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上很简单,他大概是要扮演一个不太重要的配角,临时拉过来补位置的?也是,要真是主要角色的话,也不可能观众都到位了,再给他捞过来。
“靠,真的酸。”
时停煜硬是拧着眉吃完了橘子,手上翻了两页,看到最后一页,那是一张合照,他站在C位中间,身边还有人伸手揽住他,照片中的他也微微侧身朝向那人,看着关系很不错的样子,但看脸,他一点都认不出来。
那人比他矮了半个头,看着傻里傻气的,他跟这人很熟悉?不太像吧,感觉有点怪怪的。
因为这个动作看着并不是很顺手,无论是伸出手的还是被搭的,他就这样乖乖地任由搭着?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他站起身来,按照照片上的着装,去找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素白的戏袍,走进更衣室更换。
衣服摩擦之间,手腕处又是一阵疼痛,时停煜愣了一下,想出去先找管理员要个创口贴,免得把人衣服给弄脏了,手在搭在更衣室的门时,他愣了一下,在把手的遮挡之下,油性笔写着一行小字。
时停煜缓缓蹲下身,这是一排熟悉的字迹。
“铛铛铛——”
钟声敲响了,管理员打开小门,在看到时停煜剧本边放着的一盘橘子皮,眼中难得有点迷茫:“您很饿?”
不饿的话,怎么连这种橘子都全部被吃完了。
时停煜回头看过去,睁眼说瞎话:“不是我吃的,刚刚有个……嗯,小怪物过来了,它让我给它剥的,我就剥了。”
管理员嘴角颤了颤:“啊?”
时停煜一脸镇定地把话题给拐到正事上:“我刚刚已经看过了剧本了,走吧。”
管理员只好先收回自己的视线,对时停煜微微一笑:“好的,来,您这边请。”
时停煜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后台准备室,直接看向管理员:“您也要上吗?”
管理员摇了摇头:“您说笑了,我是工作人员,不负责这一块的。”
“嗯哼。”时停煜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在厚重感的幕布后,垂眼看着从台阶离开,立在黑暗中的管理员,那一身制服中,白色的手套显得异常显眼。
他听到这一声,整个场馆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微弱的光线中,几位演员纷纷站到了他的身边。
“祁七?”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来。
时停煜一愣,侧眼看向身边的人,短发女生,对方的衣服上还带着点血迹,看着状态好像不太好,但眼中的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
这人认识他?
不对,那句话中让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很肯定,那是自己留下的标记。
时停煜收回自己的视线,没有交流的欲望,只是将视线投向观众席上,舞台上现在的光线还暗淡着,陆续有人在身边来回走着,在做着这一幕的准备。
成苏愣了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垂着头站在原地,等待着戏剧的开场,又是这样,跟无限循环一样,她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一次两次三次,再来一次,她还会记得自己要出去吗?
舞台上的灯光大亮,她麻木地往旁边走,等待着由这些怪物主导这场戏剧,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能结束。
这种混沌着堕落的感受让人绝望而无力,她不知道这场一模一样的戏剧还要进行多少次,她还要受多少次伤才能出去,到底要怎么出去。
额前散落的头发挡住照入她眼中的最后一抹光线,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身体因为精神负荷过重开始了无意识地颤抖。
时停煜侧头看向成苏,在大脑中努力翻找了下,实在是一片白茫,想了想他也跟着走到一边,似乎应该是这样,没法,那个剧本写得有点点过于简洁了,再加上他本来也没有什么经验,除了站边边也不清楚接下去要做什么。
成苏脑子一片混乱,她抬头注意到时停煜这边奇怪的行为,再次试探性地朝他跨进一步。
时停煜抬眼看着有意走近自己的人,眼中划过一抹警惕之色,站直的身体紧绷起来,眉眼压着,实在是这个地方太奇怪了,他还年轻,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所以暂时不想把这条小命给搭进去。
队伍中,一个男人双手被反绑,跪在舞台上,脸上一派惊恐的表情,而他面前站着个瘦弱的女孩子,他神经质地喃喃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杀了你,都是它们逼的,都是它们逼的……”
“你要算账,也要去找它们,不该来找我的,不该来找我的。”
这个男人不断挣扎着,像是看怪物一样看面前的女孩子。
纤瘦的女孩子垂着手,刀锋折射出冰冷的光线。
时停煜紧抿着唇,看着面前这一幕,他是知道戏剧有些会用道具,但目前这个走向他可不认为是会用道具的。
下一秒,女孩手中的匕首刺入了面前男人的肩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鲜血很快染红了她身上纯白的衣服,她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机械性地捅人,丝毫不管那人的哭嚎声。
时停煜身体有点僵硬,这好像不太像演的,台下这么多小孩子,真不怕带坏小孩吗?这到底是什么鬼戏剧院?
他停顿了下,余光看向台下,表情一瞬间凝滞,台下平和热闹的氛围散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对鲜血狂热的怪物,无数猩红的眼睛大睁着,紧盯着台上疯狂的表演。
时停煜脸色有点惨白,被舞台上的光线一照,更是没血色,短时间接收的信息有点太多了,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这里不是所谓的梦境或者现实,那句话说的也是真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活下去,然后去找那个三角形的魔方。
他注意力重新放到那两人身上,那个被束缚的男人已经咽气了,女孩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鲜血已经在舞台上积了一滩了。
时停煜整个人现在还僵在原地,鼻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做些什么,目前又自身难保,在他犹豫之时,这场荒诞的场面已经结束了,下一幕,他看着男人被踹倒在血泊中,小女孩手中的刀无力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哐当一声,随即整个人如散沙一样被风轻轻一吹就消散在原地。
绝对博人眼球的一幕,超脱常理的戏剧化走向。
这样的场景还在上演,没了这一对,还有下一对,这种审判行为还在上演着,直到舞台上等候着的演员全部走完。
他余光注意到那位奇怪的短发女生身体开始了颤抖,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一些残忍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剧本中只给了他的身份,全程跟观众一样,站在一边观看着。
这一场的戏剧名叫“背叛”。
时停煜并不了解前因后果,自然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一场叫“背叛”,到最后他站得腿都麻木了,才看到身边的女生向前走了一步。
成苏双手被缚,跟前面所有的人一样,跪在舞台的正中间,这一块已经集聚了无数人的血液,她刚跪下,衣袍就已经染上了红色。
另一个人却迟迟没有上前。
时停煜愣怔片刻,注意到观众的视线焦点似乎改变了,从舞台正中央的人身上落到在一边事不关己的他身上,连带着那位奇怪的短发女生。
他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抬步往前走,站在女生的面前站定,视线中的观众才恢复了正常,同时面前的人眼中最后一点光线彻底消失了,她低下头,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时停煜垂下眼,让他来动手吗?果然不是个现实世界,所以他现在该怎么做呢?
成苏一直在等待,却没有等到那把应该落下的刀,她猛地抬眼对上了时停煜有点苦恼的神情,顿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祁七,你回来了对吧,快,解开我。”
第175章
在这种情况下, 看到可能回来的玩家,成苏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那点要死的心思也抛之脑后。
时停煜挑了挑眉, 不太清楚现在的事情走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不可能会随便对人出手的, 想到这里, 他弯下腰, 用手中的刀片果断割开了对方手腕上捆绑的绳子。
全场观众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
时停煜并没有收到影响, 只是他割开绳索的同时, 他手心处莫名多了一道伤口, 不深,要出血也没多少。
“你回来了是吗?”
成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时停煜的手腕。
她这一抓,好死不死地掐住了时停煜手腕内侧自己划出来的伤口上。
时停煜手一抖, 差点给成苏来一刀,好歹是忍住了, 为了避免自己下风,又怕多说多错,于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周围的光线骤然暗淡下去, 时停煜眯起眼适应了一下, 偏头看到那位管理员面色不善地往上走, 登上舞台,径直走到他们身边。
时停煜微微抬眼, 看着面前的人,在等待着对方发言。
这位管理员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在权衡什么, 最终只是开口:“这一场结束了,您先回后台休息室稍做准备吧。”
时停煜压根不管对方心里那点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开口:“她可以跟我一块吗。”
陈述句,他没有在问管理员,只是例行通知,说完他伸手一扶成苏的手腕,就带着人往后台休息室走去,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的一抹阴毒。
成苏呆呆地跟着时停煜的步子走,一直到安全回到了休息室,久积的情绪才有了出口蓬勃而出,眼泪刷刷刷地落下,她真的宁愿死得干脆点,可是每次死了,戏剧还在重复上演。
时停煜坐回椅子上,慢吞吞地思索着成苏跟他说的信息,成苏说他们在恐怖游戏中,前面进行了两场,这是最后一场,但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奇怪的循环之中,再结合他自己留下的信息,勉强能把事实拼个七七八八。
这些连脸上平静的表情都差点挂不住,这种事情传出去,爱因斯坦的棺材板都摁不住吧,可现实就是这样。
时停煜支着自己的脑袋看面前的化妆镜,眼神开始涣散,半晌他垂下头,双手支着额头上,盯着桌面,反科学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哐当一下砸到他身上了。
他现在不主动,那基本等死,看成苏这样子,估计困在这里快被逼疯了,他现在要是说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那成苏估计会直接绝望,然后平静地一头撞死自己。
时停煜快速分析利弊,还得想想之前混蛋的自己怎么就留下一点点信息,含糊不清地让他去找什么金属三角魔方。
足足过了五分钟,时停煜直起身,认命地把自己丢在椅背上,他现在似乎该想起什么,但成苏的那段话在他脑子里跟讲故事一样,还是很虚浮。
“你再说说,分开之后你遇到了什么?”
时停煜整理好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缓缓转身看向已经平静不少的成苏,确认了对方目前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成苏拖了椅子过来坐下,看着时停煜的眼睛说:“就是刚刚我们在台上看到的那一出戏,你看到剧本了吗?”
时停煜点了点头:“剧本并没有详细说。”
成苏停顿了下,艰难开口:“那些都是真的玩家,不过它们早就死了,现在是怪物,剧名叫背叛,因为这片舞台上,只有足够的血腥才能得到观众的满意,刀剑不可能对向自己,所以就只能……。”
时停煜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了:“但现在的戏剧是反过来的?”
他说到这里,蓦然停顿了下,眼睛眨了眨,刚才最后一对是他和成苏,而成苏是被束缚的那一个。
成苏自然也注意到了时停煜的停顿,顿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时停煜“哦”了一声,重新躺回椅背上,整个人呈现非常放松的状态,似是并不在意这件事。
靠,别盯着他看啊,他现在一件事都不记得,鬼知道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他现在要有什么反应,愤怒,然后捅死这人?不能的啊,不然他现在一问三不知的,在这么大的地方找那什么魔方得找到死都不一定找得到。
权衡好之后,时停煜整理好情绪,抬眼看向成苏,继续试探:“要想出去的话,得先找到那个魔方。”
成苏缓了口气,没发现半点不对,开始严肃分析:“魔方应该在管理员手上,但我这么多次轮回,一直没找到管理员,这很不对劲,可就是这样,不上舞台就会死,上了舞台就下不来。”
要找管理员,早说啊。
时停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还能走吗?”
成苏跟着站起身来:“可以,我跟你一块吧,不然一会这里再波动,万一分开了怎么办?”
时停煜看了看成苏,慢吞吞地收回视线,他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分不分开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不过是在思考,既然存在背叛关系,他就不会完全信任这人。
“嗯。”
时停煜站起身直接从进来的门走出去,管理员而已,主动触犯规则就好,绝对会有人过来处理的。
成苏看着时停煜这么果断的动作,还想伸手劝劝,毕竟谁知道现在还需不需要遵守所谓的规则,生命只有一次,不好冒险。
时停煜侧头看向成苏:“怎么了?”
成苏摇头,抬步跟上时停煜的脚步。
“您好,目前外面有点混乱,您暂时还是待在休息室比较好。”
管理员上前挡住了必经之路,轻声劝导。
时停煜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笑了一下:“是嘛,那刚好,我是来找你的,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呢?我对剧场还有点小小的问题。”
管理员点头,在前方带路,从另一边的路往前走,穿过长长的阴暗走廊,走进差不多的休息室中:“您对剧场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管理员的脸上表情多了点疏离,看着不太想理会他们,可能是他现在知道了一点真相,才看得出来。
时停煜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他不觉得刚刚自己一片混乱的脑子能分析出管理员到底有没有恶意,现在应该有一点吧。
“我有点好奇剧场这边的戏剧风格都是这样吗?”时停煜没说破,轻飘飘地随口一提:“的确给我带来了一点点的意外?”
管理员看着时停煜:“是吗,毕竟是第一晚,风格有点可夸张是正常的情况。”
“是嘛……”时停煜双腿交叠,鞋尖在空中点了点,他坦然地看向面前的管理员:“我不太喜欢这种风格,下一场还得上台吗?”
管理员脸上平和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它盯着时停煜的侧脸,触手不受控地身体中抽出,开始疯狂朝着时停煜的方向飞过去。
时停煜嘴角抽了抽,迅速站起身来,把椅子踹过去挡住怪物的触手,他转眼看向成苏:“这什么鬼?”
成苏疑惑到声音颤了颤,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震惊到失声:“什么什么鬼?这就是怪物啊。”
时停煜侧头看向成苏,明显靠不上,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斩断了偷袭的触手,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开始有了心悸的感觉。
一阵熟悉的灼热感袭来,从心脏处蔓延全身,他开始不受控的挥刀,无视那些穿透自己肢体吸取鲜血的触手,强行将刀扎入了怪物的心脏之中。
成苏赶上前来,将手中的药填补在时停煜的伤口之上,冷静地用带子扎紧,阻止剩余的血液往外流,声音都有点失真:“你不要命了。”
万千触手,只要有一只触手刺入他的心脏,时停煜都会因为心脏骤停死去,可就是这样,那些肢体还是只刺入了他的四肢。
时停煜慢半拍地转头看着地面上的尸体,他怎么感觉自己捅得还挺顺手的,难道之前他也曾经捅死过这个怪物,可能性很大,毕竟成苏说了,可能会遇到很多个循环,他也可能捅死好几次怪物。
正常正常,他如是安慰自己,又慢吞吞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刚才还不怎么疼的,肾上腺素过去的未免太快了点,不过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成苏用力按住时停煜的伤口,快速包扎起来,余光飘着莫名其妙愣住的时停煜:“你自己按着点,我不是八爪鱼,没法按住你这么多伤口。”
时停煜回过神来,挣脱了成苏的束缚,自己按住伤口:“你找找这里有没有魔方,我们能不能出去就看这个东西了。”
成苏用力点了下头,转身去找特殊的魔方。
身边没人了,时停煜放松不少,视线凝聚在成苏的身上,眼眸中神色不明,按照自己留下的信息,他不应该信任这些人的,但目前看来,没有危险。
那要是相反呢?他毫不怀疑,如果是他被捆,成苏会果断杀了他,所以他并不太相信成苏。
成苏呼哧呼哧地翻了大半圈,累出了一身汗,一转头就看到时停煜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只对视了一眼,她更是背后发凉,浑身的热意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时停煜像是才注意到成苏的异样,这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开口:“没找到?”
成苏揉了揉头,以为自己心思太敏感了:“嗯,能藏的地方都找过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别说魔方了,那种奇怪材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时停煜收回视线, 坐起身来:“那就是在舞台上了,先去看看剧本。”
成苏站直身体,眼中多了点犹豫:“真的假的?剧本在哪里?”
一连串问题, 时停煜头也不抬:“不知道,但是它们要想让我们把这场戏演下去, 剧本就会想尽办法送到我们面前。”这种事情压根不需要他们操心。
成苏站起身, 跟上时停煜的步子, 往原本的后台休息室走去:“这边不用管吗?”
管不了, 他现在自己都管不了,还管这个怪物?当然, 这些不利于合作的话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时停煜:“不用管, 它不过是怪物, 要复活下一轮也该复活了。”
成苏只好点头,她现在已经没脑子去想是否真实以及该怎么做,她一点都不想去猜身边的人到底是真的人还是怪物, 在希望变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命运又让浮木来到她的身边, 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谁知道最后一场戏剧会是这样的走向。
时停煜随手撩开幕布,看了一眼沉寂的观众就放下手, 慢吞吞地看着手中的剧本, 剧本一打开, 他低头看了一眼,彻底沉默了, 没有任何剧本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剧本我看过了,没什么意思,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好家伙,真TM熟悉的字迹,他前面是真混蛋啊,故意刁难人是吧,真想回去库库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本来就不记事了,现在更是。
成苏看向时停煜:“什么剧本,我看看?”
时停煜不紧不慢地折好,收回自己的口袋中:“没什么,空白的。”
成苏:“……”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时停煜一脸不爽的表情,就是因为看到了空白剧本?
时间一点点流逝,时停煜靠在一边,为了打发时间,视线飘飘地往钟表上转,这个钟表有点奇怪啊,设计的脑回路很清奇,给设计师打一分。
这边静得不可思议,时停煜漫无目的地乱看,场景的边缘开始波动,变得一帧一帧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崩塌,开始新的循环,他缓缓收回视线,垂下眼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觉得这个也有点格格不入,他觉得自己不太是会主动佩戴饰品的性格,这条链子更显得突兀。
“你觉不觉得这边有点怪?”时停煜抬手指向自己眼中的奇怪扭曲的边缘,转头对成苏说:“我看到边缘有点波动。”
成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用力眨了眨眼睛:“没有啊,就很正常。”
除了一片黑暗和点点绿光,她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
时停煜没准备细说,轻声应下,在心里有了新的猜测。
很快时间到了,怪物原本是想沿着路去后台休息室敲门,结果刚走过幕布,就看到这两人已经等好了,身上的眼球转动速度都慢下来了,像是想不明白这两个演员为什么早就在这里猫着了。
“哈喽,不用叫了,已经准备好了。”
时停煜阳光灿烂地朝着那个呆住的怪物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靠自己近一点。
怪物大概也被冲击得有点傻了,傻傻地前走,停在时停煜的身边。
时停煜好似压根没看出来对方密密麻麻的眼中的警惕,老熟人一样问着:“台下有多少观众看着啊。”
怪物不大的脑容量认真思考了下时停煜的话:“一千多吧。”
时停煜点了点头:“感谢你的配合,再见。”
成苏还没明白过来,侧脸就溅上了血液,她茫然地偏头就看到时停煜手起刀落,然后一脚把这个怪物送下台去了。
时停煜垂下眼,左右看了看手中的刀,有点苦恼刀上沾染的血液怎么处理。
成苏注意到这一点,试探性地伸出自己宽大的袖子。
“谢谢。”时停煜话音都没落,手就已经在认真地擦着手中的刀。
成苏:“……”
时停煜认认真真地擦干净了手中的刀,抬眸看向成苏:“走吧,时间要到了。”
成苏伸手拽住了时停煜的袖子,轻声开口:“祁七,要是魔方不在舞台上呢?”
时停煜疑惑回头:“那就再下来找啊。”
某个恶劣又混蛋的自己除了让他找魔方,一点其他的信息都不告诉他,他能怎么办?一轮不行那就两轮,三轮,又不是活不过去了。
什么幼稚问题,时停煜觉得这个问题的水平不亚于混蛋的自己在剧本上留下一句更混蛋的话。
舞台上的光线暗淡下来,时停煜偏了偏头,往舞台中间走,站定位置。
成苏凑近,站在他的身边,低垂着头,等待着这一场未知的戏剧开场。
时停煜光明正大地四处看看,一转头看到了被自己一刀捅死的东西又站在了舞台之上,刚刚成苏还问他要不要处理,现在看来,这种怪物压根杀不死,处理个锤子。
管理员察觉到时停煜的目光,也歪头看过来,身上的触手蠢蠢欲动,只是很可惜,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它只好站在原地。
时停煜没兜插,只好绕着袖口宽大垂下的袖子玩玩,等待着灯光重新亮起。
光线重新亮起,时停煜眯起眼,缓解眼睛的不适,仅剩的视线中,舞台的边缘更加碎片化,随着他的呼吸开始一点点波动,看着很脆弱的样子,不知道敲两下会不会直接碎掉。
管理员走上舞台的正中间,在众多的视线之中,它还没开口,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时停煜笑着将手搭在管理员的肩膀上,似是非常亲昵地靠近这个触手乱飞的怪物,手腕从对方的身侧垂下,直接摸进这个怪物的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