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控制住信息素不泄漏,就已经花光力气。
“小陌,你知道的,”褚延盛放下话筒,看着褚陌,压低声音说道,“这次联姻至关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褚延盛抓住褚陌的手,示意杜霖给褚陌戴上戒指。
褚陌的呼吸加重,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他无法想象,眼前这场荒谬的订婚宴是真实发生的。
作为褚陌的父亲,褚延盛竟然硬抓着他的手让他交换戒指。
这简直太可笑了。
褚陌的发热期征兆更加明显。
他想甩开褚延盛的手,却被用力禁锢着。
眼看着杜霖拿着戒指从旁边走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身影箭步冲到台前。
来人穿着高定西装,身型高大。
他单手撑着一米多高的台面,纵身一跃,翻越到台上,硬生生抓住褚延盛的手腕。
同时,他一个侧身,直接把准备给褚陌戴戒指的杜霖撞到一旁,阻止了杜霖的动作。
褚延盛和杜霖眼里都满是惊讶。
上来的人正是谢颂辰。
“他看起来,”谢颂辰狠狠地盯着褚延盛,牢牢地挡在褚陌身前,“不想订婚。”
激动的情绪让谢颂辰不断喘气,背部起伏着,
他生怕褚延盛再把褚陌软禁起来。
现场的记者已经拍照拍到手抽筋,闪光灯如雨点般此起彼伏。
池家少爷掀桌。
大明星周竞衍红酒泼了自己一身。
谢颂辰更是直接推开安保人员冲上台。
这几张照片单独一张拿出来,都足够上头条。
今天在褚陌的订婚宴竟然同时出现了。
褚延盛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你小子,我们看在你是褚氏曾经的高层员工、最近又风头正盛的份上,才邀请你来,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褚延盛原本以为,这几个alpha,包括谢颂辰在内,早就放下褚陌了。
他没想到,谢颂辰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
褚陌看着谢颂辰挡在自己身前,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好像在以前的某个时刻,谢颂辰也这样挡在他的身前。
带给他强烈的安全感。
意外地,褚陌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在此刻竟然平复许多。
好像只要有谢颂辰在,他就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褚延盛见谢颂辰不肯退让,准备动手。
这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谢颂辰直接将褚陌打横抱起,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往台下走去。
褚陌感受到身体悬空,背部和腰部被坚实有力的臂膀抱住。
对方手臂的肌肉,带给褚陌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也是在之前的某个时刻,谢颂辰这样抱过他。
褚陌在“赶走”谢颂辰,努力让谢颂辰死心后,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和谢颂辰有关的一切。
这半年来,褚陌每天努力工作,努力投资研究特效抑制剂。
他和从前一样,按部就班地扮演着alpha。
生活回归平稳。
就算偶尔看到谢颂辰的消息,褚陌也只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终于让坏了的世界线修复了。
褚陌本以为,谢颂辰会就此忘记他,去寻找和他百分百匹配的omega。
却没想到,谢颂辰不仅应邀来参见他的订婚宴,还在关键时刻冲出来救了他。
谢颂辰抱着褚陌,穿过重重人群,来到酒店外,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褚延盛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小子想干嘛?!”
池骋和周竞衍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消失。
车门关上,隔断了外面的嘈杂声。
谢颂辰伸手将座椅放平,让褚陌躺在上面,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盖在褚陌的身上。
而后,谢颂辰对司机说道:“回我的公寓。”
褚陌看着谢颂辰一刻不停的忙碌的样子,心里的第一反应是……
不知为何,褚陌竟然感到庆幸。
他庆幸谢颂辰今天会为了他站出来。
车子启动,车内很安静。
半晌后,谢颂辰看向褚陌,打破坚冰:
“所以……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此时此刻,褚陌觉得身体好了一些。
他想,谢颂辰应该是在说信息素匹配检测机器的事。
于是,褚陌坐起身,调直椅背,张了张嘴,想和谢颂辰解释:
“检测机器的事,我不清楚,它可能出故障了……”
褚陌本想告诉谢颂辰,匹配度数字可能是错的。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竟然能和谢颂辰的匹配度百分百?
在去专业医院做检测之前,这个结果十分不可信。
谢颂辰却以为,褚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想被人怀疑性别。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不在意这些。”
谢颂辰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褚陌手中。
褚陌愣了一下。
谢颂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半年时间,谢颂辰从来没联系过他。
褚陌把这句话理解为:
谢颂辰这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经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所以褚陌没必要解释。
而“不在意”的意思是,谢颂辰已经不在意他。
褚陌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失落。
褚陌明白,自己不应该有这种失落。
明明是他主动断了谢颂辰的念想。
他应该放谢颂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褚陌垂下双眸,声音有些沙哑:
“确实,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谢颂辰坐在褚陌身旁,身形微微一顿。
下一秒,谢颂辰的声音从褚陌耳边传来:
“我毁了你的订婚宴,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褚陌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我应该……说什么?”
褚陌看见谢颂辰的侧脸,眉骨优越立体,鼻梁挺而高。
谢颂辰抿了抿唇,从侧面看,他突出的喉结明显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
谢颂辰的话还没说完,被褚陌直接打断。
谢颂辰一愣。
褚陌的视线划过谢颂辰的雪白的衬衫领口,越过他的喉结,再看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棱角分明的脸。
谢颂辰似乎比之前肤色深了些,也更多了成熟的魅力。
如果不是眼神里那一份面对自己时的小心翼翼,褚陌会不敢相信这是以前那个给自己买咖啡的秘书。
两人见面后,一直克制着情绪。
就连聊天都避开了重点。
比如性别,比如这半年的心路历程,比如褚陌那个“准未婚妻”……
然而这一刻,四目相对的瞬间,褚陌的心跳马上漏了一拍。
谢颂辰变得更成熟后,他那双单眼皮的狭长双眼,充满侵略性与未知性。
当这样一双眼睛,略带小心地看着褚陌时,让褚陌一瞬间掉进一个漩涡。
褚陌惊觉自己大脑中有危险的想法。
又或者,这是抑制剂失效后的副作用。
褚陌试图把刚才那一抹悸动从脑海中赶出去。
下一秒,褚陌撇过脑袋,看向车窗外,小声说道:
“既然很讨厌我,今天为什么还要来帮忙?是想在我面前展现你成为总裁后的优越感吗……”
话没说完。
褚陌的下颌被一只宽厚炙热的手掌钳住。
谢颂辰用虎口处钳住褚陌,不让他转过头去。
“你从哪里看到我很讨厌你?”谢颂辰皱起眉,语气变得有些急,“报纸?网站?那些都是一些为了KPI的记者乱写的。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谢颂辰的司机很少见到老板这么急的样子,忍不住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谢颂辰的动作让褚陌不得不回过头。
回过头时,由于谢颂辰有些着急,凑得过近,两人的鼻尖擦了一下。
褚陌顿时睁大双眼。
谢颂辰也僵住。
他的小臂肌肉线条紧绷,手背处青筋凸起。
虎口处的力道却骤然变轻。
褚陌发现谢颂辰力道变松,想要后退躲避。
却没得逞。
谢颂辰忽然用虎口再度发力,手指略微前移,改成钳着褚陌的下巴。
等褚陌反应过来时。
那双好看的侵略性单眼皮眼睛,就这样突然凑到极近的位置。
谢颂辰似乎想做什么,却又在极力地克制着。
两人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时。
褚陌大脑一片混乱。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比如,谢颂辰的鼻梁为什么这么高。
比如,谢颂辰的鼻梁上好像有一颗小痣。
比如,谢颂辰的单眼皮为什么这么好看,不是所有人的单眼皮都能这么好看的。
比如,谢颂辰的下嘴唇看上去很好亲,但看上去好亲的唇真的会很好亲吗?
褚陌最后一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
谢颂辰感受到褚陌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
他像是听到了褚陌的心声。
褚陌瞪大双眼。
下一秒。
谢颂辰亲自给褚陌送上解开问题的机会。
几分钟后,这个吻因为车子急刹,两人的高挺鼻梁相撞而结束。
疼痛感让褚陌回过神,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是在半年前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吻。
尤其是刚才心悸的感觉, 和当时简直如出一辙。
褚陌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
为避免抑制剂再次失效, 褚陌努力深呼吸, 视线从谢颂辰有些发红的嘴巴上挪开,看向别处。
谢颂辰抿了抿唇,喉结滚动, 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褚陌脸上。
比嘴巴更红的是他的耳朵。
谢颂辰咳嗽几声, 转过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反应。
两人都没说话。
司机小声地道歉:
“不好意思。”
他不道歉还好, 一道歉,车内的氛围更加尴尬。
谢颂辰的手放在大腿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片刻后, 他鼓起勇气打破坚冰:
“刚才……”
“刚刚……”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褚陌看向谢颂辰,后者在他的视线里,低声道:“你先说。”
车内再度安静下来。
褚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刚刚, 谢谢你。”
“如果是想感谢我在订婚宴带你出来的话,”谢颂辰顿了顿, 睨了眼褚陌, 语气恢复平静,“刚才的五分钟已经把你的谢意表达得很清楚。”
褚陌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他瞪着谢颂辰,怒道:
“姓谢的,谁说我刚才是为了报答你?!”
谢颂辰闻言却不恼,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别以为当了总裁, 我就不敢揍你。”褚陌直接上手给了谢颂辰胳膊一拳,“刚才是我鬼迷了心窍……”
“嘶……”谢颂辰倒吸一口凉气。
他记得褚陌每周都练拳击。
褚陌想起来,谢颂辰很怕痛。
他立刻收回拳头,轻轻咳嗽两声,皱眉道:“怎么,当总裁了还这么怕痛?”
谢颂辰捂着被打的地方,忽然轻笑一声:
“骗你的。”
褚陌一愣。
他不由看向谢颂辰,两人视线相对。
随后,褚陌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尴尬坚冰已经悄然融化。
半年未见,很多东西似乎变得不一样,但又似乎从未变过。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在车子到达谢颂辰的公寓楼下时,他开口问道。
这间公寓位于市中心,离谢颂辰的公司很近。
褚陌合理推断,这是谢颂辰买的房子。
褚陌想了想,开口道:“等我想好怎么和媒体解释,就回去。”
说着,褚陌补充道:“我不会一直麻烦你的。”
谢颂辰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他还是没有问关于信息素匹配检测的任何问题。
在谢颂辰的带领下,褚陌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公寓。
谢颂辰的家是一间豪华的大平层跃墅公寓,价格不菲。
很显然,这个地方被当作下班后休憩的私人空间。
一进屋,褚陌就忍不住感叹: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有洁癖。
“本来想带你去别墅区,”谢颂辰弯腰给褚陌拿了双拖鞋,想了想后开口道,“但那个地方有太多人知道,我想你最近可能需要一些隐蔽空间。”
褚陌没想到,谢颂辰会考虑得这么周到。
正在这时。
谢颂辰随手打开电视,新闻上正在播报突发新闻,标题是《褚氏大少爷订婚宴风波——身为alpha的他竟和三位alpha百分百匹配?!》。
主持人用夸张的表情,声情并茂地说道:
“在刚刚结束的褚氏大少爷褚陌的订婚宴上,竟然发生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褚陌和杜氏集团少爷杜霖的信息素匹配检测环节,竟然意外检测出褚陌与多名alpha高度匹配!而恰好这三名alpha也在现场……”
褚陌一僵。
谢颂辰连忙换台。
另一台在实况转播酒店现场,褚延盛正和杜家人一起,焦头烂额地处理这起意外事件。
杜霖已经和褚陌一样逃离现场。
所有人都被这场离奇事件震惊,纷纷猜测这到底是机器故障,还是褚陌本人一直在伪装性别。
和褚陌相关的新闻引爆实时热搜,很快褚陌便接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轰炸。
褚陌不得不将手机关机。
同时,记者们已经将褚家、褚氏集团都围得水泄不通,等待褚陌的出面。
接下来两天,褚陌都呆在谢颂辰的公寓里,不敢出门。
外界联系不上褚陌,流言蜚语很快随之而来。
有人质疑褚陌是omega,因为利益关系而选择欺骗所有人;
有人质疑这是褚家的炒作,褚陌只不过想借此机会提高热度,随后再解释机器出故障;
也有人质疑这是杜家的蓄意陷害……
各种嘈杂的声音,让褚陌在各大媒体平台的热搜榜上高居不下。
褚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紧接着,不少褚氏集团的对手公司开始落井下石,开始放出一些所谓的“褚陌的黑料”,企图趁机做空褚氏。
股价下跌愈演愈烈。
可以预见,只要褚陌不出面,这件事一定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暴。
褚延盛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在这一刻应验。
外界对褚陌的评价,已经从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厌恶与反感。
不少网民都在新闻的评论区指责褚陌:
“怎么还不出来解释?不给广大群众一个交代吗?”
“不管是炒作还是隐瞒性别,褚陌这种逃避行为真是让人好感全无。”
“作为一家大企业的继承人,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以后再也不会买褚氏的产品,褚陌这个胆小鬼,就这样放任公司股价下跌,哪怕出来解释一下呢?”
“解释了也没用,他承认自己是omega,那不是更打大家的脸吗?”
“赶紧换继承人!赶紧换人!换人!”
铺天盖地的舆论声甚嚣尘上。
褚陌躲在房间里,窝在角落里的懒人沙发上,用谢颂辰的笔记本浏览新闻,背后一阵阵发凉。
很明显,现在哪怕褚氏集团出面,也难以平息这场舆论风暴。
褚陌的手心冒出冷汗。
眼下,褚延盛还没做出回应。
但褚陌深知褚延盛的性格,恐怕过不了多久,褚延盛就会召开股东大会,宣布换掉褚陌这个继承人。
褚陌这些年努力得来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摇摇欲坠。
不公开性别,惹众怒。
公开性别,依然会惹众怒。
这个问题似乎无解。
下一秒,又一条新闻跳了出来——
《褚氏集团股价仍未止跌,股民在褚氏大楼拉横幅讨说法》。
褚陌心一紧,正想点进去。
他的电脑忽然被收走。
谢颂辰“啪”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少看电脑。”
褚陌看得出来,谢颂辰不想让他接触这些新闻。
他深吸一口气,从懒人沙发上起来,对谢颂辰说道:
“我就算不看这些新闻,也只是当鸵鸟而已。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讨论我。”
谢颂辰皱眉道:“这不是你的问题。”
褚陌一愣,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谢颂辰将电脑收起来,看向褚陌,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社会把这场闹剧推到风口浪尖,不过是有人想把你从最高处拉下来。你一直是所有alpha仰望的对象,他们巴不得你摔得粉身碎骨。”
褚陌惊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他没想到,谢颂辰会如此犀利地说出真相。
“仰望……”褚陌喉咙干涩,声音沙哑,“我……算得上被仰望的人吗?”
扮演alpha久了,褚陌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完成任务。
不管是原著的任务,还是家族的任务。
就连订婚这件事,也是褚陌为了完成“让谢颂辰等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个任务。
从小到大,褚陌背负了太多。
沉重的担子,让他看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也不敢面对真实的自我。
“当然,”谢颂辰看着褚陌,认真无比地说道,“你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包括我也一直在仰望着你。从你曾经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仰望你。”
褚陌怔怔地看着谢颂辰。
比起谢颂辰说喜欢他。
谢颂辰口中的仰望似乎更能触动他。
“那如果有一天……”褚陌咽了口唾沫,声音很轻,“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我没有表面上那么完美,你还会仰望我吗?”
褚陌说完,垂下双眸。
但他觉得,这一刻他想看着谢颂辰说出答案。
于是,他又抬起双眸,看向谢颂辰。
“没有表面上那么完美……”谢颂辰看着褚陌,有些不解,“是什么意思?”
这些天,谢颂辰从没有问过褚陌的性别。
也没有追问过这场闹剧的真相。
他只是和以前给褚陌当秘书那样,静静地陪在褚陌身边。
“我的意思就是,”褚陌看着谢颂辰,一字一句地,袒露自己的心声,“如果我不是褚氏继承人,如果我没有总裁的身份,甚至我在很多事情上欺骗了你……”
褚陌说着,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竟有些说不下去。
他不知不觉间好像将自己最坚硬的外表剖开。
让谢颂辰看见了一条缝隙。
缝隙当中,藏着谢颂辰从未见过的世界。
谢颂辰怔住。
半晌后。
谢颂辰一把将褚陌拥入怀中。
他的声音闷闷地,隔着身体,隔着空气,同时传进褚陌的耳膜和心脏:
“那我会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样的你。”
迎面而来的坚实拥抱, 给褚陌带来这段时间缺失的安全感。
谢颂辰说出的话语,让褚陌不由愣住。
谢颂辰没有责怪褚陌,也没有因为褚陌的话语而退缩。
谢颂辰责怪的,是他自己。
褚陌一时间忘记呼吸, 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 还有规律的心跳。
焦虑与不安的感觉, 在此刻被一扫而空。
褚陌怔怔地任由谢颂辰抱着自己。
过了良久。
他喉结滚动, 有些艰涩地说道:
“……谢谢。”
谢颂辰继续抱着褚陌,没有松手:“如果我说的话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就别天天抱着手机看新闻了, 多找我聊会儿天……”
换做是以前的谢颂辰, 他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此时此刻, 褚陌却从谢颂辰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种力量是褚陌不曾从别人身上感受过的。
仅仅一个拥抱,却似乎触动到褚陌最柔软的那根神经。
没多久,褚陌从短暂的安全感中脱离。
理智告诉他, 他不能贪恋这个拥抱。
这会让他失去战斗能力的。
“我也想不去管这些,”褚陌恢复冷静,将谢颂辰推开,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但你知道的,如果褚延盛真的想对我下手, 现在是最好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召开股东大会罢免我。”
谢颂辰盯着褚陌看了会儿。
片刻后, 他说:
“褚家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继承人。”
谢颂辰的语气十分笃定,斩钉截铁。
“我也这样认为。”褚陌自然而然地接话。
或许是刚才谢颂辰的拥抱给了他一些安慰,此时此刻,他又找到了作为继承人和总裁的自信。
谢颂辰愣了下,旋即忍不住笑了下:“看来你还是没变。”
褚陌垂下双眸。
是的, 他还是没变。
他依旧假装着alpha,不敢公开自己的真实性别。
谢颂辰察觉到褚陌情绪的细微变化,适时地开口道:
“如果这些事让你很有压力,先暂时忘掉吧。”
褚陌摇了摇头:“留给我应对的时间不多了,褚延盛那边很快会采取行动。”
继承人性别造假,这件事会给褚氏造成莫大的损失。
但偏偏褚陌又是最适合、最得人心的继承人,换掉他也会让褚氏内部产生动荡。
褚陌可以想象到,此时此刻的褚延盛一定在别墅不停踱步、焦头烂额。
这也算是他强迫褚陌订婚的报应吧。
谢颂辰沉默片刻。
他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他也明白,这件事必须褚陌亲自面对,旁人没有更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谢颂辰的眼底闪过一抹自责。
半晌后,谢颂辰主动开口道:
“这几天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挺好的,”褚陌看了眼四周,“这几天都是你负责家务,我过得很轻松。还有就是,你家确实很舒服。”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谢颂辰给了褚陌足够的个人空间。
这种分寸感让褚陌觉得很舒适。
“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会不会很无聊?”谢颂辰看着褚陌,语气略带心疼,“要不然我带你出去透透风。”
褚陌愣了下:“可是,那些记者……”
“他们暂时不知道你在哪里。”谢颂辰回答道,“这些天我也在帮你排查,看有没有记者在附近追踪你,目前看来没有。”
褚陌喉结滚了滚: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谢颂辰看着褚陌,语气不假思索,“如果我喜欢你,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吗?”
完全没有借此机会邀功请赏的意思。
褚陌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时候,他觉得谢颂辰是高冷的冰山。
有时候,他又觉得谢颂辰的内心比谁都单纯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