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阿川，我做了个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
时伯川打开一看，是一枚铂金胸针，此时正静静躺在红色天鹅绒布上，蓝宝石经过复杂的切割，让光线在上面的每一次流动，都宛如深海层浪迭起。
这或许不是沈清淮作为设计师设计的最贵价的装饰品，却是最用心的。
000探头看了眼：[完了，咱们输了]
[那可不一定]
时季晗在桌子下面踢了周泽阳一脚，眼神暗示：快啊，按我跟你说的做。
周景城察觉到了他们桌下面的小动作，高高挑起眉梢。
来，让他看看这份体面的工作，到底有多体面。
周泽阳在他哥爱的注视下，扭扭捏捏表示自己要上厕所，跟时季晗一前一后溜了出去。
桌上只剩下周景城一个外人。
夫夫俩完全没察觉到他们的离席，眼里只能看到对方。
时伯川拿着胸针，很是喜欢：“阿淮，为什么送我礼物？”
沈清淮在灯光下微笑，深情款款：“阿川，今天是你生日，忘了吗？”
夹在他俩中间的周景城面无表情切开一块牛排，觉得自己就是个太阳能路灯，白天充电晚上放光。
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引起了夫夫俩和周景城的注意，三人齐齐看去。
“跟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 Hi，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六个服务员推着一辆发光餐车堂而皇之地路过所有人，在时伯川面前停下，巨大的蛋糕怼在了桌前。
最前面领头的时季晗和周泽阳手持七彩荧光应援棒，刷得举起一块巨大的镭射灯牌，上面“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正随着生日祝福歌的旋律欢快闪烁。
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哇塞，有人过生日！”
“餐厅还有这活动？拉黑拉黑。”
“妈呀，成年人的世界好可怕。”
“各位来宾，各位来客，”时季晗拿着麦克风，一腔正统播音腔，“我们今天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大哥时伯川的三十三岁生日，让我们一起祝他——”
气氛组周泽阳砰一下放出彩带，跟现场观众一起大喊：“生、日、快、乐！”
时伯川面容逐渐惊惶，无助得往一边缩去。
周景城叉子上的牛排啪一下砸进了餐盘中。
弟？体面？
第18章
周景城非常庆幸这家西餐厅是分餐制，他端着自己的牛排盘一个转身，椅子划出180度完美弧线，对着后面那张桌子旁正准备落座的一对小情侣露出微笑：“拼桌吗？"
小情侣瞳孔地震，对他连连摆手后退，火速换了张桌子落座。
周景城独享一张新桌子。
这边，时伯川使劲往后缩，双开门肩膀却抵上了沈清淮的胸膛，退无可退。
时伯川看着那硕大的“生日快乐”霓虹灯牌，无比脆弱。
【叮，恶毒值+5】
脆弱的男人被被时季晗一把抓了出来，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唱生日歌的电子小皇冠，"哔哔哔"闪着七彩LED灯，强制爱戴在了时伯川头上，把麦克风怼在了他嘴边：“大哥，说两句。”
时伯川紧紧闭着嘴，用全身表达拒绝。
肩膀被轻轻推了推。
他扭头，对上沈清淮举着手机录像的手。对方笑着鼓励他：“阿川，说两句，我这正录像呢。”
时伯川震惊：？
笑话落不到自己头上就很有观赏性是吧？
【叮，恶毒值+8！】
“我……”他一时不察漏了个音，吐出个字来。
“说得好！”时季晗和周泽阳立刻海豹鼓掌，仿佛在听感动中国。
时伯川：“？不是，你们两个……”
“好！！精彩！！”
别管说得啥，就说气氛到没到位吧。
时季晗还拍了拍周泽阳：“快，领导发言呢，你怎么还没录啊，不如我淮哥机灵。”
沈清淮的镜头自动对焦他老攻，轻轻笑的时候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开心：“啊？我觉得很好玩啊。阿川，笑一个。”
观赏性动物时伯川：“……”
他放弃抵抗，尝试性露出个微笑。
这纯属于被动技能触发，他开始笑着向周围人点头致意，犹如领导视察。等反应过来时——
等会，我在干什么？！
过程被沈清淮全程记录了下来。
这么有意义的时刻，当然要录像纪念。
他甚至转镜头拍了个广角，把起哄的吃瓜群众和敬业的侍应生们一并录了进去，最后的镜头停留在时伯川那张可怜无助的俊脸上。
【叮，任务“在共进晚餐时让时伯川对白月光念念不忘”已完成，奖励恶毒值+20】
更有意义的时刻当然是送礼物，时季晗作为负责任宿主，当然要cue完全部流程。
他暗示周泽阳又该上场了。
周泽阳给了他个“你放心”的眼神，开始在自己的工装短袖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条皱巴巴的围巾。
掏出后拎起来抖了抖，给围巾做了个舒展运动。
时季晗震惊：[他居然直接把围巾塞兜里带过来了？连个塑料袋都不给？]
000感叹：[卧槽还有高手]
周泽阳双手奉上那条暖冬围巾，在三伏天的西装餐厅里，捧着递给了时伯川，言辞恳切，目光真挚：“时总，这围巾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是我亲手织的。愿你三冬暖，愿你夏不寒。”
时伯川：夏天还能体寒的是空调外机吧？
他不敢耽搁，战战兢兢接过那条围巾：“亲手织的？那太有心了。”
“这是什么？”沈清淮突然拎起掉出来的吊牌，一字一句念道，“2025年秋冬季高级氛围感围巾9.9元男绿色格子韩系情侣保暖加厚……？”
【叮，恶毒值+4】
周泽阳：“……”
时季晗：“……”
周泽阳看他老板：老板你怎么没摘吊牌！
时季晗瞪回去：你怎么也不检查！我还没说你从兜里掏出来的事儿呢！
两人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工作中互扣shi盆子的怨种同事。
“……真是太有心了，还买了当季新款，”时伯川拿纸巾擦擦额上的汗，“我现在不但不寒，还有点中暑。”
【叮，恶毒值+2】
时季晗快速转移话题：“那让我们来吹蜡烛切蛋糕吧！”
三层豪华蛋糕终于登场——这是在场唯一正常、甚至很美味的东西。
因为时季晗从不亏待自己的嘴巴，三层夹心各个不一样，他最想尝那层巧克力黄油薄脆爆爆珠还带奶冻的。
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帮他们把大蛋糕放到了餐桌中央后，推着餐车撤了下去。
见没热闹看了，食客们很遗憾地扭回头去继续吃饭。但餐厅里的谈笑声骤然多了十倍。
“我来点蜡烛。”周景城突然接过打火机。
时季晗顺手递给他：“可以啊……等会，你刚才也坐在这吗？”他狐疑看着这个男人。
金属碰撞出清脆响声，打火机嚓一下跃出跳动的火焰。周景城一根根蜡烛点过去，闻言幽幽道：“时少，你眼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非常理直气壮的反问。
时季晗顿时心虚，他摸摸鼻子，眼神飘忽：“啊这，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周景城很大声地叹了口气：“也是，你们是家宴，而我终究是个外人。”
搞得时季晗更心虚了：“对不起嘛，一会给你切个最大的蛋糕。”
周景城很满意，笑着闭麦了。
一旁的周泽阳像是见了鬼，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哥哥和老板哪个都得罪不起，又默默闭上了嘴。
一顿饭吃下来，时伯川的寿命都减了好几年。
第二天上班，秘书笑着问他：“老板，昨天生日过得怎么样？”
时伯川忧伤：“很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秘书：“啊？”
“对了，”他想起那条暖冬围巾，说，“你查一下，公司有个名字里带阳字的，在哪个部门。”
秘书不明所以，但还是领命去查了，下午把结果送到了时伯川桌上。
资料有很厚一沓，时氏集团毕竟是个庞然大物，在职员工数万人。时伯川翻了翻，并不确定哪一个是让他暖入心扉的始作俑者，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有个特点，就是在公司的底层，比较边缘。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吗？”
昨晚留下了周泽阳的联系方式，时伯川联系上了对方。
与此同时，周景城终于睡了一晚好觉，既不用半夜跨国会议视频，也不用早起遛狗，他甚至没去上班，完全被封印在了床上。
孙秘书一个电话给他打了过去：“老板出事了！哈兰昨天连夜回国，今天跟疯狗似的狙击我们股价！”
“你昨天参加的棋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去安抚那些人的情绪的吗？怎么今天一个个癫成那样？”
“稍等，”周景城说，“我眼睛出了点问题，你慢点说。”
孙秘书忧心忡忡：“啊？什么问题？严不严重？老板你早说你出事了啊，我这就去医院慰问你！”
“现在没事了，我已经睁开了。”
孙秘书：“……”
周景城在电话那头很淡定：“海外不是周家的地盘，示弱驯服就真被群秃鹫吃得渣都不剩了。这样，你去联系这家公司，他应该对哈兰做空的料比较感兴趣……”
孙秘书听他刚起床的老板给自己部署了半个多小时的驱虎吞狼高端商战，一边“嗯嗯”点头，赶忙记下，完了想起件事：“老板，你弟弟今天又又又请假了，说有个大项目等着他。”
周景城说：“ 请假？让他这个月的工资去瑞士银行取，我不开。”
孙秘书问：“瑞士哪家？”
“伯爵红茶&经典原味双拼的那家。”
周泽阳还不知道自己的工资已经被他哥没收了，正紧张激动的给他老板发消息。
【阳仔炒饭：老板，大进展！你大哥给我发消息，让我今天下班后去办公室找他】
【阳仔炒饭：单独约我加戏诶，能不能算加班费？】
收到消息的时季晗：？！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听不见，”他自动屏蔽了加班费的刺目字眼，目光落在“单独约我”，“下班找他”上，“天哪，居然真的有效果了？”
不是，大哥你怎么真就把持不住了？
000喜极而泣：[宿主你果然是最棒的！我们的造谣式恋爱都让剧情走上正轨，不愧是全能宿主！]
【叮。任务发布，让沈清淮撞破丈夫与白月光的深夜私会场景，奖励恶毒值+30】
30！！！
巨款！！！
时季晗赶忙找上今天去了分公司出差的沈清淮，一连串电话催命call回：“淮哥，速来！”
等沈清淮匆匆忙忙从外市赶回来，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今天周五，公司员工走得贼干净，加班的都没几个，他站在空荡荡的公司大厅，问：“发生什么事了？”
时季晗一把抓住他，连声催促：“你先跟我来，来了就知道了。”
他把人扯进电梯，按照000的指使按下电梯层数，直达总裁办公室的路上狠狠谴责：“我跟你说，这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乌烟瘴气！”
沈清淮看他这么生气，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稍显慌张。
等时季晗啪一下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那两颗挨在一起的脑袋后，沈清淮更是呼吸一滞。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
他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冷静与体面，颤声问：“你们……在干嘛？”
“啊？”
两颗脑袋齐齐回头。
露出了电脑屏幕上的b站视频。
【up主教你十分钟掌握VLOOKUP函数，告别职场小白！】
时伯川试探出声：“帮、帮咱公司的员工培训职场技能？”
不然一个连设置万元显示、OCR 文字识别、动画复制等等操作都不会的家伙，到底为什么在简历上填了“精通wps等各项软件”啊？
周泽阳看到时季晗就像看到了亲爹，两眼淌出蛋花泪，就差一猛子扑上去了。
救命啊他怎么真的来加班了！！
沈清淮的表情从愤怒、悲痛、逐渐转化为愕然。
【叮，任务“撞破丈夫与白月光的深夜私会场景”已完成，奖励恶毒值+30】
时伯川还招手，让新来的两人过来看b站的播放记录，从Excel的多维表格到PPT的路径动画，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让时季晗看到就萎了。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静待花开.jpg
他侧头去看沈清淮的表情，发现对方居然开始饶有兴趣拉滚动条，想详细看看路径动画的制作过程：“这怎么做的？好神奇。”
“……”
你们合格牛马是这样的哈。
这么腌入味，做成牛羊肉串入口必定孜然麻辣。
时伯川侃侃而谈：“小阳这几天的行为我早就察觉到不对，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时季晗勉强打起精神，听听还能放出什么屁来：“怎么说？”
时伯川说：“我刚才测试了下，小阳很有营销天赋，好好培养一定是公司助力。可这样一个人却籍籍无名，是个被排挤在公司边缘的小人物，有上进心却无出头之日，这才剑走偏锋，决定在我们前刷存在感，以求铮个前程。”
他情真意切总结道：“励志啊。”
这一下直接把时季晗和000干沉默了。
空气凝固成了冻豆腐。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剧情崩成这样，白月光秒变上进公司员工，000好像看到了回统界复命时主系统啪啪啪发过来的处罚单们。
自己不明白，明明任务都有好好完成，怎么剧情就走偏了？
替宿主感到委屈QAQ
周泽阳打破沉默，猫猫指头表情包：“啊？说我吗？”
“合理，”沈清淮点头，非常赞成时伯川的推测，“一下子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又对周泽阳说，“当然是你。阿川看人很准，他说你有天赋，你肯定有。这样吧，小晗新的服装系列是不是要宣传了？你俩合作一下。”
时季晗连声喊：“不是，你们——”听我说啊！
周泽阳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他的嘴，眼睛亮得像探照灯：“那我有工资吗？正常发放、不会被扣到只剩一钢镚的那种？”他羞涩询问。
时季晗直翻白眼：“唔！唔唔唔！”
大胆！！
时伯川生气：“谁无故扣你工资？这不是职场霸凌吗？简直道德低下，没有人品。你放心，以后跟着我们干，不会有人敢这样对你，干得好还会有奖金和提成，公司股份也不在话下。”
“时总！”周泽阳立马就吻上来了，“咱们再看几个干货，我现在充满了加班的动力！”
[我现在充满了想死的动力！]时季晗对000发出灵魂呐喊，[你的任务检测标准是不是出问题了？系统是不是中病毒了？不然剧情怎么可能偏成这样！]
000委屈：[我是高维智械，怎么可能出问题？]
时季晗确定以及肯定：[绝对是你的问题，我这就把你打回去维修]
主打一个遇事不决从不内耗，不问自己为什么，只问别人凭什么。
000虽然被误解了很伤心，但还是努力安慰宿主：[没关系，也不算崩得太彻底，只要这两人不把HE大结局的世纪婚礼提前到现在，蝴蝶掉中间追妻火葬场的三十万字，我们就还有救]
时季晗重新恢复赚钱的力气：[好，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000：[。]
000：[去领主系统的行政处罚单]
时季晗：。
回去后，他非常伤心地给自己点了七八个外卖，还没用膨胀神券，带着日子不过了的悲愤，决定用麻辣烫淹死自己。
也是很会选死法了。
本来过了周末两天，他都快自己调理好了，想着没事，东边不亮西边亮，棺材盖板我说真敞亮。
结果周一上班，看到了工位对面的周泽阳。
时季晗：不嘻嘻。
周泽阳带着还没被早八腌入味的热情洋溢，跟他打招呼：“小晗，早上好。”
时季晗强烈谴责：[听听，连老板都不叫了]
000：[毕竟你俩现在共侍一主]
[？你要不会用成语就闭嘴]
周泽阳凑过来说：“淮哥让我跟你一起想宣传方案，让我全力配合你。我能先看看你的新品设计吗？”
时隔一个月，继“碳水狂想曲”后，高产的时季晗又给时尚界带来了一堆垃圾。
上班如上坟系列。
他把时装图发给周泽阳看。
第一张，模特身穿印有公司标语的裹尸布西装，“狼性文化”，“弹性工作”，“扁平管理”将人紧紧勒住。他背着行军床，手里抓着“早日暴富”字样的颈枕，带着黑眼圈的眼空洞看向镜头。
第二张，层层叠叠的欧式大裙摆繁复沉重，是由一张张可食用色素纸叠出，每一张上面都写满了老板画的大饼，将模特死死压住，堪称吃饼の纸裙艺术。
配饰是一副“我简单讲两句”卫生卷纸耳坠，足足五米长的废话演讲稿，是老板在临下班时一个人的狂欢。
除此之外，还有ppt激光滚屏风衣，咖啡胶囊串成的连衣裙等等，连配饰都有所设计，什么功德木鱼帽，“已读不回”口罩，墓碑公文包，花圈耳机，坟头高跟鞋。
周泽阳惊讶：“你创作没有瓶颈吗？”
“本来是有的，”时季晗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幽幽道，“上了几个月的班，就没了。”
周泽阳顿时惺惺相惜，知道有老总的弟弟跟自己过得一样惨，他就放心了：“你是不是有宣传方案了？这次咱们联合起来，绝对让时总的宣传费物超所值。”
时氏集团的新装很快又上市了。
这个消息不用周景城去特意打听，就有人不断传进自己耳朵里。递消息的人还都在用古怪的目光瞄他，等周景城问起时却都在打哈哈，绝口不提到底为什么，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把你们这些谜语人豆沙了。周记豆沙包核善微笑。
这天，他终于从跟哈兰的商战中抽出空来，问孙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孙秘书给他看时氏的新装宣传：“是时少跟新人的合作产出，又上了热搜，您看看。”
周景城随机点开一个链接，是衣服跟新能源电车的联名广告。
等会？跟新能源电车？
他点击播放。广告里的女主提着裙子在地铁站一路狂奔，由咖啡胶囊串成的续命战袍叮个咙咚响，高跟鞋里藏着的浓缩咖啡液，随着踩踏渗出加班燃料：“燃料不足，动力不够，怎么办？”
女主现场打开一个胶囊灌进鞋里一顿猛摇，单脚踩地拎着鞋子念出广告词：“直流快充，快速补能，续航持久。”
然后转头以刚才的二倍速窜出画面，跑出残影。
周景城：？
他点开下一个。
是个职场短剧，主角在受尽上司打压、同事排挤后，一把撕开裹尸布西装，扬起碎布朝天大喊着“别人朝我扔泥巴，我说这泥来自黄土高坡”。随后立马闪现黄土高原，在羊皮筏子上激流勇进，在黄土地上打起安塞腰鼓。
旁白深情朗诵：“人生，不止有一种活法；世界这本书，你又多读了几页。”
周景城：？？？
“有病吧。”他说，手指又点进了下一个。
一个助眠ASMR主播戴着功德木鱼帽盘腿坐在地上，被人一下一下地敲脑袋，帽上的led小屏显示“功德+1+1”字样。直播间标题：敲一下原谅老板，敲两下放过自己。
紧接着是一个吃播主播，正一边喊着“宝宝们我们试试这个鲱鱼罐头味”，一边从欧式大裙摆上撕下一张食用纸塞进嘴里：“哇这个味道好特别，呕，出乎意料的呕呕……好吃呕！宝宝们……呕。”
画面一黑，主播紧急下播。
周景城看着翻车视频，笑道：“这什么营销鬼才？幸亏不是我公司的人，有他和时季晗，真是时伯川的不幸。”
他顺手就给时伯川转发了个“工伤险投保须知”的链接，看似友商关心，实则贴脸嘲讽。
笑了半天发现不对：“等会，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秘书指了指热搜第一#时季晗谁又惹你了#下面的热二，#特别鸣谢周景城#。
【这大胆的设计，前卫的宣传，周总没你操刀我不信】
【磕到了，两人价值伍佰的爱情】
【相似的病情碰撞出爱情的火苗，看，热搜大名都挨着】
【楼上？是饭么你俩就端上来？】
孙秘书：“继上次老板你跟时少的合作系列一战成名后，大家都觉得这些也是你的亲传大作。”
周景城那双狐狸眼再也笑不出来了，他难以置信，反复确认：“我的大作？凭什么这样说？”
孙秘书已经退到门边：“夫人刚来电话，说心理医生要定时复诊，别把自己憋疯了。”
周景城“啪”一下把手里的中性笔帽撇了。
恰好此时，时季晗的消息发了过来，问他过几天的时氏新品发布会来不来。
【几点了还不睡：给你留了C位】
周景城甚至都没问他为什么突然邀请自己，坚定打下两个字。
【z：参加。】
他不但要去看看那个新的营销鬼才，让hr认准脸以后招聘好避雷。
还要去发布会上当众澄清，时季晗的新装系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几点了还不睡：奈斯！】
【几点了还不睡：入场费1888，贵宾席3888，支持微信支付宝哦亲~】
周景城：？
天价小黄牛？
周景城眼中闪过一丝荒唐，他仔细读了那句话几遍，怀疑这是中文吗？
【z：你在说什么东西？】
那头嫌弃，很大声地啧他：【啧啧啧】
【听不懂？我该怎么跟你解释什么叫入场费呢？】
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周景城好像被回旋镖扎了下。
【叮，恶毒值+2】
再看时，连带着1888,3888这两串数字后面的88都开始变得别有用意。
他扯了下嘴角：“不是吧，这么记仇？”
声音听上去挺无奈的，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情绪。
时季晗看那头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一会儿，给他打过一笔钱来。
【对方转账6888元】
【备注：自愿赠与。我要最中间C位。】
时季晗：！！！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手指在屏幕上舞出残影。
【几点了还不睡：好的周总！您放心，我哥想坐那我都一脚把他踹开】
【几点了还不睡：这可是属于您的无敌至尊镀金圣位[皇冠]】
周景城想，这家伙还有两幅面孔。
小小中间商赚天价。
时氏的新品发布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