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by余芽呀

作者:余芽呀  录入:09-18

早在冷宫之时他就想办法重新联络上了崔家,虽然那时崔家对他有所保留,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崔家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同时,他积攒金银财宝,在明里暗里结交大臣,招谋士养死士,通过各种方式经营自己的势力,汲汲营营拼尽一切办法往上爬……因为他手段狠辣果决,不仅连续斗倒了二皇子萧弘和六皇子萧绥,也渐渐靠自己在朝中有了一批不显山也不露水的班底。
到后来……因为萧濯在朝中日益崛起,终于招来了皇帝的忌惮和警惕,他没想到自己从冷宫接出来的是一匹能吃人的豺狼猛兽,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那时候接替常德益成为司礼监掌印的殷殊鹤已经权倾朝野,萧濯也早早盯上了这个高高在上,能够对无数人生杀予夺的宦官。
最初殷殊鹤有意扶持的那个皇子并不是他,而是四皇子萧煜。
先皇后早逝,皇后之位一直空悬,萧煜的母妃淑妃身为四妃之一,的确是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只要殷殊鹤能将淑妃推上去,那么四皇子萧煜身为嫡子,的确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但萧濯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
他早就听手下讲过殷殊鹤的种种事迹,知道他从司礼监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宦官一路爬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处事圆滑,心机深沉,就算再难的差事也能办的漂漂亮亮,东厂在他的带领下更是阴森可怕,无孔不入。
而且自他入朝以来,跟殷殊鹤也有过数次交锋,他亲眼看着他滴水不漏玩弄权术,看着那些义正言辞的世家朝臣迫于无奈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看着他顶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孔要人性命……萧濯每每都觉得心底发痒。
他当时就想,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都曾经卑贱如泥,殷殊鹤当然理应跟他站在一起。
于是他使了点计谋搅黄了殷殊鹤跟萧煜的合作,又想方设法拿捏了很多司礼监的把柄,逼着殷殊鹤送上门来……
最开始他们各自心怀鬼胎,互相怀疑试探,直到萧濯无意中发现了殷殊鹤那个隐秘的病症……那时候他早已出宫立府,阖府上下全都是他的人,半点风声都不会走漏。
天知道那天萧濯第一次将殷殊鹤抵在床塌之上是什么感觉,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连同理智一起都烧没了,恨不得当时就将人连皮带骨嚼碎了给咽下去。
虽然那次事成之后殷素鹤随身携带的匕首差点割破他的喉管……但萧濯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就算让他当时就这么死在床上也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萧濯的呼吸骤然变紧了许多。
——可他分明已经死了,连带着殷殊鹤也人头落地,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掀开被子下床,他直接赤脚下床,脚背青筋隐绰,踩在冰冷的石面,飞快绕过百宝嵌翠屏风,站在铜镜面前。
虽然室内灯光昏暗,但模糊还是可以看见铜镜中映照出来的那张面孔。
是他的脸。
只不过少了几分在争权夺利之中沾染的血腥杀伐和冷漠残酷,多了些少年人的青涩,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绕是心机深沉,萧濯此刻的心跳也控制不住加快许多,他忽然意识到……在法场之上听见的那道怪异声音所说的荒谬之言竟然都是真的。
死而复生。
回到从前。
他居然真的活过来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同时环顾广平苑内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萧濯微微眯起眼睛,一点点勾起嘴角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他长相英俊,眉眼极深,笑起来自然是很好看的,但此时此刻,在只点了几盏烛火的寝殿里,他的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他缓缓低头望向自己的手。
真没想到啊。
像他这种沾满血腥,作孽无数的人竟然也能有这么好的运道。
外面“轰隆”一声再次响起惊雷,
萧濯变成孤魂野鬼什么都做不了那些日子积累的阴鸷郁气在顷刻间一扫而空,他在想,那个自称系统的奇异声音跟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本该顺利登基,攘边患,开盛世,造福万民,成就一代明君。
本来就该如此。
当不当盛世明君无所谓,但那个龙椅本该就是他的。
前世他汲汲营营,花了那么多心血,扫清了那么多障碍,结果棋差一招,功亏一篑,眼睁睁看着一个不知世事的稚子登上皇位,凭什么?
想到崔、谢两家在萧珩登基以后商量如何分配摄政之权,并隐隐感慨他的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的虚伪模样,萧濯望着铜镜冷漠一笑。
他向来睚眦必报,如今重活一世只会更甚,那些害过他、背叛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属于他的龙椅,他也会重新夺回来。
萧濯喃喃道:“至于殷殊鹤……殷殊鹤……”
他仔仔细细将这个名字在唇齿之间咂摸过几遍,一双漆黑的眼睛渐渐浮现出涌动的暗潮来,不知是愤怒、仇恨、欢喜、还是渴望。
他还记得自称系统的那道奇异声音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悔意值达到100点时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重生的关键。
萧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再次低低笑了两声。
看看,看看。
是谁说他们没有以后?
现在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殷殊鹤本来就该是他的,他们不必在阴曹地府纠缠不清,可以真正在世间做一对非死生不能相离的夫妻。
只不过……萧濯低下头去轻轻按住自己的腹部。
那日殷殊鹤就是在这里刺了他一刀,还在里面狠狠转了一圈,当时利刃在血肉之间搅动的感觉到现在还令他记忆犹新。
萧濯眯起眼睛,他想,他该怎么惩罚他的督公呢?
但这个时候他跟殷殊鹤尚还没有任何交集……想到这里,萧濯绕过屏风走到书案前,很轻易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笔迹。在最下面落款处清晰写着:宣崇十三年夏。
宣崇十三年。
这时候他已经被接出冷宫两年,现下应该刚满十八,虽然尚未入朝,但在皇帝的纵容跟崔家的帮助之下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底。
“……”
心思急转,萧濯盯着宣崇十三年夏这几个字看了许久,嘴角慢慢揉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一点点放开,最终忍不住笑出了声,畅快非常。
在外面候着的太监总管李德忠听到里间的动静,连忙推门进来伺候,万万没想到萧濯寅时便醒,看到他穿着一件中衣赤着脚站在地上“哎呦”叫了一声,着急忙慌拿着衣衫过来伺候萧濯穿衣:“殿下,您可是千金之躯,眼下虽然已经入夏,但夜里湿气重,可万万得小心着些啊。”
李德忠虽然是皇帝派给他的,但是个忠心得用的奴才。
萧濯任由他给自己穿衣,又故意引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些近日宫内发生的,他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的事,在听到司礼监掌印常德益这个名字的时候,萧濯的眼神刹那间幽深起来。
这便是他高兴的理由了。
因为这时候的殷殊鹤还没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
他的督公,现在还是一个在常德益手底下当值,可以任他揉扁捏圆的小宦官。
然而见到殷殊鹤的时候萧濯就知道他想错了。
不论有没有登上司礼监掌印之位,殷殊鹤永远都是他认识的那个殷殊鹤。
心狠手辣,让人胆寒。
因为这会儿殷殊鹤正在杀人。
跟前世身穿殷红色飞鱼袍服,一身血腥气味的东厂督公不同,现在的殷殊鹤少了几分久居上位的锋锐,看起来年轻很多,一如既往的乌发朱唇,肤白如玉,但眼神还是一样的平静危险。
哪怕此刻正监督别人将一名身穿翠绿衣衫的宫女按进池塘里淹死,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纹丝不动,看不出一丝波澜。
此刻天还未亮,再加上暴雨倾盆。
这名看不清面孔的宫女再怎么徒劳挣扎,也抵不过按着她两名宦官的力道,凄厉的呜咽跟断续的求饶声根本传不到别人耳中,完全被掩盖在雨声跟雷声之中,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公公,没气了。”确认那宫女死了之后,其中一个动手的小太监低声过来跟殷殊鹤请示:“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湖。”殷殊鹤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刚在他面前死的根本就不是人。
只需要套上麻袋,再装几块石头,丢到这湖去,就能处理得干干净净,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要怪就怪这宫女不该得罪了常德益吧。
殷殊鹤六岁净身,七岁认常德益做干爹,这么多年,不知道替他干了多少脏事。
从开始需要他亲自动手,到现在他只需要在旁边看着……纵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还是会觉得犯恶心。
他挑选的这地方偏僻,虽然亭台楼阁、假山池塘,但早已废弃,人迹罕至,他只需要动作麻利点,赶在天亮雨停之前把这事情料理的干干净净。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殷殊鹤完全没注意到在旁边的假山上,有一个人正饶有兴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殿下,这太监好狠的手段。”薛斐虽然是崔家训练出来的暗卫,但自冷宫时就跟着萧濯,早已被他完全收服,此刻远远看着撑一把黑伞站在池塘旁边眨眼间就害了宫女性命的模样,绕是他自己手上沾过的鲜血也不少,依然觉得鄙夷和心惊:“这般面不改色,想必是做惯了杀人的活计,阉党果然没一个好东——”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萧濯转过头来看着他,瞳仁黑黑沉沉,看起来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危险:“你再说一遍?”
对上他的眼神,薛斐心中一惊,蓦地跪下请罪:“殿下,恕属下失言。”
见他就跪下,萧濯才轻飘飘笑了起来。
薛斐是他身边最忠心的暗卫之一,上辈子不知道替他做了多少事,他不可能随意发作他。
但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萧濯眯起眼睛,重新转过头去望向殷殊鹤,“你不觉得他杀人的样子很漂亮吗?”
“我就喜欢这样的。”
再次被这话惊出一身冷汗,但这次薛斐却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跪在地上死死将头低下。
见他不说话,萧濯也没有不悦的意思。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殷殊鹤身上。
因为此时此刻,看着活生生站在不远处的殷殊鹤,他死死盯着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非常快,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有一种激烈又震荡的情绪影响着他,让他甚至想现在就冲出去,像上辈子那样把人按到自己床上,扒光他的衣服,狠狠地贯穿他,玷污他,折磨他。
让他知道前世杀他的后果。
让他体会自己变成孤魂野鬼什么都碰不到,什么都做不了的痛苦。
但是不能。
最起码现在不能。
萧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上辈子殷殊鹤被关进大牢时病症发作的样子。因为有萧濯帮忙纾解,前世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过病,可那时候萧濯死了,殷殊鹤被关在大牢之中百般折磨,在潮湿腐臭的牢房中,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浑身血污,衣不蔽体。
因为病症发作,他控制不住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却硬生生逼自己忍住,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可发现殷殊鹤异常的狱卒却不允许。
他们得了崔、谢两家命令,答应绝不能让殷殊鹤在牢中好过,见他面色潮红,以为他是犯了风寒,便蓄意将他押出来往冷水里浸,就像刚才那个宫女一样,一遍又一遍按着他的头发将他往水里按,想看他痛苦,想看他挣扎。
在这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当中,殷殊鹤自始至终浑身发抖却一言不发,狱卒们哈哈大笑,看起来非常痛快。
当时萧濯眼睁睁在旁边看着……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面无表情跟薛斐说了几个名字,薛斐怔了一下:“……殿下,这是?”
“我要他们死,尸体剁碎了丢到御兽苑去喂狗,”萧濯笑吟吟的,声音低低沉沉道:“应该很简单吧?”
虽然这几年薛斐已经习惯了萧濯行事狠辣的风格,但此刻还是不解他为何突然要对这等无名小卒动手,还想再问,又想到萧濯的忌讳,连忙跪下应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得了命令,薛斐的身影很快在夜色中消失。
萧濯则重新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殷殊鹤身上,此刻那宫女已经沉了塘,若他没有猜错,殷殊鹤回司礼监跟常德益复命之后应该会立刻回住处沐浴更衣。
他淡淡一笑。
想来他的督公离发病也不太远了。

殷殊鹤回去复命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常德益还没完全起身,正披着一件只有掌印太监才有资格穿着的紫色衣裳,半倚在厢房那张贵妃塌上支使两个小太监替他捶腿,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见殷殊鹤绕过屏风走进来,看了他一眼道:“殊鹤回来了?”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常德益懒洋洋坐起身来,手刚碰到放在小几上的茶盏上,殷殊鹤躬身提起小泥炉上偎着的茶壶给他沏茶,“干爹放心,处理得干干净净,就算被人发现,也是她自己失足跌进水里淹死的。”
听了这话,常德益很是满意地看了殷殊鹤一眼,又冷哼了一声阴恻道:“宫里死个把宫女根本无足轻重,谁让她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惹怒了咱家……现在好了,只能到地底下去求清白了。”
太监都是断了根的男人,身有残缺,欲望经年累月地压抑着,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光的癖好。
而常德益身为司礼监掌印,在私底下只会更甚。
他偏爱那些胆小青涩的宫女,爱看她们受罚,看她们恐惧,看她们像滴露珠一样在床榻之上摇摇欲坠,仓皇痛苦,最终却只能恳求和攀附于他,那种景象极大地满足了一个阉人的自尊心和掌控欲,让他激动兴奋。
因着皇帝愈发宠爱信任,常德益手中的权势越来越盛。多得是人往他床上送人,这几年只要是他看上的,几乎没有敢推拒的。
唯独昨日那个小宫女是个例外。
常德益无意中看中了她,兴致勃勃开口将人要了来,却没想到那个不识时务的小姑娘不仅不从,还胆敢拿着簪子抵在喉间威胁他,哭得梨花带雨说要去禀报皇上,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端端败了他的兴致。
小指微翘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常德益不再提这件晦气事,打量了殷殊鹤一眼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你上次那件差事办的也很漂亮,皇上非常满意。”
他将茶盏盖上重新放回小几上,“我就知道你是个得用的,还记得你当初认我做干爹的时候还那么小,眨眼间就能独当一面了。”
前些时日皇上寿诞,常德益苦苦思索该送什么讨皇帝欢心才好,毕竟连这天下都是那位的,什么稀世珍宝在皇帝眼里都算不得稀奇。见状,殷殊鹤便给常德益献计,漂白了三千只雨燕的羽毛,在寿宴当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演了一出“白燕绕梁”的吉兆,皇上果然龙颜大悦,事后更是亲自给了常德益赏赐。
殷殊鹤眼皮很轻地抖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常德益已经开始忌惮他了,虽然不甚明显,但比起从前的完全信任,现在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提防和警惕。
“干爹说的这是哪里话?”
他脸上表情不变,低眉顺眼给常德益斟茶:“殊鹤这条命都是您给的,若不是当初得您抬举赏识,又哪里活得到的今天?”
常德益抬了抬眉毛,并不说话。
“您对我恩宠如山,殊鹤绝不敢忘,”殷素鹤见状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跪了下去,“愿一直为干爹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你这孩子……”常德益用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看到那笔直漂亮的脊背完全伏在冰冷的地板上微微颤抖,才终于呵呵了一声:“说的什么话,我这是在夸你呢……好端端怎么跪下了,来来来,快起来。”
“因那白燕绕梁的吉兆,皇上可是给我了不少赏赐,”他伸手把殷殊鹤扶了起来,和蔼可亲道:“别说干爹不想着你,那些个好东西,我可专门给你留了一份。”
“多谢干爹赏赐。”殷殊鹤语气中带着孺慕之情,极其诚恳。
常德益最喜欢看殷殊鹤这张漂亮的脸上露出这般温驯的神色,刚才突然冒出来的那点忌惮几乎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养了这么多年,谅他也不敢对自己生出不利之心。
但该敲打还是得敲打,毕竟这两年殷殊鹤做事愈发滴水不漏,连在圣上面前都颇为得脸,若是再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
常德益示意旁边伺候的小太监继续给他捶腿,笑吟吟道:“还有些颜色鲜亮的布匹绸缎跟首饰什么的,左右我们做奴才的也用不上,我已经差人带出宫去,以你的名头带给你妹妹了。”
“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
常德益想了想:“……殷梨?倒是个好名字。听说她乖巧懂事,天真烂漫,是个好孩子。”
他拍了拍殷殊鹤的手道:“既然是你的亲妹妹,那也算我半个干女儿了,呵呵……你放心,虽然无父母可依,等她过了及笄,咱家亲自出面帮她挑门好亲事,有我在背后给她做靠山,成亲以后的日子啊,错不了。”
闻言,殷殊鹤垂下眼睑一笑,双手将茶盏奉上,亲近道:“那殊鹤就先谢过干爹了。”
常德益自得一笑,接过茶盏,轻轻吹了吹,正准备低头喝茶的时候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抬脚直接踹在给他捶腿的小太监身上,冷声斥道:“混账东西——怎么伺候的?”
小太监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来求饶,常德益却无动于衷,阴沉着脸吩咐另一个人将他送到暗室去学学规矩。
听到“暗室”二字,小太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不敢再出声,任由自己被人拖了下去。
发作完小太监,常德益将视线转移到殷殊鹤脸上的时候那股冷意已经淡了,他慢悠悠重新喝了口茶,摇了摇头道:“现在这些孩子远没有你当年懂事……罢了,折腾了这半夜,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殷殊鹤躬身应是,走出屋子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常德益为人警惕,从不肯轻信任何人,这些年为了确保殷殊鹤能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始终派人将殷梨捏在手里,因此殷殊鹤投鼠忌器,面对这样不动声色的威胁只能硬生生忍着。
他还要忍多久呢?
殷殊鹤一点点垂下眼睑,有些漠然地想,这十几年都忍过去了,眼看着常德益越来越老,总能让他寻到机会的。
左右应该不会太久了。
至于刚刚那个被拖到暗室里去的小太监……他知道这是常德益借题发挥在敲打他。
暗室是常德益专门用来折磨手下的地方,那间屋子四四方方,狭窄逼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寂静、黑暗,只需要把人像条狗一样在里面关上几天几夜,再硬的骨头都会被那种感觉逼疯。
以前常德益认为殷殊鹤小时候的眼神太倔太冷,不够温驯,便隔三差五找理由将他关在暗室里,直到殷殊鹤学会服软,学会求饶,他才满是得意地将人从里面放出来,一边抚摸他的头顶一边循循教诲:“干爹这是在教你学规矩……做奴才就得有做奴才的样子,在这宫里,只有听话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你说是不是?”
常德益说得很对。
所以后来殷殊鹤把自己那些冷漠跟阴鸷的念头藏得很深,变得乖巧又听话,因他聪明,谨慎,知道进退,因此很快在一众小太监当众脱引而出,深得常德益看重。
可一想到曾经在暗室中度过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夜……殷殊鹤掐进掌心的指尖更用力了些,他呼吸急促了片刻,快步走回自己的厢房。
随着在常德益身边愈发得用,殷殊鹤从几年前就不再需要跟司礼监其他内侍挤在一起,他有一个自己单独的厢房,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净,不会被旁人打扰。
……也不会有人能发现他的病症。
殷殊鹤有病。
或许是因为少时常德益经常将他关在见不得光的暗室之中求助无门,又或许是他天生一副下贱骨头,没了根以后愈发不像男人。
总之,不知从何时开始,殷殊鹤发现他开始渴望别人触碰,拥抱,或者别的什么。
若是不得纾解,他便会面色潮红,呼吸混乱,严重时甚至会浑身发抖,躁动不安,难以抑制,需得将整个人都浸在冷水之中或者将狠心将自己用布条捆起来,方才能将将挨过。
这般下贱病症跟了他近十年之久。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生生熬过,但遇到情绪震荡或令他极其厌恶恶心的事情发生,就没那么好过了。
殷殊鹤今日溺死的那名宫女名叫环儿,年方十六,跟他妹妹殷梨一样有双圆圆的杏眼。
他将人从常德益房中押出来的时候,那小宫女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一身雪白的皮肉变得又红又肿,一头乌鬓发凌乱不堪,上面暧昧的痕迹混着被凌虐的痕迹,触目惊人,几乎直白地告诉每个人昨夜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年手上粘过的鲜血不少。
殷殊鹤不至于因为溺死了一名宫女就心生不忍,他只是觉得厌恶和恶心。
他不明白一个断了根的太监为何会在床榻间生出那种见不得光的癖好,更不懂常德益一个年过半百满脑肠肥的宦官为何偏爱折磨那些尚未长成的宫女。
殷殊鹤生得极好。
不然也不会在七岁时就被常德益一眼看中。
跟那些整日佝偻着腰低眉顺眼,只知阿谀奉承的内侍不同,殷殊鹤面若冠玉,乌发朱唇,眉目唇鼻无一不精,阴柔漂亮,几乎令人过目不忘,因为他也收到了不少宫女用各种隐晦方式表达想跟他亲近的念头。
毕竟这宫中寂冷,若是能互相取暖也算不错,而且殷殊鹤不仅样貌过人,在司礼监也颇为得脸,日后必定风光。
但殷殊鹤却接受不了。
不仅接受不了,曾经因为为了替常德益办事,他私底下往淑妃宫里走动的次数多了些,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看中了他,那日含羞带怯地将自己亲手绣的手帕送给他,试探性将手放在他手上,当时殷殊鹤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夹杂着强烈抵触跟厌恶的感觉几乎让他恶心欲吐。
当时他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事后回到自己厢房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浸在冷水之中。
并不是那个宫女不美。
也并不是那个宫女对他没有利用价值。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亲眼见过太多常德益在床榻上欺辱亵玩过宫女的手段,以至于他只要将这些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异常反胃。
推书 20234-09-18 : 不要让作精霸总怀》:[近代现代] 《不要让作精霸总怀崽啊!》作者:疯狂更新 【完结】晋江VIP2025-09-08完结总书评数:222 当前被收藏数:1245 营养液数:396 文章积分:27,027,708本书简介: “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这作精给骗了!”  签完离婚协议书后,林选双眼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