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by煅庚

作者:煅庚  录入:09-16

祁纠坦然承认,点了点头:“我不就喜欢这个?”
应时肆没话可反驳。
确实没错。
按那些人的说法,封敛可不就是喜欢这个。
说不定这会儿跟他和风细雨,下一刻就往他身上烫烟头,还要他畏惧、要他发抖,否则就不停。
应时肆看着轮椅里的祁纠,很难想象这人这么干是个什么样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温文尔雅的人,内里也说不定有一副禽兽心肠。
反正封敛都能装,他有什么不能的,装一装就有饭吃,还有小说看。
应时肆闭了闭眼睛,把那本书翻开,还照之前那样托好,找到祁纠读的部分。
他看得慢,尤其到了真相揭晓的部分,因为前情没看全,甚至比祁纠读的速度还要慢些。
这么一门心思挨个字读,看了十几页,应时肆才想起祁纠看书不该这么慢。
——正常人都没这么慢,他这是底子太差。
这念头一起,应时肆脸上就又有些烫。
他咬了咬后槽牙,抬头看祁纠,吸了口气想要说话。
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不该抬头——每次抬头,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冷冰冰警惕提防,都不知道放什么地方。
毕竟就算再见血不眨眼的混混,对着一个轮椅里看着身体就不好的人,也是不知道该碰哪的。
应时肆心想,他要是还在街头跟人打架,有今天没明天地混日子……冷不丁看见这么个轮椅在眼前,已经拎起来的酒瓶子,多半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抡。
……废品回收站吧。
应时肆含混着咕哝了句脏话,烦躁地晃了晃脑袋,踉跄着站起来。
他其实不习惯这么坐,屁股把腿压麻了,走路都不稳当,站着都摇晃。
但还有比他更不稳当的,应时肆一把扶住了祁纠,两只手架在这人肋下,拍了拍祁纠的背。
哪个动作都不敢喘气,哪个动作都不敢用劲。
应时肆扶着他,生怕哪一下不对,就把这人弄散架了:“醒醒——没事吧?”
祁纠的脸色微微苍白,呼吸清浅,微垂着额头抵在他肩上,听见声音就支撑着想坐起来。
不算成功。今天这通折腾的确不轻,这具身体的体力没这么好,晕车药又相当容易叫人犯困。
“不用管……没事。”祁纠说,“把我放这,去睡吧。”
应时肆:“……”
应时肆觉得他这话是故意的。
这人自己坐都坐不起来,一松手就栽下去了。
他真把人放这,就得跨过躺在地上的祁纠,走来走去、洗漱睡觉。
应时肆只谋财不害命,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两只手架着祁纠,小心地帮他往轮椅里靠回去。
他看祁纠蹙眉,眉宇苍白渗汗,猜这是受不了太大的声音——那辆车就是,声音轻得都有点离谱。
应时肆只能把声音也放轻,他活了快二十年,这辈子都没这么轻声细语地跟人说过话:“送你上楼。”
“好了,好了。”应时肆扶着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有用的办法,只能小心地轻轻给祁纠拍背顺气,“活该。”
他还用了个书里学的词:“自作孽,不可活。”
拿个破书逗他,没想到他看这么慢吧。
应时肆莫名生出点骄傲,又觉得这骄傲相当离谱,自己摇了摇头,扶着祁纠靠回轮椅。
他不敢立刻松手,祁纠身上的西装微敞,衬衫板正扣到最上,微垂着头颈,整个人靠在他穿了T恤的肩膀上。
应时肆愣愣站了一会儿,摸索着替这人顺气的手停了停,自己的气不太顺了,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来。
斯文败类……也总得有个度。
应时肆小心地揽着祁纠,让这人在轮椅里别晃,单手拨着轮椅,送他去电梯。
这年轻东西。
都长成这样了,怎么就不是个好人呢。

别墅不错, 电梯四面都是玻璃的,被白光一照,显得相当通透。
祁纠闭着眼睛,胸肩前横着应时肆洗得干干净净的胳膊, 头靠着轮椅颈枕, 看起来很安静。
但也仅仅只不过是看起来。
这么离得近了, 稍微仔细, 就能看清鬓角的冷汗。
祁纠微仰着头,苍白眉宇全是薄汗, 似昏似睡一动不动。一只手垂在轮椅旁, 瘦削得筋骨分明,衬衫的板正衣领在灯光底下, 投落一大片阴影。
应时肆要扶着他,只能皱紧了眉,保持这个姿势,右手拦在祁纠胸前,左手扶着轮椅, 哪条胳膊都不敢乱动。
这样一来, 他就几乎不得不贴在了祁纠颈侧。
于是应时肆发现这人并不舒服。
祁纠的胸口在吃力起伏, 偶尔控制不住低咳——偏偏咳嗽也没什么力气,每次都只是胸腔微微震动几下勉强了事,脸上更没血色,冷汗也慢慢渗出来。
应时肆忍不住低头, 揪起自己身上的T恤闻了闻。
干净的, 没有烟味。
没烟味正常, 毕竟这是封敛的T恤。
别墅像样板房,别墅里的衣柜也很没趣, 一水的素色衬衫、一排不同用处的领带,几套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西装。
幸好还翻出来几件T恤——这人太瘦了,应时肆都不用试,就知道那些衬衫自己不可能套得上。
应时肆皱着眉头,琢磨着看了看自己。
衣服是别墅里拿的的,肯定没有烟味,但他身上别的地方说不准。
身上手上头发上说不定带了,说不定他自己闻不出来,对烟味敏感的就受不了。
待会儿还是得整个冲个澡,多刷几遍肥皂,全弄干净,省得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触了什么霉头。
不等念头转完,余光里,应时肆就扫见提示灯亮了亮。
电梯没有提示音,连上升运行的感觉都不明显,相当平稳地停在二楼,缓缓打开门。
这样轻微的响动,还是让祁纠醒过来,睁了睁眼。
“到二楼了。”应时肆想了想,还是加上,“先生。”
祁纠应了一声,音量很轻,要不是两个人实在离得足够近,应时肆几乎以为他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半分钟,轮椅里的人才动了动,撑着手臂稍稍坐直,对应时肆说:“有劳。”
这就是不用继续帮忙的意思。
应时肆好歹听得懂,松开轮椅,也松开横在祁纠胸前的那条胳膊。
他正打算起身下楼,看见祁纠在地上的影子招手,就又绕回到轮椅前,蹲下来。
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将手伸进西装口袋里,摸索两下,拿出样东西,放在应时肆手里。
应时肆低头,看着手里的润喉糖:“……”
叫他假装未成年。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应时肆横了横心,仰着头,硬生生扯出了个符合人设年龄的单纯龇牙笑:“谢谢先生。”
……杀了他吧。
应时肆耳廓滚热,抬头撞见祁纠眼睛里饶有兴趣的笑影,眼前黑了黑,半秒钟都再待不下去。
应时肆攥着那块糖,面红耳赤脚底生风,头也不回逃离二楼。
电梯就在边上,他等都没等,拔腿冲到远在另一侧的楼梯,跳上螺旋扶手往下滑。
远远听见两声带笑的咳嗽,狼崽子就跟着控制不住地一哆嗦,险些直接脱手,把自己从半截楼梯上扔下去。
祁纠一不小心,把自己笑回了缓冲区:“总部给批了?”
“给了,这个好说。”系统刚煮好火锅,给他分筷子,“员工福利……现代世界就这点好。”
缓冲区还在倒计时,过会儿得给这具身体吸点氧,再吊瓶葡萄糖。
祁纠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涮了一筷子羊肉蘸麻酱,先给意识热腾腾垫了垫肚子。
——应时肆觉得这别墅像样板房,冷冰冰没人气,那就对了。
不是像样板房,它就是样板房。
封敛的别墅当然不这样。
封敛是个从泥潭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无所不用其极,拼命向上爬,为的无非是这些东西。
金钱、地位、权力……想要这些,本来也是人之常情。
但总有人孜孜以求,仿佛永远也不够,非要不择手段,将所见的全握到手里才甘心。
所以封敛那个别墅,也是一样的风格。墙上挂满了合影、赠言、名家字画,到处都是博古架,客厅当中一眼望不到边的一幅《十全富贵图》。
祁纠实在看不下去,跟系统一商量,干脆用了员工福利。
系统就是去忙活这个——他们刚攒够一拨提成,正好买了套别墅,还没装修,等着这个世界的分红到位。
只要不影响剧情走向,局里允许像这样置换数据,把住所替换成他们那套刚买的别墅。
边做任务还能边琢磨装修,两不耽搁。
祁纠对住处其实没什么要求,能睡觉就行,狼崽子喜欢垒窝筑巢,倒是挺适合干这个。
“确定没找错?”系统举起望远镜,“你家狼崽子这回挺活泼。”
祁纠接过望远镜,跟它一起看了看:“没错。”
是挺活泼。
浴室里蒸汽缭绕,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泡沫。
应时肆站在花洒底下,一脑袋小短毛刚洗干净,叫热水浇塌了,还在为自己刚才急中生智的“单纯龇牙笑”疯狂捶墙。
这么捶了一会儿,应时肆又委顿着蹲下去,继续玩命往脑袋上、手上、身上堆泡沫。
被泡沫埋了的狼崽子,奄奄一息躺在找不着地缝的防滑瓷砖上,侧着脑袋,盯着那颗润喉糖发呆。
……看来装未成年的打击确实不小。
祁纠笑了一声,及时刹住,免得在外面不好装:“我先去吸个氧。”
这具身体的问题不少,但其实没有原发性病灶,都是后来受的伤。
受伤原因没什么可说的,像封敛这种人,活得这么不择手段,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惹的人多了,说不准有几个敢下狠手的亡命徒,被报复成这样也不奇怪。
剧情没细讲封敛变成这样的缘由,祁纠打算结合自身经历,找几个林场里发生的故事,稍微融一融合——这事不急,真到必须讲的时候再说。
现在还是得吸氧、打葡萄糖、吃药,维持基础的生命体征。
祁纠操控轮椅回了房间,按部就班地一件接一件做,听系统在另一头转播:“你家狼崽子洗完澡了。”
系统其实怀疑,应时肆不是去洗澡,是打算找个硬板刷把自己从头到尾刷一遍。
——要说也奇怪,不论是在街头跟人逞凶斗狠、做小混混的时候,还是后来叫人拐进歧途,身不由己被送来送去的时候,应时肆都没在乎过这个。
剧情里,应时肆就算被送给了封敛,也没在乎成这样,烟该抽还是抽,最多就是避着封敛而已。
后来应时肆听说了,这人也是个孤儿、也没有亲人,也没人说话,心底防线多少松动,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怎么碰烟。
可惜好景不长,封敛撕了与人为善那张假皮,开始亲手驯化这条不服管教的“烈犬”……应时肆的烟也就抽得更凶。
那时候的应时肆,从表面上看,其实已经被教得挺“乖”。
有些体面样子了,穿规矩的衣服,说规矩的话,拍封敛给他定好的戏、找好的综艺,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可就是这么个仿佛被驯化了的狼崽子,坐在办公桌上、咬着烟,瞳孔黑沉晦暗……面无表情地看着封敛摔下轮椅。
看封敛被逼进绝路,看封敛挣扎着咽气。
祁纠把身体从轮椅挪到床上。
“慢慢来。”祁纠知道系统的意思:“不着急,他很乖。”
应时肆已经学了不少,要想带他走正路,的确得一点一点地教。
在这个圈子里最不干净的泥塘里滚了三年,该看的不该看的,狼崽子都已经看得很清楚。
应时肆的脑子其实相当聪明,看见的都记在心里,只要翻过了那个坎,就会不加犹豫地去做。
但这个坎也可以永远不翻过去。
祁纠接过望远镜,看了看浴室,狼崽子洗完了自己,正吭哧吭哧搓衣服。
地上的水和泡沫都擦得干干净净,用过的毛巾也被洗好了晾上,洗完的衣服用力拧干,晾在没有花的花架上。
应时肆环视一圈,相当满意,摆弄着那枚润喉糖,一下一下抛着玩。
家里有一次性用品,应时肆拆了一套,穿着他的T恤短裤,蹑手蹑脚穿过关了灯的客厅,去拿沙发上的面包。
干干净净的狼崽子,抱着面包、火腿肠、矿泉水,还有那本没看完的书,美滋滋去落地窗边上,借着月光一个字一个字念了。
这一宿也就这么过完。
应时肆看书看到后半夜,一不小心睡在了阳台。
他容易走神,原本只想看完结尾、再补个没看的前情——结果看了后面忘前面,翻来覆去,几乎又把整本书重看了一遍。
阳台没有隔温层,其实比房间里冷很多,但毕竟也是封闭式的,能挡风雪,对他来说不难受。
应时肆这一觉甚至睡得挺好。
被阳光照在眼皮上,应时肆用力抻了个懒腰,抱着柔软的毯子蹭了蹭,正准备爬起来,忽然察觉到不对。
应时肆拽了拽这条凭空出现的毯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暖和的。
他还有些愣怔,察觉到身边动静,猛地跳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
应时肆看清近在咫尺的轮椅。
祁纠撑着轮椅的扶手,正低头看他,身上还是仿佛不变的西装,衬衫领口板正,扣子系到最顶上一颗。
应时肆没防备,跟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一秒向后窜出去,险些撞进画架。
祁纠笑了笑,身体放松,撑着手臂慢慢靠回轮椅里:“睡醒了?”
应时肆盯着祁纠,不说话,攥了攥指节。
这话没办法立刻接——因为可能代表字面意思,也可能代表“原来你还知道醒,睡到这时候,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应时肆清楚,该怎么打怎么打、该怎么罚怎么罚而已,像封敛这种坐轮椅的,动手能力不足,就很可能找点别的办法。
……念头转到这,应时肆都觉得自己有病。
他怎么老盼着这人拿烟头烫他。
还有更有病的,到了这时候,应时肆居然注意到,祁纠腿上没盖着那条毯子。
毯子之前在他身上盖着,现在被甩在了地上——这东西看着不厚,居然异常保暖,比羽绒被都软和舒服。
应时肆在冰天雪地里睡惯了,也不怕冷,但也从不知道,原来手脚还能暖和着醒过来。
祁纠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地上那条毯子。
“是我盖的。”祁纠活动了下手指,抬手呵了口气,“阳台漏风,我的腿有点冷。”
应时肆:“……”
那就不要把毯子给他、不要待在阳台啊?!
祁纠相当坦诚:“这不是为了装好人?”
应时肆一时居然不知该怎么反驳,深吸了口气,抓着毯子盖在祁纠腿上 把这个人的轮椅转了个圈。
他的动作其实已经尽量小心,每一步都放得相当慢。
可即使这样,轮椅里的人还是仓促闭了下眼,后背抵在轮椅的椅背上,胸口微微起伏两次,将闷哼咽下去。
应时肆立刻不敢动了:“头晕?”
“有点。”祁纠温声说,“昨晚没睡好,帮我一下。”
他的声音极轻,到后面越来越低,几乎没了音量,只是做了几个口型。
应时肆蹲在地上看见了,也大概猜出来要怎么帮,撑住祁纠的肩膀,把这人的身体扶正,站起来挡住风:“这样?好点吗?”
祁纠闭着眼,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应时肆等他缓了一会儿,看他脸色好些了,就推着轮椅回了客厅。
祁纠这次的确只是普通的没睡好——这具身体晨起头晕是太平常的事,没什么解决办法,也就是吃药压制。
应时肆倒不这么想,蹲在地上,摸了摸祁纠的额头:“是不是低血糖?”
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拨开祁纠的额发,才觉得这举动冒犯得很。
这一犹豫,手就停在半道上。
轮椅里的人闭着眼,向前靠了靠,额头抵在他掌心。
“有么。”祁纠问,“能摸出来?”
应时肆喉咙动了下,想说这怎么能摸出来,又莫名说不出话,光是盯着自己的手。
这回洗干净了,跟眼前这人的手一样干净,因为盖了毯子,甚至还一样暖和——所以能摸出祁纠额间的冰凉。
这是种他从没支撑过的力道。
他不敢乱动、不敢撤手,几乎就这么被定着,仰头看祁纠。
轮椅里的人很放松,眉峰释开,阖着眼呼吸轻缓,看起来已经不头晕了。
应时肆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口袋,摸出那颗润喉糖。
他攥着这颗糖,其实已经攥了有一阵了,糖纸捏在手里,捏得噼里啪啦响……不那么舍得给出去。
润喉糖好歹也是糖。
应时肆这辈子,还没让人给过糖,就稀里糊涂长大了。
“不知道。”应时肆低声说,“你试试吧。要是吃了就不晕,那就是低血糖。”
他咬着塑料包装的锯齿撕开,挤出那颗糖,递到祁纠仍旧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边。
应时肆托着祁纠的额头,摸了摸这人的眉弓,示意他张嘴。
祁纠不张:“难吃。”
应时肆咬着小半片塑料纸,本来还打算嚼两下解馋来着:“?”
这糖是祁纠昨晚亲手给他的。
祁纠当然记得:“我们这种人,唯利是图,收买人心,一般都用难吃的糖。”
这话能把十个狼崽子气成球。
应时肆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盯他半天,一把抢回了险些给出去的糖。
他扶着祁纠靠回轮椅,把轮椅推到能晒太阳的地方,一头扎回阳台,严严实实关上了阳台门。
系统举起望远镜,观察不远处在生气的狼崽球:“他是怕阳台门漏风,冻着你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吗?”
祁纠咳了一声,控制着不笑,扯了扯那条毯子,盖住肩膀和腿。
雪还在下,太阳倒是不错。这种天气难得,虽然冷些,但没有那种阴沉沉的压抑,容易让人有个好心情。
祁纠过去养狼崽子,就喜欢挑这种天气出门。一人一狼去踩雪、找被雪埋的山楂树。
秋天打不尽的山楂叫冬雪一冻,又红又漂亮,凉得人脑门疼,果肉比生山楂细腻,含在嘴里就能解半天的闷。
祁纠挺喜欢吃冻山楂,狼崽子不爱吃,每次被哄着上当受骗吃了,就要气成个一动不动的球。
“你怎么有这么多故事。”系统越听越好奇,“你到底养过多少狼崽子?”
喉咙有些痒,祁纠咳嗽了两声。
他不折腾这具身体,把毯子往上扯了扯:“我养过一个狼崽子。”
他养过不少狼,但狼群内部体系结构严密,幼狼有母狼带,通常不会有什么机会把崽给人养。
他只养过一个狼崽子。
……阳台的门轻轻响了一声。
推拉门被一点一点扒开条小缝,窗帘也被掀开一角,冷冰冰的黑眼睛盯着祁纠,想要琢磨出这人又为什么咳嗽。
“可能是低血糖。”祁纠主动哄狼崽子,“我饿了,我没吃早饭。”
应时肆:“……”
这么大个别墅,干什么不开火?
要不是他提前有预料,留了两个面包,这人是不是要把自己饿晕在轮椅上?
应时肆还因为糖的事记仇,不想跟这人好好说话,可也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祁纠饿昏过去。
他攥着那两个面包,闷闷不乐钻出阳台,给自己拽了个沙发垫子,坐回到轮椅边上。
应时肆问:“你吃哪个?”
祁纠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肉松面包,陷入思考。
应时肆就知道他看不出来,提醒他:“这个肉松厚,那个奶油多。”
说这话的时候,应时肆盘腿坐在轮椅边上,仰着头一板一眼,严肃得像在看侦探小说:“肉松多的口感蓬松,但是呛。奶油多的细腻,但是齁。看你喜欢哪个。”
祁纠实在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过来。”
应时肆本来该立刻起飞,躲到三米外警惕龇牙,可迎上那双眼睛,两条腿却莫名没动。
应时肆盯着他,皱着眉想了半天,低声问:“干嘛?”
祁纠问:“吃不吃冰山楂?”
“……”应时肆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冰山楂,但毫不犹豫,想都不想:“不吃。”
应时肆才不信他,攥着口袋里拿小纸团裹着的润喉糖,相当警惕:“肯定难吃。”
祁纠笑得有点咳嗽,应时肆回头看阳台,才发现落地窗忘了关,细微凉气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应时肆立刻跑去关窗户,边关窗户边想,这问题提了等于没提。
祁纠肯定没怎么吃过面包,金主大老板一般不吃这东西,都吃西餐、吃鲍鱼海参,在饭店坐雅间。
应时肆其实有点想知道,祁纠干嘛不去吃好的——干嘛要待在这别墅里,这里面空空荡荡的,把他自己放这儿不就得了。
但这些不是他该问的,祁纠爱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应时肆捏了捏那两个面包,犹豫了半天,还是跑去浴室,把手反反复复洗干净,用毛巾仔细擦干。
“都给你尝尝。”应时肆把两个面包的包装纸都撕开,一样掰了一小块,“这块肉松多,慢点嚼,我看你气管不好。”
他说完才想起这话不客气,亡羊补牢,又加了句:“……先生。”
应时肆弯腰,把一小块面包喂给祁纠,又轻声说:“慢点嚼。”
这人又是受伤、又是咳嗽、又是低血糖,应时肆根本不敢大声跟他说话,一个喷嚏都怕把人打散架。
他看祁纠的衬衫,忍不住问:“不难受吗?”
祁纠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温和询问。
应时肆比划了下自己的衣领。
祁纠其实也不爱系这两颗扣子,但没办法,眼睛里笑了笑,摇摇头,吃了狼崽子投喂的面包。
看着他把两小块面包都吃了,应时肆莫名觉得欣慰,又兑了点温水回来,递到祁纠手里:“要哪个?”
“吃饱了。”祁纠接过温水,拢在手里,“你吃吧。”
应时肆皱起眉。
……这人要是这么吃饭,那就真活该头晕了。
祁纠摸了摸狼崽子的头发,操控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过去:“我今天居家休息,附近有超市,辛苦你出去转转,买点吃的回来。”
他的语气相当温和随意,应时肆却近乎错愕,站在原地盯着他。
祁纠停下轮椅:“有什么问题?”
应时肆想不通,这人难道真不怕自己跑了:“让我出门?”
祁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轮椅。
应时肆:“……”
应时肆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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