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多谢方掌柜。”
“多谢方掌柜!”
“多谢方掌柜!”
阿笙送二爷出门,听见了后头爹爹说今日店里打折,以及客人们的道谢声。
阿笙可太了解爹爹了。
长庆楼的食材以“鲜”为主,利润很薄,爹爹寻常至多只舍得抹个零。
今日客人这般少,他们家今日的流水定然是亏的。
多半是二爷的那笔钱,让爹爹“大方”了一回。
福满居。
“东家——”
周霖从楼上包间下来,堂倌小李快步走上前。
周霖往后看了眼人满为患的大堂,将小李叫到后院相对僻静的角落处,“如何?可有见到姚公子、孙公子以及李公子同他们出来?”
小李犹豫地道:“见……见是见到了。”
“三位公子可是就等在大堂?”
周霖说着,便往外走去。
他平时不介意让姚关月、孙瀚宇还有李楠他们三个人等上一等。
只是这会儿急于想知道他们见过南倾之后,南倾究竟是如何同他们解释今日并未亲自到场恭贺他新店开张,而只是派福旺前来道贺一事。
小李忙出声道:“东家,姚、姚公子、孙公子以及李公子他们,没,没回来咱们店里。”
周霖脚步一顿,他面色冷沉:“你说什么?”
“姚公子、孙公子以及李公子三人……似,似是喝醉了,还是二爷同,同那位长庆楼的少东家,送他们上的人力车。”
这三个废物!
竟是连问个话都问不好!
他就不该对这三人寄予希望!
“那南倾呢?三位公子既是喝醉了,那二爷呢?可是也坐车回去了?”
小李觑了眼东家似是结冰的脸色,小声地道,“没有。二东家将三位公子送上车后,又同长庆楼的少东家一同折返店里了。我在外头守了守,没见着二爷下来。
怕您等得着急,便先回来禀报您。”
周霖气息翻涌,狠狠地瞪了眼小李,冷声斥责道:“废物!我是命你南倾要是从长庆楼出来,你第一时间通知我!现在你没见到人,你回来做什么?!”
这,这不是因为二爷之前一次进去后,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同姚公子他们几个人下来,期间东家又一直派人来问他情况么!
万一二爷此次折回,又是一两个小时才出来,东家如何等得?
反倒,全成了他的不是了!
小李是酒楼临近开张,才受聘来这儿当的堂倌。
他亦是今日才见到自己的这位东家。
他这个东家,在外头不管是对着谁都笑吟吟的,还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好主雇,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小李心里头有怨气,可因着领人家薪水,只好忍着,“对不起,东家。”
“废物!看着店里,我亲自去瞧瞧!”
周霖再次骂了一句,去了大堂。
借着送一桌客人到门口的功夫,向对面长庆楼看了一眼。
他就不信,南倾能在长庆楼待一下午!
他一个掌柜的,在门口不宜站太长时间。
就在周霖打算回去柜台,亲自留意对面长庆楼的动静,忽地,瞧见一个微低着头,手里头拎着公文包的身影,匆匆从长庆楼走出。
这时节,省城的人用皮质的公文包居多,府城的人大都还是习惯性用布袋。
除非是省城的人回来省亲,又或者是家里人从省城给买的。
因着对方手里头的皮质公文包,周霖难免多看了一眼。
奇怪……
为何这般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
周霖正打算瞧个仔细,对方已是伸手拦了一辆人力车,坐车离去。
周霖皱着眉,回到柜台。
倘若让他再瞧个几眼就好了!
若是再让他稍微瞧个仔细一些,他定然能够想起,究竟在何处见过此人!
周霖尚未想起究竟在何处见过那位手拎公文包的中年男性,倒是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长庆楼,瞧见了同阿笙一起出来的谢南倾。
与此同时,周霖听见对面酒楼传出的,欢呼声。
“这对面也太搞笑了。今日都没什么客人,估计是着急了,想出什么打折的主意。又舍不得全天候打折,就只是一顿饭打折。这……做不起活动,就不要做嘛。小家子气。”
因着两家就隔着也条街,对面什么动静,福满居自是全听见了。
福满居的伙计们语气不屑地讨论着对面所谓的打折活动。
周霖从柜台后头走出,走到几个嚼舌根的伙计后头,“手头的活都忙好了,在这里闲聊?”
几个伙计吓了一跳,“对不起,东家。我这就忙去。”
“对不起,东家。”
纷纷作鸟兽散。
周霖自是不在意伙计们嘲笑对面的长庆楼。
只是他到底是新开的,不得不谨言慎行一些。
否则话传出去,别人只会嘲笑他治下无方!
叫来领班,将柜台交给领班看着,周霖出了店里。
“哎?东家一上午没离开过店里,这会儿店里还这么忙,东家去做什么?”
“许是瞧见朋友了?”
“好,好像不是朋友,是,是去见长庆楼的少东家了。”
“什么?东家去找长庆楼的少东家做什么?”
“南倾,阿笙——”
周霖如何不知,自己身为福满居的掌柜,跑到长庆楼这边来,会遭人非议?
可他有什么法子?!
他现在根本没把握,若是他去给春行馆递帖子,南倾会不会见他!
佯装没有注意到长庆楼的伙计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周霖唇角勾着笑,自若地同谢放以及阿笙打招呼。
阿笙送二爷出长庆楼门口,听见有人喊他同二爷,停下脚步。
待转过头,一瞧见是周公子,便拧了拧眉心。
不知为何,每次瞧见这位周公子,他心里头便不大舒服。
尽管这位周公子每次见着他,都是一副小模样,瞧着人也好亲近的样子,可他就是不大喜欢。
好在,他是个哑巴,倒是不需要做出什么特别的回应,只需要站着便好了。
谢放拱手作揖:“新店开张,恭喜雨新。”
周霖笑着道:“多谢南倾。我听福旺说,你今日有事要忙。眼下可是忙完了?”
半点没有责备的意思,仿佛只是单纯地前来关心好友这会儿是否得空。
谢放:“实在抱歉,此番刚谈完一桩事,等会儿还有一堆的事等着要处理。”
周霖一噎。
不过片刻,便又笑着道:“如此,南倾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上我福满居坐坐?新店开张,给我添一添人气?”
谢放:“我瞧雨新你店里已是座无虚席,哪里还需要我去添人气。”
“南倾说笑。这人气,哪里还有嫌多的。阿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霖说着,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阿笙。
阿笙一愣。
莫不是,这位周公子是要他开口劝二爷去他店里坐坐?
阿笙是性子软,人也好心,可他不是傻子。
阿笙比划着,“这个……人气上的事,我也不懂。”
谢放失笑,阿笙倒是不傻,嗯,性子倒是不像他以为地那样软。
这样,方不会任人欺负。
周霖瞧不懂手势,只好看向谢放,笑着问道:“阿笙说什么?”
谢放眸光噙笑,“阿笙说,他不懂什么人气不人气的事。”
周霖唇边的笑容一凝。
这个哑巴,莫不是在同他装傻!!
这人气上的事,有甚需要懂的!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劝南倾,去他那里坐一坐?!

阿笙同这位周公子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刚好有一辆人力车经过,阿笙便跑开去,到路上伸手将人力车给拦下。
谢放的视线始终未曾离开过阿笙。
见阿笙将拦下人力车,未等他开口,那头谢放便对周霖道:“阿笙替我叫了车,先行告辞。”
周霖错愕。
这般快?
他甚至未同南倾单独说上话!
都怪那个哑巴!
像是全然没听见谢放方才的那句“先行告辞”,周霖陪着谢放一同走到人力车前,笑着道:“往后我会经常在店里,只要南倾有时间,可随时过来找我。”
阿笙听见周霖的这句话,垂着脑袋,低头瞧着自己的黑布鞋。
他这黑布鞋上沾了点灰,不似二爷同周公子的鞋,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尘垢。像是提醒着他,二爷同周公子两人,同他处在截然不同的世界。
谢放淡笑道:“就怕雨新太忙,抽不出时间来陪我这个旧友。”
阿笙将视线从自己的鞋面上移开。
佯装没有听出谢放话语里的婉拒,周霖语气含嗔,“南倾莫要取笑我。”
阿笙微抿起唇,再次盯着自己鞋面上站着的那一块灰。
二爷在姚公子、梁公子他们几位公子面前解释,说是他同周公子之间,和几位公子的情谊一样,并无其他。
是姚公子、梁公子他们几个人误会了二爷同周公子的关系。
那么,那周公子本人呢?
周公子……是如何想的?
他不喜欢二爷同这位周公子说笑。
虽说……他方才听二爷的语气,并未听出几分取笑的意思。
阿笙低垂的脑袋被轻揉了下。
阿笙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
谢放收回轻揉他发顶的手,笑着道:“进去吧,日头晒。回头等抽了空,来春行馆,请你吃冰镇西瓜。”
阿笙心里头的那点不高兴一下便散去了,乌眸晶亮。
二爷只邀了他去春行馆吃冰镇西瓜,并没有邀请周公子!
阿笙知晓自己这想法未免过于小气。小气就小气么,反正他这会儿就是高兴!
眉眼弯弯,颊边绽开一对深深的酒窝,开心地朝二爷点了点脑袋,“好”。
边上,周霖将谢放方才对阿笙亲昵的举动悉数看在眼里。
心底震动。
南倾对……对这个小哑巴,总不能……真的动了真格了?
他不信!
他不信,他有哪一点输给长庆楼的这个哑巴少东家!
人力车夫还在边上候着,谢放上了人力车。
阿笙挥手同二爷告别。
人力车载着谢放离去。
周霖竭力忍住,这才没有让唇边的笑容过于僵凝。
他以为南倾在邀请过小哑巴之后,至少也会邀请他空闲时去春行馆坐一坐。
竟是没有!
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唇边的笑容却是容愈发温煦,周霖转过身,“这段时日,似乎经常瞧见少东家同南倾在一起。”
语气闲适,仿佛只是同阿笙话家常一般。
阿笙抬脚往店里走的步子一顿,乌色的眸子含着询问,不知周公子忽然说这句话,是为何意。
“少东家别误会,南倾同谁在一起,不同谁在一起,我自是无权过问的。只是最近几回,总是能见到南倾同少东家在一起。出于好奇,这才……”
周霖顿了顿,弯起唇,笑着道:“希望少东家不要怪我这话问得唐突才好。”
阿笙拧着眉头。
他这会儿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每回见到周公子,他心里头隐隐都会有些不大舒服——
每次听周公子说话,他总要误以为二爷同周公子之间有些什么。
如若先前在包间,二爷不是亲口向姚公子、梁公子他们解释了,他同周公子之间并无其他,只怕这会儿听了周公子的这一几句,他定然会有所误会。
还有一事,阿笙不太明白的是,周公子既是觉着说话会有唐突到他人的地方,为何还要问出口呢?
除却明知故问,阿笙想不出旁的可能。
周公子以为他会因为这份唐突而“不快”,又或者,想要从他嘴里探听到什么?
阿笙不喜欢耍心计,却不意味着他傻。
阿笙比划着,神色淡淡,“嗯,我不怪周公子。”
周霖没瞧懂阿笙的手势,试探性地问道:“少东家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不……不什么?”
未等阿笙再比划一次,只见周霖一脸歉然地道:“抱歉啊,少东家。我实在瞧不懂你的手势是什么。”
嘴里头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实在瞧不出几分“过意不去”的神情。
周公子脸上的神情,阿笙并不陌生。
那是正常人,对于身体有缺憾之人一种高高在在上的,理所当然的嘲弄。
只不过,周公子比那些人隐藏得都要更好一些罢了。
阿笙是个哑巴,可不代表哑巴就便要理所当然地受人嘲弄。
阿笙指了指周霖,又指了指地面,意思再明显不过,“还请周公子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这个手势,周霖瞧明白了。
好奇这个哑巴究竟想做什么,周霖也便站在原地,等了等。
片刻,阿笙出来了。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
周霖的视线落在阿笙手里头的那张纸上,这是写在纸上了?
将阿笙递过来得纸接过去,待瞧清楚纸上上的字,周霖微变了脸色——
“没关系,我不怪周公子”。
“希望少东家不要怪我这话问得唐突才好。”
“没关系,我不怪周公子。”
周霖方才不过是客套一下,哪里想到这个哑巴竟还特意回去店里,用纸笔答复他!
不知情地看了这纸张上的内容,还以为他是做错了什么事,求得对方的原谅,对方才回复这么一句!
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周霖笑了笑:“如此,谢过少东家。喊少东家似乎生疏了一些,阿笙,我喊你阿笙好不好?”
周霖故意同阿笙套近乎,为的自然不是阿笙。
他方才未曾从阿笙嘴里套得任何关于他同谢放之间的只言片语,自是不死心。
阿笙虽未猜到周霖的具体意图,却多少猜出对方的心思没这般简单。
“阿笙不敢高攀。我还有事要忙,告辞。”
前头的手势,周霖只瞧懂了阿笙朝他摆手的动作,猜想应是拒绝的意思。
尚未从阿笙竟拒绝了他的错愕当中回过神来,便瞧见阿笙朝他拱手作揖。
转身,回了店里。
周霖面上仍旧是笑着,袖口里头,紧握成全的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
这个哑巴,可是在瞧不起他?!
不过是个哑巴,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
“少东家,对面福满居的东家,同您说什么了?”
“那人可有受欺负您?”
“那位东家也真是奇怪,他应当知晓您是咱们的少东家吧?怎还拉着着您,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阿笙回到店里,大力他们便围了上来。
这会儿店里不忙,只有两三桌客人在用餐而已。
方庆遥听见了,低斥道:“一个个地胡说什么呢?人家打开门做生意,不为和气求财。噢,专门走到我们门口来,同阿笙过不去?你们几个你们的屁股想想,有这种可能吗?
去忙你们的事情去。”
大力他们被掌柜的这么一训斥,顿时讪讪地闭上嘴,各自干活去了。
当爹的把阿笙叫到僻静的过道,低声问道,“阿笙,那位福满居的东家同你说什么了?我瞧他似乎同二爷认识,是不是?”
阿笙心知,爹爹定然是瞧见周公子同二爷说话了。
阿笙点了点头,“周公子同今日来店里的姚公子、梁公子他们几位公子一样,都是二爷的朋友。”
方庆遥神色变了变,迟疑地道:“那二爷是一早就知道……”
知道那位周公子将店开到他们对面来了?
今日这顿饭,以及所谓的佣金,是在补偿他们?
不,不对。
他们算哪根葱,二爷哪里会因为这个便特意补偿他们。
再一个,开店的人是周公子,决策人也是周公子,无论二爷是不是一早知道,这件事都同二爷无关。
虽说,心里头有些不舒坦。
二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周公子要在他们对面开酒楼这件事,阿笙还真的忘了问二爷了。
不过……
阿笙比划着,“二爷同周公子关系算不得多亲近,兴许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方庆遥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真要是什么亲近的朋友,哪能那位周公子今日新店开张,二爷不去给朋友捧场,来我们店里的道理。
我猜,那位周公子之丢下他店里那么多客人了,跑到我们店门口,便是极力邀请二爷去他们店里坐坐的吧?”
阿笙竖起大拇指,“爹爹聪明。”
方庆遥没好气地睨了儿子一眼。
哪里是他聪明。
真正聪明的人,该是那位周公子才对。
二爷明明同周公子是朋友,朋友新店开张,头一天却只来了他们店里。
这事要是在圈子里传开,少不得会有些闲言碎语。
周公子这会儿亲自邀二爷去他店里坐坐,是再完备不过的选择。
一来可以为他店里添人气,二来,二爷既是两家店都去了,说明长庆楼也无甚特别,不过是恰巧约了人,在长庆楼谈事罢了。
可二爷只来了长庆楼,未去福满居。
这里头的说道可就截然不同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二爷就是奔着他们长庆楼来的!
二爷这回,可真是给他们长庆楼大大地添了一回人气!
方庆遥感叹地道:“哎呀。这么一想,二爷今日何止是雪中送炭。”
阿笙附和着爹爹,点了点头。
阿笙自小在长庆楼长大,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他虽没有爹爹同师父两人精通,可多少也知道一些。
周公子这般殷切地想要二爷去他店里,为的绝不仅仅只是想他自己所说地那样,邀二爷去店里坐坐,给添添人气。
二爷前头来了店里,姚公子、梁公子他们几个人亦是一起过来了。
店里不少客人见二爷没去对面的福满居,反倒是来了长庆楼,亦是颇为好奇。
他方才同二爷出来,还听见有客人问大力,二爷楼上包间都点了什么菜。
海参、鱼翅未必人人都吃得起,炸虾球、清滋排骨、豌豆菱角却是人人都可尝上一尝。
有一桌客人,便是参考了二爷的菜单,点的这几样。
普通百姓对于像是二爷这样的权贵人物总是有着较强的好奇心,还会不自觉地效仿,大概就是报纸上写的所谓名流效应。
若只是希望二爷去他店里坐坐,何时不能坐?
何必在新店开张,店里人满为患地情况下,还亲自跑到他长庆楼对面来?
无非,看中二爷的身份,为自己添脸面,更为着日后的人气罢了。
方庆遥:“阿笙啊,我瞧二爷似是十分赏识你。日后,若是有机会,你可要好好报答二爷。咱们不能辜负了人家今日的情谊,知道吗?”
阿笙用力地点了点脑袋,比划着:“放心吧,爹爹,我会的。”
往常,长庆楼后厨的灶火,每回总要过了午后两点多的光景,才会彻底熄灭。
今日却是两点不到,其中两个灶台便熄火了火。
只有一个煨着蒸笼的灶台,中火蒸着糕点。
阿笙的菱粉糕已经塑成型,只差最后一步放在蒸笼里将其蒸熟即可。
其他都休息去了,厨房里,只阿笙一人在看着火。
因着无其他的事事,阿笙便去了账房的内室一趟,去取了纸笔同颜料,随意搭了几块木板,当作是画画的台面,打算设计几样时令糕点的图案,好让点心更加精美一些。
通过上一回枣泥山药糕的成功,阿笙是彻底尝到了“卖相”的甜头。
他发现,只要是糕点的外形同图案愈好看,做出来的糕点便愈发受欢迎。
当然,不仅限于糕点,其实其他菜品也是一样的。
只是其他菜品跟难一些,需要兼顾外形同味道,这得需像是师父、爹爹那样有个几十年经验的师父,方能得心应手。
而糕点的图案创作于他更为简单一些,他也更为擅长一些。
阿笙将画笔沾上颜料,画几款图案,打算都给试一回。
看看究竟那一种图案客人最为喜欢。
阿笙盯着自己纸上的几样图案,犹豫着,是不是……可以根据不同客人的喜好,除却做出味道上的改进之外,还可以在这糕点上头创作不一样的图案呢?
想到这里,阿笙愈发加快了手中作画的速度!
不若都试一试!
不试一试,怎知道结果呢?!
后厨几个伙计将厨房、灶台打扫干净之后,便彻底没了事。
阿泰忧心忡忡地道:“师父,您说那福满居搞什么进店就送银耳莲子羹的活动,究竟要搞上个几日?”
阿松眼珠子骨碌地转了转,故意也装出一副担心模样,“是啊,师父。这福满居才开店头一天,咱们生意便受到了影响,这往后……“
后厨没事可干,便在相对较为阴凉的僻静处,找了一张空桌,彼此围坐着。
也有伙计靠在旁边桌上,趴在那儿打盹儿的。
乔德福手里头持着一杆长烟杆,抽了口烟,在说话的阿松的脑袋上敲了一杆子,面色微微沉了沉,“往后什么?往后他还能天天送莲子羹不成?”
这种会涣散人心的话,如今哪里能说!
“哎呀,师父,痛痛痛。”
阿松捂着脑袋喊疼。
师父的手劲是越来越大了!
乔德福缓缓地将烟从口中吐出,“新店开张,总归会有亲朋过去捧捧场。福满居现在瞧着人是多,可人家这一天想来,你知道利润有多少?
人可不能只看眼前的,尤其是开店做生意,最关键的,还是得看后续这店,能不能盘活起来。酒楼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味道,是经营。味道有你们师父我把关,经营有咱们掌柜。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乔德福这一番话说下来,伙计们一个个顿时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瞬间安心下来。
乔德福进一步道:“你们啊,真要是闲着没事,向阿笙学习,学习。你看你们一个个地在这儿讨论店里的生意会不会受到福满居的影响,可没一个人在想解决的法子。”
阿松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人家可是长庆楼的少东家,人家当然要费尽心思地想办法了!
让他们想解决的法子?
那他们要是真想出法子,这长庆楼,是不是有他们的一份呐?
再说了,他就不信,不过是一份菱粉糕,还真能让他们长庆楼压过福满居不成!
“来,来,来!各位主顾们,打今儿起,只要在咱们店里用餐,均可送一份菱粉糕啊!好吃又不甜牙的菱粉糕免费送!免费送啦!!”
“陈老板,赵老板,来,来,既然都路过了,便进店来坐一坐嘛。今天进店,不但菜的价格实惠,还有菱粉糕免费送呢!”
“大力?你可别诓我们这些老主顾啊!是不是真的免费送啊?”
“林老板,这还能有假?咱们掌柜的说啦,只要是今儿进店,在咱们店里不管是点一壶茶,还是点一瓶酒,俺么您只是点一盘瓜子,咱们都送您一份菱粉糕,让您带回去给林嫂,给您家的两个孩子尝尝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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