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
不过宫本优茶还记得正事。
“最近天气确实炎热,我已经让店员提前多储备了些冰。”他问博识广知的柳莲二,“我还打算让他们熬些酸梅汤,免费在店外分发,但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毕竟木之本公园正在举行网球比赛,但凡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一些。
柳没有回答,而是问:“是普通的酸梅汤,还是宫本你那种含有中药材的酸梅汤?”
“中药材的?”宫本优茶愣了一下,想起自己之前给队友们带过,轻笑道,“你喝出来了啊,柳。”
“其实说是中药材,里面只有甘草是纯中药,其他都是平时能吃得到的。”宫本优茶解释道,“若是论解暑功效,那当然是比用酸梅粉冲出来的好。”
柳微微颔首,“我去跟主办方提一句,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店员提醒路人注意食材过敏。”
宫本优茶不在意道:“这好办,我会把成分写出来贴出去。”
优茶和柳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谈完后,其他人正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三巨头”要去比赛场,宫本优茶等没有比赛安排的人,可以自由观摩其他学校的比赛。
“呐,宫本,我们一起吧!”丸井兴冲冲地揽住优茶的肩膀,“你有想看的比赛吗?”
宫本优茶想着今日的「任务问答」,果断道:“有。”
“我要去看青学的比赛。”
他的任务对象在那里。
第58章
「青春学园」作为老牌公立中学, 从名字到校服都生动直率地对外展示着何为“青春”,何为少年人的朝气蓬勃。
男生制服的黑色和女生制服的翠绿色以及领带上的樱粉色……
宫本优茶估计设计者和校长的本意可能是想把「樱花树」装饰在学生身上。
只是呈现出来的效果……
静等比赛开始的宫本优茶将目光默默地从路过的青学女生的身上移开,礼貌地不做任何评价。
耳尖地听到身侧的仁王雅治似是叹了口气,还有一句小声的嘟囔:“我七岁就放弃拯救这个绿色了……”
“……”
宫本优茶忍不住转头看向队友。
说要陪他看比赛的丸井文太在路上碰见了朋友, 自去寒暄去了。
有无人陪, 优茶都不在意, 他也不是真想看青学的比赛, 只是因为他任务对象「不二周助」在这里, 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本来他打算自己速战速决,谁知道仁王雅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优茶叹气。
银蓝发的少年每每走在太阳底下都是一副蔫且慵懒的模样, 偏偏日本人没有打阳伞的习惯,就算他把准备好的遮阳伞塞进这货的手里, 换来的也只是对方犹豫又嫌弃的眼神。
好心没好报的茶茶扭头就走。
晒着吧, 没救了。
似是察觉到宫本优茶此刻一言难尽的表情,少年懒懒地掀开眼皮子, 狭长的眸侧睨着他, 像只没睡醒就被吵醒, 偏又忍着不耐烦的狐狸一样, 抬手打了个哈欠,含糊地拖着长音问:“唔,宫本……你在看什么?”
“看你。”宫本优茶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清清冷冷的嗓音在这炎炎夏天里宛如一股凉风拂面,闻之便让人不自觉眉头松弛, 燥热顿消, 心情舒畅。
——以上是某次优茶好奇问起来“在外面的时候, 你怎么老喜欢跟着我”时, 仁王雅治用一种咏叹调作出的, 夸张而做作的感叹。
当时优茶就被噎住了,打那之后再也没问过仁王类似的问题。
然而他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
他或许可以噎一噎仁王雅治。
宫本优茶单手抄着口袋,环绕四周,寻觅位置更好的看台,边走边悠悠地感叹着:“我只是没想到,自小成名的欺诈师,连缝纫、布艺的爱好也是从小培养而成的。”
“噗,咳咳咳咳!”被自己口水呛到的仁王,好一阵咳嗽,“你……”
他半掩着嘴,扭过头一脸惊奇地上下打量着宫本优茶,狭长的眸微微瞪圆。
“干嘛?”优茶避开他的注视。
“宫本你变坏了!”仁王语气幽幽地道。
“哪有?”优茶目不斜视,看向前方越来越热闹的球场。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促狭的!puri!”音量一提高,仁王的口癖不小心跑了出来。
脚步一顿,宫本优茶停在原地,左眉轻挑,俊秀的侧脸缓慢地转过去,半只琥珀色眼睛便迎上了同伴控诉的眼神。
狡黠灵动的笑意像一汩汩清泉,自他眼底清清浅浅地冒出,语气却又平淡无奇,形成鲜明强烈的反差。
他一字一顿地说:“那大概,都是跟你学的吧。”
仁王雅治瞬间被他气笑了。
宫本优茶才不管呢,他说完就“跑”。
清冷少年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地沿着球场外围的铁丝网,向另一侧观看台走去,只是肉眼可见的,他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被甩在身后的仁王眯了眯眼,贴在裤腿旁的手指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不知怎的,感觉有些发痒。
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个痞气的弧度,他顺从心意,快步奔走,长腿仅靠两三步便缩减了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
仗着比宫本优茶高,仁王在快接近他的时候,一边笑一边伸出胳膊,从后方一把揽住少年的脖子,用臂肘“狠狠”地锁喉他。
“招惹完就跑,嗯?”
“啊!”优茶惊呼一声,被来自身后的力量拉扯地退了半步,差点儿一脚踩到仁王鞋上,下一刻又忍不住笑起来。
在他以往的生活中,像这样跟朋友们嬉笑打闹的次数,似乎真的寥寥可数。
甚至在那段儿时记忆里,那些小伙伴们的面容都已模糊记不清了。
余下的,只有母亲日复一日的病容。
之前他还觉不出什么有遗憾或快乐的落差。
可如今优茶却在想,这种「朋友就在咫尺处」的感觉,真好呢……
心灵的安静使得喧闹的人群仿佛都离远了,只留下这一处静谧。
道旁的樱花树已褪去重重繁花,换来一树茂密的碧绿,阳光透过树叶落下一道道剪影,映得宫本优茶的眼眸愈发透亮清澈。
“宫本,认不认错?”
忽而,仁王慵懒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打破了这种安静。
又给优茶带来另一种的放松。
狐狸眼少年平日里总习惯微微躬着背,真正活动开的时候就显出身量的高来了,长手长脚轻轻松松就能制住他的同龄人,但施加在同伴脖子上的力量被控制得很好,俨然是一时兴起的玩闹。
优茶没有感觉到疼痛或窒息,就是下颌被顶着,只能被迫仰着头靠在仁王肩膀上。
他也不挣扎,直接举双手投降,眼角眉梢的愉悦怎么也压不下去。
“行行行,我错了好吧?”
“哼,晚了!”行凶者握着他的肩头,毫不领情地哼道。
“那我走?”宫本优茶挑挑眉,“再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潮热的呼吸从他耳边拂过,耳廓像被烫了一下,优茶下意识地歪了歪头,身体倒还是安然地待在仁王的臂弯里。
嗨,反正在他被“三巨头”魔鬼训练的日子里,每天都会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哪次不是被真田抗或背下场的。
这点儿近距离接触他早就习惯了,只是身体偶尔还会有自己的“想法”。
倒是仁王雅治自己主动放开了胳膊。
欺诈师敏锐精准的感知和灵敏细腻的心思,使得他在观察和揣摩他人的行为上如虎添翼。
他当然不会错过宫本优茶的微动作。
“是实话。”仁王动作自然地松开少年,看他好似松了口气,然后去揉发酸的后颈,脸上的笑容越发雅痞,“所以我决定今年给宫本的生日礼物,就缝一只猪仔好了。”
宫本优茶:“……”
先说好,他不觉得男孩子喜欢手工有什么好置喙的,仁王雅治的手工和缝纫技术当然也是没话说。
但是,但是——
宫本优茶纠结了一瞬,脖子都不揉了,看着仁王,真诚地提议道:“非常感谢仁王你对我的心意,但马上就要进入全国大赛了,你缝只猪送给你的队友……这寓意不太好吧,我看不如换成……”
“我觉得挺好的。”
仁王打断优茶的话,眯着狐狸眼,对纠结的少年再次伸出罪恶的手。
他真正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呢。
总是不见光照导致色泽苍白的修长手指,如泰山压顶一般搭落在少年的发顶上。
毫无防备的宫本优茶猛地脖子一弯:?
趁他还在懵然之际,仁王恶劣一笑,五指分开,使劲蹂躏起那头手感顺滑、冰凉舒服的头毛!
啊,爽!
“——仁王雅治!!!”
等宫本优茶反应过来后,素日的冷静一下子破了功,赶紧扒拉下仁王的手,忙不迭地后退。
整个人气恼得瞪圆了双眼,配上被揉搓乱的头发,像极了一只正在炸毛跳脚的猫。
“怎么能随便碰男人的头!”
还使劲揉?!
工藤新一都没有你过分!
“抱歉抱歉。”
仁王雅治暗爽过后,自知理亏,眉眼顿时柔和地耷拉下来,姜黄色的狐狸眼无辜地眨啊眨,摸着被优茶拍红的手背,低声下去地解释。
“因为宫本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摸嘛,一下子手痒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
“……那也不行。”宫本优茶边整理着头发,瞪了他一眼,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还是生硬地说道,“没有下次了!”
“没有了没有了!”
“那不能缝猪。”宫本优茶立马抓住机会提要求。
“猪仔多可爱。”仁王摸摸鼻子。
“可爱”跟“接受”不是一回事!
宫本优茶闭眼咬牙道:“……寓意不好。”
仁王潇洒地耸耸肩,不以为意。
“没关系啊,宫本真要是在正式比赛上输了,按网球部的规定……”他开始脚步灵活地战略性后退,“顶多就是被幸村罚四倍基础训练而已啦。”
宫本优茶:?
基础训练,四倍,而已???
嘶——优茶吸了口凉气,汗毛冷竖。
等等,那他下午和迹部的比赛算正式比赛吗?
“……”
危!宫本优茶,危!!!
优茶心中警铃大震。
这时狐狸眼少年又远远抛来一句:“哦,如果是宫本的话,幸村那么‘疼爱’你,大概会是,唔,五倍吧?”
“……”
宫本优茶冷静地扶住路旁的樱花树。
呵,不就是网球吗?
想必“神之子”幸村精市在网球部制定出这种破烂,啊呸,严格规定,一定是志存高远,想要带领王者立海大把网球这项竞技运动发展成为一门武林绝学,乃至修真秘籍,最后带着大家应天得道,进而升仙。
他还要感谢仁王雅治提早告诉了他这件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他就要鲨友证道!!
谁也别拦他!!!
当丸井文太不放心地将睡眼惺忪、脚步虚浮,看着马上就能倒地睡过去的好友,芥川慈郎,送回冰帝队伍里,再反过头来找到宫本优茶和仁王雅治的时候,整个人都迷惑了。
“呐,宫本。”
丸井迟疑地拍了拍死死盯着球场,浑身煞气冲天的冷脸少年,顺着他杀气腾腾的眼神方向看过去时,皱起了眉。
“你跟青学的不二周助……有仇吗?”
问出话的那一瞬间,在“兄弟”和“纪律”之间游移不定的丸井文太已然在思考起来,若是宫本跟青学不二杠上的话,他要不要叫幸村他们来呢?
被打断思路,正在思考是红烧狐狸还是铁锅炖狐狸的宫本优茶:?
“关不二周助什么事?”
看到宫本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丸井文太欲言又止,郑重地握着他肩膀:“听着,宫本,咱们网球部的纪律你没忘吧?你现在是正选,不能在外面随意比赛的。”
宫本优茶天然呆地点头:“我记得啊。”
“所以,”丸井文太严肃正直地说,“不管你内心多么生气,你要忍着,不管多么想跟不二周助决一死战,都要忍着!……不行你就先跟幸村申请,绝不能私下对决!”
宫本优茶忍不住道:“我跟不二没仇。”
“好好好,你没有。”
宫本优茶:“……”
我还是走吧。
裁判声落, 风止,单打三的比赛结果尘埃落定。
雪白如棉花糖的云朵悠悠得从太阳前飘走,整个球场的光线都亮了一度,但围观球赛的人们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他们眼中有更耀眼的存在。
骄阳从湛蓝的天空投下好奇的目光, 明亮的光团落在场中人的球拍上, 随着他收拍的动作再移到他的手上、脸上, 骄阳窥到了一抹漂亮惊艳的冰蓝色流光, 却在看清之前,流光转瞬即逝。
少年浅浅地舒了一口气, 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撩开额前汗湿的栗色碎发,露出一双弯弯的月牙眼, 泰然自若地迎接对手的称赞和观众的掌声。
“欸……不愧是青学的天才啊。”
丸井文太随着宫本优茶看完整场比赛, 对不二周助展示出的网球技术不由地感叹道。
他也自诩为天才,在网球技巧上同样有着奇思妙想, 但很显然, 他不如不二周助灵动、大胆、精湛。当然, 这不是说他对上不二就一定会输, 只是说……他不如对方敢想。
“他刚才,是想利用风吗?”丸井忍不住惊讶出声。
宫本优茶明白丸井在问什么。
在刚才的比赛当中不二周助还没有发挥出完全的实力,这当然是因为对手太弱,也正因为对手弱,所以这位青学的天才有更多的空间来利用这场比赛, 磨砺自己的招式。
虽然新招式没有完成, 但他们这些内行人对不二的想法不说看出个完全, 也能看出个六七分。
“嗯, ”宫本优茶淡声应着, 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发亮,“他不光想利用风,他还想利用光。”
优茶这么说着,脑海中自然而然根据眼前的场景,延伸出一幅想象画面。
栗发少年站在场中,身形修长而不显单薄,面对对手或是眉眼弯弯笑着,温和以待;或是睁开那双琉璃冰色的双眸,严肃认真。
他挥拍、起跳、奔跑,他握着球拍,身前流经的风,头顶落下的阳,脚下踩着的地……他五感所触及的一切,都能成为他的伙伴和武器。
旁人觉得招式难以达到的理想效果,他信手拈来,一举一动,洒脱优雅。
彼时清风穿过他的秀发,阳光为他的胜利而耀眼,然后风和光穿过交梭的时空,落到此时优茶的面前。
现在的不二周助尚且稚嫩,然而他的光芒已经无法掩盖,就看此时围观比赛的观众们——熙熙攘攘的社会环境下,人们更多关注全国大赛而不是区域赛事,来看关东大赛的年轻人本就少,特意来看青春学院比赛的就更少——但就这么零零散散几十号人,却在刚才不约而同地被不二周助所吸引,在他比赛期间离开的观众寥寥无几。
哪怕是比赛结束了,人们也还在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赞叹着。
前来看比赛的立海大附中三位少年也在思考。
就是思考的内容稍微有那么一点偏差。
不知从哪儿重新冒出来的仁王雅治晃晃悠悠走到铁丝网前,微躬着背站在宫本优茶身边,看他的头发,语调慵懒不正经地说:“欸……不二君的眼睛和宫本的头发,是一个颜色啊……”
优茶完全不知道仁王这句感叹有何意义,瞳眸淡淡地平移,扫了眼即将要把胳膊搭上他肩膀的欺诈师,脚步灵巧一挪,避开,没作声——身体力行地表现了何为“嫌弃”。
“……”仁王雅治讪讪地放下胳膊,随即耸耸肩,嘴角毫不在意地扯出一道弧线。
丸井文太没有注意到他两位同伴的机锋,在看过不二周助的比赛后,脑子里重新浮现“宫本是不是跟不二有嫌隙”“可这样性格的两个人真的会有矛盾吗”“那宫本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等多重疑问,脑洞大到自己无所知地陷入了放空状态,眼神无意识地定在场下那个栗发少年身上。
而宫本优茶,实际是在借由刚才的延伸画面,进行思维发散。
不知道不二周助是不是能够把所有五感所得都转化为网球技巧,如果是的话,让幸村和不二对上的话,一定会很有意思吧,“五感”对“灭五感”什么的……
“宫本。”
唔,两个都是感知敏锐的人啊,只是一个偏重技巧,一个是精于精神压迫。
“……宫本?”
咦?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幸村的声音?
“宫本!”
冰蓝发少年恍然抬头,淡色的睫毛像灵鸟的尾羽一样轻轻颤动,起合间露出流光溢彩的眼眸,挺翘的鼻梁下方,两片唇瓣稍稍开启,言语先于意识道:“幸村?”
“是我。”幸村精市好笑地拍拍宫本优茶的肩膀,力道稳而慢,蓝紫色的含笑眼眸与琥珀色的清冷凤眼对上,“温柔”唤醒了“迷茫”。
幸村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许,问:“吓到你了?在走什么神?”
宫本优茶这才反应过来,讶然地看着协同而来的幸村、真田和柳:“你们怎么来了?”
也是这时候,他后知后觉球场周边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观众人数明显多了很多不说,周围的年轻人都似有若无地向他们投来观望的目光,偶尔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是了,立海大三巨头竟然纷纷到场青春学园的比赛现场——意识到这一点的优茶眉头一挑,先是看向素来严谨,此刻神情更是严肃认真的真田副部长,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下场,锁定真田眼中的人物。
手冢国光。
如同冰帝想要在立海大手中争夺胜利的曙光,就必须把迹部景吾放在单打三的位置上一样,青学想要赢得稳妥,手冢国光作为队长即强大主力,就必不能等到单打一再上场。
所以在不二的单打三之后,紧跟着的就是手冢的单打二。
真田等人的到来也有了理由。
不过宫本优茶率先问的是:“立海大的比赛结束了?”
“嗯,赢了。”柳莲二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在场身穿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皆是一脸淡定,对此习以为常,只有优茶耳尖地听到路人的几丝隐晦的抽吸。
所有被安排在上午的比赛都是同一时间进行,如今青学刚结束第三场,立海大就已经拿下了胜利,并且“包袱款款”跨过半个木之本公园出现在了这里……
虽说不是故意,但两校此刻同处一片场地,旁观者免不了将二者放在一起对比。
他们一对比,宫本优茶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眼神中的情绪之复杂,更有从远处传来的浓浓的忌惮和警惕。
青学休息区。
“嘶——怎么这么多立海大的人?不是吧,他们比赛已经结束了?!”
“立海大网球部……难道他们是来搜集情报的?可恶!!”
“哈?!喂喂喂,你认真的吗?他们还搜集我们情报……”
压抑不住的惊呼连连,使得更多青学的人注意到铁丝网外的那一撮“黄”。
“那就是立王者海大吗?啊!那是真田弦一郎?要命……这么远看着都觉得恐怖……”
“听说他会打人,是真的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正在和不二说话的手冢国光闻声看去,认清那几个少年后,一贯波澜不惊的凤眸中也泛起一点涟漪。
“立海大吗?”不二若有所思地出声,手指抵着下颚轻轻摩挲,细细打量着场外风采各异的少年郎们,“从乾的资料来看,这些大概率就会是立海大网球部明年的正选吧?”
“啊。”手冢简言地应了一句,几秒后又道,“很强。”
不二轻笑出声,身侧是队员们或疑惑或崩溃或愤愤不平的讨论,身前是严肃凝重的好友,隔空是他们争夺冠军的劲敌。
他站在暗藏喧涌的风浪之中,唇畔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栗色短发柔顺地贴在耳边,弯弯的眉眼微露淡蓝色的碎光。
他说:“这个阵容,真令人感到兴奋啊。”
手冢没有应答,既不为立海大网球部旁观他比赛而感到虚荣或焦灼,也不为不二的言论感觉惊讶。
他只是抽出球拍,仔细检查好拍线、护腕等后,对教练席上戴着黑墨镜,静坐不语的大和部长点了下头,声音清净而淡冷。
“我上场了。”
不二微笑加油。
神奇的是,手冢国光自始至终没说什么,但在他步伐沉稳冷静地上场后,青学的焦点就不知不觉从立海大回到了他身上,方才躁动的空气被什么无形而强大的东西慢慢抚顺下去,众人内心的一切情绪起伏,都化为可控的平静。
“真厉害啊。”仁王雅治懒散地勾了勾唇,眯着眼,似是无意义地感叹道。
柳莲二一手捧着笔记本,一手执笔记录着什么,淡声道:“手冢国光的实力放在整个国中界都是顶尖的 ,据说已经有不少职业人士在关注他了。”
真田沉默地看着下方的比赛,黑色短发从球帽的缝隙中钻出来,显出两分桀骜,但真田本人的气场却冷沉至极,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宫本优茶倒是不在意陪自家副部长看完比赛,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让他不是很舒服,这也不是网球场能让他心无旁骛地专注于一件事,而能忽略这些视线。
只是他素来隐忍惯了,那点儿不舒服最多是让他从气息冷淡变得气息更加冷淡罢了。
但没想到。
“要走吗?”
宫本优茶愣了一下,偏头看向轻声对他说话的幸村。
少年顷刻便弯出一抹笑,说:“宫本不是来看不二君的比赛的吗,现在看完了,要走吗?”
宫本优茶缓慢地眨眨眼,直视着他家部长的盛世美颜,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看不二周助的?”
只见幸村挑挑眉,那微勾的眉眼不知怎的,偏生让优茶从这双鸢紫色的眼眸里看出几分意味深长。
眼睛的主人似笑非笑地长叹道:“哦,原来宫本真的是来看不二的啊。”
宫本优茶:“……”
本来这件事没什么不好说的,优茶也清楚,他对不二产生好奇完全是因为今日的任务目标是「不二周助」罢了,但偏偏从幸村口中这般一波三折说出来,优茶竟然诡异地油然而生了不好意思和羞赧的心情。
就他妈离谱。
“咳。”宫本优茶略显狼狈和尴尬地别开眼,低哼道,“只是好奇……”
幸村笑颜靥靥,也不说信了还是没信,就顺着优茶的话提议道:“那要去结识一番吗?”
“……嗯?”宫本优茶彻底愣住了,幸村这是什么意思?说反话?但听起来也不像是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