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之遥by狐狸宝贝

作者:狐狸宝贝  录入:09-20

倒是程煊可能感觉失了面子,又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话。
蒋成心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附和着又点了点头。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程煊也渐渐地不说话了,只是扶着栏杆,时不时看他一眼。
天空中挂着一轮淡银的月亮,缺了一角,显得疏淡而朦胧。小院的竹篱笆外传来几声虫鸣,有一种初夏的僻静之感。
“我说——”
程煊咬字很清晰,是他们这个地方形正腔准的口音。
“都毕业多少年了,你要不就别和高中那群人纠缠在一块儿了,多没劲。”
蒋成心闻言转头看他,对上了程煊奕奕的目光。
“虽然不清楚你们高中发生了什么,但你都毕业多少年了,为什么不干脆找个人重新开始?”
“呃,你不会想说……”
程煊的表情很凶狠,脸却有点微红:“和我试试怎么样?”
蒋成心听完却笑了一下,仿佛只是听了一句玩笑话,笑完之后又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唉,程煊,我感觉你就像是个小孩子啊。”
“其实你当年老是针对我,和我对着干,只是因为我那个晚上认错人,最后清醒过来反而没做成那档子事吧。”
“……”
“就像小孩子没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在得到之前总是各种打滚求关注,得到之后,可能就把玩具随手丢到一边了……”
程煊捕捉到关键词,挑起半边眉毛,倾身过来:“你害怕我把你当玩具随手丢到一边?”
他的眼皮薄,显得眼睛透而亮,一望就能望到底。
蒋成心被那双灼灼的眼睛盯着,竟然有一瞬被里头的光刺伤了心,不知不觉卡了壳:“……倒也不是。”
他狠了狠心,直接握起程煊的手,举起来:
“你看,我现在虽然握着你的手,但是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你能明白吗?”
程煊不依不饶,反扣住他的手,笑得很不在乎:“要是连握手都能有感觉,那你真的可以去看一下病了。”
他把头凑过来,热气沿着蒋成心的耳朵往里爬:“……我会让你有感觉的。”
“——那个晚上,你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小院竹篱外的木门突然很响地“嘎吱”摇晃起来,似乎是店里来了新的客人。
谈话声越来越近,蒋成心习惯性地抬起头,却蓦地在几个人里望见了那个出众挺拔的身影。
梁以遥和几个教授打扮的人不近不远地站在树荫下,个头高出别人一截,皮鞋踏着一地青黄柳絮,似乎早就看见了他。
衬衫配西裤,穿的一点不张扬,张扬的是脸和身形。
那人嘴唇未动,脸上也看不出生气的表情,但蒋成心的心却“咯噔”一跳,烫着似地放开程煊的手,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他再抬起头看梁以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收回了目光,转头和同行的人一道撩起布帘子,进了隔壁的屋。
心下一阵恍惚。
第一反应不是“他怎么来了”,而是“他怎么也剪头发了”。
蒋成心想自己刚刚应该是看清了,梁以遥很明显剪短了头发,刘海短了不少,乍一看有点像高中时候拍仪容仪表规范时候的发型。
尽管他不想让自己再次沉浸在回忆里,但那人的气意神形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在脑海里扎了根,需要费一些时间才能彻底铲除。
而一旁的程煊自然也看见了梁以遥掀帘而走的举动,内心暗自鄙视:
嘁,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都找到这么小众的地方来了,谁特么不知道你欲拒还迎地想干嘛?
就因为刚才那一眼,蒋成心连吃饭都吃得不是滋味了。
平心而论,这家私厨的河鲜做得确实地道,虽然每个人的菜只有巴掌大的一小碟,但看得出主厨选料是下过真功夫的。
尤其是那道清蒸河豚,汁是用鲍鱼熬的,浇在泛白的鱼肚上澄黄黄的,一筷子夹下去,真能鲜掉一半的舌头。
同桌的几个大佬喝了点红酒,在讨论美股和港股走势的同时顺带聊起了八卦,比如某某部门的秘书其实是哪个老总的小四,当时大三实习的时候就被破格录用了,再比如最近跳楼的哪个领导资产都被冻在信托里,家属取不出钱正在和信托公司打官司。
倒是程煊最先发现了蒋成心碗里的饭菜分毫未减,皱着眉附耳道:“……胃口不合就换一家。”
“不然我们一会去夜市吃大排挡去,这里是他们想来吃的,我一直觉得这里一般。”
他有私心,本来选这家私厨就是不想被人打扰,谁知道那个姓梁的也有门路找到这里来,真是煞人风景。
蒋成心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反应过来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今天胃口比较差,吃什么都一样。”
他又陪着吃了一阵,朝着在座的几个人敬了杯啤酒,起了身,想去外面上个厕所冷静一下。
每个厢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且建得古香古色,韵味悠长,就隐在走廊尽处的竹篱笆后边,颇有“林断山明竹隐墙”的幽静感。
连洗手台都是用不规则的山石砌就的,水顺着一旁匝道的竹管里倾泻而下,淋在手掌里冰冰凉凉的。
蒋成心用凉水搓了把脸,却看见对面那六扇的牡丹屏风后缓缓浮现出一个影子,脚步声一下,两下,敲钟似的,最后停在了隔壁厢房的洗手台前,步数很规律。
——梁以遥的拖鞋踩在客厅地板上也是这个声音。
他故作镇定地关上了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放轻了脚步往厢房走,却听见对面隔着屏风传来了一声叹息。
“成心。”
“……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不用想,铁定是刚才薛容通风报信了。
蒋成心看着屏风上依稀透出来的一点影子,仿佛看见那人就站在他面前,微微低着头,那股干净又好闻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从他的领子口散发出来。
梁以遥说话从来是直视别人的眼睛,不管别人乐不乐意。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可能属于礼貌的表现。
但对于蒋成心而言,和梁以遥对视更像是一场温柔的霸凌。
站在这道屏风后面,他终于可以平视他。
“……没有。”
“那……为什么躲着我?”
对面的声音仿佛就贴着耳边,温沉而忧虑,像一股干燥的暖流。
“只是因为那件事,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蒋成心感觉胸口被揪紧,下意识地要开口,但又想起梁以遥曾经说过他说谎的时候语速太快,于是停顿了两三秒,才故作轻快地回答:
“不可以吗?”
有时候,分手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不是理由。
真正的理由,已经成了他心底深处的潘多拉魔盒,连他自己都不敢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盘根错节的回忆。
有时候蒋成心想,去他妈的老天爷,多希望他从来就不知道所谓过往的真相。
这样他的幸福,他们的幸福都能无知无觉地延续下去。
“我一直是个运气平平的人。”
“……当时你加我好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蒋成心将脑袋靠在屏风上,闻见上边淡淡的熏香,身子松懈了,心也疲惫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呢。”
对面的喉结滚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断了:
“成心,我不是……”
“你站在那里,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走——”
一墙之隔,他甚至能想象梁以遥此刻微微怔然的脸色。
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站在洗手间外大谈分手的画面太荒谬,如果被什么教授同事们听见就更不好了。
他必须长话短说,他必须把这个借口编得像真的一样。
即使这不是他离开他的真正原因。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不自在,压力特别大,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比那时候更轻松。”
蒋成心说出的每个字都把他自己的心割得鲜血淋漓,心痛得越来越麻木,说的话就越来越难听。
其实他是骗他的,和梁以遥在一起之后,他才第一次体会到幸福的真实感。
“成年人哪有什么爱情,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果你担心被分手很没面子,那就对外宣称和平分手吧,我不在乎。”
对面沉默了半晌,才说:
“成心,你这么想分手,真的没有其他的原因?”
“……没有。”
“我不信。”
“你不信……也没办法。”
梁以遥打蛇打七寸,一句话直逼命门,语气却依然耐心温柔,像对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觉得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只是你不愿意和我说。”
“……可以告诉我,和许绍有关吗?”
蒋成心咬紧牙关,手指都在颤抖,生怕自己一个失控漏出声来。
好半天,他才稳住情绪,铁石心肠地说:“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觉得你和他都很碍眼,不想再看见你了,这个理由行不行?”
“——蒋成心。”
后头的庭院有人蓦然出声。
蒋成心闻声回头,却见程煊不知何时半撩起布帘,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一丛绿森森的芭蕉前,看见他才松展了眉眼,貌似是松了口气:“我以为你掉坑里了。”
“别他妈跟这种人废话了,你不想吃我们就走吧,一会儿我带你去松山路那儿吃大排档,那边海鲜比这里全,量多还便宜。”
蒋成心看了一眼牡丹屏风后的影子,木然地点了点头:
“……好。”
事不过三,这次之后,梁以遥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
毕竟,他其实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啊。
“走吧。”
屏风的背后,梁以遥维持着同一个半俯身的姿势,在洗手台上撑了很久。
半晌,他摘下眼镜,目光沿着镜子边缘的白垢一路上移,直到对上另一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
镜子里的人眉压着眼,显得有种怪异的阴沉,没了镜片遮挡,原本温和的面孔也因此变得陌生起来。
他像审视陌生人一样看了一遍,最后掬起一捧凉水洗了脸,把面上的阴霾彻底洗尽了。
活动了一下被山石硌到发红的手腕,梁以遥重新架上眼镜,一边往厢房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是吴老师吗,对,我是梁以遥。”
“……没事,没事,您别这么客气,正常称呼我就行。”
“是这样的,明天开完会之后我可能得先乘飞机回趟南安,嗯……有点事,学校这边食宿得麻烦您帮我取消一下,哈哈,下次再请您和林主任一起吃饭……”
南安阴晴不明的雨季已经过去,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霉潮湿味也逐渐被炎热的日头驱散。
新杨大道的夜生活一般从晚上九点以后开始,工作日的午后,片区没了霓虹与夜灯的装点,像一个善于打扮的女人卸尽了妆红,反而呈现出最朴素的模样来。
波尔酒馆依然在放一曲说不上来的爵士小调,值班的服务生早已听得耳朵生茧,注意力并不在音乐上。
下午的客人不多,大多是吃完聊会天就离店了,只有一位男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待了几个小时。
大多的时候,他只是盯着桌面的一角思考,不看书也不玩手机,只是沉思,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值班经理说这个客人刚才向他要了餐厅的监控录像,但是被他以监控不对外公开的原因婉拒了。
从那之后,这位客人就一直待在座位上,杯里的冰茶渐渐见了底。
服务生于心不忍地走近,询问要不要帮忙添免费的柠檬水。
那位客人对着他,神游般地笑了一下,说:
“谢谢,不用了。”
服务生觉得他笑得真好看,但没把夸赞说出口。
“您确定那天东西是丢在我们店了吗?有没有可能是落在其他店了呢?毕竟我们前台的东西您都看过了,就是一些耳机、钥匙之类的。”
“嗯,我的东西就是在你们店丢的。”
大街上零星着几个人,日头太烈,大多都打着遮阳伞。
梁以遥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径直朝餐厅前台的角落走去,本来没抱期望,结果竟没过多久就在那堆杂物里找到了那把伞。
伞是墨绿色的,上面的褶痕像皱纹,看上去和生锈的伞柄一样上了年纪。
把伞撑开,上面“xx银行稻城支行”的字样醒目刺眼。
这是蒋成心的伞。
那天晚上他果然在场——
……只不过和许绍的谈话,他到底听了多少?
梁以遥握着伞的手有点抖,仿佛看见蒋成心垂头丧脑,失魂落魄的背影。
连一把破成古董的伞都不舍得扔,那天晚上雨这么大,他怎么偏偏就扔了。
——成心,那天晚上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梁以遥坐上回家的电梯时面色仍未缓和,以至于被同乘一部电梯的邻居关心了一番。
“梁老师今天这么早下班啊。”
放在以往,梁以遥还有心情和邻居微笑着寒暄一番,这是他的习惯,也是本能反应。
但今天他只是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并不想多作回应。
然而邻居是个非常健谈的中年妇女,尤其欣赏梁以遥这种有礼貌的青年才俊,于是想拉着他多讲几句话,便挑了件八卦来说:
“小梁啊,我们这栋楼前阵子好像进小偷了,32F那户还差点报警了,你有看业主群吗?”
“还没有。”
邻居“唉呀”了一声,语气有些嗔怪:“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上心啊,虽然我们这个小区治安还可以,不过保不准会进一些小偷小摸什么的,据说现在还有些小偷会装成送外卖的呢,他们可机灵了……”
“梁老师,32F就在你家楼下,说不定哪天就偷到你家去了,你可要当心啊。”
梁以遥笑了笑:“行,我会注意的。”
邻居还想继续口若悬河地发表演说,但无奈楼层已到,只能临走时抛下一句:“知道你工作忙,业主群里有个楼长发起的投票,你有空要记得看一下呀。”
梁以遥颔首,等到电梯门合上,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摸出手机打开了未读消息99+的业主群。
兴味索然地从底下往上滑,没看见投票,倒是看见一堆关于骂小区治安不严的。
【6#2202松鼠】:我觉得还是换指纹锁或者虹膜锁那种比较安全,能住这的又不差钱,何必贪小便宜置自己的安全于不顾呢?
【10#1501周骏】:我家用的人脸识别[龇牙],够安全。
【6#3202刘】:还是得买带监控报警的,前几天我门口的那个可疑人员就是监控抓到的。
【6#3202刘】:[视频][视频]
【6#3202刘】:我当时都吓坏了,这个男的就站在我家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家看,一句话也不说。后来突然开始捶门,我赶紧叫保安过来。
【6#3202刘】:虽然最后解释说不是小偷,但是谁知道有没有说谎呢。
梁以遥的指尖一顿,等他看清那掉帧的监控视频里的黑影时,全身的血液仿佛被霎时冻结。
监控里的人脸是模糊的,只能看见一个小黑影茫然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仿佛随时都要站不住一样。
32F发的视频是剪辑过的,上一秒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下一秒的时间就成了晚上十一点。
那个黑影突然站定,开始猛地锤起了门,声音哽咽得撕心裂肺,好像叫了几声谁的名字:
“……梁……遥!!”
“开门啊!你他妈的开门啊!!……”
锤了几下门,见门里安静得可怕,黑影便仰起头,那双赤红得可怕的眼睛被摄像头照了个正着。
泪水已经流干了。
里头除了悲伤和绝望以外。
竟然什么都没有。
他就这么呆怔地看着那道进不去的门,喃喃自语:
“……不是给了我钥匙吗。”
“……梁以遥,你不是给了我钥匙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进不去?”
“我进不去……”
梁以遥的眼睛依然盯着屏幕,然而从心口传来的绞痛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又过了几分钟,黑影——蒋成心垂下了脑袋,累极似的筋疲力竭地坐到了地板上。
他缩了缩脑袋,好像很不相信一样,伤心地自言自语起来:
“真的……”
“……没有意义了吗?”
梁以遥一瞬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

第58章 一种冲动
【“……我今天去了公园东路的那家唱片店,就是以前下面是游戏厅的那家,你还记得吗?”】
过年时那人电话里小心翼翼的试探。
【“如果当年你在游戏厅遇见的是另一个人。”
“你会不会爱上他?”】
餐厅里许绍诡异又别扭的叙述语气。
【“为什么把你自己的事说得像别人的事一样?”】
他听见自己不耐烦地说。
【“……已经没意义了。”】
被刻意忽略的回忆里,那个已经倒闭的游戏厅的陈设在脑海中逐一浮现……
原来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将这些话联想到一起。
梁以遥低着背,双手相扣,整个上半身几乎折进膝盖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还没卸下的运动手表冒着血光,压力过载的弹窗直接爆到了最低值。
又过了很久,似是把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想通了,他才闭了闭眼,接着站起身,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力道是十成十的,右半边脸立竿见影地红了起来。
然而梁以遥仿佛感受不到痛觉,只是木然地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片刻后,他重新捡起甩在地上的眼镜,戴好后解锁手机,点开了某打车app软件。
里面有他给蒋成心开通的家庭账户,可以看见每一笔打车的实时行程。
四月十五日。
蒋成心在宣京待的最后一天恰好是他的生日。
原本他不想大操大办,但在宣京玩了几天,得还程煊这个人情,再加上还有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在宣京工作,正好趁这个机会能把大家伙聚在一起。
程煊推荐了一家吃家庭菜的云南餐厅,说以前和同事客户吃过,离高新产业园区不远,差不多排一个小时的队就能排到,等那几个高中同学下班坐地铁过来,正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
蒋成心本来担心程煊这种眼高于顶的脾性会不大看得起自己的同学,一直防备着此人时不时的出言不逊,却没想到他今晚表现得还挺像一个正常人。
“……老赵!老赵!这儿这儿!——”
“哎哟喂!!这不蒋总吗!好多年没见了”
赵新宇的黑框粗边眼镜仿佛从高中一直戴到现在,但是人却摆脱了当年“瘦猴”的外号,往横向发展了三个度,整个人都圆润皮实了起来。
另一位戴衡同学比较显老,可能是由于在国企长期加班的缘故,已经呈现出中年脱发的迹象。
两个人见到蒋成心的时候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如出一辙:
“你出差?还是辞职了?”
如果不是出差辞职,怎么会在工作日的晚上专门跑来宣京过生日?
蒋成心没法解释来龙去脉,只得含糊着笑:“有点事,刚好请了年假就过来了。”
“噢……这位是?”问的是一旁的程煊。
“我大学舍友。”
程煊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似乎是很不满蒋成心这种划清界限的行为。
赵新宇点了点头,随后张望了一下,挑着眉笑:“怎么没见学长呢?我以为你们一起来的。”
看来史进和曹政源的嘴没闲着,隔着百八十里远的同学都知道了。
“唉呀,话说你们两个……”
正好点的野生菌锅上了,蒋成心装作不在意地打断他们的未竟之言:“哈哈……上菜了,先吃饭,吃饭。”
紧接着自己先把面前的米饭端起来,埋头扒起饭来。
寿星发言要动筷,众人也不好不从,便说说笑笑地夹起菜来。
在座的几位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后续的话题自然便不往这方面走了,谈论的还是高中那些事儿,比如谁谁去年和大学同学结婚了,谁谁谁今年又二胎了,谁谁出了国,现在正在国外当老师……
程煊插不进嘴,只得一边佯装微笑,一边低头玩手机。
服务员上了一盘蒜蓉黑虎虾,蒋成心看他皱着眉头剥虾,把虾头虾尾的一大截直接扔了,然后企图把中间剩下的一小截“残躯”放进蒋成心的盘子里。
蒋成心大骇,连忙把盘子挪走了,果不其然看见程煊那本来就不善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这顿饭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等那几个高中同学各回各家之后,程煊果然恢复了本性,发起飙来。
“蒋成心,我有时候觉得你特给脸不要脸。”
这位少爷可能是生平第一次给人剥虾,也可能是生平第一次不被人领情,看样子是气得十分严重。
蒋成心一边跟前台买单,一边把程煊絮絮叨叨的谩骂当成耳边风,同时心底很无奈。
今天到底是谁生日,怎么他这个寿星还要负责哄人?
算了,反正这是在宣京待的最后一天,他很累,也没有力气去和别人计较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天空又下了毛毛雨,细如牛毛,但无需撑伞,估计下个一时半会就会停。
蒋成心站在街边往远处眺望,只能看见过往飞驰的车辆,和偶尔矗立起的一两座高楼,看不清这座城市的全貌。
“程煊。”
“干什么。”
程煊的口吻还是恶声恶气的,似乎还在气头上。
蒋成心说:“有没有……可以既可以游泳,又可以看夜景的地方?”
程煊听罢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些:“游泳的地方,我知道的几家健身馆都还可以,但是你又想看夜景——”
他的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好像知道有一个地方能满足你的需求。”
程煊的奔驰正好借给他姐了,蒋成心便打车到他说的那个酒店,泳池在靠近60层的位置,环境虽然称不上顶级,但好在工作日的晚上,人不多,恰好可以被他们包场。
“……不过你真的舍得来,我以为你会随便找一个开放的游泳馆将就一下呢。”
他把目光转向站在窗边的蒋成心,刚想就那人的吝啬抠门讥笑几番,渐渐的不知怎么,愣住了。
蒋成心几乎是把额头贴在了玻璃窗上,就这么安静地望着这片繁华之地,偌大一个男人,无声无息的时候仿佛要与影子融为一体。
程煊顺着他的视线瞥去,却只看见自己早已看倦的国贸CBD在夜幕下绽放着迷离的华光。
推书 20234-09-20 : 和上司互换身体后》:[玄幻灵异] 《和上司互换身体后》作者:柒稚星【完结+番外】晋江VIP2021-08-19完结总书评数:241 当前被收藏数:1865 营养液数:305 文章积分:19,336,160文案:  宋元琛不过是喝了个酒醒来就跟他上司霍承业互换了身体。  面对他面前的一堆文件以及霍承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