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屏幕上跳动着蓝色的线条和数据，长发男人看不懂，却莫名有种心里发毛的悚然。
他眉头微蹙地抚上了胸口。
从进入这个地方开始，他的心脏似乎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跳动。
一种心慌又心悸的感觉持久不散。
是太紧张了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呼吸越发急促，好像……好像有些喘不上气。
整个地下实验室都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阴暗、压抑、令人窒息。
长发男人用力抓紧了胸口的衣服，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苍白。
而随着窒息感受到的是心脏跳的越发迅速。
看着前方背对他的李索格，他抬起手，想要抓住李索格的衣服。
“研……研究员……先生……”
他发不出声音，心脏跳的好像要炸开。
难以呼吸的肺部也像被捂住口鼻一样窒息的越发厉害。
“扑通”一声。
在还没有见到艾丽莎之前，长发男人就倒下了。
站在前方的李索格没什么表情地推了下眼镜，他转过身，看到长发男人的那一刻，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立马拉响了警报。
“护卫队！”他神色紧张地喊。
特殊实验室的门从外打开。
之前坐在右三位的五号教授冷着脸走了进来。
看了眼紧张的李索格，五号教授冷声说：“立马把人送去医院。”
李索格站在原地，紧紧地抿着唇，似乎也在为长发男人“发病”的一幕感到震惊与不解。
五号教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索格的级别已经有所提高，哪怕作为傀儡，他的上面站的也是那些权贵，五号教授已无权对李索格进行审问。
站在原地的李索格推了推眼镜，挡住了幽幽转深的眼眸。
看来作为一个被选中的工具，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医院那边给出的结果是长发男人本身有着心脏方面的疾病。
可能是太紧张, 才造成了严重的窒息情况。
第一次实验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而李索格也在接受例行的询问之后被放了回来。
即便不接受询问，李索格的工作流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从与“志愿者”见面的那一刻起，包括“志愿者”的身体检查, 全都在监控当中。
回到小组实验室, 李索格一进门就对上了学姐的笑脸。
“听说你从研究所选了一位初级研究员当助理。”
对方笑着，语气也很温和, 说出的话却带着不礼貌的质问。
李索格垂着头, 低声说：“是研究所直接派发的研究人员。”
学姐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亲切道：“身为高级研究员应该有权向上面申请私人助理吧。”
李索格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烦。
他垂着头，低声细语道：“学姐也是高级研究员, 我怕委屈了学姐。”
“怎么会呢，只要能帮到你, 级别又算什么。”
在新项目“生殖实验”全面开启之后，“艾丽莎”的研究项目就收紧了权限。
除了教授，在所有的研究员里，只有李索格拥有随时进入特殊实验室的权限。
也只有他拥有带人进入特殊实验室的权限。
其他研究员想要进去, 必须给出合理的申请。
李索格推了下眼镜，眼眸深不见底。
“那下一次实验, 学姐就来协助我吧。”
听到他这句话，学姐脸上的笑容立马加深。
“好。”
坐在小组实验室里的棕发男人皱了下眉, 看向了李索格的方向。
而李索格好像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目光, 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根据实验的安排, 第二位“志愿者”是位刚成年的少年，看起来还很青涩，身体也并不魁梧，甚至是有点纤细的漂亮。
对方比上一位长发男人羞涩许多。
在进行到身体检查这一步的时候，少年有些扭捏地看着学姐说：“她也要在这吗。”
“嗯。”
李索格摆着一张苍白又没有表情的脸。
对方抿了下唇, 看起来更紧绷了。
李索格有些阴郁的气场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
学姐看了眼李索格，笑着说：“没关系，在我们研究员眼里，人类的身体和标本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更可怕了。
但少年咬了咬牙，还是转身趴在了床上。
前面有一株绿植，很小，小到不仔细看根本没人注意。
少年为了分散注意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盆小小的绿植。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原因，看久了他有些头晕。
而且研究所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学制品的味道，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一点也不好闻。
“这里的味道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少年有些小声地询问。
学姐一边给少年检查身体，一边说：“研究所多少都会带有一点药品的味道，闻久了就习惯了。”
甚至可能他们自己身上也有一些味道，但只要不是刺激的气味，他们都已经习惯到没有反应了。
毕竟研究所是全封闭式管理，进来之后基本就很少出去过，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人的五感难免会向这里靠拢。
少年抿了抿唇，安静的不再说话。
李索格看向少年的身体，拉了拉手套说：“剩下的我来吧。”
学姐笑道：“好。”
这次由李索格与学姐一起带着少年进入特殊实验室。
离实验室越近，学姐眼里的兴奋越明显。
少年则是惴惴不安，不停地看向墙上的电子监控仪。
在进入特殊实验室之前，李索格回头对少年说：“进去之后不要东张西望，无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听到他这么说，少年似乎更紧张了，抓着胸口的衣服点了点头。
“好。”
“没事的，艾丽莎是一个很美丽的生物，和你所想象的异形人一点也不一样，相信我，你只要看一眼就会爱上它。”
学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狂热的光。
李索格的眸中潜藏着一丝阴冷。
少年紧张又恐惧地抿紧了唇，默默的靠近了李索格，远离了学姐身边。
“咔哒”一声，门开了。
身后有着急促的呼吸。
是学姐，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艾丽莎了。
少年看向学姐的眼神越发惊恐，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
而里面幽蓝色的光有种梦幻般的浪漫，可在地下实验室里却带着阴冷的压抑感。
少年很听李索格的话，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
直到一阵机械移动的声音响起，学姐粗.重的呼吸将他吓了一跳。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美丽的淡紫色眼眸。
学姐说的对。
它真的很美。
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它。
少年情不自禁的向前走近，整个人都如痴如醉般失了魂。
而艾丽莎也在看着少年。
那张像天使般美丽的脸缓缓展开一个笑容，淡紫色的眼眸如水般荡开了动人的涟漪。
那么圣洁，又那么温柔。
李索格死死地看着艾丽莎的脸，镜片后的眼眸带着极为偏执阴暗的冷光。
艾丽莎。
他的艾丽莎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别人。
怎么能对别人笑。
李索格压抑着呼吸，胸口却还是不受控的上下起伏。
但相比起他，身旁的学姐更不正常。
对方一张脸满是红晕，急促的呼吸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李索格没有在意学姐，对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用可不用的工具罢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阴鸷的目光，艾丽莎轻抬眼眸向他看了过来。
就在艾丽莎看向他的那一刻，少年突然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
李索格没有动。
他隔着宽阔又遥远的距离与艾丽莎遥遥相望。
而艾丽莎缓缓地抬起手，将手心贴在了容器上。
就像那天他们手心相贴，心与心的距离也如此近。
李索格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缓。
眼里的阴鸷也缓缓退去。
在艾丽莎的眼里，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李索格神态温柔地推了下眼镜，在情绪恢复正常之后，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少年，伸手摁下了警报。
而身旁的学姐突然疯了般向着艾丽莎跑了过去。
李索格眼神一冷，在学姐靠近容器的那刻，他立即抓住了学姐，毫不犹豫地扭断了学姐的手臂。
他的艾丽莎，谁也不能碰。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
五号教授冷冷地看了李索格一眼，将少年带了出去。
护卫队也压制住学姐，将其一同押出了实验室。
这一连串行动都非常的雷厉风行。
从始至终，五号教授都只是看了李索格一眼，什么也没说。
但就在五号教授带人离开之后，李索格收到了一条通知。
他需要进入审讯室接受审问。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在所有电子监控仪的监视下，他仍旧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艾丽莎一眼。
艾丽莎也在看着他。
李索格那双被镜片遮挡的眼眸很温柔。
他并不惧怕那些藏在电子监控仪后面的眼睛。
甚至理所当然地想着，被注视着又如何。
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连学姐那样资深的研究员都受到了引诱，他难以抵挡艾丽莎的美不也是应该的吗。
此时此刻。
就在无数道监控之后，有一位身姿挺拔的教授正通过屏幕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索格。
少年没有查出是什么病因，最后只给出了因紧张过度才心悸气短的结论。
而学姐则是处在一种异常的兴奋状态当中，整个人都有些失控。
教授们也无法确认学姐是受到外界的刺激，还是受到艾丽莎引诱的原因。
他们没能在学姐的血液中发现任何其他具有刺激性的药剂。
除非是药剂融.入的太快，已经无法捕捉，或者是药剂本身和学姐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反应，无法从中提取。
要不然他们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可不管是哪种结果，在没有找到任何指向性的证据下，都只能把责任归咎到学姐身上。
她失控的行为已经违反了一名研究员需要遵守的规定。
这是李索格第二次来到审讯室。
“两名‘志愿者’的私人检查都是你做的。”
李索格低着头说：“是。”
“为什么。”
他轻抬眼眸，微长的头发投下一层阴影。
“我违反了规定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上佩戴的心理监控设备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对于两名‘志愿者’都出现严重的心悸反应，你有什么看法。”
李索格低声道：“不知道。”
他又垂下了头。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还有一些冷淡和麻木。
他一向如此，阴沉沉的不太惹人眼，话不多，像个透明人，被人注意的时候，身上阴郁的气场会让人心情不快，就像一块灰蒙蒙的石头不被人放在眼里。
“你今天的话似乎格外多。”
李索格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张平易近人却眼神锐利的脸。
四号教授的语调不紧不慢，却处处都很尖锐。
而对上那样一双盯着他的眼睛，李索格的心跳与脑电波仍旧没有起伏。
他平静的可怕。
“如果我不说话，你会放我出去吗。”
“不会。”
四号教授与李索格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四目相对。
李索格回到小组实验室，棕发男人直勾勾地看着他，问：“学姐呢。”
“不知道，可能在关禁闭吧。”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棕发男人起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真是小看你了。”
李索格推了下眼镜，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懂学长的意思。”
棕发男人一把揪住李索格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你不懂，你又怎么会把碍事的人一个一个的铲除，你不懂，你又怎么会坐上今天的位置，你说你不懂，但你的眼神分明在告诉我，下一个就会轮到我！”
李索格表情平淡地收回了视线，垂着眼说：“学长误会我了。”
“误会？你敢说这是误会？”
李索格淡淡地开口：“实验室不允许发生私人搏斗。”
棕发男人呼吸粗.重，手臂青筋暴起。
但他在狠狠地看了李索格一眼之后，还是松了手。
李索格踉跄一下坐在位置上，沉默地整理着领口。
“阿金就快回来了，你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了。”
“学长真的误会我了。”
棕发男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李索格眼睫微垂，用力拍了拍领口上的灰。
他说的都是真的，对方怎么就不信呢。
除了艾丽莎。
他们对他真的没有任何用处。
也没有放在眼里的必要。
在前两次不太顺利的实验中断之后，迎来了第三位所谓的“志愿者”。
而第三位“志愿者”是位二十多岁，身材健美的男性。
也是所有“志愿者”中各项身体指标最好的人。
对方那身富有弹性又并不夸张的肌肉很有观赏性。
且在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那些肌肉也并不是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可以了吗。”
对方回头看向他，眼神明亮，锐利又坚定。
李索格拉了拉手套，平淡地说：“还有最后一项检查。”
男人看向他身后的助理，抬着下巴说：“我可以申请让他来吗。”
李索格看了男人一眼，淡声道：“可以。”
他取下手套丢进了垃圾桶。
助理重新戴上新手套给男人进行检查。
男人看着前方那盆绿植，出声问：“检查室也会放盆栽吗。”
助理看了李索格一眼，见李索格不说话，便小声回答：“为了保持空气的净化，检查室有时候会放上一些绿植，其实也是为了缓解‘志愿者’的紧张情绪，这都是在程序里允许的。”
“这盆绿植一直都在吗。”
助理来的时间很短，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转头看向了李索格。
“是。”李索格没有表情地回答。
但男人仍旧对这个狭窄的检查室充满了警惕。
直到检查完，男人也没有松懈。
当助理将所有的仪器送进隔间的时候，李索格拿起实验服让男人穿上。
男人警惕地看了李索格一眼，拿着实验服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才穿在身上。
忽然，里面传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助理从里间探出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消毒水被我打翻了。”
“清理干净。”
“好……好的。”助理紧张地收回视线。
男人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李索格。
但李索格看起来就是一个阴郁又冷淡的研究员，可能有些奇怪，却没有足够引人注意的异常。
毕竟待在研究所近三年都没有离开过，要是全然是个正常人那才是不正常。
可能是消毒水打翻的原因，整个封闭的检查室味道都有些刺鼻。
男人捂住了鼻子，警惕的环顾四周，忽然眼神锐利地说：“那个盆栽！”
“我要申请把那个盆栽搬出去！”
男人声音很大，看起来有些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任那个盆栽。
李索格扫了男人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过男人身边，打开窗将盆栽放在了外面的窗台上。
而和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索格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化学制品的味道。
但这和研究所本来的味道没什么分别。
男人无法分辨。
当看到盆栽被放出去之后，男人放开捂着鼻子的手，松了口气。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眼神有片刻的涣散。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清醒。
而李索格始终没有靠近男人。
看到助理从里间出来，李索格说：“你带他去见艾丽莎吧。”
李索格说的轻描淡写，助理却吓了一跳。
虽然他很想见艾丽莎一面，但他也知道他完全没有这个权限。
“不不不……不行，我级别不够。”
李索格打开检查室的门，看向墙上的电子监控仪说：“我相信教授们不会介意的。”
隔着电子监控仪，五位教授坐在昏暗的室内与李索格四目相对。
助理紧紧地拿着手里的通行证，整个人都既紧张又兴奋。
而男人则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李索格一眼。
他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丝异样，却怎么也找不到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
李索格就这样站在门口目送着助理和男人离开。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也很平淡。
一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背影之后，他才转身走向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这一次，男人没有到特殊实验室就倒下了。
且对方的反应比前两位还要大。
不仅浑身抽搐，还口吐白沫。
助理被吓得魂飞天外，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摁响警报。
还是教授通过监控发现了异常才及时赶到。
但男人也已经休克了。
此时，密闭又昏暗的室内。
五号教授冷声说：“是消毒水中毒。”
“真是一个罕见的体质。”坐在椅子上的四号教授轻声开口。
“不可能是消毒水中毒，一定是其他的物质与消毒水发生了反应。”
“证据呢。”
五号教授不说话了。
四号教授又问：“你知道什么物质和消毒水反应会产生毒素，同时还会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五号教授依旧不说话。
说句实话，在场的人没人知道。
一是消毒水太平常，平常到他们根本不会去特意研究。
二是至今他们也无法得知究竟有什么物质在产生毒素会消失的如此干净，还让人无法察觉。
站在前方的蓝教授身姿挺拔，体态修长。
他看着屏幕，轻声说：“真是一个天才，不是吗。”
“我不在意什么天才，我只知道，你们足足扰了我三次兴致！”
一个粗哑厚重的声音不满的在后面响起。
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一个西装革履又大腹便便的身影坐在精美的沙发椅上，一双黑皮鞋擦的锃亮，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也戴着亮眼的宝石戒指。
“你们让我成为了整个贵族圈的笑话！”
说话的时候，对方靠着椅背，手指紧握，一副强硬的上位者姿态。
“那就让他去吧。”
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众位教授回过头，看向那个头发稀疏又佝偻的身影。
“让他成为第四位‘志愿者’。”
那道苍老的声音没有起伏地响起。
夜深人静时，一个被兜帽遮住面容的人影出现在特殊实验室。
飘浮在溶液里的艾丽莎睁开了眼睛。
李索格取下兜帽，仰头与艾丽莎对视。
“艾丽莎，我来了。”
他轻声上前，将手贴在容器上。
艾丽莎低下头看着他，抬起手与他掌心相贴。
“艾丽莎。”他发出一声痴迷的呢喃。
艾丽莎雪白的身体靠近了容器。
它赤.裸的身体还是如此的美丽又诱人。
李索格无法多看，只怕看一眼就要滋生出那些丑陋的欲.望。
但他和那些肮脏的人类不一样。
他对艾丽莎的爱是纯洁的，至高无上的。
无人能玷污他的艾丽莎，包括他自己。
艾丽莎“深情”的与他对视，忽然轻轻地张开唇，叫了他的名字。
——李索格。
李索格的呼吸猛地加重，他直勾勾地看着艾丽莎的双眼，在艾丽莎无声的呼唤中，眼里蔓延开可怖的血丝。
他紧贴着容器，隔着透明的玻璃好像在与艾丽莎十指相扣。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艾丽莎温柔地笑着，再次张开唇呼唤了他的名字。
——李索格。
“艾丽莎。”
“我的艾丽莎……”
他贴着容器，看着艾丽莎红润的唇，眼神偏执又痴迷。
随即在层层加重的呼吸中，他吐露着湿.热的呼吸，情不自禁的将唇贴了上去。
艾丽莎轻轻地闭上双眼，隔着容器与他唇瓣相贴。
这一刻，李索格恨不得撕开胸口，捧出自己那颗血淋淋的心脏献给艾丽莎。
他睁开双眼，神态迷离。
空气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时间也不再运转。
他们仿佛最深爱的爱人，哪怕隔着容器，也无法阻挡他们想要靠近的心。
只是重新回来的阿金并不比之前看起来好多少。
他瘦的可怕，眼窝深陷, 发黑的唇仍旧能看出毒素带来的影响。
而李索格也是后来才知道。
阿金会被毒素影响的这么深的根本原因, 是从很久之前开始阿金就在用自己的身体当实验体。
他的身体脆弱到任何一定量的毒素都能击垮他。
可即便如此，阿金眼里对研究的执着仍旧没有减少。
大概在他的有生之年, “艾丽莎”项目是他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个研究项目。
所以无论如何, 他都要参与进来。
关于李索格成为第四位“志愿者”的通知, 整个小组的人都收到了。
因为要给他的身体做例行检查的正是阿金。
“你的运气很好。”阿金的嗓子被毒坏了，好像磨砺的沙石那样沙哑粗糙, 不太好听，甚至有点阴森。
说完一句话, 他用力地咳了几声，垂落的发丝露出了他稀疏的头顶。
“能亲自参与到这项实验当中，是你的荣幸。”
阿金直勾勾地看着李索格，眼里带着极为幽深的疯狂。
若不是阿金的身体已经被摧毁殆尽, 他更希望那个“志愿者”能是他自己。
对于他来说，作为一个观察者, 远不如成为一个亲历者那样深刻。
李索格沉默的与对方对视。
他很欣赏对方愿意为实验付出所有的执着，但同时也觉得对方很愚蠢。
或许作为一个天才, 阿金有着让人钦佩的学识。
身为贵族, 他又有着让人艳羡的身世。
只不过可惜的是, 对方的命太短了。
李索格神情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夜半三更，寂静无声的特殊实验室内，幽蓝色的光悄无声息的填满了整个实验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