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克似懂非懂，问道：“那他们在废墟里做什么呢？”
雇佣兵思考了一会，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在研究什么东西？”
她一边回忆，一边露出嫌恶的表情。似乎是在发现对方是心灵俱乐部后直接转身就走，没有仔细看他们在做什么。
难怪回来得那么快。
奥特科特看出了她的心理，于是主动说：“你坐小船回去，把启明星号开过来。我和德斯克去换会会那帮家伙。”
这个建议让卡兰瑟很心动，但她同时也担心青年的安全。
那双橙色眼睛看了过来，示意德斯克开口。虽然不明白缘由，但他还是说出口：“”我会照顾好奥特科特的。”
卡兰瑟这下放心了些。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她朝两人点点头，起身往来时的路走去。不过几秒，就消失在了枯树后。
人走了之后，奥特科特站出来带路，对德斯克扬了扬下巴，“我们走吧。”
刚走几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心灵俱乐部成员之前给她留下了阴影。”
两人都知道这个她说的是谁。
德斯克偏头看向他，示意自己在听。
“当时船上有人死了，死状恐怖。船长委托卡兰瑟追查这件事。凶手人选有了些眉目，但第二天尸体不见了，并且嫌疑人有不在场证明。卡兰瑟发现那个偷尸的人举止古怪，比凶手还像凶手。闯进房间里搜查的时候尸体就躺在桌子上，被大卸八块，场面惨不忍睹，让卡兰瑟这个身经百战的人都有点犯恶心。后来她抓到了真凶，这才知道偷尸的那个人就是心灵俱乐部的。”
说到这里，青年顿了顿，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猜为什么那个人要偷尸体？”
德斯克很捧场，“为什么？”
“因为那人好奇尸体的死状，又觉得这是很好的实验材料，所以直接偷走了。”
理由乍听起来还有点合理，实际上很奇怪。
而且是什么样的场面能让卡兰瑟想吐？
奥特科特说完后吐出一口浊气，咂咂嘴，做出一个总结：“正是因此，卡兰瑟才会这么不待见心灵俱乐部。”
“原来是这样。”德斯克说，“那个组织里面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嗯，差不多吧。”
“所以等会我和他们交流的时候，德斯克你要注意他们的动向。心灵俱乐部到这种地方来，难道是发现什么好的实验材料了？”奥特科特嘀嘀咕咕。
他听说过不少有关那些超凡者的故事。但还是拿不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外面的幻影应该算实验材料吧？也值得研究。
被委托了任务的德斯克认真地嗯了一声，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他们走了几十米，终于到了废墟周围。两人不着急露面，而是暗中观察了一番。
这座废墟以前似乎沦为过战场，倒塌的尖塔就像是被小孩子推倒的积木一样，在地上摔成了几块。他们脚下的土里埋了不少白骨，有的还从土里冒出来了一截。
几个人就站在一片清理过的场地里，正在讨论着什么。他们议论纷纷，音量或低或高，并没有注意到矮墙后面还藏了两个偷听的人。
“这里很奇怪……那些幻影你们都看到了，这是引诱人上当的幻术。”
“……我们应该继续深入，母神给予了我启示，这地方的不同寻常之处不正是提示吗？”
他们似乎在为继续深入或离开而争吵，但一直没得到实际的结论。
无意义的争吵后，几人沉默了。直到有一个人开口：“幻影的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我们没有更多用来消耗的材料了。”
一听这话，奥特科特耸耸肩，和他想的差不多。
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去，这个时机出去似乎不太合适。却先感受到德斯克拉了一下衣角。
青年准备打手势问：怎么了？
但抢先一步响起的是戒备的声音：“谁在哪里？！”
啊不妙，被发现了。
那是一艘鬼船。
是一种没见过的款式。桅杆已经断裂，砸在甲板上，船帆早已破烂得看不出原样，像是一块破布。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炮轰痕迹，仿佛周围还萦绕着硝烟味。
宁眯起眼睛，看见甲板上还有早已凝固的血迹。
这艘船当初也许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但事实的真相早已无人知晓。
在他的注视下，鬼船和他们擦肩而过，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它一头扎进了堆满各种杂物的海面。
它是准备去哪？其他水手议论纷纷。
宁不在乎。
鬼船来去匆匆，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但这并非是唯一一艘出现的鬼船。两小时内已经有三艘鬼船从旁边路过，十分频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处于什么十字路口，人流量大呢。
“追上去看看。”门蒂罗萨说。
他们已经在这鬼地方绕了好几圈了，迟迟不见离开的出口。这可能是找到出口的办法。
虽然宁并不好看这种做法。
但既然门蒂罗萨都这么说了，船上也没人敢反对。在花了五分钟调转方向后，船加大马力，跟在了一艘鬼船后面。
最然称呼幻影为鬼船很奇怪。这地方的幻影明明按照猜测是以前出现过的景象，可偏偏一个人形幻影也看不见。
所以叫它鬼船也是可以的。
尾随鬼船是一种相当新奇和吓人的体验，没人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周围的景象随着船只前进不断发生变化。
他们略过海面上的残骸幻影和远处一闪而过的岛屿轮廓，终于看到了尽头——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些人是这么说的。
灯光下,罗德尼看见他们脸上写满可怖的狂热，投下的影子如同肆意生长的树枝。
“你只是还没适应船上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母神会庇护你的。”和他年龄相仿的信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口白牙。
罗德尼只是勉强笑笑，“嗯。”
“我有点难受，先回房间休息了。”他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然后大跨步地离开了这个再也待不下去的房间。
走廊里的灯似乎是忘记修了，有一段路黑漆漆的。那段路上正好有通往底舱的门。罗德尼走过的时候，仿佛能听到那些怨魂发出声声惨叫。
他不忍地扭过头,飞快走过。
不管是那些残忍的实验,还是痛苦死去的“消耗品”，都并非是他所愿意面对的。这就像是一场噩梦,不过他十分清楚这场噩梦不会有醒来的一天。
或许某一天整艘船的人会死在这片危险的海域。罗德尼是这么期盼着的。
这样的想法还未实现,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有人声称自己看到了幽灵。
夜晚有好几名水手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离开岗位,掉进海里。
船连续两天都撞到了暗礁。
“这种地方哪来的暗礁,我可从来没有在海图上看过。”知道这一系列事情的船队头领冷笑一声。
这艘船是从海港城邦的白鱼城出发，经过四五海，进入六角洋，最后来到南冰洋。像他们这样前来探险的船只有很多，来自不同的势力。
而心灵俱乐部这次出面的是一位教士,她自称为母神的使者，其他信徒都称呼她为——牧者。
牧者性格很奇怪,不过，仔细想想,这个组织里的人都很奇怪,根本没有正常人。
“在那个小岛停靠吧。”牧者高声命令道。她看向远处，神色冰冷。在白雾中,一座小岛的轮廓若隐若现。
在确定之后的目的地后，她开始思考一件事：最近发生了不少怪事，如果说幽灵可能是偷懒水手编出来的谎言，但其他事情却并非是假的。
她把手指搭在下巴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某种直觉敦促着她前进。
“哗啦——”船只在海浪的推动下，顺利抵达小岛。
牧者命令成员们探索小岛。不过这一切都与罗德尼无关。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关注外界的事情。他唯一关注的一件事是——底舱里的动静越来越小，能闻到的怪味也越来越明显。
他不知道那些狂信徒打算做些什么，无论如何，他不想加入。
残月之影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足以让所有信徒为之痴狂。
“那不是幽灵。”牧者说。她的眼神十分锐利，透过浓雾看向来时的方向。在细雨和微风中，雾气消散，露出后面的幻影鬼船。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里闪过亮光，像是发现了深埋在泥土里的金子。
“真是有趣的发现。来到这里，一定是神在引领我前进。”她自言自语般低声说，“没有实体的幻影是吗？真让人好奇这地方以前发生过什么。”
“虽然在别人眼中这些幻影只是引人上当的陷阱，不过在我看来。也许，这正是个我们可以抓住的机会。我要让它们‘活’过来，让它们为我所用！”
牧者的话如同惊雷，把罗德尼吓了一跳。
他幡然醒悟般意识到一件事，她是想尝试控制那些幻影。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那种事情完全是痴人说梦吧？那些幻影都是假的，说不定是有什么怪物在背后控制。和怪物争夺控制权，不管怎么想也是做不到的。
但牧者认为自己做得到。
她认为可行，就要让所有人按照命令行事。
更不幸的是，这里没人能制止她。
所以结果就是，成员在为这件异想天开的事奔波费神，浪费无数消耗品的生命。
而罗德尼则得过且过，像个旁观者一样。
这场耗费高的实验最终还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期间甚至只花了三天。
进展却微乎其微。
罗德尼怀疑牧者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犹豫，那是一种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抓去充当消耗品的犹豫。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又否定自己:不会的，牧者应该不会做绝吧？
怀着这样的担心，他参加了牧者召开的讨论。
就在其他人议论纷纷，而他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牧者呵斥了一声：“谁在哪里？！”
罗德尼被吓了一跳，原本在走神，瞬间清醒过来。
紧接着，两个人从旁边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橙色眼睛的青年，光看见那张脸就让人知道他——除了法米拉家族的继承人奥特科特·法米拉，还能是谁。
那家族的人都有一双如烈日般熠熠生辉的眼睛。
后面的少年却很眼生。黑发绿眼，还带着一个花哨的耳坠。
他比奥特科特矮一个头，面无表情，就像是某种人偶。扫视周围的视线又格外冰冷，像刀子一样。
“这不是牧者吗？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真是缘分啊。”奥特科特率先开口说。他脸上挂着商人惯用的假笑，步步逼近。
牧者屈尊纡贵低头看向他，“你是法米拉家的那个孩子。”
一提到家族，奥特科特的脸色就变得糟糕。他不冷不淡地说：“我有名字。”
牧者对此毫无反应，仿佛没听到。
罗德尼无疑松了口气，就算牧者打算补充消耗品，也应该是对外人下手。他可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不管怎么说，牧者也算是长辈。虽然并不喜欢，但还是要做点表面功夫。
奥特科特秉承着礼貌开口：“我带的船队打算在这里停靠，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我原本还担心遇到危险人物，原来是遇到熟人森*晚*整*理了。”
牧者相当冷淡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这话毫不客气。青年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但他忍了，“那就不打扰了。”
他扭头和德斯克说：“我们回去吧。”
德斯克点点头，依旧警惕地盯着那些人。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牧者却突然叫住了两人。
“这是谁？”那个站在人群中央的女人看了过来，她的眼神尖锐又冰冷，像是在揣测某个物品的价值。
奥特科特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对劲，于是往前走一步，挡在了德斯克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一个“你想做什么”的笑容。
虽然名声不好，但牧者并非完全没有本事。奥特科特不知道她想做啥，但反正绝对不是好事。
牧者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德斯克身上。
“我们走吧。”奥特科特没再说什么，他率先转身离开。
德斯克点点头，“嗯。”
两人离开的路还算是顺利，虽然背后传来无数道明显的视线，但没人真的动手。
走远之后，德斯克出声问：“刚刚那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奥特科特显然比刚才的状态要好很多，精神都没有那么紧绷了。他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顺手揉乱少年的头发。
“那个女人，”德斯克虽然看不懂，但他看得见，“一直在看我。她是想对我动手吗？刚才他们明明人多势众，为什么不出手呢？”
奥特科特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们不动手那不是很好吗？不用打架，顺利离开。”
德斯克摇摇头，“这不好。卡兰瑟教过我，如果人类先动手的话，我就可以反击。”
奥特科特不忍直视，“那个雇佣兵一天都在教你些什么东西啊！啊呀，我回去会跟她说的，叫她别一天到晚乱教。”
“不是这样的，”少年歪了歪头，耳坠也随之摇晃了一下，“是我缺少和人类作战的经验。卡兰瑟给我的方法很好用。”
虽然他还没试过。不过，听起来就很可靠。
奥特科特不置可否。教小孩打人什么的，是否有点不对劲？
“好吧。”他勉强把这件事翻过篇，毕竟如果德斯克遇到坏人却没有方法解决的确是个问题。
“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卡兰瑟已经把船开到岸边了。”青年伸了个懒腰。
德斯克却有不同的意见：“那些人不用管吗？可是他们很危险，危险就应该早点解决以防生变。”
“这也是卡兰瑟教你的吗？”奥特科特随口一问。
德斯克目光游离了一秒，回答：“唔……是我总结的经验。”
也没说错，他的确知道这件事。从别人话语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难道不也算吗？
青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一听就是卡兰瑟会说的话。”他停顿了一会，用温和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人战斗，没关系的，这件事交给我和卡兰瑟来吧。”
德斯克抬头看他，眼睛就如同深邃的森林。少年脸上的表情茫然又疑惑，仿佛在说：为什么？
“不擅长的事情，我们会帮你做，毕竟我们可是一个队伍呢！正是因此，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哦，德斯克。”他眯起眼睛，挑眉笑了笑。
少年发愣似的盯着他，过了一会才点头。
“所以说，我们快回去吧，我有点饿了。不知道晚上吃什么好~你有想法吗？”
德斯克认真地思考起来，“我想吃烤蛇。”
“哈，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奥特科特呃了一声，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德斯克说：“可是吃起来很不错啊……这就是地方特色吧。”
“我带你去的那些餐厅里的东西也没这么难吃吧？”
两人边说边走。
穿过枯树丛，看到原本小船停靠的地方正停着启明星号。
卡兰瑟听完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牧者吗？”
她很快回过神来，对德斯克说：“不用理会她,她不敢对我们动手的。毕竟我们这里还有奥特科特呀！”
德斯克分不清楚这是认真说的，还是在开玩笑。
奥特科特：“滚蛋。”
确定了，这是开玩笑。
“总而言之，先吃饭吧。”奥特科特平息了一下心情，“事先声明，我们船上的厨房可没有准备蛇肉这种东西。”
他说着,还瞪了一眼卡兰瑟。
卡兰瑟觉得很奇怪,摸不着头脑。
上船的时候，奥特科特落后一步,低声和卡兰瑟说：“让船上的人都先警戒起来吧。”
卡兰瑟比了一个“好”的手势。
之后,就如青年说的那样,吃的那顿饭里没有蛇肉。
卡兰瑟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去岛上抓,说完这句话，她又被瞪了。
卡兰瑟：？
有没有人想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特科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谢谢，用不着。”
卡兰瑟说：“哦。”
她把探寻的眼神投向德斯克，少年用茫然的眼神回视。
好吧,看来指望不上。
算了，看在奥特科特是雇主的份上,就原谅他吧。这家伙就算想做些什么任性的事情也没关系，毕竟他出钱。
虽然她早已有了会出事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变故来得那么快。
几小时后,启明星号上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睡。直到值班船员的尖叫声打破了平静。
一片漆黑中，幽绿的双眼猛地睁开。卡兰瑟毫无困意般,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放在床边的刀就夺门而出。
她刚一出门，迎面就撞见被吵醒的奥特科特推开门，一边迷茫地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嘟囔：“出什么事了吗？”
“我还不清楚。”卡兰瑟说。
她没有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而是大跨步地登上甲板。
她上去之后，发现德斯克早就到了。
黑发绿眼的少年正迎着细雨，低头看向岸边的枯树林。他旁边的值班船员正满怀恐惧地解释发生了什么。
“刚、刚才……一片漆黑，我、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有人抓我的脚……我什么也没看到，脚一滑，差点就被拽下去了！我没看清是什么，难道是怪物……这地方太奇怪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座岛吧！”
女人皱了一下眉，快步走到德斯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德斯克回头见是她，于是把自己刚才上来看到的东西讲了出来：“我看到有人从这里掉下去了。”
卡兰瑟挑了一下眉，“是船员吗？”
“不，我不认识，不是船上的任何一个人。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恐怕我看到的就是袭击他的那个人。”德斯克一边说，一边向卡兰瑟歪头示意站在旁边的船员。
居然是人吗？雇佣兵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联想到了怪物。她思考了两秒，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莫非是心灵俱乐部那边派来的？”
德斯克觉得这也是一种可能性，但，“也不是我今下午看到的人。”
“那人有什么特点吗？德斯克，你看到他的长相了吗？”
少年在黑暗中视力依旧绝佳，只是很可惜。他摇了摇头，“对方的速度很快，我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逃到了树林里面，然后消失了。”
来晚一步的奥特科特问：“什么什么消失了？”
他没睡醒，整个人有点恍惚，走上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好在最后时刻撑着墙稳住了。
卡兰瑟没问为什么他上来了，反正问了也没有结果。她有些警惕地扫视一圈周围，以防有东西突然冒出来袭击。
德斯克说：“我看见他在那里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去追，你们就来了。”
“什么？”青年眨了眨橙色的眼睛，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但什么也没看到。
他有点疑惑，难道是自己眼睛不行？其他人都看得到，就他看不到？
“我去看看，你们留在上面。”卡兰瑟扬了扬下巴，翻过栏杆，从甲板上跳了下去。她动作飞快，行云流水。
德斯克看见她的身影进入了树林，四处寻觅几分钟后，又从树林中走出，对他们说：“没有任何痕迹。”
奥特科特诶了一声，“是跑没影了吧？说不定是哪个超凡者，我倒是听说过有个身轻如燕的超凡者，一人横渡十字海道。你是在抓不到也没事，卡兰瑟，毕竟你在这方面算不上精通。”
卡兰瑟重新爬上甲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她神色凝重地回应：“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我根本没看到任何有人经过的痕迹，就算是强大的超凡者，也做不到抹去所有痕迹吧？”
“但我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好像，那个袭击者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让船员后背发凉。
“哦，”奥特科特并不害怕，还有闲心开玩笑，“这就像是鬼故事一样！”
德斯克则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难道袭击者不是人类？可是……”
难道是他判断失误？
“算了，纠结这个也没用。”卡兰瑟伸了个懒腰，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接下来让我来守夜好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奥特科特揉了揉眼睛，说：“好哦，我回去了~好困好困，感觉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了。我可不想等会两眼一闭直接倒在地上，地上又冷又硬一点也不舒服。”
德斯克有些不赞同，他想要为守夜尽一份力。
就在他想说话的时候，奥特科特叫了他一声：“德斯克。”
“怎么了？”少年回头看他，耳坠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早点睡去睡觉哦，”青年就像是什么也知道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然会长不高的。你还在长身高的年纪吧？”
人类居然有这种忧愁吗？真是奇怪啊，虽然对他而言长不长高都无所谓。但晚睡否真的会影响这具身体，这是个不确定的事情。
“好吧。”德斯克最终在充满关怀的眼神中妥协了。
“去吧去吧。”卡兰瑟没回头，背对着他们摆摆手。
从高空俯视，能看到雾气缭绕的海面上四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幻影，有的跟随海浪晃动，有的自行移动。
海面波涛汹涌，水下也并不宁静，无数战船的残骸在这里堆积如山，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垃圾一样。
在这些幻影和残骸的中心，是由海岛组成的不规则圆圈。这是身处其中的人很难意识到的一件事，因为这个圆圈的范围太大了。
圆圈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它就像是贪婪的怪兽一样，把周围的东西全都吞吃入腹。谁也不知道这个旋涡是如何出现的，但可想而知，它会持续不断地吸引周围的一切，最终把任何被卷进其中的东西撕得粉碎。
“这是什么地方？”有船员惊愕不已，大喊大叫。
宁叹了口气，目送那艘鬼船消失在旋涡中央。
看来鬼船和旋涡是有关系的，不枉他们好不容易追击到这里来。只不过，恐怕来容易离开难啊。
眼下，旋涡在不断拉扯船身，让整艘船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雨水打湿了宁那头褐色的头发，就像是在上面撒了一层浅浅的白色糖霜。
门蒂罗萨走了过来，询问：“旋涡的话能解决吗？”
“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宁说。
他并非什么都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