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郗烬忱对于勾引人的这门技巧的确有些过于登峰造极。卿淼又觉得自己犯错亵渎有孕之身的有夫之男也是人之常情, 他刚刚往后退一步,郗烬忱就紧跟着往前再挪了一步,直到椅子背挨到冰凉的墙面,卿淼有点退无可退,面前这人就从桌角滑下来坐到了他的腿上。
卿淼保持着战术后仰的姿势,右手上去又下来,下来又上去,抽搐一样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显得有点尴尬而滑稽——正常情况下两个人这个姿势他应该把手放到对方腰上的,但是卿淼还是有点不太敢。
像是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郗烬忱低笑起来,带着几分愉悦的尾音,哼起不成调的旋律,又向前倾了倾身。
“要摸摸看吗?”
他用指尖勾着背心下摆,缓缓将其向上拉起。
布料在浑圆的曲线停滞,卡在某个临界线上,刚好露出因被环扣紧紧扣住而阵阵发痛的存在。
如同雪地里熟透的蛇莓。
过紧的衣料在柔软上压出深深的泛红勒痕,有部分被挤压得于边缘微微溢出,形成一道诱人的分界线,无数暧昧的痕迹在冷白肌肤上伸展,像是朝霞在雪原上层层晕染,由浅粉渐变成糜艳的绯红。
淡紫色团子在腹部趴得正舒服,底下的同源生命体气息让它很喜欢待在这里,冷不丁暴露在空气中,它猛地竖起无数个小触手,蓝色的玻璃珠瞪得圆溜溜,朝看过去的卿淼龇牙咧嘴。
“怎么这么凶?”郗烬忱曲指点了点能量体Q弹的身体,团子收起尖牙,报复性地啃了啃他的手指。
堆叠的背心被动作牵动着略微向上移动了几分,郗烬忱拎起淡紫色的能量体,未被遮掩完全的地方存在感有些过于强烈。
都邀请到这个份上了……!
卿淼心一横,闭上眼睛,伸直胳膊直接覆了上去。
掌心的触感温热而绵软,像揉着一团刚蒸好的蓬松面包。
他试探性地捏了捏,柔软便从指缝间溢出,却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
再揉一揉,指腹无意识地擦过环扣,稍稍勾起锁链,这才听到郗烬忱嘴里模糊的喘息。
卿淼选择性地睁开一只眼睛,郗烬忱垂着眼睫看他,被咬出齿印的下唇泛着水光,见他偷瞄,却是笑出声:“哈…我是想让你揉一揉团子。”
淡紫色团子闻言抬头张望了一会儿,“吱吱啾”叫了起来,卿淼猜它是在让自己快点放开手。
虽然此团子非彼团子,但是都是团子——天杀的他不会被迟聿驷明杀吧?!
郗烬忱还在似笑非笑地看他,卿淼自暴自弃地心想这应该都怪这个人勾引我吧,有事没事撩拨没有xxoo生活还恨他的小年轻干什么,这下好了被他捏住了吧,正常人露个腹部而已谁会把衣服拉得那么高,都是有夫之男了能不能不要往别人腿上蹭,肯定都怪郗烬忱这家伙……然后觉得触感实在太好,没忍住又揉了揉。
“迟聿驷他……”
卿淼保持着极其不正当的姿势,用另一只手戳了戳想要咬他的团子,抬头向门口偶然扫一眼,话语却戛然而止。
幸好郗烬忱背对着门,外面还穿了件皮衣……都快忘了他们要过来,卿淼心里咯噔一声,铁青着一张脸,开始双手并用往下扒郗烬忱的黑色背心。
“怎么,你是想说什么?”
郗烬忱顺着卿淼的视线侧过头,紫罗兰色的眼眸在光线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彩,看到敞开大门外站着来举行每周团建的几个熟人。
他对着这几个人毫不见外地笑了下。
这一笑让推开门的陈二毛直接呆愣在原地,手中的游戏机“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钟鸣曜原本正不耐烦地推他,嘴里嘟囔着“站门口干什么”,抬起头,也一起僵在门口宛如绿色青蛙一样震惊得张大嘴巴。
“该叫队长吗?”他彳亍几步对陈二毛窃窃私语,声音比蚊子还小,“我们是不是该说一句‘打扰了’然后再退出去?”
钟鸣曜内心各种奇怪戏码正在接连不断地上演,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好友,这种情况下还真不清楚该帮哪边。就在他越想越偏,即将用脑洞包围世界的时候,就在他马上就能在脑海中演绎出“你爱他,他爱他,他爱他”的复杂三角恋时,钟大睿智的沉思一下就被打断了。
陈三元说:“……”
陈三元没说话。
后方的梁修淮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感叹道:“好多人啊。”
卿淼还在疯狂地扒郗烬忱的背心下摆。
他妄图把小辫鲨鱼牙的衣服整理好,虽然这个男人穿了跟没穿一样□□,盖与不盖都没多大区别,可俗话说得好越想干一件事就越是干不成,不断乱跳的大白兔跳得卿淼太阳穴直突突,就跟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和他作对一样,大的怎么也套不到衣服里去。
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他在众人面前还坚持不懈地要对郗烬忱继续不断上下其手左右揩油,呃虽然他也的确对他们队长的男人上下其手了,但这不能够怪他吧?!
偏偏腿上这个罪恶的男人悠悠然转回头,还有闲情雅致拆开一根新的巧克力棒,塞进嘴里垂眸问他:“亲爱的,你真的不吃?”
说的好像他们正在偷情一样,卿淼发誓自己不是在帮他测量cup,也不是在进行某种流氓一样的行为,更没有趁机一把捏着那团软白就往衣服里挤,不过这种场面和这个称呼——可能在场的人里只有他会相信郗烬忱嘴里“亲爱的”这三个字是含贬义并且没有任何那方面意思的。
跳到河里也解释不清,卿淼心如死灰,这人一点也不会羞耻的吗?!
被撞破这样衣冠不整地跨坐在另一个人腿上,和不是孩子父亲的另一个人,还在队朋好友的围观之中,明明对应的都是郗烬忱的名字,为什么觉得尴尬和无所适从的当事人只有卿淼一个。
郗烬忱看上去的确不会羞耻,脸上仍挂着那副游刃有余的笑意,可糟糕的身体却下意识背叛了他的从容。
卿淼明显感觉到腿面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潮意。
那双修长的腿在无意识地绞紧,单薄的裤料似乎也被浸出深色的水痕。
身体敏感到和他这个人的性格完全不符,卿淼虚虚护住他的后腰,手掌进退两难,没再敢去碰他。
“你,不是,”卿淼尝试数次才挤出声音,“我是说,能不能把衣服先拉下来?”
郗烬忱叼着巧克力棒没看他,唇间融化的可可脂被用舌尖卷走,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随手扯了下背心,发现紧到拉不下来,反正穿上也不舒服,索性就不再去管。
“喂,郗烬忱,”卿淼终究没忍住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迟聿驷。”
郗烬忱秒速轻快地回答:“你要听这个吗?嗯……我有点想他了。”
卿淼视线朝门口和窗边都扫视了一遍,顿时坐直了身体,护在对方腰后的手反条件也抽回来。
郗烬忱盯了他半晌,淌着水反应也似乎变得迟钝,慢半拍地想起他刚刚的问题,再尝试了一下把背心拉了下来。
“勒得有点痛。”
郗烬忱咬断巧克力棒,有些难/耐地拧动身体,觉得被勒得哪哪都有点不舒服的胀痛,迟聿驷钉在上面的环扣就更折磨人了几分。
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他偏过头站起身,坐在桌角上,朝着门口的几个人笑着露出尖锐的鲨鱼牙齿。
眼神略带疑惑,郗烬忱歪头问:“你们怎么还打小报告?”
什么玩意的谁打小报告?!
看着瞬息间就和自己拉开距离的郗烬忱, 卿淼状似镇定地扶了好几下眼镜,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强大到让别人无法想象。
他扶额几秒,打招呼问:“你们谁叫迟聿…迟队长了?”
陈二毛有被刚刚的鲨鱼歪头一击媚到, 还沉浸在‘偶像对我笑了,偶像是不是记住我了,偶像是不是要主动收我为徒教给我打游戏的终极奥义了’的美好幻想。
他游戏机都不捡了, 也要立刻摊开手表明态度:“总之我是肯定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的,我上小学一年级就不会打小报告了。”
钟鸣曜也紧跟着撇清关系,疯狂摇头说:“卿淼博士, 我能是那样的人吗?!我就算看到你们那个那个了我也只会为你守口如瓶的!当然如果看到的是队长的话我也同样不会告诉你, 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队长也不可能让我看到啊队长那么强那么厉害的,也不能这么说, 卿淼博士,我不是在说队长比你强也比你和这位小辫男更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单纯是想说我肯定会支持你也支持队长……”
感觉话语越描越黑, 钟鸣曜简直越说越红温, 激动到恨不得自己是个思维透明可以共享的三体人。
一旁的陈二毛注意到卿淼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铁青了,抬手一把捂住了钟鸣曜的嘴, 然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半秒后, 很同步地看向后方的梁修淮。
梁修淮说:“学弟,你是了解我的……”没了解完就被所有人无视了,前有牛头不对马嘴的钟鸣曜,没有人愿意听他再来一通全篇废话。
林锦楠侧靠着门框,喝着茶淡淡道:“我对你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没有任何兴趣, 也不想看到迟聿驷那家伙。”
视线转移,被所有人盯着的陈三元慢吞吞眨了下眼睛,拧着自己的胳膊迟疑开口:“……难不成,其实是我?”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陈三元。
作为主角团里目前唯一一个被他成功攻略的人,卿淼太了解这个人,生活宗旨就是‘只要喜欢的人幸福那他怎样都好’,性格温吞也过于好脾气,丝毫没有十几岁的少年锐气。
“怎么不说是队长自己过来的?”
陈三元桀骜难驯的弟弟陈二毛根本没有get到现在众人尴尬的点,索性开口说,“队长有手有脚的,当然可以自己过来啊。”
钟鸣曜恍然大悟般开始接他的话,这两个话多的少年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起双口相声,卿淼的大脑自动熟练地屏蔽他们俩的言语,耳边嗡嗡作响的背景音渐渐化作无意义的白噪音,一点一点浸入他的思绪。
迟聿驷的身影根本不在视线范围内,也没听见什么刀风破空的声音,卿淼反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以确认它尚且还在脖子上方,没什么实感地蜷缩了两下先前覆盖住圆润的手掌。
刚刚郗烬忱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也没采取什么想要制止的动作,就那样任由他的手指肆意妄为连捏带揉……
指尖陷进去的弧度带着惊人的弹性,触感奇幻般的细腻绵软,连人也被滤镜加工得浮现出纵容,卿淼不由得突发奇想:他该不会还在做梦吧?!
郗烬忱说的那些话可能也只是自己幻听的梦话,卿淼一边颇有其事地思考一边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差点没疼得他叫出声,卿淼痛苦面具,绕场环视一周,发现一切都真实的要命。
好吧,那意思是迟聿驷真的来了,他还找不到对方在哪,生命有点岌岌可危。
毕竟实践证明,郗烬忱对迟聿驷每次出现的感知都准得可怕,他能这么说,那代表迟聿驷一定在周围,卿淼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话。
陈二毛还在门口站着,继续叽里咕噜地发问:“……偶像偶像,那你喜欢队长还是喜欢卿淼博士啊?”
好死亡的选项,为什么要把他带上,这嘴欠玩意蛐蛐是一点也不背着正主。卿淼想开口说这题他能帮郗烬忱回答,肯定绝对以及不接受反驳的无脑选A就是正确答案,但嘴巴刚一张开,后背便莫名其妙无端泛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明明紧靠着墙面,却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这哪怕在恐怖游戏里也是最为恐怖的预兆,卿淼秒速选择遵循规则,飞速闭上嘴巴让郗烬忱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喜欢谁,这句话应该不难回答,但在陈二毛问出那句话后,会议室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半天没有听到郗烬忱的声音,这不太符合他的日常作风,往常这种时候,这个总是洋着笑意的男人早该用他那种不着调的语气回复或是带偏话题。
怎么回事,卿淼下意识侧目望去,一声“你……”还未吐出,就在对上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紫色眸瞳时哑了声音。
眸光随着袭来的晴雨微微失焦,郗烬忱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桌角。
他仿佛全然没有听到陈二毛的那句问话,只是像只发-的猫般无法克制地寻求慰藉,控制不住这种渴求的本能反应。
修身黑裤下丰满的腿肉随着动作不断挤压变形,又被桌沿压出惑人的凹陷。
郗烬忱半眯着眸子,就这样众目睽睽下的视线里隐秘地自己满足着自己,从被咬出尖锐齿痕的唇间泄出几道压抑的气音。
桌子或许能挡住门口那些人的视线,使得他们可能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可面前的卿淼却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腿面上未干的湿痕,指腹沾上有些奇特的触感,转而无事发生地跷起二郎腿,努力装作自己没有对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产生反应。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呃,脑海内字典不断翻页,卿淼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毕竟郗烬忱外表看起来的确不像一个这么欠--,-------的家伙。
但转念一想,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这不是说他自己怂,迟聿驷作为第一个撬开蚌壳吃到蚌肉的男人,现在连珍珠都磨了出来,是人家的确有这个资本……
天杀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卿淼默默捏着眼镜,总感觉郗烬忱下一秒就要当场开始勾引谁了。
面前这人看起来一副很需要帮助的样子,垂着眼睫,一只胳膊支撑着桌面,另一只手还在漫不经心地揉捏着自己背心下突显的环扣,如果不是被皮衣和桌子挡着,卿淼相信所有人都能立刻知道他浪荡的本质。
——他的猜测似乎要被证实了。
郗烬忱眸光微转,方才还说着“迟聿驷来了”,眨眼间就和卿淼拉开距离,此刻却又折返,用指尖抵着他的膝头,似笑非笑地重新塌下腰逼近。
卿淼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我们要不,我是说,大庭广众下的,先保持一点距离?”
“……怕什么?”郗烬忱问,顺手揉了揉在腹部趴着的团子。
怕什么,当然怕迟聿驷啊!不对怎么说的好像两个人真在偷情一样,但是抛开这点不提,被所有人围观也不太好吧,这就不叫偷情了吧?郗烬忱这家伙字典里真的没有羞耻心三个字吗?!卿淼差点都要说出‘那你跟我去隔壁房间’这句话了,妄图用眼神逼退门口的那几个等待回复的人。
“没关系…亲爱的,”郗烬忱嗓音低柔,又顺着卿淼几乎称不上是阻拦的力道坐回了他的腿上,挺了挺腰,轻声说,“我和他……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关系。”
意思是和谁干什么迟聿驷也管不着吗?卿淼不为所动地按着他的胸口:“那你先回答一下那个问题?”
话一出口又感觉语气不是很正常,有些太生硬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太逊了吧,他这是在干什么?卿淼感觉自己真的快要被郗烬忱勾引到了,不由得放空思维分析郗烬忱刚刚的那句话。
——邀请的语气怎么听都很正常,但他总感觉那句话带着很明显的抱怨成分,像是故意要惹迟聿驷不愉快才说出来的一样,基本上可以幻视那些恋爱期间没有安全感才闹脾气的——卿淼眼皮抽了抽,感觉自己有点疯了,他是怎么把郗烬忱和那类人联系到一起的。
“嗯…对你很感兴趣?”郗烬忱轻笑,不同于卿淼还时不时在意一下门口那些人的存在,他直接把那些人完全无视了,好像房间里只有他和卿淼两个人一样,旁若无人地蹭了蹭他的大腿,“怎么,现在只有你在我面前,我难道还会去说其他人吗?”
卿淼被勾引到了,心道:他这是不是在内涵迟聿驷来了却不出现?
那话都这么说了,迟聿驷真不出现的话就不要怪他欺夺有夫之男了,其实卿淼也有一颗开放的心,郗烬忱真要在这里发生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在众人面前把这可恨的家伙按在桌子上这样那样想一想就有点刺激,横竖放弃任务也能强制脱离,不过就是死亡线上走一遭再倾家荡产变成乞丐从头来过,但总之他也没吃什么亏……
不对,爽一把就变成乞丐还要去死,怎么想他都好亏啊!
卿淼没忍住捏了捏,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迟队长,迟聿驷,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摸其他地方了……?”
钟鸣曜转头问:“这是挑衅吗?”
“这是挑衅吧。”陈二毛转头说。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地开始大眼瞪小眼,喝完茶连杯子也一块洗了的林锦楠从走廊走过来,对于这一幕皱眉问:“所以,你们要站这里看到什么时候?”
“林小姐,”梁修淮温和笑道,“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一下再八卦一下,既然里面没有关门,那意思就是看多久都是可以的。”
废话,他们在门口站着,里面离这么远怎么关门,陈三元有点想说话,还有点想爆粗口,但失恋的感觉太过痛苦,他沉默了几下,又继续沉默了沉默。
林锦楠对郗烬忱会被怎样没有任何兴趣,但和卿淼相处久了,为了二字神人的名誉着想,她一手一个扯着陈二毛和钟鸣曜的后领,把不情不愿的两个人直接拽了出来。
没理会钟鸣曜控诉的小眼神和陈二毛说明一切的属于少年人的脸红,她刚腾出手想要关门,“砰!” 的一声,一道蓝光闪过,门在他们面前被重重合上。
紧接着,卿淼被一股无形的力道丢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半圈才勉强停住。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卿淼佯装镇定地从地上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装模作样地扶了下眼镜,才煞有其事道:“事先说明,我反击了。”
陈二毛犹疑问:“被队长boss一击必杀的反击…?”
卿淼:“……”
“不是我吹队长,”钟鸣曜正色脸,“卿淼博士,你也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关上门一秒都不到吧你这就出来了,我是说所以没关系的我们还有下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看看三元这小子也不是不……嗷!”
陈三元踹了他一脚,梁修淮拍拍卿淼的肩:“没关系,学弟,单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卿淼忍了又忍,虽然不知道刚刚情急之下开启系统丢出去的是个什么东西,但看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应该是个负面道具,但至少——
“我真的反击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复。
有一瞬间, 郗烬忱莫名有些不太想开口说话。
卿淼的身影瞬息间就从眼前消失不见,身下的支撑冷不丁被抽离,他整个人便随之跌落到冷硬的椅子上, 反应快速地稳住自己才没有摔到一旁。
不断淌水的地方在下坠后遭受重击,郗烬忱被激得脊背一颤,攥紧扶手, 还未等缓过神,一道阴影已经掩着光笼罩而下。
迟聿驷站在那里,皱着眉好一会儿, 半晌才从嘴里蹦出来四个字:“玩得开心?”
他周身的气压太低, 脸色也不太好看。像是感知到熟悉的预警,团子在衣服下不安地动来动去,郗烬忱下意识揉了揉它, 思考起自己一天的行为,没有立刻去回他的这句问话。
无法解释原因,关上门后,和迟聿驷对上目光的第一秒就有点不受控地要掉眼泪。眼眶无端发烫, 胸膛涌起难以表述的情绪, 像是被某种存在扭曲了性格和想法,内心对这段没有定义的关系突然产生极大的惶恐与不安, 让他下意识想要逃避迟聿驷望过来的视线。
这感觉太过奇怪。
郗烬忱向来不是这样的敏感性格,也不会对自己与他人任何形式的相处关系产生不满, 人总是需要点自由的,不管任何方面,他向来把自己放在其中最自由的那一位置之上。
就像面前的迟聿驷,他本该是个安全的例外,被异能夺走情感的男人状似冷漠, 十分淡然,并且对一切事物都波澜不惊。
可此刻却有点不对,郗烬忱敏感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那双冰蓝色眸瞳深处似有暗潮翻涌,呼吸也比平时重了半分,看起来某种复杂的情绪将他裹挟,却又被硬生生压制下去。
他好像是在愤怒。
迟聿驷掀起眼皮:“我现在在你面前。”
观察着郗烬忱的表情,过了一会,他又气沉丹田,言简意赅地补充道:“只有我。”
——你喜欢队长还是喜欢卿淼博士?
——现在只有你在我面前,我难道还会去说其他人吗?
那现在只有我站在你面前,你喜欢谁?
郗烬忱瞳孔微微收缩,无辜为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而感到不安,迟聿驷会问这个问题吗?
未及细想,面前的黑发男人便已然失去等待的耐心,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径直向他脸侧散落的发辫抓去。
但怎么可能呢。
迟聿驷竟然在吃醋?
一向肆意的人开始害怕,而冷漠的人燃烧着无声的怒意,这世界在关上门后仿佛突然颠倒,他想起卿淼身上种种难以解释的特殊手段,一时间竟然忘记躲开。
“为什么不回答?”迟聿驷继续问。
他的语气夹带着冰和冷,像是在质问,不过是以什么立场。郗烬忱莫名有些想笑:“迟聿驷……你是在问我吗?”
“我说,如果——”
“如果我说是你的话,那你的回答呢?”
“我?”
迟聿驷想说什么,那千头万绪却连不成句子的感觉猛然袭来,他的确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想法。
他想寻常去爱却做不到,他想松开手也做不到,像是一个手里捏着打火机面对一仓库易燃易爆品的人,唯一可能只剩把手上的火源甩出去,他想这不能称之为爱。
可是他不擅长这个,也根本不会,他唯一会做的就是点燃引线,然后站在那里看一切都焚尽成灰。
从第一次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开始,他就要把这个人毁了,他试图自控,索性又放弃了,对方情愿之不情愿,但真是有言必应。
迟聿驷索性收紧指节,猛地将人拽着发辫拉近,辫尾的粉丝皮筋在动作间崩断,逼得郗烬忱被迫顺着他的力道仰头。
他的脖子上还戴着环扣项圈,看起来像是被谁标记的所有物,单纯坐在那里就透着下流,比墙角海报上的性感尤物还要勾人。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卿淼离开前做了什么手脚的原因,没听到迟聿驷的回答,又被情绪影响,郗烬忱声音比平时要低上不少,抵住对方往背心下探的手臂推拒:“…我不太想做。”
“那你要和谁?”迟聿驷扫过他的坐姿,眸色沉得骇人,冷嗤道,“卿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