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徒弟偷听师尊心声后by发个财吧

作者:发个财吧  录入:09-05

师梦岚和琉夙护着凌光轮番抗衡,身上的衣袍都开口子,沾染了血迹。
角落里,沈星霜正用止血散给江远道敷伤口。
那鬼爪在他胸口抓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沈师妹……别、别管我了……快躲好……”
顾荏苒握着弟子剑颤巍巍地站在两人身前,后背被鬼气灼出几个焦洞,混着他身上的药香,刺得人鼻腔发酸。
最让云莯担心的是岁聿。
少年本就修为浅薄,方才又逞强过来替他挡了一记鬼雾冲击,此刻正倚着祭台石柱跪坐在地,苍白的脸几近透明。
腹部的伤口被鬼气侵蚀,泛着青黑,赤金色的血珠混着黏液往下淌,他却连抬手去按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泛红的眼尾死死锁着云莯。
“这样下去……”云莯喉间发苦。
他数了数,在场众人竟没一个完好的,最皮实的凌光也被鬼气刮伤了胳膊,师梦岚的发簪断在鬼爪下,散乱的发丝黏着血珠贴在脸上。
鬼王的笑声越来越清晰,那些被吸尽精元的修士尸体突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眶里翻涌着幽绿鬼火,竟开始往众人这边飘。
【难不成真的要团灭在这里?千秋台的消息肯定有误,这平安镇到底怎么养成了这等实力的鬼物!不行不行,再想想办法,可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全折在这儿。”云莯咬碎舌尖,腥甜漫开时,《九星锻体诀》的口诀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这功法他练了个把月,目前还停留在锻炼肉身表面强度的阶段,虽然有时候战斗时也会运用这个功法,充其量只是以自身为媒介化解一部分外来攻击。
他并未正式进入《九星锻体诀》的第一部分——借助外力淬炼经脉强化血肉阶段。
可此刻的鬼王威压、鬼气冲击,不正是最佳的‘外力’么?怎么不能用来淬体呢?
“死马当活马医了!姑且试一试,大不了一起团灭,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云莯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他灵台清明,他闭目运转锻体诀,原本紊乱滞涩的灵力顺着奇经八脉缓缓流转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灵力在丹田处凝成旋涡。
当巨大的鬼爪再次裹着腥风劈来时,云莯没有躲避,眼神坚定地像入党,迎着那锋利的爪尖紧紧只退了半步。
冲击而来的攻击切切实实地落在云莯身上,腐臭的黏液溅在他手臂上,瞬间灼出一串水泡。体内的经脉寸寸碎裂,他咬牙继续运转功法,疼痛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
渐渐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被鬼气撕裂的经脉游走。
云莯不禁暗喜,那些原本该让他痛不欲生的伤口,此刻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水泡干瘪,焦黑的皮肤褪去,新肉从里往外翻,连方才被腐蚀的司禹剑缺口都泛起淡淡青光。
“这……这么神奇?”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掌。
愣神间,鬼王的第二击接踵而至,这次云莯不再后退,主动迎难而上,带着寒芒的黑色鬼爪霎时刺穿了他左肩。
他分明感觉到经脉在一次次碎裂重组中,以一种极为缓慢的趋势在扩张,灵力运转的速度比往日快了将近三成,滞涩感也没那么明显了。
那些阴煞之气不再是要啃噬他血肉的毒,反而像温润的泉水,顺着皮肤渗入肌理经脉。
“师尊!”岁聿看到云莯受伤,眦目欲裂,喊声带着破音。
少年撑着石柱想站起来,却又重重跌坐回去,伤口的血溅在青石板上,晕开触目惊心的花。
他望着云莯被鬼爪贯穿,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鬼王的咆哮压了下去。
云莯却丝毫未闻,恍若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地,不做任何防御,反而越挫越勇。
第三击,他甚至能看清鬼爪上的倒刺;第四击,他的剑开始能划破鬼雾;第五击时,司禹剑的青光已经能在鬼王身上留下白痕——
那是他从化神期跌落以后,再未达到过的剑速。
“原来如此!”云莯的眼神亮得惊人。
原来这才是《九星锻体诀》的真意,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吃’下所有伤害,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像条游鱼般在鬼爪间穿梭,每一次看似惊险,实则都精准地让鬼气避开致命要害,达到淬炼经脉的效果。
宋恪愣在原地,看着方才还岌岌可危的云莯,此刻竟在鬼王爪下越打越精神;陆知雪的千机伞突然轻了些,因为鬼雾被云莯引走了大半;方畅的佛珠重新泛起微微金光,那些被鬼气侵蚀的弟子,竟跟着云莯的节奏找到了空隙。

第23章 人生啊它就是反转多
岁聿看着云莯每一次被击中时皱起的眉,每一道新添的伤口覆盖旧伤,还有那明明应该痛彻心扉的模样,此刻竟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取代。
奇怪,他居然能在云莯那张面瘫脸上看见多余的情绪表达了。
少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急躁和不安笼罩心头,云莯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也不是死在这种肮脏的鬼物手中。
前世就因为自己晚去了一步,造成了诸多遗憾。
这一次,无论是谁,都别想从他手中抢走师尊的命!
岁聿决心已定,闭上双眼,将两世积累的强大神魂从躯体上缓缓分离。
神魂剥离的剧痛犹如万蚁噬心,意识仿佛被撕成了碎片,又在半空重新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
两世积累的神魂之力在虚空中翻涌,虽然碍于身体的实力限制,只能发挥全盛时期的两三成,但也足够在鬼王的魂体上灼出焦黑裂痕。
岁聿的神魂虚影开口,声音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空灵:“蚍蜉不能撼树,可是,星火却能燎原!伤他,凭你也配!”
鬼王的尖啸骤然变调。
原本凝实的魂体被神魂之力不断地撕出裂纹,那些依附的怨魂像被热油泼过的雪,滋滋作响着消散,持续之下,鬼王的魂体变得虚化,隐隐有一种难以维持人形的感觉。
“宋家主!”云莯见此情势不由得一喜,顾不上嘴角还挂着血,高呼道,“诸位,将鬼王的攻击都引到我这儿来,我有办法对付他!”
宋恪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好!”
他的玄铁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竟硬接了鬼王一记鬼爪,青光大盛的刹那,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那方向赫然是朝着云莯去的。
“小妹!吞补灵丹,重新启用千机伞!”陆知秋的赤霞剑烧得通红,他吼道:“沈秉章,霜剑的攻势引导鬼爪往云长老的脚边招呼!”
陆知雪闻言,避开一击后,仰头灌了一整瓶的补灵丹,原本只是浅滩的丹田很快蓄满成湖泊。她目光坚定,咬着唇再次转动千机伞,伞面重新泛起朱红色盈辉。
沈秉章抹了把脸上的血,霜剑寒江雪的霜花飞舞四溅;方畅拨动着佛珠,口中佛法浩瀚茫茫,周身金芒如瀑倾泻,扫除一切黑暗。
师梦岚将凌光带到江远道旁边,她和琉夙吃力地护住无法战斗的几人,退居后方防守。
所有攻击都精准地朝云莯周围聚拢,他们在替他把鬼王的注意力锁死在那个浑身是血却越打越勇的身影上。
“好!”云莯低喝一声,司禹剑挽了个剑花。
这一剑他没用灵力,纯粹靠锻体后的臂力,竟生生在鬼王魂体上劈出道裂缝。
黑血似的鬼气从裂缝里涌出来,他趁机扑上去,剑尖挑住裂缝边缘,像撕布帛似的又扯大几分。
云莯在鬼王疯狂的攻势里继续游走,每一剑都带着锻体诀淬炼后的力道,将鬼王的魂体一寸寸撕碎。
陆知秋的赤霞剑趁机刺入巨大的石碑中心,火焰顺着裂痕蔓延,烧毁了上面闪烁的符文,彻底断开祭炼法阵给戾魂幡提供能量。
宋恪的玄铁剑穿透它左肩,青芒绞碎最后几缕鬼气;沈秉章的霜剑再一次封冻了戾魂幡,连周遭的鬼雾都凝成了冰碴。
“成了!”陆知雪惊喜道。
千机伞绽放出万丈霞光,金色铭文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众人护在中央,“趁现在,一举将其诛杀!”
方畅咬破舌尖,鲜血混着佛偈喷在佛珠之上,克制鬼物的金芒化作一柄巨剑,直直贯穿鬼王眉心。
那团怨气凝聚而成的玩意儿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剧烈崩解,戾魂幡上的血色符文疯狂闪烁,似在做最后挣扎。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刹那间。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自天际劈落,温和得像月光,却带着刺骨的杀伐之意。
众人只觉胸口一闷,便被纷纷掀飞,当场失去了意识。
云莯手中的司禹剑‘当啷’坠地,他望着那道光芒裹住了重伤的鬼王和巨大的戾魂幡,眨眼便消失无踪。
喉间翻涌着血沫,云莯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岁聿在那白光落下之际,脱离的神魂被一股不可抗力打回体内,当即人事不省。
宋恪整个人撞在祭坛石柱上,嘴角溢血,手中的玄铁剑断成了三截。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意识迷离间,望着空中逐渐消散的白光,颤声喃喃道:“那是什么?为何我会觉得如此恐惧?”
一时间,平安镇钟楼祭坛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夜幕被一道青芒划开裂痕,一架青木云舟自天际而来。
伴随着云舟疾驰破空的锐响,江骁桦捏碎了最后一枚传讯玉符,却始终不曾联系上云莯。
他在洛玄宗收到江远道的传讯,说“平安镇惊现祭炼戾魂幡法阵,鬼王出世,请宗门速速求援”,吓得险些魂都要飞了,立即带领着几位化神期以上的长老匆匆赶来。
一路上的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暗自默默祈求,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师尊!”最先发现江骁桦的是琉夙。
这位首席大弟子靠在断墙上,左臂用撕下的衣袖简单包扎着。
江骁桦瞳孔骤缩,只见祭坛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浑身是伤的弟子,血污在青石板上漫成暗红的溪流。
他踉跄着跳下御凌剑,第一时间去看云莯,跪地将人小心扶起来:“云师弟?”
云莯的睫毛颤了颤,勉强睁开眼睛:“师、师兄……”
“先别说话了,师兄带你去治伤。”江骁桦指尖按在他腕间,感知到那若有若无的脉搏,眼眶瞬间泛红。
他转头对身后弟子吼道:“快,把所有伤员的都扶上云舟,去千秋台,盟主那边我已传讯,千秋台的医师和丹师半个时辰内就能赶过来!”
御空舟破空而起时,平安镇的天空突然掠过几缕阴雾。
云莯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物,身上的伤在锻体诀的作用下慢慢修复着。
【好家伙,临了临了,还能出这等反转,ε=(′ο`*)))唉,人生啊!】
系统的声音居然怀揣着一丝后怕:『莯莯,这样的事以后或许不会少,毕竟原著一直是以反派男主岁聿的视角写的,这次平安镇的事,原著中他并未参与,几乎只是一笔带过,没想到会如此惊险!』
【可不是嘛,我特么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幸亏上次在黎阳山秘境中得了那本《九星锻体诀》,否则此次就真的难说了。】

青木云舟眨眼便是千里,很快就与千秋台派来的医师和丹师碰头。
此次平安镇的行动,众弟子虽然都身受重伤,但好在都没有性命之忧,最让江骁桦担心的唯有云莯一人。
“医师,我师弟他情况如何?”
“江宗主放心,令师弟并无大碍。”
“你可诊仔细了?我刚才给他探脉的时候,经脉尽断,气若游丝,几乎整个人都要碎掉了,怎么可能无碍?”江骁桦一脸看庸医的表情狐疑道。
那医师心中即便不喜对方质疑自己的医术,还是再次仔细探查起来:“许是他另有机遇,如今体内的经脉正在逐渐修复,甚至比原来拓宽了不少,骨骼肌肉的硬度似乎也在加强。先前因为修为跌落遗留下来的暗伤,以及灵气滞涩的问题如今皆有所好转,待他醒来,后续只需好好调养便可。”
江骁桦闻言总算放下心来,估摸着跟师弟前段时间炼体起了效果,所以这次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当初若是早知形势凶险,他必定说什么都不会让云莯去趟这趟浑水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叫他如何跟师尊交代。
千秋台的偏殿里飘着淡淡的药香。
云莯攥着被角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盯着眼前半透明的系统面板,上面的数字像抽风似的上下浮动——
#岁聿当前的黑化值:80%…90%…84%…96%……
【系统,你确定没抽风?】
系统的电子音难得带了点郑重:『岁聿的神魂在祭坛被强行拽回体内,虽未碎裂,但残留了怨气反噬。方才千秋台的医修给他治疗时,系统检测到他的神识波动异常,极有可能受影响陷入了梦魇之中。』
云莯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踩在青石板上。
摸起放在床头的外袍随意披上,扯了扯外袍系带:“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看看,可别出事了!”
他推开房门时,正撞见端着药碗走来的师梦岚。
大弟子今日换了月白衫子,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师尊这是要去哪儿?您的伤还没好……”
“没什么,就是去看看岁聿那小子。”云莯绕过她,脚步急得带起一阵风,“对了,他的屋子在哪一间?”
师梦岚指尖的药碗晃出几滴褐色药汁,溅在青石板上洇开:“东、东边第三间……但医修说他现在需要静……”
后半句话飘进了风中,云莯压根就没注意听。
门虚掩着,沈星霜靠在桌旁打盹,手里还拿着两株草药。
云莯推门的动静惊醒了她,少女慌忙站直了身:“云……师、师叔……你怎么来了?岁师兄还昏迷着,您别……”
“滚出去!”云莯皱眉望着床上的岁聿,不耐烦地朝沈星霜挥了挥手。
沈星霜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多说,不情不愿地跺了跺脚,委屈地跑了出去。
岁聿苍白的脸几乎要融进素白的被褥里,额角渗着冷汗,睫毛剧烈颤动,像是被什么极可怕的东西缠住了。
云莯走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指尖刚碰到皮肤,忽然有股若有若无的黑雾从岁聿眉心涌出,缠绕上他的指尖。
“嘶——”他吃痛缩手,那黑雾却像有生命般顺着他的脉络钻了进去。
眼前景象骤变,云莯一阵恍惚后再睁眼时,发现他正站在一座朱门大院内。
青石板缝里长着青苔,穿堂风卷着银杏叶簌簌作响。
几个穿锦缎的孩童正围在井边,中间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怪物!”扎着双髻的女孩叉着腰骂,“长白毛耳朵的野种,也配和我们玩?”
那道小小的身影缩得更紧了,云莯这才看清,是幼年的岁聿。
不过七八岁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耳尖露着两簇雪白的绒毛,稀疏的绒毛下泛着红彤彤的色泽,他显然刚被人用力揪过。
为首的男孩抄起石子砸过去:“你娘是妖,你也是妖!我们岁家不要妖怪!”
“不是的……”小岁聿缩成一团,胳膊护着脑袋,“我没有……”
“还敢狡辩?”另一个锦衣男孩揪住他的衣领往上提,“昨日我妹妹摔了镯子,肯定是你这妖怪使坏!”他说着踹了小岁聿肚子一脚,“父王说了,要打断你的腿!”
云莯想冲过去拉开他们,却发现自己像团虚影,只能看着小岁聿被踹得撞在假山上。
这时,院门口传来威严的男声:“闹什么?”
岁淮忠——云莯认出这是岁聿的父亲。
他穿着四品文官的绯色官服,眉头紧皱地走过来,看见缩在地上的小岁聿,目光立刻冷下来:“又闯祸?”
“爹!是他推了昭王府上的长宁郡主!”为首的男孩躲到岁淮忠身后,“阿宁的镯子都碎了,人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不、不是……不是我……爹,不是我推的……”
岁淮忠蹲下来,捏着小岁聿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娘是白泽妖,生你时就该掐死。”他的拇指碾过小岁聿耳尖的绒毛,“现在倒好,连同族都容不下你。”
小岁聿眼眶通红,咬着唇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岁淮忠冷笑一声,甩袖道:“关入地窖三天,不给饭食和水,看看你还敢不敢闯祸!”
地窖潮湿阴冷,霉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他看着小岁聿蜷缩在稻草堆里,嘴唇干裂得渗血,手指抠着青石板缝,喃喃道:“我没有推阿宁……”
三天后,地窖的门突然被撞开。
几个衙役举着火把冲进来,喊着:“岁家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满门被屠!快找找还有没有幸存者!”
小岁聿迷迷糊糊地想爬出去,却被衙役一脚踹回来:“臭妖怪,肯定是你引来的灾祸!”
云莯跟着小岁聿被丢进乱葬岗时,天正下着雨。
腐尸的气味混着血水漫过脚踝,小岁聿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却不难过?”
“因为他们从未把你当家人。”云莯终于能开口了。
他蹲下来,用袖子擦去小岁聿脸上的血污:“你没有错。”
小岁聿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惶。
云莯这才发现,自己在幻境里的模样与现实不同——没有冷硬的表情,没有刻意维持的毒舌,只有一双盛满温柔的眼睛。

第25章 卷又卷不起,躺还躺不平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触发支线任务2——开解岁聿心结,需引导其亲手‘杀死’幻境中的你,方可破局。』
云莯愣住:【让他亲手杀我?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莯莯,这梦魇幻境由鬼王的怨气影响,勾起岁聿儿时的负面记忆所产生。你是他一直以来潜意识里最想杀掉的人,已经成了执念,执念不破,他便永远无法醒来。』系统解释道,『宿主前期需要扮演‘救赎者’,让他相信自己也值得被爱,后期打破幻象,击碎救赎滤镜,让岁聿亲自动手破局。』
【阿西巴,干脆点,直接给我的脖子来一刀吧,这种任务绝逼是有毒的。与其等到将来被反派男主这样那样的搞死,还不如现在自我了断更爽快些!】
系统尴尬地哈哈两声:『莯莯,别灰心嘛,这次任务奖励丰厚,说不定等你醒来,岁聿的黑化值就降低了呢。』
【别给我画大饼,吃撑了!】
“你是谁?”小岁聿声音沙哑。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人。”云莯哽了哽,略显烦躁地解下外袍裹住他,“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小岁聿突然抓住云莯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骗人。”他耳尖的绒毛在雨中微微发抖,“所有人都讨厌我,害怕我,说我是个怪物,不会有人对我好的,你是个骗子!”
“我不骗你。”云莯把他抱进怀里,能感觉到小家伙瘦得硌人,“我带你去吃桂花糖糕,买新衣服,好不好?”
云莯现在感觉自己肯定特别像诱拐小孩的骗子。
小岁聿含着泪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云莯摸了摸他白绒绒的耳朵,“我叫云莯,以后就是你师尊了。”
幻境里的桂树正抽新芽,云莯蹲在院角给青菜浇水,余光瞥见岁聿抱着一卷《基础丹方》从竹帘后探出头来。
少年耳尖的绒毛被晨露沾湿,在春日的风里软塌塌垂着:“师尊,这味‘赤焰草’的生长周期,当真要记满三页?”
“笨。”云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故意板起脸,“丹道讲究触类旁通,你背十遍不如跟着我炼一炉聚气丹。”
话虽如此,他还是转身从石桌上摸了块桂花糖糕,抛过去时又偷偷放慢灵力,让那糖糕恰好落进岁聿掌心。
少年低头咬住糖糕的瞬间,云莯喉间突然泛起酸涩。
他望着院外连绵的青山,望着岁聿发顶翘起的呆毛,望着檐下那串被风撞响的铜铃,这些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细节,全是岁聿潜意识里对‘家’的描摹。
可系统的倒计时已在识海炸响三天,每一声“滴答”都像重锤砸在他心口。
『莯莯!』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刺破晨雾,『岁聿的神魂与幻境的契合度高达92%,外界本体的生机正在逐渐流逝,最多七日,灵脉便会彻底枯竭。』
云莯的手猛地一颤,浇菜的铜瓢“当啷”坠地。
他望着蹲下身帮自己捡瓢的岁聿,少年睫毛上还沾着糖渣,仰头时眼底盛着比晨露更清亮的光:“师尊可是累了?我去温壶茶来。”
“不必。”云莯攥住他的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掐出红印。
岁聿吃痛地轻呼,他才惊觉自己失态,慌忙松了手。
“岁岁,你可曾想过……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少年的动作顿住。
他将铜瓢轻轻放回石桌,指腹摩挲着云莯方才掐出的红痕:“师尊又说胡话了。”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笑意,“前日你还说要等桂树开花,给我酿桂花酒。”
“那是骗你的!”云莯急了,反手抓住少年的肩膀摇晃,“你幼时被关在地窖,被丢进乱葬岗,被所有人骂作妖怪——这些才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你臆想出来的假象!”
岁聿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云莯发红的眼尾,忽然伸手覆住对方颤抖的手背:“师尊为何要骗我?”少年的掌心滚烫,像是要把温度烙进云莯骨血里,“那日在乱葬岗,是你说要带我回家的,你处处照顾我,还给我买桂花糖糕,买新的衣服,教我读书写字,修仙炼丹……前日我着凉咳嗽,是你守了整宿,把我的手焐在胸口……”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低头吻了吻云莯手背:“这些,难道也是假的?”
云莯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忽然想起幻境里的自己并不受系统限制,可以随心所欲,无需维持恶毒师尊的人设,所有温柔都是本心的流露。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岁聿沉溺在充满恨意的幻境里,而是……他终于敢相信,这世上真有一个人会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莯莯,时间不等人,这里毕竟只是梦魇幻境,再不让他动手……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云莯无奈地闭了闭眼,意念一动,祭出识海内的本命武器司禹剑,端详了片刻。
哎,就没见过自己这般上赶着找死的,摆烂吧,躺平了!
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卷又卷不起,躺还躺不平,反复仰卧起坐,那得多累啊!
当云莯把剑塞进岁聿手里时,少年的指尖在发抖:“师尊要做什么?”
“刺进来。”云莯握住他的手,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一切都是假的,师尊都是骗你的,爱恨相消,破解万厄,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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