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榆树林明显吓了一跳,“那你声音怎么又成这样了,我的天呐,刚刚那声音我乍一听还以为是卓哥呢。我都以为我打错电话了。”
“哈哈。”陈遥干笑,“刚睡醒嗓子发紧,可能我跟他的声音本来就有点像吧。”
榆树林半懂半不懂的:“……哦。”
因为还在和榆树林打电话,而且精神高度紧张,所以陈遥是停顿了几秒,才确切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他一条腿跨在丁卓身上,直接把丁卓按倒了,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捂着丁卓的嘴。
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过于亲密的一个动作。
丁卓完全是懵的,眼睛都睁得比平时大,愣愣地看着陈遥。
“学霸,是这样,我想建立一个咱们班的学习互助小组。”电话那头,榆树林絮絮地说。
陈遥:“……”
手机电话关不了麦,他没空跟丁卓解释,只能指了指自己的电话,又拼命地摇头,示意丁卓噤声。看到丁卓点头确认明白,陈遥才把手放下来。
“……你觉得怎么样?”榆树林问。 。
“再说一遍可以吗?”陈遥脸都快要僵了,“刚才信号不太好,我没听清。”
“啊?”榆树林愣了愣,不疑有他,“好,我再跟你说一遍。”
丁卓这会儿慢慢明白了情况,眼看要笑出声。
陈遥一瞪眼,抬起手,做了个“捂嘴威胁”的手势,丁卓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满脸顺从,不说话了。 。
榆树林想弄的是个学习互助小组,就是他找一块地方,然后假期中三班的同学也会定期在这里碰头,一起自习,互帮互助。
刚听到榆树林这么描绘构想时,陈遥觉得这小子应该是疯了,让二班人一起学习比让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
但榆树林提到林源源从昨天到现在都很有学习动力,这是他敢成立学习小组的原因时,陈遥顿时又觉得整件事情变得合理。
“所以你跟源源说过了?”陈遥问,“源源也同意?”
“肯定是先跟她说过了才来问您的。”榆树林说。
“……这个‘您’是怎么回事儿。”陈遥没忍住打断了他,“你正常点儿。”
顺便瞪了嘴角又开始上扬的丁卓一眼,掐脖警告。
“那我们下午见个面吧学霸。”榆树林说,“我舅舅是开那种自习室的,我俩关系很好,昨天聊过了,他应该能空出一小块地方给我们学习。我等下把自习室的位置发给你,我们就在那见吧。”
“行。”陈遥说,“那就这样。”
“对了,你刚才声音真的特别像卓哥。”榆树林说,“我以前完全没觉得你俩像的。”
“……”陈遥眼角抽了抽,他知道丁卓能听到电话,都没敢看丁卓表情。
陈遥哈哈干笑两声,“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的啦。” 。
挂了电话,丁卓问:“坐着还舒服吗?”
陈遥“?”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跨坐在丁卓腿上。
他瞬间从“?”变成了“!”
陈遥噌一下弹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我太紧张了,对不起。”
“没事。”丁卓说。
陈遥刚好了一点,丁卓又补了一句:“你劲儿还挺大的。”
陈遥:“……”
这说的是刚才扑过来捂嘴。陈遥记得很清楚,丁卓没防备,直接被他扑倒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抱歉还是恼火还是什么心情,脸上烫烫的,可能因为窗外进来的阳光。
“我去洗漱。”陈遥仓皇钻进洗手间。
刷牙的时候,清凉的薄荷味冷却了发热的头脑,陈遥突然想到:刚才慌什么?
就算在丁卓家住一晚上也没什么,怎么会紧张啊?
想是想不明白,反而想的心里乱七八糟,出来时丁卓衣服都换好了,换丁卓进去洗漱。 。
陈遥在外面等着,逗了逗活蹦乱跳的仔仔,昨天仔仔不理他,今天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见面就摇尾巴,还主动把狗头凑到陈遥手底下。
刚才陈遥就憋着话想说,但感觉时机不合适,现在也没觅到合适的时间,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浴室门问道:“那个,刚刚榆树林说的你也听到了是吧?怎么说?你有兴趣参加这个学习互助活动吗?”
坦白说,对这种学习小组陈遥的兴趣为零,他真要参加这种活动也是帮助别人,花费自己时间。
榆树林说的时候他没拒绝,一方面是觉得,帮帮林源源也挺好,另一方面就是灵光一现:要是能拉丁卓来参加活动,不就更好了。
“我。”丁卓顿了下,“我可能没时间。”
“好吧。”陈遥愣了一下。
其实丁卓的回答让他有点意外,因为丁卓从来没拒绝过他。
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丁卓之前拒绝了班里同学几乎所有的邀请,只是陈遥还没碰到这个场景。
虽然陈遥有点失望,但丁卓不愿意他也就不多问了,没想到丁卓洗漱完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他解释。
“我是想去的,但我这几天要集训。”丁卓说,“中秋前后省里有民俗节,省内各市的民俗活动会去参加评比,我们石浦的迎神舞也报了名。”
“你应该听他们说过,我是旗手,在迎神舞上戏份比较多,我没办法缺席。”
提到迎神陈遥就没话说了,迎神活动在整个石浦的重要性他一个外人都看得明白。
端午节前后那几天,满街都挂着代表龙王仪仗的红蓝三角旗,迎风猎猎飞舞。
更别说还是去省里参赛,那就是代表整个石浦的荣耀。
好像是感受到陈遥的失落,丁卓又说:“不过你放心,这次暑假作业我肯定写完,我保证。”
谁管你写不写完啊。
陈遥板着脸想。 。
两人一起去楼下吃锅边糊,这是一种类似汤粉的本地特色早餐。米皮、自选的卤味、再加上酱油色的卤汤,吃一顿可以管很久。
既然等会儿还要去榆树林约好那地方见面,也在镇上,陈遥就干脆去完再回叔叔那。
雨已经停了,是这个夏天罕见的还算凉快的天气。
丁卓收拾出门训练的东西,陈遥继续用手机做题,仔仔绕着陈遥汪汪的叫,它现在已经跟陈遥熟悉了不少。
“等会我把仔仔送到舅公那里去。”丁卓说着,从次卧搬出一个航空箱。
这是专门运狗的箱子,虽然陈遥没养过宠物,这部分他还是了解的。
“把仔仔送到舅公那里?”陈遥愣了一下,“你去集训晚上不回家吗?”
“这次是封闭训练。”丁卓说,“因为按照我们的说法,迎神舞是沟通人与神明的媒介,我们作为使者,正式表演之前要‘三净’,龙王感到我们的诚意才会开心。”
“‘三净’是什么意思?”陈遥问。
“净身、净心、净神,就是戒烟戒酒戒色什么的。”丁卓说,“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也就是不能抽烟。”
“我看你烟瘾也不是很大。”陈遥说。
丁卓“嗯”了一声:“我就只有提神的时候,还有很烦躁的时候会抽。”
陈遥又想起昨天晚上,从二中出来一直到去KTV,那么长一段路,丁卓都没抽哪怕一支烟。
“所以昨晚对你来说还不算烦?”陈遥问。
“那倒不是。”丁卓答。
“那是?”陈遥问。
丁卓把一件外套包进行李箱里,“怕你闻了烟味会变傻。”
陈遥:“……”
他现在就很想把丁卓打傻。
“我等会还得去染个头发。”丁卓又说。
丁卓这一头黄毛陈遥已经看习惯了,甚至已经感觉不出不良少年味,突然又说染,陈遥下意识想到更夸张的发色:“你要染什么颜色?蓝的?绿的?”
丁卓无奈地叹了口气,“染黑。表演用。”
“为什么要染黑?”陈遥问,“之前端午节正式的迎神活动,不是都没要求你染黑吗?”
“龙王爷没有要求,但是去比赛的话,筹办迎神活动的长辈会有要求。”丁卓说。
“完全是走个形式啊。”陈遥说。
丁卓笑了笑没说话。 。
又呆了一会儿,两人各自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陈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拦住丁卓:“慢着。”
“怎么了?”丁卓一愣。
“你作业带了没?”陈遥问,“刚说好会写作业的。”
丁卓整个人都被无语到,但还是把自己的背包打开给丁卓看。要是让班里的杜英杰、榆树林他们看到卓哥居然还有这么有耐心的一面,他们绝对要惊呆。
“带了。看到了?”
书包里整齐地摆着一排习题册,就算丁卓不认真写,这个做题量也足够对他造成精神污染。
陈遥欣慰地点头:“好,非常好。”
陈遥和榆树林、林源源约定的见面地是在镇上图书馆附近的一座写字楼,榆树林的舅舅在楼里租了一些房间做收费自习室。
一起来的还有杜英杰,这样三班三个小团体的主力在此聚齐。杜英杰给四个人都买了奶茶,还有零食,大家坐在自习室最大的一张方桌四周,边吃边聊。
“我跟舅舅商量好了,他分一间自习室给我们,等到高考完,我们成绩有多少进步他都可以拿去宣传。”榆树林说。
“我不是泼冷水,但要是进步不了呢?”杜英杰问,“我们不是让舅舅很失望么。”
榆树林看向陈遥:“那我们还有学霸呢,学霸是不可能翻车的。”
“哇塞。”林源源竖起拇指,“你这个算盘打得好啊,怎么都不亏。”
“过奖,过奖。”榆树林抱拳。
“你要怎么让大家参与呢?”陈遥问,“就算你们三个能把人都聚集到这里,也很难确保大家是来学习而不是来聚会的吧。”
说到这里榆树林也皱起眉头:“我本来想问卓哥愿不愿意参与。他愿意参与的话肯定能镇得住场子。但是卓哥说有事,那就没办法强求。”
“卓哥有说是什么事儿吗?”杜英杰问。
“没有。”榆树林说,“卓哥一向独来独往,你知道的。” 。
他们讨论时,陈遥正低头看微信。
不知什么时候丁卓发了条消息过来,他分享了一个短视频账号,看ID是石浦一个什么民俗组织。
-【丁卓:我们迎神舞蹈班子的账号】
-【丁卓:会发训练日常,闲的没事可以看看】 。
杜英杰伸了个懒腰,感慨:“唉,卓哥哪儿都好,就是太独了。要是愿意多跟兄弟们分享下生活就是完美男人。”
说着他突然cue了陈遥一下:“是吧,学霸。”
陈遥心虚地盖了下手机屏幕,点头:“……嗯嗯,对。”
聊到后面,陈遥也大约明白了,榆树林不是非要他每天来自习室报到,就是需要借学霸这个名目,劝大家都来自习。
“他们很爱跟风的。”榆树林说,“只要听说你来,肯定乌央乌央的,全都来了。”
“……”陈遥说,“你倒是很了解。”
“当然了。”榆树林愉快地说道。
“我们还得找个人答疑吧?”林源源说,“学霸不来的话,我们所有人在这里看着题目,也没有人会做啊。”
陈遥惊讶地看向林源源,看得出来林源源是真的很想学习。
这才一天功夫,她都知道“答疑”了。
“我有个好兄弟是读师范的,今年刚毕业回来。”杜英杰说,“可以把他拉过来帮忙。他上高中那会儿差点就没书读了,都是我偷家里钱帮他交的学费,他欠我很多人情的。”
说着杜英杰还掀起衣服,展示自己后背上被家长打的荣誉伤疤。
“那很好啊。”榆树林连连点头。
“就是有一个问题,我的兄弟应该是教初中的。”杜英杰说。
“?”榆树林面露难色,“这……”
陈遥在边上幽幽地,“教初中对你们来说够用了。”
三班三小只:“……” 。
天气又不是很好,所以几个人不敢聊得太久,很快就解散各自回家。
榆树林说晚上回去他会再写一份专门拉人的稿件,林源源用力地点头,说自己这边肯定全力配合,以后想叫她大姐头都得先来上自习。
杜英杰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如此打鸡血,但是别人都打鸡血他不打显得很不合群,当即表示自己也会劝兄弟们都来自习。 。
解散之后陈遥实在是好奇,就单独拉着林源源一块儿下楼,悄悄问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夜之间转性了?还能参加学习小组?”
“你猜猜看?”林源源笑眯眯地反问。
陈遥想了半天,但是林源源的脸和学习他怎么都联想不到一起去,最后说:“要我猜的话,我只能想到比如凭考试分数可以兑换限量饰品。”
“……怎么可能啊!”林源源看起来快要掀桌了。
她叹了口气,公布答案:“因为姚惜啊。”
“她?”陈遥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因为她看不起你是吗?”
想到这儿林源源就气得一攥拳头,“对!我昨天又问了问其他人,她不光说我小太妹,还说我有智力障碍,什么人啊!老娘非得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智力障碍!”
“好!”陈遥果断附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愿意看书就比什么都强,“加油!”
“对了,我其实也有问题问你。”林源源小声说。
陈遥:“你说。”
林源源左右看了看,确定杜英杰和榆树林没在附近,“昨天怎么你和卓哥是一块儿来的啊?”
陈遥:“……” 。
林源源:“我当时没想这个事,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劲吧?”
林源源:“难道你俩昨晚篮球赛之后呆在一起?”
小姑娘看着傻乎乎的,问的问题还挺切中要害哈。
陈遥在这个瞬间脑子转速都持平他做物理大题受力分析的转速了,想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面馆?不想说,这是他的秘密基地。
一起唱歌?不好意思说,毕竟昨天群里还在聊“偷/情”。
住丁卓家?那就更不能说,说了肯定一堆人问。
那还有什么能说的。
“好啦好啦,害羞就算了。”林源源拍了拍陈遥胳膊,“我就是想说,卓哥真挺不容易的,你别看他朋友很多,但好朋友很少,你对他好一点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楼里空调很低,陈遥脸上却有点热。
他看向窗外,小院绿荫浓郁,繁密枝叶,暗藏心事。
这个瞬间陈遥的心跳速度,肯定超过做物理大题受力分析发现不对时的速度。 。
回家路上,陈遥收到台风预警的短信,台风会在三天左右登陆,提醒当地居民千万小心,注意加固门窗、储备物资。
叔叔正在加固门窗,看他动作很熟练,应该是每年都要用同样的姿势加固一番,木板、泡沫塑料之类的材料很齐全。
陈遥要去帮忙,被叔叔拒绝,说他要是夹到手就不好了。
“那总要让我做点别的嘛。”陈遥说。
叔叔思考了一会儿:“也行,那你帮我打下手吧。”
跟叔叔一块儿,忙活了半个下午,院子里该收的东西都锁进仓库,门窗也都加固好,闷热的天气把陈遥热得满头大汗,又累又饿。
洗过澡出来,婶婶已经做好晚饭,热气腾腾的家常炒菜恰到好处地驱散疲惫,还炖了一整只鸭子。
陈遥平时饭量不算大,这次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
晚上学习,这一天多陈遥基本上没做功课,还好前面他每天进度都是超出,算下来还比自己的计划表快出不少。
做了理化生三科的真题试卷各一套,然后批改订正,分数还算理想。
之后休息时间,陈遥想起丁卓之前分享给他的那个账号,丁卓说会发他们的训练日常,陈遥就去下载了短视频软件,注册、关注,一气呵成。
那个账号应该就是他们迎神舞蹈班子的官方号,很规律的发一些东西,流量很惨淡,平均也就十几个赞,当朋友圈发。
陈遥点进去看最新发的内容。
就是刚发的,一个小时之前,院子里一群人正在排练简单的舞蹈动作,跟着音乐踩着整齐的步伐,时而发出“嘿!”“哈!”这样充满气势的呼喝。
这群人里没有丁卓,陈遥往后拖了下进度条这才看到,丁卓的训练是在后面的室内环境,那个房间里有两个男生。
头发染回黑色之后,丁卓看起来乖了不少。但是想到丁卓并不想把头发染回来,陈遥就觉得,还是金毛小卓好看点。
屋子里有个攀爬用的高杆,高杆下面铺着厚厚的军绿色软垫,丁卓和另外那个男生轮流往高杆上面爬。
另外那个男生明显比丁卓矮小一些,应该年纪也小,是小师弟那种感觉。
陈遥没有在现场看过丁卓跳迎神舞,但是看他一次次上这根杆,看得陈遥心惊肉跳。
视频里含卓量不是很高,陈遥看了一遍就没再看,顺便给视频点了赞,还点了推荐。 。
视频看完陈遥去洗漱准备睡觉,外面又开始刮风下雨,雨声吵得很大。
洗漱回来一看,手机上多了个未接语音提醒,居然是丁卓的,陈遥正好奇是什么事儿,丁卓的第二个语音又打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看到丁卓的电话陈遥就有点开心。
他接起来:“怎么了?”
“你现在忙吗?”丁卓问,“刚才在写题,有几个题想问你。”
陈遥:“不忙,我刚刚还去看你分享给我那个视频号来的。”
“嗯嗯。”丁卓附和地很积极,“怎么样?”
“挺好看的,就是你要注意安全,看你爬那个杆都没什么保护措施。”陈遥说,“你想问什么题?”
“呃。”丁卓顿了一下,“数学。”
问的是暑假作业,陈遥就找出自己的习题册来对着讲,不讲不知道,一讲吓一跳,丁卓的数学知识储备还真是少得可怜。最基础的选择题,他错得一塌糊涂。
问的是高中题目,实际上要从初中开始讲起,讲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讲完几道简单的选择题。
短暂的沉默,丁卓问:“我问的问题是不是很傻?”
“没有。”陈遥回答,“我的意思是,还挺好的。”
虽然有点违心,丁卓能自己做题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再有不懂的还是随时来问。”
“好。”丁卓说,“你早点休息。收到台风预警了么?最近注意安全,少出门。”
“知道了知道了。”陈遥不知怎么脸又有点热,“晚安。”
第二天又是刮风下雨,这种天气,陈遥自然是不会出门,就在家里闷头继续学。
偶尔看看班级群,榆树林的互助学习活动办得如火如荼,他们甚至把题目发在班级群里,真的在讨论。
……虽然讨论的正确率有点不忍直视。
到了晚上,做完题,刷石浦迎神舞班子的那个短视频账号,点几个赞,也是很巧,丁卓的电话又打过来。
电话内容照旧是问作业,陈遥一接到这个电话就很欣慰,有种不听话的小狗终于学会握手的感觉。
他又给丁卓讲了会儿题,然后说晚安。 。
第三天,丁卓还是在同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这次他问的是物理。
别管丁卓对物理的悟性有多高,只要基础足够薄弱,做物理就像天书一样复杂。陈遥给他讲了半天,也就将将讲过两道题,还是让人很不放心的那种。
“你会了?”陈遥问。
“会了。”丁卓说。
陈遥:“那你给我讲一遍,这个题怎么做的。”
丁卓:“……”
虽然丁卓肉眼可见的无语,但他还是很配合地开始讲。如陈遥所料,主打的就是一个对着答案生拉硬套。
“哎受力分析不是这么做的。”陈遥说,“你得先找点。”
陈遥:“你重新再画一个模型。”
丁卓那边简短地“嗯”了一声。
陈遥正要再讲,忽然察觉到什么:“你累不累?要是不想听的话,我们改天再讲吧?”
他想起丁卓当了这么多年学渣,根本很难塌下心来面对这些枯燥无味的题目。要是硬逼着他在这儿改题,丁卓吃到苦头就不会再过来问了。
“不累。”丁卓说,“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自己听不明白很呆。你讲,我尽量听。”
陈遥闻言放下心来,笑得眉眼弯弯:“那好,认真听哦。”
丁卓坐在床上,床头的木柜拉到床边,勉强能当做书桌。
以他的身高,弓着腰坐在这儿其实并不舒服,台面也不够大。
得把习题册竖着开在镜子前,才有平摊着草稿纸写题的位置。
迎神舞班子里根本没适合读书写字的地方,也根本不该有读书写字这种情况出现。
丁卓这几天训练完就拿出习题来做,九分乱写,一分试着好好写。
旁边还摆着手机,发现迎神舞训练那个账号陈遥点赞了,就说明陈遥的事情忙完了。
他立刻打个电话过去。
草稿纸上行列杂乱,明显感觉得出做题人的烦躁,同样的受力分析图画了好几个,错了就划掉、错了就划掉,因为自己错得太多最后还烦躁地涂了个大黑疙瘩。
好在,最后还是画了个正常东西出来。
否则陈遥估计要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笨蛋。
响亮的脚步声,丁卓从题目前抬起头,看到是他的小师弟走了过来。
小师弟叫林宇寰,今年刚14,是下一任旗手,已经跟着丁卓练了两年。
“卓哥,你在干嘛?”小师弟凑过来,“又在做功课?”
丁卓“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做功课啊?”小师弟疑惑道,“你不会真爱上学习了吧?”
丁卓看了他一眼,“谁能爱上学习啊。”
“我也说呢。”小师弟凑到丁卓身边,看了两眼写满受力分析的纸就失去了兴趣,坐到一边玩起手机,“就算真有人喜欢学习,也肯定不是咱们这样的人。”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小师弟满脸好奇地打听,“一到晚上就抱着一堆习题册自己在屋里面写,好陌生。”
“管那么多。”丁卓挥了挥手,“玩你的王者去。”
“喔。”小师弟往丁卓床上一趴,手懒洋洋枕着枕头。
游戏启动的清脆音效传来,丁卓看了他一眼,“出去玩。”
“出去就出去,外面还凉快呢。”小师弟切了一声,“很怀疑你有什么小秘密啊!”
丁卓言简意赅:“滚。”
小师弟对丁卓还是有些畏惧,应了一声跑了。到了房门口才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了卓哥,恭叔要我跟你说,训练需专心。”
丁卓听了这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