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产检就发现有点问题了。医生建议引产,但雷某不愿意,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不出意外,孩子是早产儿,一出生就呼吸困难,心力衰竭,有严重的左心室发育不良综合症,是个半心天使宝宝。”
“这个先心病的矫正手术原本就很难做,他的孩子还早产,跑了好多家医院都不敢收。”
“雷某也不知道从哪个亲戚朋友那里得知丁院士以前做过这个手术,孩子预后很好顺利长大成人,便跑过来看病。”
“丁院士一开始也不愿意收治,他虽做过这类手术,但并不专攻于此,更擅长成年人的心胸外科手术。于是,他推荐对方去找另一位更擅长儿科先心病的专家。”
“那一家医院倒是愿意收治,但是这个雷某!我真是有一万句话想骂死他!他在网上搜索之后得知,这家医院先心病患儿死亡率高,又不愿意去了。”
“我勒个去,他也不想想为什么其他医院不愿意收他孩子,不就是因为病情复杂手术死亡率高吗?只有这家医院愿意收治,那难治的不都来这治了,死亡率能不高吗?”
楚芃麦大致猜出事情的一部分后续发展了,忍不住说:唔……我觉得从这方面就能看出雷某这个人有点毛病……要是我,肯定避他远远的。
爱植物的老杨:“反正最后他就跪在丁院士门诊外面,求对方治病。这个手术拖不得,是越早做越好,要是再拖下去孩子就没了。”
“乖乖一方面是可怜孩子,另一方面是看完病历觉得有把握,就和丁院士说情收下了这个半心宝宝。这个手术对于他本人,对于麻醉医生,对于整个医疗团队都是一个挑战。”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外公,手术失败了吗?
爱植物的老杨:“没有,手术很成功。这个先心病矫正手术一共要做三次,第一期手术难度最高,做手术的时候麻醉科主任都亲自到场帮忙。十三个小时的手术,幸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二期手术在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也顺利完成。考虑到小患者住icu的花费巨大,除医保报销外,乖乖还联系他奶奶的基金会给予补贴。”
“三期手术需要等孩子两三岁才能进行,这也不能一直在医院住着吧?所以差不多家长也就领回家去了。走的时候是千叮万嘱,结果……唉。”
“孩子最后是肺部感染走的。孩子母亲指责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在家里当着孩子的面抽烟,损害孩子肺部健康。孩子奶奶和爷爷又指责孩子母亲带小孩出门,导致孩子患上感冒。总之是一团烂账。”
“而这个雷某……他又不知道从哪个亲戚朋友或者病友那里得知丁院士做的是指导手术,手术是乖乖主刀而勃然大怒。他坚信自己的孩子成为年轻医生练手的牺牲品,是手术出了问题才导致他的孩子死亡。”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这雷某就是在推卸责任,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吧!不然手术出问题孩子当场就没了,怎么可能还活蹦乱跳好几个月。
爱植物的老杨:“谁知道这傻逼怎么想,总之他就是这么认为,还举报了乖乖。举报失败,他又拿瑞士刀去找乖乖算账。乖乖从小练散打的,哪里怕他?直接给他扭送去警察局了。”
“咳,不过这次乖乖确实因为殴打雷某被医院暂时停职,只是没多久又复职了。而雷某认错态度良好,又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被反打一顿,没关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这一次,他回家后拿了一把二十多厘米的水果刀直接找上丁院士……”
楚芃麦听得心头一颤:陛下参与抢救了对不对?
爱植物的老杨:“是的,抢救的时候,其他人都反对,乖乖却坚持要上手术台,急诊科的主任也是乖乖的另一个恩师,无奈同意让他参与手术。”
“可最后……丁院士还是抢救无效身亡。雷某也被判了死刑。”
“乖乖从头到尾都很镇定,不理解的人还骂他没有心。这件事发生没多久,他就彻底离开医院,来纳西州旅居。”
“其实我们也不太理解他在想什么,他这个人又不爱说话,只能说一切都随他了。”
一瞬间,楚芃麦的心被扎了一下,眼睛里滚出两颗热腾腾的泪珠落在印满小黄鸭被子上。
他会想什么?
他不会后悔收治那个孩子……
他或许会后悔恩师出事的时候,自己没在身边……
他也会愤怒吧……
还会有没能救回至亲之人的无力感……
他的职业认同感并没有动摇,但再次面临选择他会迟疑……
迟疑于自己的选择会不会为他人带来伤害……
继而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离开医院,因为他的心受到了伤害,需要时间去缝合……
楚芃麦又抽泣了两声,泪水顺着脸颊上的泪痕滑落到下巴上。陛下不会哭,他可以帮对方哭。
他懒得站起身,坐在床上伸手去抓书架上纸巾。一个用力纸巾拽了下来,书架上那些他未曾翻阅过的书也掉落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买来的绘本摊开成两半,露出一张富有童趣的拍立得相片。楚芃麦伸手捡起这张照片,看到了自己。
他戴着红色的尖角帽,高高兴兴和十几个小孩一起弯腰捞金鱼。
空白处是郑云崖的字迹,写着“1月23日,依然喜欢你”。
攥紧这张相片,楚芃麦打开购票软件买了最近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
第103章 走出国门第一天
猫猫头山上,灌木丛生的树荫下,几只绿孔雀正在聚在一起骂骂咧咧,其中以缺尾骂得最凶。而在它们周围,三十多只黄黑相间的小鸟在地上啄食。
缺尾听着耳边小孔雀崽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怨念达到了顶点。
垃圾老板,只管催生不管带!生之前说得多好听,生完他孵他喂,但现在,他人呢?人去哪儿了?
还不是它们自己带崽,大骗子!!!
此时,被骂的楚芃麦已经飞到大洋彼岸,甚至自己打车来到了郑云崖所在的阿美丽卡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
这所学校以农学和兽医学专业享誉世界,占地面积极广,和它所在的城市紧密相连。可以说一座城就是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就是一座城。据说城中学生和居民的占比大约为1:4。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座宁静的小城,但坐在出租车上的楚芃麦却透过车窗看到街上意外多的人和意外多的自行车,以至于让他产生错觉——这是一个旅游城市。
他好奇地问司机:“城里有那么多居民吗?”
“这些可不是城里的居民。”司机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街道边写着Picnic Day的横幅,“他们都是来参加野餐日的。”
从司机口中,楚芃麦得知没多久就是戴维斯学校最盛大、最具有标志性的年度狂欢活动——野餐日。
一百多年前,它只是农学院为展示农业成就而举办的小型春季野餐聚会,现如今却是整所学院展示自己教学、科研与学生成果的节日。
野餐日因对公众开放,每年都会吸引来全国数万名的游客。楚芃麦也算赶上时候了。
不过,他暂时对狂欢活动不感兴趣,他现在就想见他的男朋友。
郑云崖在城里有买房,但他大部分时间常驻实验楼和教学楼,嫌往返不便,便住在了较近的学生宿舍里。
出租车停在楚芃麦提供的宿舍楼下,楚芃麦拖着重重的行李箱下车,给郑云崖发消息:猜猜我在哪里?
Vancomycin:和朋友去哪里玩了吗?
楚芃麦对着黄色的宿舍楼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不过一秒钟,对方就回复他的消息。
Vancomycin:乖,你找个咖啡厅坐着。我现在不在戴维斯在旧金山,你等我一个半小时后回来。
旧金山?楚芃麦眨眨眼,没搭理对方的建议,而是直接拎着行李坐着电梯上楼了。
这边学校的宿舍与他大学住得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宾馆。出了电梯,周围的道路近似于一个口字形,中间的房屋是洗衣房、厕所、浴室等公共区域,四周则是学生住的单人间。
超级社牛楚芃麦抵达郑云崖住的四楼,随便找了个路人就和对方聊了起来,且由于他的健谈,吸引到周围越来越多人加入其中。
他们交谈的地点也从走廊转战到公共休息室。显然,郑云崖作为同学眼中长相英俊、神出鬼没、不爱社交但专业能力出众的怪人,受到许多人的关注,成为他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楚芃麦从他们口中得知,自己男朋友经常夜不归宿在实验室熬通宵,热爱解剖堪称手术狂魔,有手术做他可以不眠不休做一天。
今天郑云崖不在学校,就是因为旧金山的医学院来了一批大体老师,对方急切地想要给大体老师来上几刀。
阿美丽卡风气开放,长得好看又开朗的楚芃麦很快引起其他人的兴趣,主动的人甚至邀请他约会。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啦。”楚芃麦托着腮说,“郑云崖就是我男朋友。”
众人:!!!
不爱说话的寡王竟然拥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
出于好奇,话题迅速转移到楚芃麦和郑云崖的恋爱经历上。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的上帝,你们恋爱多久了?”
“你们X生活怎么样?他的XX大不大?那方面厉不厉害?”
外国友人就是开放。楚芃麦可不想透露太多的隐私,便从公共休息室的桌子下摸出一副纸牌说:“你们问我就答多没意思。来来来,玩游戏……”
于是,等郑云崖赶回宿舍时,他的男朋友已经和他总共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称兄道弟了。
嗯,楚芃麦今天和他同学说的话,可能比他和同学这么几年时间说得还要多。
公共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楚芃麦手上还捏着纸牌,抬头就见郑云崖倚在门口。
他火速扔下手里的牌扑到对方怀里,粘人地说:“陛下,我好想你。”
郑云崖搂着楚芃麦捏捏对方的小脸,和其他人道了一声再见,就提起墙边的行李箱带着自己今天格外粘人的男朋友下楼了。
他自己无所谓住哪里,但他不舍得让楚芃麦住狭小的宿舍。
当初决定在这边学兽医,他就买了一套阿美丽卡常见的独栋棕灰色小房子,上下两层,一百多平米带草坪和车库。
房子他不常住,但请了专人打扫。屋子里设施齐全也很干净,主卧和客卧的床单被套都才刚换上。
郑云崖把楚芃麦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巨大行李箱推进主卧,交代说:“你晚上睡这边,我去客卧。对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
楚芃麦依然搂在对方的矫健的腰上,靠着对方的肩膀。
听到这话,他抬起头和郑云崖对视,笑眼盈盈地说:“我亲爱的男朋友,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就回自己热爱的医院去吧。”
郑云崖瞬间明白,楚芃麦一定知道了什么……在心疼他了。
他抚摸对方垂在自己肩膀上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不需要伤心,事情都过去了,其实现在也……”
楚芃麦头顶在对方肩膀上,像小狗一样拱了两下,哼哼两声:“啧啧啧,你要真心放下,还会大老远跑去隔壁医学院解剖尸体吗?还会天天在家里练缝皮,给小白鼠缝血管吗?”
郑云崖顿时无话可说,手停在对方毛茸茸的头上不动了。
楚芃麦顺着他的硬朗的下巴,吻上他略显凉薄的唇,眼神真挚地喃喃:“请给自己时间愈合,但不要永远放下手术刀。我的陛下,你是最勇敢不过的人,不是吗?”
明媚的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郑云崖闭上了眼,深深吻了回去。
这个吻并不凶猛,反而很温柔,就像此时春日的阳光一般,没有炽热的欲望,只有相濡以沫的爱意。
他们在阳光下一边接吻,一边小声说着似乎没什么意义又甜蜜的情话。唔……或许应该是楚芃麦在说情话,郑云崖只负责吻他。
这样对人生的“浪费”持续足足两个小时,直到楚芃麦的肚子饿了,发出吵闹的声响。
郑云崖像抚摸一株娇艳的玫瑰,揉揉他的头问:“自己做,还是出去吃?”
情感得到满足,楚芃麦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想到司机说的野餐日,他激动地说:“我要出去,顺便逛逛你们学校,不是说有狂欢活动吗!!!”
行吧,他的男朋友果然不会放过一切能凑热闹的活动。郑云崖无奈笑了笑,带着楚芃麦上街逛校园了。
柏油马路边绿树成荫,楚芃麦舔着一个甜筒,一手牵着比奇,一手挽着郑云崖好奇地看着四周。
戴维斯学校不像一个学校,更像一个巨大的农场,这里随处可见农田、温室和牧场。他动了动鼻子,感觉到处都是奶牛和葡萄的味道,咳。
街边甚至还有人在训练几十只小绵羊走队列。前方有人领队,小绵羊一边走一边拉,后面则跟着一堆铲屎官,
楚芃麦瞪大眼睛问:“这是在做什么?”
郑云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解释说:“活动会在这周六开始,拉开序幕的就是盛大的游行活动。各个学院、专业还有社团都有自己的队伍。”
“这些绵羊就是动物科学专业的游行队伍,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奶牛方队。马术队有邀请我,不过我拒绝了。”
好有趣啊!楚芃麦又戳戳自己的男朋友:“那农学院呢?他们的队伍是什么样?”
“喏,那些还在装点的豪华花车就是农学院的队伍。”郑云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楚芃麦看向路边摆满鲜花的花车。
接着,他犹疑了三秒继续说:“除了花车,农学院还有拖拉机方队。”
说起来,他也会开拖拉机,还有所有机型的驾驶证。
“好想加入其中。”楚芃麦两眼放光,心生向往,仿佛自己已置身拖拉机之中行驶在街道上,路边不断有人欢呼,而他坐在驾驶室对外招手。
郑云崖真怕楚芃麦强迫他加入拖拉机方阵,带对方一起游行。他赶紧转移话题:“游行结束后,各个学院举行的活动就开始了,你可以去参观昆虫馆、爬行动物馆,看马术表演。”
“平时不对外开放的教学农场也会对外开放,学校的葡萄园和试验田,还有最前沿的农机展示你应该会感兴趣。”
他们学校和葡萄酒酒庄有合作,在葡萄栽培领域世界领先,有辽阔的葡萄种植园。
“你们兽医学院举办的什么活动?”楚芃麦眨了眨眼。总不能现场表演给动物绝育吧?
郑云崖吞吞吐吐:“我们学院的传统活动是挤牛奶大赛和……”
挤牛奶?楚芃麦超级兴奋:“陛下,你有参加吗?我想看你参加!”
“我没有……我尝试报名过另一项传统活动腊肠犬赛跑。”郑云崖低头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比奇,“但因为品种不对,比奇被刷下来了。”
走在前方的比奇翻了个白眼:愚蠢的人类根本不知道它的厉害,腊肠犬哪里比得过它!
“我还是想看你挤牛奶……”楚芃麦话还没说完,嘴顿时被捂住了。
手动给男朋友禁言,郑云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那时候路边还有各种美食摊,农学院的学生也会把自己种的蔬菜水果拿出来售卖。”
发声困难,楚芃麦眼巴巴地哼哼说:“我也可以摆摊吗?”
郑云崖:???
“你能卖什么?做水衣族凉拌吗?还是做烧烤?”
楚芃麦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掰了下去,得意地说:“我带了好多草莓和荔枝过来。本来准备分给你的室友,没想到你们住单间,连个室友都没有。”
郑云崖:!!!
“应该不行,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楚芃麦期待地望着郑云崖:“但陛下你是啊,也没人规定兽医学院的学生不能卖自己种的农产品。”
郑云崖:…………
第104章 走出国门第二天
温暖的阳光照在郑云崖高大的身躯上,他却只觉自己的心一片冰凉。说起来,他这辈子都还没有摆过地摊,看来又要体验人生第一次了。
不过楚芃麦也就带了一个行李箱过来,水果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在校内又逛了一会儿满足楚芃麦的好奇心,郑云崖便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去了附近的一家米其林餐厅用餐,吃招牌菜牛排和龙虾汤。
人均两百多刀,楚芃麦吃得不太满意。他觉得菜的分量太少了,基本每一道菜都是一小口。餐后店里还提供甜品,一小杯冰淇淋和加了奶油的草莓。
精致的大盘子端了上来,上面仅摆放着几颗草莓和堪称致死量的奶油。楚芃麦顿时皱起秀气的眉毛,小声和郑云崖抱怨:“太甜了,看着就好腻,奶油会把草莓味掩盖掉的。”
郑云崖沉默半分钟,拿起叉子叉起盘子里的草莓喂到楚芃麦嘴边:“你吃就知道。”
楚芃麦眼睛弯成小月牙,接受恋人甜蜜的投喂,张嘴叼走叉子上的草莓,然后……
“陛下,你毒害我!!!”他面容扭曲,狠狠抓住郑云崖的手留下十个深深的指甲印。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草莓,它有着柠檬的口味,萝卜的硬度,除了外表像草莓之外,其他方面和草莓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以至于楚芃麦怀疑这是用萝卜伪装的草莓,不对,萝卜雕成的草莓都比它好吃。难怪要加那么多甜的腻人的奶油,不加根本吃不下去。
任男朋友又掐又打,郑云崖稳如泰山,欲言又止地说:“所以你的草莓……”
“一定会卖得特别好!”楚芃麦抓着对方结实的胳膊信心满满,毕竟他的草莓全方位碾压本地草莓。
郑云崖:……
唔,其实更大的可能是卖不出去。毕竟路人一看这草莓不加奶油,不加炼乳,不放糖,可能直接就被吓跑了。
他再次安慰自己,楚芃麦就带了一个行李箱过来,水果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卖不出去,他们自己吃也没问题。
然而……当他们吃完饭回到家。
善于照顾男朋友的郑云崖打开行李箱,帮楚芃麦收拾起东西,却发现箱子里除了必需品外,就是对方的榴莲猫战甲,根本没有草莓和荔枝的影子。
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转头问抱着比奇坐在吊椅上吃冰淇淋的楚芃麦:“你带的草莓和荔枝?”
楚芃麦眼神无辜地说:“还在海关那里等着清关,好几箱呢。”
郑云崖:……
“我就算有室友,他们也吃不掉那么多草莓和荔枝。”
“他们还可以带回家给亲戚朋友吃。”楚芃麦一阵风一样从吊椅上跳下来,在郑云崖无语地脸上落下一个巧克力冰淇淋味儿的吻讨好对方。
“哎呀,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带那么多,但我们的出境水果果园注册登记证书办下来还没用过,袁姐就让我多带一点走流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自从上次去大马国参加榴莲比赛,他们的榴莲在海关被拦下来,猫猫头农场就开始给他们的主流产品做出口认证。
华国不是榴莲主产地,两国之间的进出口贸易名单上直接就没有榴莲存在,所以楚芃麦只能带草莓和荔枝过来。
这两种水果检疫标准都很高,尤其是荔枝还要求提前十几天就做冷处理,以杀灭东方果蝇,要不是他们冷链足够给力,很难达到标准。
农残、害虫和微生物在国内检完一遍,到了这边海关还得再检一遍。
郑云崖单指揉了揉眉心,又看向行李箱里锋利的玩偶服:“你带这个又是做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楚芃麦提起玩偶服,兴致勃勃地说,“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陛下,你要是不好意思摆摊,可能穿上这身衣服就好意思了。”
郑云崖:…………
那他可能不仅不好意思摆摊,还不好意思出门了。
沉默代表拒绝。楚芃麦失望地放下自己的战袍,这次看来没机会穿了。
第二天是周五,春光明媚,他们去机场海关带回了那几大箱荔枝和草莓,又返回校园准备摆摊的用具。
热爱生活的楚芃麦可不是一个随便将就的人,他借到一个卖的冰淇淋小推车后,便开始改造推车——安装招牌,张贴各式各样的水果卡通图样,还装了座椅。
第三天周六,野餐日正式开始。大清早鸟儿们刚在枝头鸣啼,穿着蓝色制服的军乐队就吹着小号、圆号,打着军鼓、大钹在整座小城的街道上穿行,紧随其后的是各个学院组成的方阵。
楚芃麦和郑云崖两个人牵着狗,混迹在街道两边的游客群中看热闹。
奶牛和绵羊方阵走过时,楚芃麦还坏心眼地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牧草勾引小动物脱离队伍,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
但训练有素的小动物们拔X无情,吃完牧草又回归队伍继续向前走去。
参观完游行队伍,楚芃麦就开始做正事,找了个“风水宝地”摆他的草莓摊。
面无表情的郑云崖推着水果车跟在他身后,头疼地说:“为什么选这里?”
楚芃麦望向前方的彩色帐篷,笃定地说:“这边有社团在举办比赛,我相信附近的客流量一定很好。”
彩色帐篷上挂着巨大的横幅——Cockroach Racing Carnival
郑云崖缓慢闭上了眼,又睁开:“香香,你认识这几个单词,知道这是什么比赛吗?”
“反正是个什么赛跑狂欢节,前面那个单词我不认识。”楚芃麦把推车柜子里的盒装草莓和荔枝端了出来,码放整齐。
果然不懂,郑云崖淡定地说:“是你爱的双马尾赛跑。”
楚芃麦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扎双马尾的美女赛跑吗?那肯定很热闹。
但就在这时,三个学生从他的推车旁边说说笑笑地走过,他们手里各拿着一只巨大的蟑螂,走进旁边的彩色帐篷里。
一瞬间,楚芃麦明白了……这他丫的是广式双马尾,飞天大蟑螂赛跑啊!退、退、退!!!
楚芃麦往后跳了一步,尴尬地笑了笑:“在这附近卖食品,好像是不太好的样子,哈哈哈哈。”
不过摆摊的人已经多起来,想重新找个好地方可不容易。他在四周转了转,又灰溜溜回到蟑螂赛跑的帐篷旁继续支摊。
草莓五刀一盒,荔枝十刀一盒,属于这边的常规价,也是楚芃麦给的成本价。现在关税很高,再算上冷链运输,他起码要翻倍才有赚头,现在纯当开拓市场或者做产品调研。
即使价格上有所让渡……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边来到了西边,楚芃麦还是一盒水果都没卖出去……要不是这荔枝是他培育的超长待机,不是,超耐储存荔枝,估计都要变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