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救赎剧本by珞神月

作者:珞神月  录入:03-15

另一边师兄弟三人躲在一起,神色或阴沉或凝重或仓惶,根本没去管一起来的吾元宗弟子,径自保自己的性命,满心扭曲愤恨。
“这个贱人!”年纪最小的龚亦隽面容扭曲的咒骂,“变成这样了都能勾引男人替他出头!真是下贱!”
大师兄顾南青和二师兄崔藤看他一眼,没有吱声。
龚亦隽最是沉不住气,他是龚家备受宠爱的小公子,父母宠爱,老祖也宠爱,对他另眼相看。修行之路顺风顺水,从未吃过苦头,要资源有资源,别人抢破头才能夺到的宝物是他生活里随处可见的东西,要地位有地位,他想拜入玄琼仙尊门下,族内就替他打点好一切,只等着拜师。
唯一吃过的苦头是吾元宗宗主忽然下令打的一千戒鞭。
因为玄琼仙尊的命灯恢复了活力。
自那以后龚亦隽陷入深深地矛盾之中,一边愤恨鄙夷雪如圭,高高在上如玄琼仙尊,还不是曾经沦为他的玩物任由为所为欲,一边仿徨恐惧,怕恢复修为的师尊找他报仇。
他向父母求救,向老祖求救,得到的都是沉默。
一直被捧在手心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子忽然明白,他被放弃了。
曾经吾元宗在雪如圭跟他们之间,选择放弃修为尽失的雪如圭。
现在家族跟宗门在他们跟恢复修为的雪如圭之间,选择放弃他们。
修为就是一切,力量就是决定权。
在日复一日的惶恐折磨下,龚亦隽彻底心理扭曲,他开始诅咒雪如圭,为什么不直接死掉,为什么要恢复修为。
当他发现代表雪如圭的命灯忽然变得暗淡时,心里是多么畅快,一直悬在头顶的死亡阴影没了,扬眉吐气。
宗主让他们师兄弟三人护送“雪如圭”来惊澜宗与宋宗主之子成婚,龚亦隽心里都是幸灾乐祸,果然只要雪如圭成为废物,宗门就会将他狠狠踩到泥地里去。
雪如圭该是怎样的表情,一定美妙极了。
“……真该死啊……”龚亦隽咬牙切齿,眼底都是怨毒。
崔藤又看他一眼,冷漠嫌恶,犹如在看一个废物,收回目光对身边的顾南青道:“大师兄,不妙。”
顾南青神色阴沉,“宗主并未对我多说什么,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崔藤接话:“但宗主肯定是在利用我们试探什么。”
眼下情景,证明吾元宗宗主的顾虑是正确的,有人在帮助雪如圭,而且很强。
崔藤闭了闭眼,“家族也已经放弃我们。”
顾南青面色更阴沉,双拳紧握。
依仗家族的天之骄子,一旦失去家族助力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终究是以家族为荣,而不是家族以他们为荣,这里头的区别何其大,曾经意气风发张狂肆意的他们不明白,现在懂了,可也迟了。
沉默如一滩死水,黎采玉忽然出现打破了它。
在三人骇然的目光中,挥手将人摄住,神识横冲直撞探入识海,提取信息。
师兄弟三人神色空白了一下,随后变得极其痛苦狰狞,睚眦欲裂,识海被强行闯入肆意搅弄的痛苦不亚于凌迟,一层层刮着皮肉,让他们痛不欲生。
黎采玉粗暴翻找他们的记忆,没有找到相关线索,反倒翻出许多这三个畜生肆意羞辱雪如圭的画面。
怒气值很难不涨,一节更比一节高,正当他几乎要把他们弄成白痴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住。
因为鸿蒙仙府上空出现一个超级大的阵法,如陨星闯入大气层般向着下方的洞天福地狠狠压下。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鸿蒙仙府是传承悠久的大门派,理所当然设有各种复杂的禁制,地面有,高空也有,但这巨大阵法出现的位置太高了,高到远远超出鸿蒙仙府空中禁制的覆盖范围,仿佛是从太空落下来的一样。
正在登上阶梯的凡人们纷纷仰头,睁大了眼睛,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呆愣愣的,就像在等死一样。
而鸿蒙仙府之中的所有修士都从这阵法的气息中感觉到肃杀。
长春子凝望上空,喃喃道:“如此大手笔,是想将我鸿蒙仙府就此彻底抹消。”
话音落下,鸿蒙仙府内骤然爆发出一股强大气势,一双手自下而上,稳稳拖住压下的阵法。
“修仙界几番轮转,纷争不断,鸿蒙仙府一直稳坐钓鱼台,从未下场与人碰撞,如今却是触犯了禁忌,自寻死路。”
飘渺空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宛若仙音,圣洁至极。
“若仙府一直明哲保身,修仙界自有你们的容身之处,遗世独立,超凡脱俗,岂不妙哉。可惜终究是一念之差,犯了我等所不能容忍的禁忌。”
另一道飘渺之音悲天悯人,幽幽叹息。
“善恶一念,生死一线,仙府传承至今见证过无数历史事件,难道还不明白如今的修仙界,鸿蒙仙府唯有偏安一隅才能保存己身。天下大势纷争不休,自在造化道早就已经不合适,被淘汰只是时间问题。”
这道声音沧桑忧愁,诉不尽的悲恸哀愁,仿佛是来送葬。
“道友糊涂啊。”
男声,女声,飘渺空灵,圣洁慈悲,哀怨沧桑,一道道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如空谷回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到底是贫道孤陋寡闻,竟不知贪狼道也能这样齐心协力。”玄月子平稳温和的声音在天际响起,回应四面八方,“口口声声触犯禁忌自寻死路,不过是看到贪狼道的末路,想要将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
“诸位虽残暴不仁,眼力见倒是不差,算得上高瞻远瞩,胸有沟壑。”
一道声音回应,“府主言重。过时的事物总有化成灰烬的一天,府主力挽狂澜终究是抵不过历史洪流,与鸿蒙仙府一起灰飞烟灭。我等不过是来见证,可悲,可叹,可怜。”
府主的声音毫无变化,“诸位既知我鸿蒙仙府从未下场与贪狼道较量,可曾想过贫道数年如一日究竟在干什么?”
“……”
“……”
“……”
府主语气平稳,“以贫道的修为早就已经可以飞升,却始终逗留此界不肯破碎虚空,莫非诸位以为贫道坐守仙府是为了躲避天劫,是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只求苟延残喘,死中求生?”
一道道光柱拔地而起,气势汹汹。
飘渺空灵的男声女声变得气急败坏。
“你疯了吗?”
“你想做什么?”
“纵使你修为通天,以你一人之力又能改变多少?我等道统已经深深扎根于这片大地,枝繁叶茂,自在造化道晚了何止一步!今天幡然醒悟,开始追寻我等步伐,终究是一步慢,步步慢!”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人战胜不了欲望!自在造化道注定灭亡!”
府主不为所动,平稳冷静。
“贫道玄月子,邀诸位道友一同上界。”

“何为修仙?”
“修行者吐纳天地之灵气, 淬炼筋骨神魂,使己身超凡脱俗,感悟天地, 得证大道,便是修仙。”
“然人有三尸虫, 上尸居于人头泥丸宫, 乱人智,令人愚蠢迟钝,智慧难开;中尸居于中丹田, 乱情志,令人好做恶事;下尸居于下丹田,好淫邪, 令人神魂颠倒。”
“三尸无形, 常常作用于脏腑神魂,使人意乱情迷,造作梦寐,颠倒非常。”
“若不知克制三尸,只知吐纳天地之灵气,便会受三尸驱使, 乱智, 乱情, 乱欲, 最终成三尸虫之傀儡, 好宝物,好恶事,好淫邪,故想修的正果, 需斩尸证道。”
“三尸之顽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故曰:斩得三尸,既证金仙。”
魔神仰望一道道冲天光柱,每道光柱代表一位修仙大能,神色风轻云淡,仿佛在看有趣的余兴节目,欣赏这些人或狼狈惊惶或气急败坏或无能狂怒的挣扎。
“为求修为疯狂汲取天地灵气,为夺宝物不惜刀剑相向,为登上高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成就自己对周围一切敲骨吸髓掠夺所有能够掠夺的资源,掏心挖肝,以血肉枯骨铸就一条成功之路。”
“他们体内藏匿的三尸该是多么肥美恣意,纵情享乐。”
“贪狼道三个字终究是太过于委婉,若是本尊给他们取名,应当叫做三尸道。入此道者绝无修成正果的可能,只能反其道而行,三尸即我,我即三尸,方有一丝突破希望。”
魔神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视线范围中骤然升起一道巨大的冲天光柱,自鸿蒙仙府而出,比任何一道光柱都要明亮强大,震碎从天而降的灭杀大阵,直冲云霄。属于玄月子的灵力如水波般扩散,层层叠叠,源源不绝,仿佛没有尽头,以鸿蒙仙府为中心向周围扩散,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异常迅速,穿透空间层层递进,漫出鸿蒙仙府掌管的地界涌向其他地方。
所有人都像被按下暂停键,呆呆仰望那代表玄月子的冲天光柱,感受到莫名的悸动,仿佛忽然之间被拉入奇妙的世界,意识不再禁锢于这副身躯,感应外物。
这力量是如此奇妙不可思议,温柔如水,又深不可测。
所过之处升起一道又一道冲天光柱。
最终覆盖修士能够到达的每个角落。
发疯的人数量倍增,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
属于修士的直接发出疯狂警告,不详预感如死亡气息,令人毛骨悚然,浑身冰凉。
那是来自玄月子的凝视。
自在造化道当世第一人的份量在此刻清晰呈现,绝对的,压倒性的,无可匹敌的。
正在被抽取的失重感袭遍被光柱笼罩的所有人。
“住手!!快住手!!”
“吾等认输!”
男男女女的声音交叠,无比惊恐。
没有得到回应。
“是我等不自量力冒犯前辈,耽误鸿蒙仙府大事!仙府广收学生之日,正是大喜,吾等死不足惜,但鸿蒙仙府离不开前辈,还请前辈三思!”
“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终将遭到报应!你是很强,但你的徒弟,你的宗门,难道也能对抗天下各派!为一时之快做出这等愚蠢之事,果然愚蠢至极!”
“自在造化道最后的支柱,今日之后注定成为历史!任你们再强,也不可能共击天下!”
“人是被欲望支配的生物,造化道只会被摒弃!”
从求饶到诅咒,声声层叠,生死攸关顾不得维持形象,一个个丑态毕露。
不管说什么,玄月子都不为所动。
最强最亮的冲天光柱生生顶开天穹,仿若蛋壳般裂开缝隙,天裂背后立即传来觊觎跟垂涎,如有实质,粘腻舔舐下方每个生灵,那种被当做猎物的恶心感与毛骨悚然油然而生。
凡人们瑟瑟发抖,修士们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终于,玄月子再度开口。
“贫道欲探知这苍穹背后的谜团。”
“非今日临时起意,自师尊飞升失败,贫道心中便一直存了这个念头。”
“如今时机成熟,又有诸位道友一同上界,乃贫道之幸。”
所有光柱瞬间爆发出强烈刺目的光芒,把大地照的亮了几个度,凡人承受不住闭上眼,修士睁大眼睛仰望,生怕错过一点。
苍穹的裂缝越来越大,有不可描述之物在裂缝后面涌动,似乎想要通过这道裂缝爬过来,一道道光柱聚集,汇成一股重重撞上去,爆发出的强大力量甚至瞬间照亮裂缝之后的虚空。
那是充斥黑雾的世界,畸形、扭曲、不可描述的生灵昙花一现,瞬间惨叫消失,在光芒照耀下灰飞烟灭。
当所有光柱消失,裂缝随之愈合,天地间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是呆呆的,迷茫,困惑,不知所措。
阶梯之上的凡人一屁股坐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短暂,惊天伟力乍现,世界真相揭开冰山一角,需要消化。
修士鸦雀无声,沉默许久。
不约而同跪下,对玄月子消失的方向行大礼,郑重肃穆。
没有人悲痛。
亦无人高兴。
长春子神色怅然,数不清的话语在喉咙里酝酿,心情十分复杂,“苍穹的背后会是什么?”
玄月子追寻真相去了,还带走贪狼道一众修炼有成的大能,或者说毒瘤,整个贪狼道的战力腰斩,境界大跌,为造化道营造出一片大好局势。
发出疑问后,长春子又是沉默,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愣愣的。
黎采玉开口,打破安静:“造化道的前辈们莫非都有预感?”
论道大会结束后全都留了下来,说是观看学府开学,现在细细想来,也许只是借口而已。大家对贪狼道的反应有所预料,不约而同选择留下来,共同进退。
长春子语气平静:“贪狼道有多么丧心病狂,日子久了就会明白。”
又是一阵沉默。
黎采玉抿抿唇,“抱歉,我……”
长春子打断他的话:“你用不着道歉,师尊的一切决定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无人能强迫。”
望着玄月子最后消失的苍穹,“师尊将自己困在鸿蒙仙府无数年,终于能够放下一切去做最想做的事情,挑战苍穹背后,身为弟子只有为师尊高兴的,况且这一切并不是无谓的牺牲,既不悲凉,也不无奈。”
“师尊言,曾经此界并无天窟威胁,各界联通,可自由来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变了,苍穹背后一定是发生某种变化。之后便是贪狼道的崛起,欺师灭祖之辈日渐增多,广收门徒散播修炼法门,搅的修仙界乌烟瘴气。”
“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乱局,不断内耗。”
“要么作困兽死,要么绝地求生。”
长春子说完,顿了顿,看黎采玉的目光之中透出奇特之色,“道友的出现,似乎极大的鼓舞了师尊。”
黎采玉愣了一下,疑惑:“你是指……”
长春子道:“并非是因为黎道友提出了构建学府的建议,硬生生撬动贪狼道传承的根基,为改变未来格局提供贡献,而是道友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奇迹。”
“那苍穹背后是一片黑暗,其中更是危机四伏,难以捉摸。”
“师尊尚且需要拼命。”
长春子没有挑破,点到为止,但意思传递的很明显,几乎是明示。
黎采玉这个存在本身有何特别之处能够鼓舞到玄月子?
答案是穿越者啊。
他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日子过得太久几乎都要忘记了。
既然虚空如此危险,连玄月子这样的强者都需要做足准备才敢闯一闯,探索其背后的奥秘,黎采玉在修炼之前是个纯纯的普通人,他是怎么穿越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虚空来到这里的?
因为运气好吗?
与其将答案放到这个小概率的事情上,不如想想别的可能性。
有人将黎采玉投到这里来,对方很强大,但有某种顾虑不能自己来,什么情况下不能自己来,将黎采玉投到这里又有何意义?指望他当救世主拯救这个被黑暗与危险所包围的世界吗?
这跟押宝没有区别。
如果是他本身带着某种奇迹进入到此界,那就说的通了。
不需要他做什么,他的出现本身就是重大讯号。
答案呼之欲出。
是希望。
救援的时候要吸引住挟持者的注意力,然后偷偷给被救援的对象希望。
一开始玄月子没有琢磨透,只感觉看不清路数,想明白后霍然开朗。
长春子郑重拱手:“师尊上界,鸿蒙仙府需要新的掌事人,接下来还请黎道友参加新府主的继任仪式。”
黎采玉下意识问:“是谁?”
长春子回答:“长青子。”
这一天实在惊心动魄,注定要被载入史册,供后人瞻仰。
黎采玉收回化身,返回住所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心不在焉,就连魔神什么时候出现都没注意到,惹得对方一阵不满。
“喂!干什么失魂落魄的?”
黎采玉揉揉太阳穴:“心情有些……复杂。”
魔神的神色却是微微一变,慎重打量两眼,观察他的变化般。
黎采玉嘴角抽抽:“你那是什么眼神?”
魔神沉吟:“有没有想杀人?想抢东西,或者别的什么?”
黎采玉往椅子上一瘫:“什么都不想。”
魔神不说话了,霸占房间里的床开始睡觉,都有点不像他了。
黎采玉没有动,瘫在椅子上发呆,神游太虚,可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烦躁,说不出的烦躁莫名蔓延。
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了又忍,黎采玉几次三番感觉自己想做点什么,蠢蠢欲动。
尤其是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躺在床上休息的魔神,火星子落到干柴上似的,瞬间引燃,烧的慌。
这种冲动来的十分莫名其妙,突然给激活了,又或者给安插了病毒一样。
在他烦躁的扯开衣服,抓肝挠肺,憋的难受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瘾症犯了?!

当初为了避免爆体而亡选择自渎宣泄, 很是疯狂,导致身体不知不觉习惯,养成瘾症。
蓬勃旺盛的欲望一度让黎采玉感到厌烦, 不受自己控制,还会撼动意志, 让人心浮气躁难以入定, 无聊的欢愉过后满是空虚,索然无味,终于想出闭日神功一刀切, 从源头上遏制。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仿佛被强行封印的瘾症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叫嚣着卷土重来。
“呼……呼……”黎采玉靠着椅背, 不由自主喘气, 眼神有些迷离,望向前方虚空,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发丝被身体散发的热气熏蒸染上缕缕湿意。
难熬的蠢蠢欲动翻滚汹涌,浪潮般起起伏伏,一波又一波。
黎采玉伸手用力咬住虎口, 嘴里尝到淡淡血腥味, 迷离的目光中隐隐有凶色闪烁, 如骇人的凶兽从沉睡中苏醒。
闭日神功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黎采玉重重喘一口气, 入定运转金光神咒,探查体内状况。
作为一门至刚至阳至正的功法,天然克制一切阴邪污秽之物,理论上来说不可能被外邪入侵。
正在运转周天, 意识冷不丁被拉走,落入迷蒙幻境。
他看见雪如圭。
同样的面容,气质迥异,一眼便能分辨出不同的雪如圭,眼前正是黎采玉最为熟悉的那个雪如圭。
银发银眸的仙尊扑进他怀里,双手环抱,身体颤抖,好似受尽委屈,向他无声控诉。
“二狗哥……”
黎采玉感到晕眩,身体很热,强烈的煎熬炙烤意志,企图让他失去理智。
“二狗哥。”仙尊抬首,满头长发如月华倾泻,白皙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双眼迷离朦胧,氤氲了层层水色,看起来可怜又可爱,细细抽泣一声,小鱼儿般钻入心间,撩动一池春水。
仙尊难受蹙眉,倔强的忍耐着,最后带着哭音再次将脸埋入黎采玉胸膛,痛苦难耐的轻声呼唤:“二狗哥……”
蠕动,摩擦,难言的煎熬。
不知不觉缠上黎采玉的腿,紧紧交缠。
比直接脱了更有诱惑力,也更煎熬,火上浇油。
一滴汗流入眼睛,视野变得模糊,黎采玉深深吐一口气,感觉身体热的可怕,蠢蠢欲动的烦躁几乎要冲破身体,将他的意志力打得稀巴烂,放开一切束缚肆意妄为。
他艰难推开银发仙尊,解开最外面的衣袍迅速给对方裹上,两条袖子打结,缠成粽子。
黎采玉舔舔干涩的嘴唇,在雪如圭耳边道:“告诉你一件事,恶癖是可以被养成的,心理阴影也可以。”
瘾症让他躁动渴望,死亡阴影也一起苏醒。
莫名的冲动越强烈,死亡阴影也越强烈,别忘记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养成的瘾症,是死亡在背后追逐,为了拖延时间不得已想出这种办法应对。
身体是火热的,蠢蠢欲动的,但天灵盖是冰凉的,头皮发麻。
金光覆盖,毫不留情摄住自投罗网的家伙,黎采玉以一个略显扭曲狰狞的表情,冷静询问:“你是什么东西?”
银发仙尊痛苦惨叫,变形成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金光的桎梏下拼命挣扎。
“不能回答?”
没了最后利用价值,金光瞬间将其捏爆。
意识返回现实世界,黎采玉回神,冷不丁瞅见熟悉的面孔,画面如此似曾相识。
魔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两张脸离得十分近,几乎要碰见鼻尖。
热汗顺着皮肤滑落,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炙热的,整个人仿佛要熟透,热气腾腾,黎采玉迟钝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魔神。
“不愧是二狗哥哥,三尸虫也奈何不了你。本尊真是越来越喜欢你。”魔神笑容满面,细长手指轻佻抹了一下黎采玉的汗珠,蛇走摩挲,在喉咙处轻轻画圈。
“三尸虫?”黎采玉抓住关键词。
魔神心情不错,毫不客气跟黎采玉挤位置,一边不安分的玩别人头发,一边漫不经心道:“如果懂得克制,即使不知道三尸虫的存在也能抵御它的影响,将其当成心魔,修行路上的壁垒,虽然不正确,大差不差。”
“如果不懂得克制,三尸虫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强,变成它的傀儡而不自知。”
“它是这副皮囊的劣根性的结晶,是贪念,是暴虐,是欲望,是超脱生命必须跨越的屏障。”
魔神说着,神色变得奇怪,像是嘲弄,又像是鄙夷,冷漠审视回忆,“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发生,尤其是改变世界格局,将天平极力倒向一边,泯灭正确选项。”
“三尸虫受到某种力量强化,变得更容易被激活,进而大力影响宿主。”
他撑起下巴,另一只手伸向虚空,探索什么似的:“本尊在找源头。”
黎采玉微微眯眼,“你是说穹顶之外?”
“只有跳出世界,才能看清真相,否则只是水里的一尾小鱼儿,永远看不清洪流方向。”魔神语气微妙,当他正色的时候便会感觉到,果然也是雪如圭,某些特质是不会被覆盖的。
“本尊看了一个又一个世界,他们就像被养在器皿里的蛊虫,无知的自相残杀,当正气衰落到一定程度后,整个世界就会被穹顶之外的黑暗所侵蚀,彻底沦陷。”
魔神顿了顿,“然后化作诡异生灵在黑暗之中游走。今日穹顶暂时破裂,透过缝隙窥伺此界的虫子,就是随着世界沦陷而失去栖居地,在黑暗缝隙里流浪的堕落者。”
“当黑暗侵蚀世界,他们彻底沦为三尸虫,化成丑陋狰狞的样子,等待机会狩猎鲜活生机的世界。”
黎采玉瞳孔地震,不等他说出疑问,魔神先一步洞察,嗤笑道:“堕落者不是一下子化成的,算是失去希望后彻底自暴自弃的选择。只要心中有一丝正气,便不会堕化。那些家伙起码能坚持一段时间,才会渐渐受不住露出丑态,运气不好的直接被诡异生灵吞了,没有堕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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