖着眼皮的时候,来了微信新消息。
琢词抬起薄薄的眼睑,勉强提起一点精神,点开看了看。
是今天在体育馆加他好友的那个向敬嘉。
他发消息来问琢词睡了吗?在干吗?要不要一起出来玩玩?
琢词本来想明天早上再回复他,说自己睡着了,就行了。
结果对方甩来了一个语音邀请。
但是琢词正和谢殊鹤连着线,所以对方邀请了就立刻得到一个提醒:【对方忙线中】
琢词只能再提起一点精神,先打字回复了。
但字还没打完,对面发来无数个问号。
向敬嘉:【????你跟谁半夜打电话?】
琢词顿了顿手指动作,皱了皱脸。
向敬嘉:【完蛋,是我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
向敬嘉:【词宝,你有没有对象?】
词宝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跟谢先生说一下自己要回消息。
不然对给自己讲故事的谢先生很没有礼貌。
“谢先生,我要先回一个新朋友的消息。”
“好。”谢殊鹤停下故事剧情,拿起床头的水杯抿了一口,语气闲淡问了句:“又交新朋友了?”
琢词边打字,边嗯一声:“今天在体育馆认识的,他主动跟我做朋友。”
谢殊鹤忽而蹙了蹙眉峰,“他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他太热情啦,问我现在出不出去玩,然后现在在问我有没有对象。”
琢词不知道谢先生为什么笑了一声。
然后听见男人问:“你打算怎么回?”
琢词把自己打出的字点了发送,然后念给谢先生听:“我说,‘我有相亲对象’。”
“有相亲对象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小就相亲了?!”
“管它什么一起,相亲对象,就是还没在一起,那时哥还是有机会的。”酒吧里,五六个男生围着向敬嘉,看着手机的聊天界面。
琢词的回答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向敬嘉知道他中文不太好,能理解。
所以他也松了一口气。
相亲对象而已,跟穆时怎么比。
只要没在一起,一切都好说。
只不过……向敬嘉看了看在一旁喝酒没凑热闹的穆时:“哥,你自己也要出把力啊!为什么就我们出谋划策!”
穆时捏着威士忌杯口,眉眼压得森冷:“滚。”
睡前故事继续,琢词不再看手机了,放在边上,听着谢先生的声音入睡。
谢殊鹤将绘本念到最后一页,“狐狸先生说,词宝,晚安。”
挂断了连线,谢殊鹤按了按眉心,将绘本合上,放到柜筒上。
夜灯打在男人深拓的侧脸,似是镀了一层鎏光。
漆黑的眉眼格外邃密,深深浅浅让人无法看透。
卧房窗边,裱挂了一幅弥清大师的书法。
‘无罣无碍,无所求。’
所有人都是这么评价谢殊鹤。
但在方才,诡异新奇的占有欲破土而出,先是一丝,后来丝丝缕缕,攀升疯长,张牙舞爪地卷裹住跳动的,酸涩的心脏。
只是有人想认识琢词罢了,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谢殊鹤不太理解自己了。
想捏碎这种感觉,却无从下手。 。
琢词醒来时,给谢先生道了句早安,就洗漱下楼吃早点了。
施舅舅也在,问施弥:“快中旬了,词宝去新大学的住宿用品买了吗?”
施弥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琢词的碗里,“还没,不着急。”
施舅舅横眉一竖,“你这临时才肯抱佛脚的态度什么时候能改改?”
琢词立即道:“舅舅,那我今天就去买好啦,你不要生气。”
施舅妈轻轻拍了一下丈夫,“你这专制动不动生气的态度也什么时候改一改?医生说了,你一动怒,心脑血管就受不了!”
施舅舅换了一口长气,只道:“词宝都比某些四十多的人懂事,有要事就先解决,又不是不能解决,一直拖着像什么话?”
施弥没说话,咬着包子皮吃着。
琢词给妈妈夹了个虾饺,问:“妈妈,你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施弥点点头,放下筷子,揉揉儿子脑袋,“工作室刚开张,很多事要忙,乖宝,妈妈给你钱,你让青枝姐姐带你去买好不好?下次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但是您不用给钱,我有钱。”
施舅舅又不爽了,把筷子拍在饭桌上,就从西裤里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卡给琢词。
琢词没接,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妈妈。
施舅舅对于这两母子的反应真是不爽到极致。
隔阂、不敢拿自己当家里人、什么都要分清的样子……真是看得他怒火丛生。
但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只能愤愤地把卡交给妻子:“给施青枝,让施青枝给词宝收下。”
说完就起身去公司了。
施舅妈赶紧道:“你们别管他,一身臭脾气,跟牛一样。词宝,你吃完了吗?吃完就上去叫你青枝姐姐起床好不好?”
琢词点点头,将半杯牛奶喝完,上了楼。
餐厅里只剩两个女人,施舅妈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两兄妹都那么犟,脾气也一样差,明明是关心,但闹得说难听的话,都干嘛呢。”
施弥在外面是女强人状态,但到了家,尤其到了哥哥面前,就幼稚得跟小学生一样。
叛逆,顶嘴,别扭。
这会儿,她不服地道:“那我也是人啊,我还做妈妈了,我不要面子的吗?动不动在孩子们面前骂我,他就是看不惯我。”
施舅妈语气平静地道:“那你说,你哥对你说的建议,有哪一条不是有道理的?是,他语气是不好,但你就不能忽视一下他那张破嘴,听一下他的肺腑之言呢?”
“大嫂,我没办法忽视,我承认他说我和琢词爸爸的婚姻会不幸说对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他还要一直提一直提,说我早点听他的话就不至于这样,说这种话有用吗?能改变什么?除了给我添堵——”
买东西这种事情,还是女孩子想得细心周到。
施青枝试了十几个寝室用床垫,指着一款最舒服的道:“就这个。”
导购员立刻拿出新货。
又选了一些亲肤的床上用品,还有床帘,施青枝才买单。
从家居商城出来,抱着所有东西几乎看不见道的施青楠问:“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施青枝:“再去宜家给词宝买几个公仔吧,他去新学校要是不适应就抱着睡觉。”
“行,你们去,我就不去了,我回车上把东西放好,你们买完直接来停车场。”
施青枝女王般地摆摆手,拉着琢词走进宜家。
琢词跟着姐姐,看着她选公仔。
施青枝拿到一只公仔就摸摸,揉揉,锤锤,确认好柔软度和手感,放进了购物车里。
刷卡付费完,施青枝就将卡塞进了琢词的口袋。
琢词今天穿了一件水洗牛仔蓝的背带裤,口袋在肚子处。
他抱着装了六七个公仔的袋子,没办法空出手把肚子里的卡还给姐姐,只能一脸求助的可怜样。
施青枝正色道:“这是你舅舅对你的关心,我们是一家人,不要为钱这种事推来推去。”
“……”琢词想着这里面的道理,最终点点头,“谢谢家人们。”
“好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吃个饭就回家吧,词宝想吃什么?”
“我有点想吃鸡翅和西多士。”琢词昨晚刷短视频,看见一道椒盐鸡翅的教程,本来想自己复刻一道,但忘了跟何姨姨说,家里就没有新鲜鸡翅。
至于西多士,是心血来潮,有点想吃甜甜的炼乳。
“好!”
回到车上,施青楠将车子开出购物广场,施青枝滑着手机,看美食评分的APP。
轿车驶出停车场,施青枝也选好了店。
“就去这家吧,看起来不错。”施青枝直接在APP进入导航地图,把手机挂在车载支架上。
施青楠看了一眼,是轻食类的餐吧酒馆,道:“我想吃重口一点的,比如东南亚菜。”
施青枝:“没有人问你。”
施青楠:¥%@%@!
店面装修得高档,灯光昏黄营造了一些氛围,里面已经有几桌客人,要么是小情侣,要么是安静地谈着事,也有吧台提供酒水服务。
琢词和哥哥姐姐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旁边是一长排的酒柜,都是老板的收藏。
施青枝和施青楠在闲聊,琢词看了几眼那些酒瓶,就不感兴趣地正坐好,等待开饭。
但没一会儿,一个人朝着他们这桌走过来,来到餐桌前。
刷着手机,被阴影挡住的施青枝皱皱眉,抬头就看见一张美人脸。
她正想问有什么事,却没想到琢词甜甜道:“叶屏哥哥!”
施青楠问:“认识?”
琢词点头,“徐昼哥哥的朋友!”
琢词记忆力很好,而且加了微信,就是朋友,所以琢词第一眼就认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叶屏。
“你怎么也在这?”琢词问,然后挪了挪屁股,让出了一个位置:“你一个人来吃饭吗?跟我坐下来一起吃吧?!”
叶屏骨相偏清冷,不笑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但此刻他听着琢词的热情邀请,露出一笑,又让人如沐春风。
叶屏摇摇头,“只是刚进来就看到了词宝,想过来打打招呼,我就不坐了,和朋友一起来的。”
琢词噢噢,“那好吧,我们都没有在微信里聊过天,叶屏哥哥,如果你下次想约人吃东西,可以约我,不然我很快就要上学了,没时间的。”
叶屏笑道:“好,词宝真乖,我一定会约你去吃好吃的。”
叶屏说完,朝着施青枝和施青楠微微点了下头,以示礼貌招呼,才又转回首对琢词道:“那我先去朋友那里了,词宝,下次见。”
琢词点头,“哥哥你去吧,下次见。”
叶屏离开,施青枝和施青楠看着他走到远处的一桌。
那桌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叶屏回来了,将菜单反过来递给了叶屏,口型微张,说了些什么话。
施青楠没再看了,只是问亲姐:“徐昼的朋友?你认识吗?”
施青枝道:“刚刚想起来了,是贺问接风宴的时候徐昼叫的一大帮人里的其中一个,主动加的词宝微信,不过我当时去了洗手间,没说上话。”
施青楠哦了一声,“天南地北的人都是徐昼的朋友,算了吧。”
施青枝也回头看了一眼,问亲弟:“跟他一起吃饭的是谁?有点眼熟。”
施青楠倒是在刚才看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温家的大公子,人脉圈挺广。”
最后一句说的是叶屏。
琢词没太懂这些对话的逻辑链,就没在意,刚好侍应生端上一盘精致的薯饼,他就用刀叉沾着番茄酱吃了起来。
所有菜品上桌,琢词先拍了一张好吃全家福,发给了谢殊鹤,就放下了手机,专心吃美食。
咬上牛排那一刻,琢词皱了皱眉,“怎么家里的西餐,都比英国真正的西餐都好吃?”
施青枝笑,“能在我们国内开下去的外国菜餐厅,必定是改良过,符合我们国人口味的,你吃得习惯,说明你是正宗华国人。”
琢词握紧刀叉,“我就是正宗华国人!!”
差不多吃完时,琢词喝了一口哈密瓜奇亚籽果汁,才打开了手机玩。
谢先生在十五分钟前回复了他,语气之中,似乎很无奈:
[S]:在哪里?
[S]:我堂妹也想吃。
[S]:……算了,让她馋着。
今天周末,谢殊鹤休息,六年级堂妹没有通知的,自己打车来到临江别墅。
谢殊鹤随便她折腾,却没想到折腾到了自己手机上——她看见了琢词发的美食照片,哭着嚷着打滚也要去。
但琢词没有及时回复,谢殊鹤也对堂妹的耐心告罄,没管了。
这会儿,琢词打字:【谢先生不好意思,太好吃啦,我就没有看手机】
【[定位]】
【是这家!很好吃!我替你堂妹尝过了,你们可以来!】
但是琢词想了想,又道:【谢先生,你现在是在当德华吗?】
S回复了:【?】
琢词解释道:【带小孩,就叫当德华。与潇姐姐他们经常说表哥表姐是德华,因为他们带着我】
琢词的思绪高速运转,【我也想当一下德华,谢先生,我帮你带孩子吧】
【堂妹想吃东西是不是?你们不用过来了,我去你家,我打包吃的带给她!!】
琢词说完,也不等回复,立刻点单了餐桌上一样的菜品,叮嘱服务生打包。
施青枝:“打包做什么?”
琢词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心情,道:“我带给谢先生的小堂妹吃,哦对,我马上要去谢先生家帮他带小孩。”
施青楠:“可以,你还没去过谢殊鹤家里吧?”
“嗯!第一次去!”
“行。”
两位姐哥没有要叮嘱什么的意思,换施家其他长辈,已经絮絮叨叨说起什么了。
但施青枝和施青楠无所谓,就算词宝在谢殊鹤的家撒泼打滚也没关系,反正又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说完话,琢词再看手机,谢先生回了两条新消息。
一条文字:【你可以过来,但不用管她】
一条语音:“小哥夫好,给我打包给我打包,谢谢你!”
稚嫩又机灵的童声响起。
琢词摁住说话键,道:“好的,妹妹,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打包了。”
临江壹号,谢绒绒听见泠泠少年音,捧着脸蛋迷糊了一下:“小哥夫的声音真好听呀。”
然后想起了什么,问自家堂哥:“小哥夫知道你家在哪吗?”
客厅延伸的阳光宴厅里,男人身着淡灰色居家衬衫,长手安安稳稳抽出一块积木,浅声开腔:“他没来过。”之前没什么机会带他来。
但这次机会就不错。
谢绒绒很无语,“你干嘛不邀请他来我们家?!老树开花不开窍!不行,我马上给小哥夫发地址。”说完,就抱着手机嘀嘀嗒嗒打字,又发了一条定位,才满意。
“是我家,不是我们家。到你了。”谢殊鹤催促道。
谢绒绒更无语了:“小哥夫都说要给我带吃的了,你怎么还来这一套?!”
抽积木是她从小就被谢殊鹤拿捏的游戏。
每次谢殊鹤想让她离开,就抽积木,她输了就离开,赢了就留下。
她就没赢过。
小时候这个游戏还能拿捏谢绒绒,但现在……谢绒绒随便抽了一块,积木塔轰地倒塌了下来。
她也不撒泼打滚,悠然自得得像个大爷一样坐到沙发上,等她的小哥夫。 。
琢词拎着打包袋,跟哥哥姐姐们来到车旁。
琢词从车后座的那一袋公仔里选出一只最可爱的,拿在了手上。
施青楠已经给他叫好了车,放下手机时,问:“真不用我们送你过去?不麻烦的。”
琢词看过小堂妹发的地址,和施家一个东一个西,于是摇摇头:“我可以自己去。”
施青楠和施青枝总归年轻,没有长辈的那种操心感,更多的是放开手让琢词去做。
但就在施青枝二人陪着琢词在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戴着墨镜,露出的下半张脸精致白皙的男人,垂在颈侧的发尾更显得雌雄莫辨。
“词宝,这是要去哪?”跑车主人温柔地问。
“叶屏哥哥,”琢词叫道,“你也吃完了吗?我去谢先生的家,临江……什么号。”
叶屏看向施青枝姐弟,“可以让我送词宝过去吗?我正好顺路。”
“真的吗?”琢词圆着眼睛,“不会麻烦你吗?”
“如果你方便,当然可以,谢谢你了。”施青枝觉得没什么,就同意了,然后示意施青楠取消掉平台的车。
琢词坐上了车,叶屏朝施家姐弟点点头,就踩着油门离开了。
琢词感觉这车坐得很舒服,安安稳稳的,座椅也很柔软。
但他对汽车不感冒,所以就算方向盘上有图标,他也不认得。
便问:“叶屏哥哥,你这个是什么车?”等他以后考到家里的驾照,也存钱买一辆。
“国产车,不是什么大牌。”叶屏说道。
“哇!家里做的车,难怪那么舒服!”琢词说。
车开得稳,二人说话的声音随着风传入彼此的耳里。
琢词告诉叶屏,谢先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自己这是第一次去谢先生的家,叫临江什么号。
叶屏嘴角漾起笑意:“临江壹号,那个壹就是数字一二三四的一,中文里的大写。”
琢词噢了一声:“原来如此,我的新华字典才学到p,还没学到y。”
叶屏又笑了笑,问:“第一次去相亲对象家,紧张吗?”
“不紧张。”琢词摇摇头,“我以前在英国经常去朋友家玩,那边随便作客都可以。”
叶屏懂了,这个华裔小少爷没有传统的迂腐观念。
很真诚直白。
忽然,琢词听见叶屏问:“怎么还只是相亲对象?没在一起么?”
这个问题勾起了琢词不美好的回忆。
“我也不知道呀,唉,再钓钓吧。”
叶屏:“……” 。
临江壹号,红色轿跑在入口时被保安拦下,不过在琢词说出栋号和业主名字后,被谢殊鹤提前通知过的保安就给他们放了行。
车子停在一幢深灰主调的新中式别墅门前。
庭院的一方浅池里,几朵绿荷正盛开。
“谢谢叶哥哥。”琢词说着,安全带在手里滑过。
叶屏收回观看别墅的目光,道:“不客气。”
琢词下了车,朝他挥挥手,“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叶屏透过栅栏看见别墅门被推开,一道清隽深拓的男人身影出来。
远远看清五官面容,叶屏眼眸难掩惊艳。
但也只一瞬,就扭过头,开车离开。
琢词目送轿跑驶过白石雕琢的环岛,朝着来时的路开去,才转身。
一转身,便看见谢殊鹤拿着中控器打开了大门。
琢词穿过徐徐打开的门,飞奔到男人面前,但在距离很近时刹住了脚步,蹦了两跳,怀里抱着的玩偶兔子长耳朵也跳了跳。
“谢先生!”
少年热烈,柔软的眼神发着光,谢殊鹤抬手揉了揉他的栗色毛发,随后垂下手时,自然地接过他怀里的玩意,另一手牵起了他。
琢词被牵进了屋内,就看见沙发上的一个小女孩扔掉了手中平板,尖叫着跑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是我的小哥夫吗?!你好好看啊!!比明星还好看!!!”
琢词其实一直没懂这个称谓,但感觉到是好的意思,所以随便她叫,也没那么好奇。
“你好,我叫琢词。”琢词打招呼。
“词词小哥夫你好你好!我叫谢绒绒!毛绒绒的绒绒!”
琢词困惑地看向谢殊鹤。
谢殊鹤捏了捏手中,少年带来的垂耳兔玩偶,“毛绒绒。”
琢词瞬间懂了,fluffy!!
“好可爱的名字!!”
“小哥夫你的名字也很可爱!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吗?谢谢你!”
谢绒绒跳起来,想拿谢殊鹤手里的东西,但拿不到。
琢词第一次知道谢先生也会欺负小孩。
还是他从谢先生手里拿走兔子,交到她的手上,道:“是的,兔子,送给你。”
又拿起那袋食物,也交给她,“还热的,你吃吧,很好吃的。”
谢绒绒抱着兔子拿着食物就到沙发上吃了起来。
琢词则参观起了谢先生的家。
他看不懂,但感觉审美品味很好,低调内敛,庄严肃穆,很符合谢先生给人带来的感觉。
同时,也感觉施舅舅来了会狂喜。
谢殊鹤给少年倒了杯热茶,随口问:“送你过来的人是朋友?”
“嗯,是叶屏哥哥,他说顺路,就送我来了。”琢词看着红木楼梯,说完,才把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谢殊鹤问:“要上二楼看看吗?”
“嗯嗯!想看看您的房间!”
谢殊鹤带着他上楼。
琢词看了房间,又看了书房,有些难过,“感觉很荒无人烟。”
谢殊鹤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想说的是‘冷清’。
“习惯了。”
琢词指导:“应该要有人住的气息,才行。”
谢殊鹤闻言,笑了下。
房间布局简单到一览无遗,琢词参观完再下楼,小堂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吮着鸡翅骨头。
琢词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能和小堂妹玩得很好。
再加上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很有小孩缘,于是,跟谢绒绒打好交道,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会儿,他跟谢绒绒玩起了你画我猜的游戏。
谢绒绒画,他猜。
必须用中文回答,因为谢绒绒说,要帮他提升中文水平,琢词欣然同意。
一枚戒指。琢词怎么也说不出ring的中文含义,只能说:“电话响起的声音叫什么……”
谢绒绒摇摇头,“小哥夫跟我念,几夜戒、指。”
琢词跟读。
谢绒绒孺子可教般地点头。
一条像烤面筋的线条。琢词知道是spring,但也想不起中文,“春天的另一个解释是什么呀……”
谢绒绒:“特岸弹,和王簧,弹簧。”
琢词学到了,但逐渐少了兴趣,因为这样的学习方式让他对词汇的理解,以及大脑更加乱七八糟。
他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啃中华字典。
但他不希望小堂妹不开心,就继续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