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闻霄说他越界了,并开口要结束这段已经持续三年的关系。
明明是与从前完全相同的语气,明明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眼神,邵闻霄甚至还是跟他做了爱,还是抬起手来触碰了庄继的头发,甚至非常绅士和贴心地告诉他,可以等身上的伤完全养好了再搬出去。
庄继的心却在那一刻沉入谷底。
他想,原来他真的是一叶障目,当局者迷,自欺欺人,误将邵闻霄对待情人的那些好,当成了心动或者特别的证据。
——其实邵闻霄并没有爱上他。
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以后,庄继有那么一个瞬间,在经历过无法戒断的强烈痛苦之后,是真的有想过,要不把邵闻霄绑起来吧,把他带到庄继私有的某个海岛上。
不论邵闻霄愿不愿意,喜不喜欢,身为「Z」组织幕后当家人的庄继,有的是办法和手段,让邵闻霄永远只属于他一个。
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因为不舍,因为害怕,因为他的初衷仅仅只是从邵闻霄身边偷一段时光就足够满足,而这个愿望早就已经加倍实现了。
所以最后,庄继在莫衡复杂难明的眼神中,选择用假死的方式,让邵闻霄永远记得他。
他根本就不可能摘除为邵闻霄移植的Omega腺体。
他只不过是……
他只不过是……
就在庄继尝试组织措辞,想从头到尾把这件事说清楚的时候,已经恢复清醒的邵闻霄坐起来,靠在床头,面无表情抬起手来将庄继的脸揪成了花栗鼠,然后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做Omega腺体摘除手术,也根本没有出现意外?”
“……”庄继怔了下,下意识道:“你怎么——”
邵闻霄凝视了庄继片刻,在手上力道加重的同时也笑了一声:“——庄先生认为我是个傻子吗?”
如果说从重生发现庄继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仅仅只是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么在一步步深入揭开庄继对他的感情以后,邵闻霄便是肯定了。
他认为庄继有可能听他的话,再不越界,也再不出现在他面前。
却不认为庄继会做手术摘除与他有关的Omega腺体。
邵闻霄望着庄继,“只有我爱你,你才能把我骗过去。”
因为在接到庄继死讯的那一刻,受到巨大的震撼与冲击,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痛和恐惧,所以才不论如何都不愿意掀开那块白布,迟迟不愿意直接面对庄继的尸体。
好像只要他没亲眼看见,就可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他的玫瑰就还好端端地活着。
后来回过头重新去想,身为「Z」幕后当家人的庄继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死去?
还有系统当时没说完就被邵闻霄迫不及待打断的第二个选项……
并不是无迹可寻。
当然,除了这些细节,邵闻霄确认,不论庄继这出戏演得有多完美,只要他当时揭开了那块白布,就一定能看出或多或少的破绽。
同床共枕三年。
不知不觉产生便覆水难收的爱意。
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庄继的人,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导致他们双双重生……哪怕早有预料,邵闻霄也从来都没有追究庄继假死的意思,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提过。
毕竟对他而言,庄继没有独自一人躺在手术台上,没有遭遇意外出血的痛苦,没有面对抢救失败的恐惧才是最好的。
庄继看着邵闻霄张了张口,好像在这一刻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只不过,”邵闻霄的话锋突然一转,“有一件事我本来是想问你的。”
“什么事?”
“我让人去看过你住的地方,在你电脑的历史记录里看到了报道我与联盟国务卿独女联姻的新闻。”邵闻霄停顿了两秒钟,摸了摸庄继的脸,“当时在想什么。”
庄继先是愣了一下。
意识到邵闻霄想表达的意思之后,先是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没忍住凑过来,在邵闻霄嘴唇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邵闻霄便顺势圈住他,不让人离开。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对视了近十秒钟之后,庄继方才眨了眨眼,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没有相信。”
邵闻霄看着他没说话,像是在确认庄继这话的真假。
“我是真的没有相信。”庄继又亲了他一下,“因为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除了对邵闻霄的感情没有自信。
庄继很确定,邵闻霄绝对不是会被人左右的那种类型,邵振霆还活着的时候不会,死了就更加不会。
他绝不会通过这种形式的政治婚姻去获取什么。
因此,所谓联姻,大概率是新闻媒体捕风捉影,制造话题赚取点击率的一种方式。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看到新闻的庄继也的确是扯了扯嘴角,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独自一人静静抽了两支烟,烟头忘了熄灭,差一点烧到手。
他想,就算不是联盟国务卿的女儿,大概率也会有其他人,反正永远不会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庄继。
所以邵闻霄会爱上怎样的人呢?
对待情人的好已经足够令人产生不断沉沦和上瘾的错觉,那么真正被邵闻霄喜欢并且爱上的人会幸福成什么样呢?
听庄继说完,邵闻霄在静了片刻后反问他:“现在知道了?”
庄继忍不住笑,在舔吻邵闻霄嘴角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气声说:“知道了。”
“你会爱上从十二岁时就认识的脏脏包。”
“你已经不是脏脏包了。”
邵闻霄在跟庄继深吻之前非常自然地纠正他:“你现在是奶黄包。”
——表面上看起来白白嫩嫩,人畜无害,实则内里“黄”得流油,非常欠操。
庄继还是没太反应过来奶黄包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听字面意思,应该远比脏脏包要好上许多。
吻了很久。
在呼吸变沉之前,庄继稍微拉开了一点与邵闻霄之间的距离。
“邵闻霄,”庄继对邵闻霄说:“我觉得,就算没有系统,或者你选择第二个未知的选项,我们应该也还是会在一起。”
殊途同归。
只不过区别可能在于花费时间的长短,以及形式的不同罢了。
“因为我很爱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停止爱你,而你,”庄继笑眯眯地看着邵闻霄,那双黑得很纯粹的眼睛映出的全都是邵闻霄的影子:“完全不需要爱情的邵先生也根本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对不对?”
就算发现了庄继假死的真相,就算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邵闻霄也还是会像这辈子一样,掘地三尺把庄继找出来。
与他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狠狠教训他,惩罚他,然后——扣住他的手腕,攥紧他,抱住他。
邵闻霄:“……”
对当然是对的。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被庄继这样直截了当地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微微用力地捏了一下庄继的脸,邵闻霄最终还是没违心否认,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庄先生好不害臊。”
庄继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
在舔了舔嘴唇之后,索性偏过头去,轻轻将邵闻霄放在他脸上的两根手指含进了嘴巴里,用柔软的舌尖勾划舔弄。
邵闻霄呼吸一沉,连带着喉结也控制不住动了动。
就在他准备将手指放得更深一点,命令庄继好好舔的时候,庄继又停止动作,将邵闻霄被含得湿漉漉的手指吐了出来。
他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盯着邵闻霄:“但我知道,性格偏执病态是我的错,是我不会爱人。”
邵闻霄有些狐疑地审视庄继,一时间不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人突然间剖析和反省自己的目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庄继就将两只手一起伸到邵闻霄面前,一副束手就擒引颈就戮的模样:“所以邵先生惩罚我吧。”
“……”
“这辈子我的第一次发情期和易感期马上就要到了。”
庄继舔舔嘴唇:“到时候你先永久标记我,再好好惩罚我好吗?”
“……”
平视着面前的人,要不是心里对这件事早有规划,邵闻霄是真的恨不得在凌晨六点,卧室,床上,这样毫无仪式感的地方用牙齿狠狠刺破他的腺体。
但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邵闻霄只是捏着庄继的下巴说了声好,先问他怎么惩罚都行吗。
又说惩罚其实可以再议,他确实是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永久标记庄继。
没向下属解释太多。
但其实原因非常简单,他需要为自己接下来的假期预留出充足的,完全不受打扰的私人空间。
当然,这也就导致原本就日理万机的邵闻霄变得更加忙碌。
只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像机器一样无缝隙运转,再加上「Z」又接了一个比较要紧的任务,庄继带着莫衡和几个手下走了一趟泰独立国。
既然奶黄包不在身边,那么邵闻霄便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处理工作。
所幸S级Alpha的精力旺盛,高强度的工作以及各种劳心劳神的会面、应酬、谈判……并没有让邵闻霄觉得特别疲惫。
庄继一共去了三天。
以他们现如今的关系,庄继自然不可能再向隐瞒邵闻霄什么,因此在离开之前就将这桩生意的具体情况向邵闻霄做了简单介绍。
说实话,从邵闻霄的角度来看,庄继带人去泰独立国接货其实存在很多危险和隐患。
但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只是在出门之前,揽着庄继的腰身,跟他接了一个很深也很长的吻。
毕竟庄继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邵闻霄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他指手画脚。
更何况,在深入了解过庄继以往的人生以后,那些心疼、遗憾、滞涩的情绪,在沉淀过后,混合转化成了全然的欣赏以及骄傲。
脏脏包早就已经长大了。
只不过按照邵闻霄原本的计划,当庄继接完货顺利回到新京以后,刚好可以和他一起去参加金老爷子的酒会。
既可以一起当面向金老爷子赔罪,又可以让庄继正式以「Z」组织幕后当家人的身份公开露面,不必再遮遮掩掩,还可以直接在众人面前展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是那句话。
邵闻霄连上辈子包养情人都是光明正大,更何况是谈恋爱。
他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另一半是庄继,庄继的另一半是他。
却没想到在邵闻霄刚开完会,准备驱车去接庄继之前,接到了邵振霆让他回老宅的电话。
邵闻霄很轻地挑了下眉。
自从曹定坤人间蒸发以后,孔蕴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并且完全顾不得有可能会惹得邵振霆不喜,以度假的借口,迅速乘私人飞机从华夏联盟飞往瑞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留在新京,好像新京有什么令人畏惧的洪水猛兽。
这种情况,邵振霆自然会认为是邵闻霄在背后做了什么。
可偏偏邵振霆安插在邵闻霄身边的耳目连一丁点异常都没有查到,据他们汇报,这段日子,邵闻霄一切如常,没有做过任何针对孔蕴的事。
反倒是孔蕴。
为了帮邵明谦铺路,之前各种小动作不断。不过只要不算出格,邵振霆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如果让邵闻霄太过顺风顺水,完全没有威胁,失了敬畏之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也正是因为孔蕴突然离开,邵振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导致原本认为自己在幕后掌控一切的邵振霆忽然产生了一种失控的感觉。
好像邵闻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而他却一无所察。
邵振霆这一生身居高位,强势专断惯了,饶是现如今被迫退居二线,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当邵闻霄回到老宅以后,直接被叫进了书房。
邵振霆开门见山,用那双哪怕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邵闻霄:“你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
对邵振霆叫他回来的原因早有预料,邵闻霄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有些奇怪地反问:“您怎么会这么想?”
邵振霆一滞。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以及邵闻霄为什么要在背后针对和报复孔蕴,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可偏偏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
更何况这一切仅仅只是邵振霆的猜测,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我也听说了孔姨最近精神不好,昨天飞去瑞士度假的事,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怀疑到我身上。”
平视邵振霆,邵闻霄没有一丝一毫着急替自己解释的意思。
事实上,从小到大,他对待孔蕴以及邵明谦都是同一个态度,礼貌有余,但亲近不足,疏离又客套。
谁都知道邵闻霄对他们母子的不喜。
他也从来不会为了讨好邵振霆刻意掩饰这一点。
而且,邵闻霄甚至连讨好邵振霆都不需要,他自始自终都只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顿了顿,邵闻霄实话实说:“而且我最近很忙。”
忙着工作,忙着布局,忙着抓人,忙着恋爱,忙着接吻,忙着上床……每天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
简而言之,他根本没有空闲抽出时间去对付孔蕴。
邵振霆用审视的目光望向邵闻霄,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
邵闻霄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但为了宽他的心,也为了节约自己的时间,邵闻霄头一回言简意赅直接了当地向邵振霆作出承诺——这辈子,他绝不会对孔蕴以及邵明谦出手,让邵振霆大可以放心。
说这话时,邵闻霄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也非常坦然。
就连邵振霆也没想到邵闻霄会说出这种话,不由得怔了片刻。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很清楚,邵闻霄比他当年更加优秀,也更傲气,如果他真的对孔蕴耿耿于怀,是绝对不屑于为了撇清自己去说这种谎话的。
如果他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不会这么做。
确实不会。
比如上辈子邵闻霄就从来没当面向邵振霆做出过这种承诺。
这辈子不一样了。
他是真不会出手。
原因很简单。
邵闻霄想——因为现在有人保护他了。
明明知道邵闻霄其实并不需要,明明知道这些事情邵闻霄自己也可以解决,却仍然像小时候一样,毫不犹豫想站在他面前,替他解决一切麻烦和烦恼。
因为邵闻霄走神的样子太过罕见和明显,导致即便邵振霆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还是忍不住有种被忽视的不悦。
他皱着眉头沉声问邵闻霄:“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邵闻霄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邵振霆已经换了新的话题。
虽然没太仔细听,但邵闻霄回忆了一下,邵振霆方才那段话大概的意思是,联盟国务卿的女儿刚刚留学回来,对邵氏正在推进的一个跨国项目很感兴趣,让邵闻霄抽空可以请她吃饭,坐下来多沟通交流。
这辈子邵振霆表现出联姻的想法,倒是比上辈子要早得多。
一方面大概是在他看来,身为S级Alpha的邵闻霄完全可以将婚姻当作一份资源互换的契约,为邵氏带来更多的增长与好处。
而另一方面,邵闻霄猜测邵振霆大概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测试邵闻霄现如今的服从程度。
他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这么做——震慑,拿捏,平衡。
邵闻霄忽然觉得有些腻味。
于是他望向邵振霆,告诉他,“我不能跟联盟国务卿的女儿约会。”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非常喜欢的人,我们正在热恋,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向他求婚,不出意外,他应该不会拒绝,所以我希望接下来能和他共度一生,有很多很多以后,最好连一分钟、一小时、一天都不要分开或者错过。”
“以前我不太明白,”顿了顿,邵闻霄看着邵振霆,意有所指:“但现在才终于懂得,这应该这就是爱情,您说对吗?”
邵振霆脸上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他甚至忘了问邵闻霄背着他选择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只是在邵闻霄借口晚上还有宴会需要参加,准备离开书房之前的时候叫住他:“——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为当年的事,为孔蕴,为邵明谦。
邵振霆承认自己当初做的确实不对,可他原本是想分一大笔财产出去结束这段婚姻的,没想到邵闻霄的母亲最终会郁郁而终。
始终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这些年来,邵振霆又何曾真正释怀过?
邵闻霄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望向邵振霆。
他想起上辈子,他眼睁睁看着邵振霆在受到刺激以后,心脏病发作倒在他面前濒临死亡时,似乎也问了类似的话。
当时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而现在。
“您想多了,”邵闻霄说,“我早就已经不怪您了。”
只不过和对待孔蕴的方式不同。
邵闻霄打消了庄继连邵振霆也要替他解决的念头,还是准备亲自动手。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刚好邵闻霄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多余的道德底线。
金老爷子的品酒会规格很高。
地址选在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古建筑里,改造过后变成酒店,保留了原有的圆形穹顶,彩绘玻璃窗和巨大罗马柱,在古今交融的氛围感中,营造了一种极度奢华和私密的专属体验。
而且因为他交友甚广,今天来的全是新京有头有脸的政商名流,大家借着品酒会的名头进行社交。
当然,还有很多人是冲着邵闻霄和庄继来的。
原因很简单。
金老爷子在确认庄继这次是以真实面目出现以后,直接让人公布了宾客名单,放出风声告诉大家,「Z」组织那个始终隐于幕后的神秘掌权人今天也会出席他举办的宴会。
原本大家就对庄继好奇至极,自然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肌肉发达,人高马大,身上还带有明显的伤疤,看起来非常阴鸷,或者城府很深。
再加上邵闻霄也来。
要知道前段时间,邵闻霄大张旗鼓,联合警署、海关以及军政的力量对「Z」进行搜捕,端的是一副水火不容、不可开交的架势。
这两人闹成这样,居然还能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众人在暗自咋舌金老爷子面子真大的同时,还忍不住好奇,究竟是金老爷子从中调停起到了效果,还是这两位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实现了表面和平。
当然,前面这些都还只是其次,期待邵闻霄露面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因为站在华夏联盟金字塔顶尖,始终没有亲近过任何Omega的邵闻霄竟然头一次表示自己会携伴出席。
不是能随意被带到名利场上当作点缀的男伴女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
因此,除了受邀的宾客,甚至还有许多收到消息的记者蹲守在酒店外围,扛着长枪短炮,想趁机拍到几张与邵闻霄有关的八卦。
最好是能拍到由邵闻霄亲口认证的那位伴侣的正脸,届时发到杂志或者网上,不知道要赚取多少关注。
但由于邵闻霄临时回了一趟老宅,庄继跟邵闻霄其实是分开走的,并没有同时抵达。
庄继今天穿的是一套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里面搭黑色衬衫,为了匹配品酒会的调性,他刻意没系领带,反倒将解开了两颗衬衣扣子,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漂亮。
尤其是当他近乎完美的五官与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宴会厅里的灯光一打,几乎没有人可以立刻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就比如金老爷子。
哪怕他已经提前听自己儿子介绍过庄继的真实长相,此刻亲眼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嚯”了一声。
怪不得像邵闻霄那种性格的小子都会动心。
也怪不得前段时间庄继消失不见,邵闻霄会一反常态大动干戈。
实在是合情合理。
不过结合庄继的身份。
想到他能收服那么多要钱不要命,唯独对他言听计从,如臂使指的雇佣兵,再搭配他这张比无数Omega还要漂亮的脸,金老爷子心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谁敢信?
“金董,实在抱歉。”庄继拿出邵闻霄提前准备的红酒为之前的隐瞒向金老爷子道歉。
金老爷子哼哼一声。
说实话,他之前是真的有点生气。因为他对「Z」的模式是真的欣赏,而「Z」在新京扎根的前期他也是真的全力扶持颇多,庄继有自己的原因需要隐藏身份也就罢了,没必要接了他的帖子又用一张伪装过的假面孔过来骗他。
幸好邵闻霄已经向他解释过。
现如今知道从头到尾都是这小两口在玩情趣,而当初的自己也跟庄继一样,被邵闻霄算计了进去,成为庄继不得不被迫进行伪装的一环,他便再也生不起什么气了。
把酒收下,金老爷子索性也不刻意板着脸了,直接问庄继邵闻霄呢:“你都来了,他怎么还不到?”
庄继知道邵闻霄是把金老爷子当成长辈看待的,便很乖巧地笑,解释他在过来之前临时接到电话,回了一趟老宅。
金老爷子闻言又哼了一声,这次则是对邵振霆的不满。
都是曾经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合作伙伴,金老爷子自然清楚邵振霆的行事风格,也知道他现如今心里在想什么。
他觉得邵振霆实在是老糊涂了,既然生了病就该好好休养,偏生掌控欲只增不减,愣是将自己的儿子当成下属、工具,心里实在没数。
要是他有邵闻霄这种儿子,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只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更何况金老爷子心里清楚,这些事邵闻霄自己便能处理,他如今羽翼已丰,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早就不是邵振霆轻易能左右得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眼看着陆续又有别的宾客到了,庄继便礼貌地让金老爷子去招呼其他客人,而他自己则从路过的侍者手中拿了杯酒,找了个还算清净的地方站着。
事实上,庄继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
要不是为了给金老爷子面子,他也不会过来。
不过庄继喜欢的东西很少。
从小到大,他也就只是喜欢手中能给他安全感的枪,还有从小时候就遇见的邵闻霄罢了。
其他的一切,他全都不感兴趣。
庄继没一个人站太久。
因为即使他刻意低调,但这张对于名利场上许多人来说都异常新鲜和夺人眼球的脸实在太过醒目。
没人知道他究竟是Omega还是Alpha。
如果是Omega,那么庄继的个子似乎有些太高挑了,周身气质也有些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