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辞小声嘟囔:“你不白的……”
“……”比尔被气得冷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包。
雪辞觉得这面包有点熟悉——好像刚才他吃过的那个。
可比尔这么讨厌他,应该不会吃他剩下的东西吧?
赶路一整天,即使道路平坦,马车也颠得难受。
雪辞拒绝了比尔让他做腿上的建议,恹恹缩在角落里,唇色苍白,看起来很可怜。
最后比尔不由分说,强势地将他抱到怀里。
雪辞挣扎了两下,单薄的布料互相在两人的皮肤上摩擦着,比尔的呼吸重了几分:“别乱动。”
“……”雪辞能感觉到对方的僵硬。
僵持半分钟后,他发现坐在对方怀里确实要舒服许多,便心安理得把对方当成了软垫。
比尔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一身结实的肌肉很有安全感。
雪辞困了。
两人靠得近,对方炙热的呼吸都打在他耳畔上,刚想往旁边缩一缩,就感觉比尔的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你好像长了点肉。”
“……”雪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于体重不是很在意,对自己的胖瘦也没有观念。
疑惑:“为什么是好像?”
“我不知道你抱起来什么感觉。”比尔叙述的语气淡淡,却将下巴凑到雪辞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你抱起来好软,闻着也香,你丈夫平时也会这么抱你吗?”
“是光抱着,还是把你抱在腿上用力颠你,让你哭出来?”
雪辞被说得头皮发麻,睫毛颤抖个不停。
他装作没听见,阖上眼睛。
可比尔却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见他不回答,就开始自己猜测:“你肯定会哭。”
“皮肤那么细,光是碰一下就被磨红了。”
“你跟你丈夫,是你主动在上面吗?就像我们现在这个姿势一样?”
你会主动吗?就那么喜欢你丈夫?
比尔戳戳逼人的质问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妒意。
他紧紧抱住雪辞,用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了下雪辞的肚子——
“会不会顶到这里?”
雪辞终于恼怒了:“是我主动!”
“你好烦……我困了,要睡觉,不许再问了!”
对待他就像对待一条狗似的。
可比尔却又烦又舒服了。
嫉妒地浑身都烦躁,却又被雪辞骂爽得每根神经都舒展开。
这是他第一次跟雪辞如此亲密,马车如此颠簸,他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密闭的空间里。
这让他忍不住疯狂的念头——如果有石头此时从他们头顶砸下来,他把雪辞护在身下,自己挡住灾难。运气差点,他直接被砸死,那雪辞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他,运气好点,一条腿瘸了,那雪辞会因为愧疚给他当老婆,做的时候也会主动骑在他身上。
可能也会生气,会故意坐在他脸上,让他用鼻子帮忙磨。
他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把那块软肉磨熟磨烂,弄得都是他的味道。
雪辞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再一看已经到了目的地。
教堂已经关门,天色渐黑,他们打算回贫民窟先住着,顺便看能不能找到认识他丈夫的人。
舟车劳顿,雪辞疲惫地没什么胃口,神色恹恹。
最后是被比尔背回住处的。
男人手臂和额头暴起青筋,看起来格外有力量感。
雪辞不解,同样是做一天,对方怎么看起来这么有精神?
每个人的精力都不能一概而论,要是比尔做一天车就累了萎了,男人也没资格当奸夫。
贫民窟夜晚的灯光很散乱,气味也不好闻。
每条道路上都会有流浪汉聚集,看起来肮脏可怖。
雪辞下意识搂住比尔的脖子:“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我们”两个字让比尔心脏轻轻跳了下,难得没呛人,只“嗯”了声。
怎么看都不太安全……雪辞想到比尔住在这种地方,还被自己骗了一大笔钱,就觉得愧疚。
虽然暂时想不起来,但比尔又是在小旅馆等他又是背着他,他能感觉到对方本质还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白白被骗走全部的钱还愿意这么帮他。
雪辞觉得自己还是要补偿一部分,小声问:“我骗了你多少钱啊……”
当比尔说出数目后,雪辞惊讶张开嘴:“这、这么多?”
“都说了是老婆本。”比尔嘲讽的语气又出现了,“我以为你真会给我当老婆,一分钱没留,全都给你了。”
“现在一想真是好笑,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怎么会愿意给我当老婆?”
雪辞被他说得脸颊泛红,脸凑到比尔耳边,声音带着气音,黏糊糊的,跟撒娇似的。
“我现在不是让你碰了吗?”
比尔眼皮重重跳了下。
宋雪辞就是如此有手段。
如果现在还问他要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
两人住的地方在贫民窟角落里。
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
雪辞也这么放过,深知不安全:“你不怕遭小偷吗?”
比尔扯了扯嘴角:“家里最值钱的都不在,有什么好偷的?”
雪辞也没深想比尔说得值钱的是什么。
没再开口说什么。
房间一打开,带着一片灰尘,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
雪辞小声呛了下。
比尔朝他看了眼,往里走,打开了窗户通风。
房间比之前住的旅馆还要小,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家具也都是最普通的那几件。
“今晚住旅店,我们待一会儿就走。”
比尔见他皱着鼻头,不由也跟着皱眉。
这里确实已经配不上雪辞。
不对,是从来都没配上。
“很晚了……先住这里吧。”雪辞一方面有点困了,一方面觉得这地方肯定能挖出点线索,不愿意走。
比尔拗不过他,让他坐在干净椅子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先去洗澡。”
雪辞乖乖接着衣服。
尺码确实是他的。
看来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过……
雪辞没想到需要查找这么多记忆,他喊了声:“比尔?”
他喊起人来尾音拖着,很像撒娇。
比尔光是被他喊名字就受不了。
装模做样咳了声:“连洗澡都不愿意自己动手?”
“……”雪辞心想自己以前没这么喜欢依赖人,他实在好奇,仰着白皙的小脸问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比尔有点出神。
那副表情,漂亮眉眼……都跟他们相遇那天如出一辙。
雪辞,还是那个雪辞。
“嗯?”雪辞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教堂门口。”比尔收敛神色,恢复平日恶劣的语气,“我刚拿到一笔工钱,换了身新衣服。”
“你看到我之后就一直跟着我,问我能不能收留你。”
“我不同意。”
“你就抱着我的手臂,说你很乖,那里也很软,愿意让我摸。”
雪辞的脸颊已经烫得不像话。
他尴尬地垂着眼眸,白皙的手指来回绞着睡衣,唇瓣也含在嘴巴里咬出一道明显的水痕。
常年扮演老实人、实际也确实是个老实人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应该是流浪太久,无家可归。
或者是系统任务。
雪辞耳尖冒着热气,眼底盈了一层水汽,单薄的一层粉皮像是一片透明玻璃,能看得到里面细小曲折的经脉。
比尔不受控制地靠近。
近得他能闻得到雪辞身上的气味。
香得要从嘴巴里溢出来了。
是不是太香了也不好,所以隔断时间就要跟男人亲嘴,把香味和甜水都亲走。
那雪辞估计很久没被亲过了。
正是需要接吻的时候。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会说出那种话,现在倒是无措清纯成没勾搭过男人的漂亮男生了。
殊不知已经被那位贵族丈夫从里到外都弄熟了。
妒意从比尔的心脏深处开始蔓延。
——他们才认识得最久不是吗?
“怎么不说话?”
他恶劣地挑起一抹笑,就是想听雪辞红着耳朵瞪他的样子。
都不用瞪,他就已经in了。
气氛变得怪异,房间太小,堆积的杂物多,雪辞能够下脚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两平方。
偏偏比尔高大的身躯还硬是要挤过来。
“别、别挤我……”雪辞皱着眉头,终于愿意开口了。像是终于想到回答什么,他的语气有了点信心,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细微颤抖。
好像不太擅长说这种话。
“所以你为了摸我,把我带回来了,对吗?”
“那你也很坏了。”
“……”
比尔顿住。不知道为什么,被雪辞说“坏”,他心脏痒得跟什么似的。
就很想下一秒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坏。
“我算坏?”他痞痞笑了下,很轻,朝雪辞更近了,硬生生把这个还在跟自己犟嘴的漂亮小男生挤到墙角,弄得衣服上都是灰尘。
直到对方被挤得喘不上气,小口小口张开唇缝呼吸,眉眼也变得湿漉漉。
他才稍微往后退一点:“我很坏?”
“我要是坏的话,现在就能把你抱到怀里,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他看雪辞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反驳,坏心眼地直接打断对方的思路:“你想喊的话,这附近都是想看热闹的,你只会求我让我含住你嘴巴。”
雪辞是真的害怕了。
眼尾颤抖地像是刚学会振翅的蝴蝶,脆弱、可怜,睫毛一点点被眼泪打湿。
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被欺负狠了似的。
比尔看到他这副模样,痒得真想直接把人捞住抱到怀里。
——雪辞越来越会招男人了。
每个表情都格外会勾引。
高大的金发男人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距离把握地很好,让雪辞稍微有点安全感的同时,又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脸上细微的表情。
“怕我了?”
“放心,我要是真想对你做这些,带你回来那晚你就已经是我老婆了。”
“我本来确实是想把你当老婆养的,但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比尔最后一句带着幽怨的语气,试图让对方忏悔或者用不在意的语气让自己挽回一点自尊,没想到雪辞却松了口气。
“钱我会还的……”
比尔当即垮下脸。
雪辞坐了一天马车,本来就累,又被吓得双腿发软,他抿了抿唇,声音虚弱:“浴室在哪里?我想洗澡了。”
这只漂亮小猫很可怜了。
比尔不想再欺负人,他对雪辞从来都是心软的。
哪有狗能受得了主人受苦?
就算是被抛弃过。
“走吧,我带你去。”
男人淡淡说完这句,转身绕过一堆杂物,朝阳台走去。
这屋子虽然小,但厨房和浴室都有,比尔一个人住是完全够用的,两个人的话就有点挤了。
尤其还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
中途比尔想提醒对方浴室里会有一层灰尘,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雪辞正抱着他的宽大T恤,鼻尖凑到跟前,像只小动物一般嗅闻。
比尔眼皮轻跳了下。
偏偏雪辞闻完以后,还一脸无辜.寓.言.:“怎么了吗?”
比尔被他那副呆呆的模样撩得心脏狂跳,压着撞得用力的胸口,嗓音沙哑:“……没事。”
又在勾引。
真要做什么却怎么都不肯。
他怎么可能会上当?
浴室很小,也很旧,一些瓷砖脱落下来,露出红砖墙壁,看起来斑驳破旧。
比尔的表情不太自在,确切来说是窘迫。
他把灰尘简单扫掉,试了下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你喜欢的味道。”
雪辞看了眼——橙香的。
“谢谢……”
比尔古怪朝他看了眼,没再说什么:“洗慢点也没关系,热水很多。”
热水器是两人份,他现在身体燥热得很,完全可以不用热水。
锁好门,在热水下淋了几分钟,雪辞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从窗户缝里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雪辞叹口气。
热水有点烫,将他洁白的皮肤浇红,冒着热气。
少年很瘦,皮肉却充盈,浑身都散着青涩又青春的气息。
人在不舒服的环境中很难有安全感,何况这里不隔音,楼上楼下都会传来争吵声。
雪辞匆匆冲洗完,换上了比尔给的睡衣。
这件睡衣明显是比尔的尺码,松松垮垮露出小半个肩膀,下摆一路拖到大腿根,可真要这么直接穿出去,比尔大概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雪辞穿上短裤。
他将脏衣服整理好,正想着要不要顺手洗掉,结果比尔在外面敲门。
塑料门年代久远,男人稍微用力,就“咚咚咚”摇摇欲坠。
雪辞立刻开门,提醒道:“还有热水,可以洗。”
比尔表情顿了下,也没立刻去洗澡,伸手:“把脏衣服给我。”
“你要一起放洗衣机了吗?”
雪辞乖乖问。
结果比尔又拿出那张嘲讽脸:“公主,我这里可没有洗衣机。”
“……”
雪辞忽视掉那句故意的“公主”称呼:“那我自己洗。”
“你什么时候洗过衣服?你连内裤都是我帮你洗的。”比尔冷笑,“你跟你丈夫做完以后弄脏的床单,都是我洗的。”
“……”
雪辞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热气又冒出来。
他装作听不懂,拖着声音“哦”了声,抽出一小块布料后递过去:“这些给你,谢谢。”
比尔接过衣服没走,视线还落在他的内裤上。
雪辞沉默片刻,也直接给了他。
“不能太用力,我只带了几条。”
“也不能用太差的洗衣粉,不然我会过敏。”
他叮嘱的语气让比尔一瞬间回到他们都挤在这间小屋子里,艰难生活的那几年。
比尔心中动容,酸涩感涌上来,可看到雪辞满不在意的表情,又恨得磨着后槽牙。
“你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雪辞惊讶于对方的迅速,他朝床上看了眼,又看向比尔。
“今晚怎么睡?”
比尔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你好心让我睡床?”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住在一间屋子。
实际上雪辞不仅没让他摸软的那里,甚至连根手指他都没碰过。
在雪辞心里,他算什么,又穷又没地位,当然不配碰。
也就是他自作多情,从遇到雪辞的那一刻,就在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床已经重新换上了四件套,布料不算太好,可雪辞在这种事情当然没得挑——他躺下休息。
比尔出去买晚饭了。
这样不太隔音的环境,他一个人完全睡不着。
雪辞干脆从床上起来,趁着比尔不在到处翻找,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丈夫的线索。
房屋过于小,能藏东西的地方只有那个衣柜。
雪辞打开,在看到悬挂整齐的漂亮衣服后愣住。
这些衣服的尺码明显就是他的,看样子都是比尔给他买的。
每一件布料都不算廉价。
相反,比尔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怜,估计挣来的钱估计都用来养他了。
11忍不住吐槽:【他衣服就这几件还能找到一件多余的让宿主您穿上,真是——牛——呢——】
“……”
雪辞压下一点内疚感。
比尔并没有骗他,将屋里都搜找了一遍都没有关于他死去那位丈夫的线索,反倒是在抽屉里发现了为数不多的一支笔。
下面垫着一本字帖。
上面歪七扭八写着“宋雪辞”三个字。
满满一整页都是!
看一眼都触目惊心。
每个笔触都在彰显比尔当时的精神状态——一定恨透了他!
翻过来。
只有“干死你”三个字。
雪辞:“……”
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将字帖放回去。
这附近小吃铺子很多,可家里那只挑剔矜贵的猫肯定看不上。
比尔绕了远路,去了那家雪辞常吃的餐厅,打包几份饭菜。
“这不是比尔吗?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我以为你带着老婆去外地了呢!”
来这里吃晚饭的都是熟人,他们自然也见过常跟比尔待在一起的雪辞。他们也猜测过两人的关系,毕竟每天如影随形,住在一间屋子里,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
每次八卦起来,比尔都沉默不言,一笑而过。
直到他们看到宋雪辞带着一个高个子的英俊男人回来,才知道雪辞根本就不是比尔老婆。
平时比尔嘴毒得很,好不容易被抓住把柄,他们肯定要尽情嘲讽。
“你老婆浪得很。”
“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在这里给他买衣服。”
“内裤估计都让野男人撕坏了!”
他们被比尔打了一顿。
几个高壮男人都被对方揣到地上打。
比尔是真在乎宋雪辞,平时脸臭臭的,但不能听别人说那小男生一句不好。
他们打不过就骂,骂他是恶心的舔狗,舔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宋雪辞能看上他才怪。
比尔怒了,骂他们懂什么,雪辞是什么人他心里最清楚。
再后来,宋雪辞跟野男人跑了,还卷走比尔一大笔钱。
比尔那张脸每天都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他们肯定猜得八九不离十,装模做样给比尔出谋划策,大部分都说肯定是比尔平时没满足。
“比尔,老婆自己跑回来了没啊!哈哈哈!”
比尔沉默不言。
打包好饭菜就匆匆赶回去。
他很急,怕回到家里会是空荡荡的屋子。
怕雪辞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跑掉。
他没把握再能找到对方。
他甚至恶劣地想,这次就算再跑也跑不远,等他把人逮到,就把那两条细腿弄得抬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
雪辞边哭边骂他的画面一定很漂亮。
哭得整张脸都是湿的,浑身也湿漉漉,他一定会狠狠说垃圾话,故意把人羞得浑身泛粉。
他会是雪辞失忆后第一个男人。
无论嘴巴、舌头……他都要亲烂,把口水都舔干净,最好雪辞能气得抽他巴掌。
一边骂他一边又可怜兮兮把肚子撑满。
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比尔身上都起了一层热汗。
他迈着长腿,脚边溅起淤泥,却丝毫不在意,一心想要喂饱家里的小猫咪。
直到回到家里,看到雪辞穿着自己那件T恤乖乖坐在床上时,比尔心脏深处一点点涌出热意。
……就这样,很好。
光是留在他身边,他就已经满足。
虚空的爱意得到满足,比尔浑身都是暖的,酸涩的气泡升腾而起,蔓延到全身的味道像是他经常给雪辞买的橘子水。
酸甜的。
比尔看到雪辞歪了歪脑袋,用关切的语气:“你是跑回来的吗?”
……要死了。
别说关心他,只要雪辞待在原地,他就忍不住要爱上。
比尔的嘴角难得是翘着的,两人坐在桌子上吃晚饭。
明明空位那么大,比尔却非要朝他这边挤。
雪辞寄住在这里,不好意思让他离远一点,整个晚饭都被男人贴着肩膀。
晚饭后,比尔很自觉收拾桌子。
雪辞休息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屋里有比尔洗衣服发出的轻微声音。不知为什么,有这样的声音他反而能很快地入睡。
夏天的夜晚不算太闷。
可雪辞却没睡好。
梦里,他正在经历冬天。
他穿得很单薄,可怜的一层旧袄,脸上也脏兮兮的,似乎正像往来的人群乞讨。
不远处,是高耸肃穆的教堂。
雪辞吸引了不少注意,毕竟是一张难得的漂亮东方男孩的脸。
不断有善良的信徒朝他碗里丢硬币,看起来是一笔可观的数目,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周的开销。
可雪辞对此不在意,他甚至没拿这笔钱,穿过人群,像是朝某个目标走去。
中途,他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厚重的风衣,看起来英俊贵气,像是古老的欧洲贵族。
“抱歉……”雪辞连说了两声对不起。
男人摆摆手,视线在这个瘦弱可怜的男孩身上停留片刻便收回。
他匆匆离开,只留下一道高大的背影。
然而不到十分钟,男人就又折返到雪辞跟前,他伸手,面容冷峻,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
“钱包。”
雪辞装作听不懂:“……什么?”
男人见他要跑,直接攥住那截细弱的手腕。
很软。还没用力似乎就能折断。
他听到对面男孩发出闷闷的吃痛声。
这附近类似的扒手很多,男人从来都不让人近身,所以从来都没有失利过。
结果今天却栽在一艘小船上。
钱包里有重要的家族徽章。男人稍微放松了力气,可对方人依旧挣扎不开。
两人僵持几分钟,漂亮男生实在没办法,终于愿意给归还。
“我是捡到的……”
依旧满口谎话。
男人紧皱眉头:“你今天多大?”
雪辞乖乖道:“18。”
才十八岁。
男人拿回钱包,依旧没松开雪辞的手。
雪辞皱眉,依旧不忘礼貌:“先生,您可以松开我了。”
“你应该是个惯犯了吧。”男人像是古板的大家长,“我会把你送到警察那里,让你好好长教训。”
雪辞慌了。
他立刻揪住男人的衣服,垫着脚,也不知道凑到对方跟前说了什么。
对方的神色立刻沉下来,攥他的那只手臂也跟着用力。
雪辞痛得双眼发晕,眼前一道白光闪现。
“呜呜……难受……”
这次是在床上。
湿漉漉的床单,糜甜的房间。
依旧是那个男人。
只是这次是赤上半身。
雪辞被抱在怀里。
男人对他的称呼由小偷换成宝宝。
“宝宝,已经第三次了。”
“这样不好。”
雪辞没力气抬手,浑身濛着一层潮湿的汗,眼睁睁看着男人用修长有力的手指,用粉色丝带缠绕着。
“不用的话,宝贝会袅出来。”
雪辞羞得要晕过去。
他抖着手臂要推开对方,却被握住脚腕——
“……比尔?”
雪辞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比尔握住了自己的脚。
他做了很诡异的梦,后背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
浑身冒着湿软的热气,雪辞将脚往后缩:“比尔……松、松开我……”
梦里的场景让他此时很害怕被触碰。
然而比尔却没松手。
眼睛直勾勾盯过来:“你流了好多水。”
什、什么?
雪辞脸腾一下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