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时云用帕子擦了擦被她碰过的手指,皮肤都擦红了才扔掉帕子。
他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怎么能穿着染了旁人香料的衣服去见白逸,白逸肯定会觉得恶心。
霄时云得到了西北的情报和军符,换好干净衣服后心情不错的推开门,一点儿小雨而已。
他打开门后对上了白逸的眼睛,白逸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恶心反胃的感觉到了嗓子眼。
他全听见了,每天和他朝夕相处睡在一起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竟然从没看透过霄时云,表相温柔却在骨子里是个连杀人都不眨眼的人,这太可怕了。
霄时云在看见白逸那一瞬间后身体僵住了,他垂下的手指关节弯了下。
“你怎么来了,外面雨下的这么大,把衣服都淋湿了。”霄时云撑开伞走下台阶,走到白逸身边,解开他身上的外袍披在白逸身上。
他应该没听见什么……没事的,等他处理好这一切他们就可以每天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了。
白逸见他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身上披着的外袍滑落在地,沾上了雨水和泥土。
“你别过来,我不应该来招惹你的,求你了霄时云,能不能就当做我们不认识,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
“说什么呢,夜深了回去睡觉吧。”霄时云把伞偏向白逸,淋湿了刚换好的衣服。
白逸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怪他遇人不淑吧,他是这个朝代的孤魂野鬼,从来到这里就被无形的规矩裹着着。
或许他应该早些离开,他应该早点计划怎么从这个吃人的深宫离开,而不是越陷越深。
白逸躲开霄时云偏过来的伞,声音颤抖着问:“霄时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你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不用像骗她一样骗我,你说出来我给就是了。”
伞被扔在了地上,霄时云强硬的抓住白逸的手腕往前走,“先回去,朕跟你解释。”
“不用解释,你直接说就好,你到底想要什么!”白逸红了眼睛,眼眶里有温热的水珠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只要他能给的起,他会满足霄时云的要求,他不希望自己像淑德皇贵妃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霄时云抓住白逸的肩膀,耐心告罄的吼道:“朕说了先回去!为什么不相信朕?”
“相信你?我简直太相信你了,你总是在骗我,我没有你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我怕我还没到回家的那天就死在了你手上!”白逸已经开始害怕霄时云了。
战栗、恐惧,还有那可笑可悲不值一提的喜欢,他斗不过霄时云的,他连霄时云对谁是真对谁是假都看不出。
是他太傻了,才会被霄时云一次又一次的蒙在鼓里欺骗。
霄时云没再听白逸多说什么,大手像铁钳一样扣住白逸的手腕把他拽上了马车里。
“你在害怕朕吗?朕就是你看到听到的人,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让人恶心的人,
这才是真实的我。”霄时云在白逸面前亲手撕下了伪装。
马车在宫道中疾驰狂奔起来,霄时云在马车里把白逸按在地上。
他发狠吻上那张过分好看的唇,他不顾白逸的挣扎,吻到他缺氧为止。
“你不是问朕想要什么吗?朕想要你的喜欢和爱,因为朕缺爱,这是你想听的吗,朕现在告诉你了。”
坐拥千里江山又如何,他从出生那天便诅咒加身,他天生就是不被人爱的野种。
因为他出生,母亲被千夫所指骂:“竟然被别的野男人搞大了肚子,还生了个野种。”
母亲抱着他哭,骂道:“我真不应该把你生出来,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这个下场!”
年幼的霄时云哭了起来,哭的几乎肝肠寸断。
母亲又来抱着哄他,“云儿不哭了,咱们娘俩一起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宫女和太监骂他,“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咱家还得来伺候你,你怎么不死在娘胎里。”
其他皇子也骂他:“怪胎!怪物!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你从出生就是错误的存在。”
后来他让所有欺辱过他的人永远的闭上了嘴,他走上了权力的最高峰。
诅咒永远刻在了他心底,他是个注定不被爱的怪物,他的生命里只剩下白逸了。
霄时云楼紧了白逸再也不松手,“你离开我,我会疯。”
白逸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眼中只剩下了麻木,他不再挣扎任由霄时云对他做什么。
“你还在骗我霄时云,喜欢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一文不值,我不想成为下一个淑德。”
白逸在混乱的吻中尝到了湿咸的眼泪,他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霄时云的。
霄时云没有再继续做什么,他只是紧紧抱着白逸。
他说:“你不会是下一个淑德的,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不会死的。”霄时云怕白逸认为他在利用他,便口不择言的解释道。
爱会让人上瘾,爱还会让人恐惧。
因为朕喜欢你,所以你不会死。
第44章 互不欺骗
霄时云把白逸拽进景乾殿关上了门,阻挡了外面的一切风雨,他皱了下眉头说:“你今天为什么会去储秀宫找朕?”
事出反常必有不对劲的地方,白逸好端端怎么会察觉到这些。
白逸冷笑:“我为什么会去找你?要不是你的妃子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去了哪里,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
“还有,我今天来找你有话要说,你总是骗我,和我暧昧不清的时候又和别人发生了关系,你到底几个意思?”白逸手指用力戳了几下霄时云的胸口。
“几个意思你说话,你既然腻了我烦了我说一声就好,我绝对不会纠缠你,我不是那么贱的人,但凡你说句滚,我就立刻在你面前消失。”
霄时云捕捉到了和“别人发生关系”的几个字眼,心中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白逸,有人要挑拨咱们的关系,淑德故意说给你听的,朕和她什么都没有。”
瞧瞧这话说出来多绵软无力,谁信呢?
白逸站在门外的时候听见了淑德是怎么勾引霄时云的,也听见了霄时云是怎么哄她的。
“如果你我的关系足够坚硬,不管谁来挑拨都是无用功,就是因为我足够信任你,所以才去储秀宫求证。”
白逸知道淑德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她既然敢说,那他们就一定发生过什么。
“但是你真让我失望,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霄时云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逸靠在门上浑身颤抖着说,被背叛的滋味竟然如此难受。
“是,你说的对如果我们足够信任彼此,就不会像今天这样,
从今天开始朕不会再骗你了,朕接近淑德是为了套得西北反叛军的下落。”
霄时云带着白逸去了书房,他展开西北的沙盘,白逸以后要进军营,早点知道晚点知道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形式并不乐观,从西北姜月国附近到北境上京一共有十五座城池,
敌军已经侵占了三座城,这把火烧到上京起码还需要一年。”
“而中间的第八座城池地理位置险要,狭长条状地带,北境易守敌军难攻,也是这条战线上最重要的一关,而淑德背后的势力就盘踞在这关。”
霄时云用朱砂墨勾勒出这座城,“龙峡关,也称羊峡关,如果敌方的势力在这道关卡前消灭,
北境的局势总体来说国泰民安,一旦敌军攻破了羊峡关,北境就会沦陷。”
西北的局势竟已经如此混乱了,全北境和宫里甚至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白逸看着那盘沙棋心中混乱。
打赢的概率有多少输的概率又有多少?如果真的输了,北境沦陷敌军攻城,那他和霄时云就要死在这里。
明明只是霄时云点个头的事啊,白逸急切的抓住霄时云说:“现在就出宫!
只要你点个头就还来得及!两年的时间没到我们还回得去。”
都是假的而已,他和霄时云不属于这里,这里只是个编出来的幻境,只要他们回去,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了。
白逸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拯救苍生无私奉献,他只想活着回家,活着见到他年过五十的父母。
殿外在下雨,霄时云站在原地没动,他反问道:“走去哪里?这里才是我的家。”
“不是!你的家在平安路55号的老房子,大三的时候你跟我说过,这里都是假的,那里才是你家。”
“你失忆了忘了原来的东西这不怪你,只要你跟我去见那个关在狱里的老头,我们就能回家了。”
霄时云冷眼旁观一个疯子在说着天方夜谭荒谬的话,
他生在北境长在北境,他每日处理政务关注国生,除贪官平民生,这些都是假的吗。
“回不去了,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霄时云陈述事实说道。
“消失?不可能,你是不是杀了他?”白逸被骗怕了,明明那人说过……他还有两年的时间,怎么会消失。
霄时云摁着白逸的脑袋逼他去看那沙盘,“你给朕清醒一点!朕怎么敢允许国破家亡生灵涂炭的事情发生?”
“你难道遇到点事就要当逃兵吗?朕没有杀他他跑了,事实就是这样,你还要自欺欺人下去。”
支撑着白逸在北境活下去的支柱碎了,他现在没有目的无家可归,连当下生活仅有的安稳都要被打破。
“我没有当逃兵,我只是在用我的办法把风险降到最低,我只想让你我活着,其他的我做不到。”
白逸是有私心的,是个人都有私心。
“你知道朕为什么让你练武?在乱世里朕送淑德金银珠宝,送你的是翎羽猎弓,白逸你自己想想。”
白逸讽刺的笑了下,“这么说我倒是个忘恩负义看不清局势的人了,感谢你送我的弓,是我胡搅蛮缠了。”
“你不会懂的白逸,你学再多的兵法也没用,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活着,等到战争结束。”霄时云收起了沙盘说。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活着,就像两根永不相交的线分道扬镳。
“你把他找回来,霄时云你把那个老头儿找回来好不好?”白逸恳求他说道。
“我们现在谁也走不了,你要寻的那个人消失了,北境的仗还没打完,所以在这之前,我们都不许欺骗对方,乱世中唯有合作才能赢。”
霄时云笨拙的学着白逸上次教的拉钩动作,伸出了小拇指说:“朕以后不再骗你,能不能原谅朕?”
“嗯,互不欺骗。”白逸说着伸出来手指敷衍的和他的手指碰了下。
他信霄时云,但以后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了,欺骗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做人总得留两手准备,他不能把命和剩余的时间全部押在北境战况上。
霄时云说老头儿消失了,他会去天牢求证找到蛛丝马迹的。
隔日淑德皇贵妃对外宣称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不能见人。
天牢里多了个人影,白逸在空荡荡的牢房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窗边的稻草,有没有被踩出脚印的痕迹。
白逸在稻草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他越来越相信这个老头儿不是人。
在监狱里凭空消失,并且还能用毛笔写字并且不被人发现。
偏偏他一来就看见了,逻辑根本不通。
纸条上写着:“百年奇观,千年难遇。因果倒序,天机禁言,择日相聚,有缘再会。”
白逸把纸条收进了袖子里出了天牢,一阵风忽起刮飞了他袖子里的纸条,待他看去时纸条已经消失在了风中。
他对这一幕感到毛骨悚然,有缘再会是什么时候?不会是两年后吧。
求证完了,霄时云确实没有骗他,那他也不能骗霄时云。
他说要给霄时云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话说出了口就要去实现。
哪怕感情不顺也要实现,谁叫他夸大其词许下了承诺。
十月十五,还有最后五天,白逸曾写信给画舫的店铺问手串的进度。
得到的答复是让他五天后上午来取,波斯的蓝水晶后天才送到港口。
本来可以让他送到皇宫,但是白逸想起来还要去趟寺庙还愿。
他便回了信说他自己去取,时间定在了中午,等他取完霄时云的礼物,正好回宫参加晚宴。
白逸回宫问霄时云,“五天后有什么愿望吗?我提前帮你实现。”
“想要你、陪朕。”
“抱歉,目前人工客服已下线,稍后有智能助手为您服务。”白逸灰溜溜的逃了,这一点他实现不了。
“刻什么服?”霄时云觉得白逸开口说些奇怪话的时候,他的脑子也下线了。
霄时云在她母亲的墓碑前说:“娘亲,你觉得五日后白逸会准备什么礼物,我要不要回礼?”
孤零零一块儿墓碑回答不了霄时云的话,霄时云把花放在墓碑前走了。
他让国福去准备了烟花,他要举办一场最热闹的生辰,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白逸花了心思给他准备的礼物。
“哎,你收到了吗?就皇上发给六宫的信笺,后天竟然是皇上生辰,第一次听说。”姜乐乐收到信笺后赶紧和别的妃子八卦。
白逸扫地的时候竖起了耳朵,听着她们一边打麻将一边说。
“收到了,那张信笺我要保存一辈子,太好看了,居然是枫叶的橙红色信纸,还烫了碎金。”
夏贵妃打开信纸,露出了行云流水的墨字。
“你看看这上写的什么!皇上说他和他的爱人共同举办的这场宴会,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他爱人是谁。”
姜乐乐问:“这信上原话真这么说的?你可拉倒吧,你没文化别拉低皇上的水平。”
夏贵妃撅了噘嘴不说话了,皇上的爱人?皇上的爱人淑德皇贵妃不是在卧榻养病吗,才几日病就好了。
他爱人?白逸站在一块儿地方扫了十分钟的地,扫到最后也没扫干净。
霄时云的爱人是谁啊,可能是这几个妃子,总归……不能是他吧。
这种叫法也太肉麻了,过于亲密的身份不利于他和霄时云保持距离。
上京城今秋的第一簇烟花在城楼上空绽开了,引得无数进京的游人抬头议论。
“谁放的烟花啊?”
“嘿,这你都不知道,过两日皇帝生辰。”
“那怎么原来没听说过,今年却声势浩大的。”
“因为皇上有位爱人,是那人特地为皇上举办的。”进出京来往人群的嘈杂声被烟花掩盖。
花火变成零星的光点,在夜空中一闪而过。
白逸晚上在景乾殿院子里散步的时候看见了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他考虑了下觉得有必要买些烟花,在霄时云生辰宴的时候放。
他去了趟夜市,走在人山人海的夜市中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老板,我要买五箱烟花,都要最好的。”
花火阁是北境最有名的烟花铺,可以帮人代放。
掌柜拨着算盘介绍道:“最贵的烟花有五百两、一千两的,要是为了情人放的可以选五百两,庆祝庆典可以选一千两。”
五百两的烟花是粉红色的,在夜空中像繁花一样接连着朵朵绽放,叫做鹊桥。
一千两的烟花是金橙色的称作金凤游云,一箱里有十二个,由十二个人同时点火。
随着凤鸣声升空同时爆开礼花,一簇烟火足以笼罩半个上京城。
白逸这几天给霄时云买礼物花了不少银子,赚到的七八千两银子还剩下四千两。
掌柜听见他要买五箱烟花站起来迎客,“公子确定要五箱?这可不是小数目。”
来花火阁买烟花的贵客确实不少,但几乎都是买个几百两的人,这两款头牌烟花一年也卖不出几单。
白逸打趣问:“难不成你这炮卖不出去,今年只有我要买?”
掌柜生怕他觉得自己烟花销量不好,打包票说:“怎么可能,前两天还有位上京城权势滔天的贵客买了十箱金凤游云呢。”
上京的贵客?身份再显贵能有霄时云贵吗,白逸啧了下好奇的问老板:“什么贵客,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呢。”
掌柜回想起当天的场景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抖,当天是个大清早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正在铺里睡着觉,听见有人不断的敲门,估计又是什么来找他问路的旅人,谁大清早买烟花。
他不耐烦的冲外面喊了句:“不开门!走吧走吧,买烟花晚上再来。”
门外安静了一瞬,两扇上了锁的大门竟生生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掌柜皱着川字眉从铺子后面走到前厅,看见前厅的阵仗后傻眼了。
两队腰间配长刀穿金锦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在门口站成两排,大约有二十多个人。
侍卫们簇拥着一位公子,不紧不慢的掠过两侧的侍卫露面。
那位公子跨进花火阁后,立刻有侍卫给泡了一杯龙井茶。
看起来似乎是位权势滔天的权贵,权贵带着一顶黑色面纱的斗笠。
那人悠闲的品茶,半晌开口说要十箱最贵的烟花,并且夹带一百箱小烟花。
还提了两个要求,第一所有烟花在今天就要,第二买下的所有烟花要在十月十五日晚上戌时同时放。
掌柜自知得罪了贵客忙不迭的道歉,最后为难的说:“一百箱今天就要……铺里可能不太够,
店里只有八十箱,并且一百多箱烟花同时放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听完了他的难处,贵客品着茶说:“缺多少箱今天有人补给你,额外给你加五百两两银子雇人还不会吗。”
掌柜前两天发生的事简直不可思议,最后那位贵人自费补齐了那二十箱烟花,还按原价给他钱,并且额外给了他五百两银子。
贵客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所有配置都要最好的。”
什么都要最好的,这一点和当前这位顾客有点儿像,掌柜不愿再多回想那位贵人的事。
他害怕泄露了贵人的安排,便对白逸说:“应该是从异国波斯那边来的,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白逸清楚后点了点头,说:“那就来两箱金凤游云,三箱鹊桥。”
“一共是三千五百银子。”掌柜打着算盘说。
白逸付了身上为数不多的钱,全身就剩下了五百两。
他又听掌柜问烟花要在几点放,白逸想了想说:“十月十五日戌时吧。”
戌时是傍晚七点到九点,掌柜拨算盘的手停了瞪大眼,“啊?”
面前这人和那贵客要放的烟花时间好巧不巧是同一天,还是同一个点儿。
白逸后面还有事,没有时间继续和掌柜聊天,他没太在意掌柜那声“啊”离开了花火阁。
他坐马车回了景乾殿,走到侧殿的时候发现殿门锁了,白逸叫来了国福问怎么回事。
国福也没打算遮遮掩掩,皇上和白公子都和好了,他们做下人的更不能欺骗白公子。
但是皇上交代过了先不能说,国福眯眼笑着说:“侧殿里面有皇上给您的惊喜,现在还不能说,您等五天后就知道了。”
不管白逸怎么问国福都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个字,白逸心里爬满了蚂蚁痒的不得了。
“你就告诉我吧,国福公公。”
“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陛下准备了很久,白公子给陛下一个面子,五天后再知晓吧,总归是件很好的礼物。”
白逸问不出来只好作罢,“好吧,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他离开侧殿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两扇门严丝合缝的关着,什么也瞧不见,白逸彻底死心了。
霄时云真是的,他自己过生日还给他准备了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白逸不知不觉笑了出了声。
他得写信催一下手串,千万不能出岔子。
“都准备好了?”霄时云坐在书桌后面抬头问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满脸堆笑着说:“回陛下,宴会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八位妃子以及李修小侯爷和霄隋王爷都收到了帖子。”
“皇上您要求御膳房送到景乾殿的菜单也传过去了。”
宫中的晚宴是场饭局,等回了景乾殿还有一场,皇上命他布置景乾殿西殿,尚书想起那布置心中羡慕不已。
真可谓是花前月下,春宵红烛值千金啊,皇上这算金屋藏娇吗,可若是金屋藏娇也用不着这么上心。
皇上竟然在传出去的信笺上公开写道:“朕携爱妻之手共赴盛宴,得令者可携家眷一同前往。”
这明显是要昭告天下的节奏啊,尚书斗胆问道:“陛下,不知您的爱妻是……”
“五日后你就见到了。”霄时云听到别人用他的“爱妻”来称呼白逸,心情大好。
他出了书房去了趟景乾殿西殿,检查了三遍殿内的布置,心满意足的去找白逸。
这几日傍晚连着放了三天的烟花,像在昭示一场盛大隆重的庆典。
许多得了消息的游人特地经过上京在这里歇脚住店。
彼此间互相打听上京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有一部分人听说过两日皇帝要和他爱妻举办生辰宴。
为了一睹皇后容颜和看烟花,过路的旅人都选择留在了北境。
明日就是霄时云生辰了,白逸早起去街上随便逛逛的时候有个背着信篓的小厮叫住了他,“公子请留步!”
那个小厮从怀里掏出张画像对着白逸的脸比对了下,喘着气说:“我正找您呢,送信的人说您会经常来这条街。”
“找我?”白逸停了下来,谁会给他写信啊,真是奇了怪了。
信使从背篓里翻了半天,找出来了封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普通信封递给白逸。
“哎,不是你等会儿,你是不是送错了啊。”白逸试图叫住他。
信使急着送下一个人的信,把信交给白逸几秒后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白逸迟疑着拆开信封打开信,信上开头的第一句话是:“小白好久不见,我是张空廷。”
是张空廷给他写的信?白逸赶紧把信打开找了个酒楼隐蔽的地方坐下。
“我在去往北疆的路上,现在辗转于函谷关,攒了些钱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写了这封信给你,我在流亡的路上发现了件事。”
白逸接着往下读,他渐渐有些不认识这些黑字了,把视线从信纸上移开的时候有些天旋地转,头脑发晕。
他说……他断了一根手指不是天降横祸,他们根本没必要走这一关。
他说霄时云早就知道有人要抓他们,是故意放他们出去当诱饵的。
“我在流亡中无意结识了绑架咱们那帮人中的一人,他才是那帮人背后更深层的领头人,
说来话长总之他告诉我,霄时云和他早就表示过要送给他们两个人,作为诚意。”
“而那两个人就是你和我,霄时云此人绝非善类,有机会就逃走吧,别落得同我一样的境地。”
白逸手里的信掉在地上,等眼前不晕的时候动,他作缓慢的弯腰捡起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