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觉得自己再忍耐就不礼貌了,他抱着韩惊蛰起身,把人挂在自己身上,从韩惊蛰书包里翻出他准备好的套和油。
韩惊蛰抱紧他的脖子,听到他低笑了一声,猜到他要说什么,先一步打断了他。
“店里只剩这一款了,不是我喜欢。”
夏致看着手里粉色的包装盒,笑得很放肆,“没关系,我很喜欢草莓味,跟你很配。”
草莓味的韩惊蛰被摔进大床里,新换的四件套柔软又亲肤,散发着好闻的洗衣液味道,不过很快就沾上了更多奇怪的味道。
夏致对自己还算有自知之明,第二天早上,当闹钟响起第三次,韩惊蛰还是没能清醒过来。
他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手机跟两人的老板都请了假,接着身边的人又开始闹腾,以为他要走,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夏致无奈,重新躺回去将人抱在怀里。
韩惊蛰眼睛睁开一条缝,夏致凑上前亲了亲他的眼睛,柔声哄道:“睡吧,我在这儿。”
韩惊蛰终于安心,跟夏致一起毫无负担地重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做了!!!
同居这种事情, 对韩惊蛰来说是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进夏致家里就睡了人家的床,之后又被安排去睡书房,现在兜兜转转又被夏致抱到主卧的大床上。
对此韩惊蛰接受良好, 适应过程极其丝滑。
当然,这也少不了夏致这个主人的默认和纵容。
在韩惊蛰彻底搬进来之前,夏致不是没有过犹豫。自己什么毛病他自己清楚, 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他总是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为此他也曾开导过自己几句。
然而等韩惊蛰真的搬进来, 夏致惊奇地发现这大少爷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豌豆公主虽然时常娇气, 但在家里很是勤快,而且生活技能并不比夏致少。
夏致有时候加班回来一进门就能看到韩惊蛰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虽然不是什么复杂的菜式, 但色香味俱全, 对于一个加班得头昏脑涨的社畜来说,没什么比这更能抚慰人心的了。
周末的早上,不睡懒觉的韩惊蛰会起来大扫除,夏致总是在吸尘器嗡嗡的声音中被吵醒。
看着忙碌的韩惊蛰, 夏致皱起眉头,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他告诉韩惊蛰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家里有家政定时上门打扫, 家务不用你做。”
韩惊蛰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不要有负担, 我没有给人当保姆的爱好, 只是我习惯如此, 我在家里也这样。”
夏致奇道:“紫竹山上会有主人亲自动手打扫家庭卫生?”
“那里当然不会, ”韩惊蛰自己划清界限, “还有我也不是那里的主人。”
他单手推着吸尘器, 随意地跟夏致聊起自己在国外的那几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动手,做菜和做家务是每个留子的必备技能。”
夏致想起自己在美剧里看到的奢靡场景,努努嘴不太相信韩惊蛰的话。
韩惊蛰及时打住他的想象,表明自己的清白,“我要是真过成那样我爸早上通缉名单了。”
坐到那个位置,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只要还想保住项上人头,明面上就不敢太过猖狂。
“那你妈呢?她也不管你?”夏致可是见过他母亲,那位夫人手腕了得,想来并不会缺自己亲儿子的吃穿用度。
“管啊,但我没要。”韩惊蛰说得云淡风轻,“我当时还小,有点中二,总觉得自己不用靠他们也能活下去。”
他有些惋惜道:“换成现在肯定不会了。”
注意到夏致脸上的神色,韩惊蛰关掉吸尘器,洗了手回来跟他解释:“但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惨,我只是拒绝了他们找人照顾顺带监视我的提议,至于其他方面,我一个月零花钱说不定能顶你一年房贷了。”
夏致被他戳到肺管子,刚才的怜悯瞬间收得一干二净,感觉自己刚才的心疼实在是多余和无用。
被气到的夏致开始作威作福,指挥韩惊蛰去换床单。
以前都是结束后夏致把人抱到一旁再去换床单,但昨晚闹得有些晚,结束时韩惊蛰眼都睁不开,被抱去浴室清理的时候就十分不情愿,放回床上后再动就要作势咬人,夏致实在不敢动他,这才留到过夜。
“上面都是你的东西,你可要好好洗干净。”夏致已然被韩惊蛰传染,变态起来脸都不红,“不然家政阿姨问起来,我又不好说是某人太不禁弄,随便碰碰就要流水。”
弄出脏东西当然不只有韩惊蛰自己,不过夏致的东西都在他里面,昨晚结束已经被及时清理干净。
韩惊蛰难得没有跟他斗嘴,对着面不改色跟自己讲荤话的夏致,他竟然有种成功把人拉下水的满足感。
要是半年前告诉夏致他有一天会变成这种变态,夏致定然会二话不说将人扭送警局,并且严肃控告他诽谤加侮辱。
半年前的夏致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会和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也算一种。
初冬的时候夏致去外地出差,在家里独自晃荡的韩惊蛰打开夏致的影碟机,翻了几张珍藏的电影光盘放映。
第二天早上跟夏致视频通话时,韩惊蛰睁眼还是躺在沙发上。
夏致皱着眉问他:“大冷天怎么睡沙发上,冻感冒了怎么办?”
“没感冒。”
韩惊蛰揉着眼睛坐起来,给夏致看播放结束的定格画面,顺带将锅甩去对面,“你这什么电影连字幕都没有,说台词跟念咒似的,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夏致看他拿自己用来收藏的光盘看,哭笑不得,“你倒是会挑,这是原版光碟,看不懂很正常,等我回去给你找翻版的看,很有意思的。”
韩惊蛰对看电影兴致并不大,昨晚也只是一个人太无聊,但还是不着痕迹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夏致如实回答:“这边事情还没结束,乔总明天回去我还得再留两天。”
见不到人韩惊蛰有些心烦,听到夏致说他要留在这里善后就在心里骂乔展压榨员工。
夏致看他脸色不虞知道他想什么,故意逗他问:“这么想我啊?好感动。”
韩惊蛰刷着牙,斜睨了屏幕一眼说:“比你想我多一点。”
夏致反应一瞬,被他突然的情话弄得有些脸红,无意与他争辩谁想谁多一点这种傻问题,只留下一句“乖乖等我”就挂了电话。
返程那天京市突降大雪,夏致的航班改了又改,但三天之内落地本市的航线全部标红取消。
给韩惊蛰打电话通知时,夏致听到他用有些失落的声音说:“没关系,安全第一,晚两天再回来吧。”
夏致“嗯”了声,挂了电话后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闭眼全是韩惊蛰在家等自己的画面,想象着他跟条被遗弃的小狗一般,夏致心下一痛,又开始查看其他中转航班。
最后经过两次极限国际中转和近七个小时的高铁奔波,夏致还是在第二天晚上冒雪回了家。
家里客厅关了大灯,开了观影模式的氛围灯。
韩惊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盯着看不懂的电影画面。
被开门声音惊动,他转过头去看,夏致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他眼前。
夏致笑着看他,看到他瞬间亮起的眼睛想原来书上说的不是骗人的,心动和喜爱真的是藏不住,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露出来。
韩惊蛰朝他扑过来的画面熟悉地让人安心,怀抱被填满的同时,夏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空虚多年的心房也被填得严丝合缝,再容不下其他。
夏致抱稳他,来不及顾忌自己身上的寒气,只想将人摁在怀里一遍遍诉说思念。
韩惊蛰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没办法,我太想你了。”夏致毫不避讳,直白地告诉他,“想到你自己在家没人管就心痛得受不了。”
收到他不加掩饰的情话,韩惊蛰也将绵绵爱意宣之于口:“夏致,我真的好爱你。”
无人想起还在放映的电影,沙发上交缠的两人恨不能抵死缠绵,喘息声混着缠绵爱语在听不懂的外语台词间太过突出动听。
等一切偃旗息鼓,夏致兑现承诺找出近年翻版的电影版本放映,抱着被弄得有些发软的韩惊蛰窝在沙发上看。
韩惊蛰刚刚消耗了大量体力,好在面前的茶几上放满了夏致出差带回来的特产零食。
于是啃咬的咔滋声混在能听懂的英语台词间此起彼伏。
这样严重影响旁人观影体验的行为并没有受到身边人的谴责,夏致甚至纵容地亲手将零食喂进他嘴里。
夏致有一个专门的文档做观影记录,每次看完一部影片后都会写下几行观后感,重刷后也会及时更新感受。
这次他打开文档,犹豫了许久,最后在韩惊蛰喂他吃零食的时候敲下一行字。
“想和他把所有电影都再看一次。”
元旦前,韩惊蛰拿到投行的转正offer,结束了一年的实习,回学校专心准备毕业论文。
面对不熟悉也不热爱的专业,韩惊蛰跟大多数学生一样,光是开题就做得很抓狂,每天在书房跟拉磨一样憋出几行字,然后晃荡着出去找事做。
夏致看他一天拖了三次地,擦了两遍窗,终于忍无可忍将他送去图书馆上刑,路上还不忘数落他。
“你还高材生呢,那么点东西怎么就写不出来了。我看你就是在家不够沉浸,你去图书馆坐坐,看看人家怎么写的,说不定就写出来了。”
韩惊蛰一脸不情愿,开始找茬,“你那么厉害你帮我写了算了。”
“我特么每天忙死了我还给你写论文,”夏致被他气得够呛,很严厉地批评他:“你知道你这种想法这叫什么吗?这叫学术不端!你还想不想要学位了。”
“本来也不是我想要的。”夏致在一旁嘀嘀咕咕,见说不动夏致又转头装起可怜跟他提要求,“那你晚上来接我吃饭,我不要吃食堂。”
“你还挑三拣四起来了,我看你以前吃得也挺好的,怎么现在不能吃了?”
“以前那不是没你嘛,”韩惊蛰哄人的话张嘴就来,“现在有你了我就想吃你做的饭。”
见夏致表情松动,他又添油加醋,“还想跟你一起吃。”
这些话都照着夏致心窝子上说,他怎么可能不动摇,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五点半我来接你吃饭。”
韩惊蛰笑脸还没扬起来,下一秒夏致就说:“吃完你回去接着写,晚上十点才准回家。”
韩惊蛰彻底笑不出来了。
期末周的图书馆人满为患,韩惊蛰找到夏致给他预约的位置,心情犹如上坟一般拿出电脑开始写报告。
一直写到五点半,韩惊蛰头昏脑胀地下楼去找夏致吃饭。
夏致提着保温盒,给他带了自己在家做的饭菜,后座上还散着几沓资料。
韩惊蛰拿起来看,发现是他论文选题相关的文献。
夏致虽然不可能帮他写论文,但作为学习能力超强且手握多项技能的金牌助理,最后还是忍不住化身贴身男友给他搭了把手。
主要他也是实在受不了韩惊蛰天天被论文折磨的样子了,自己精心养着的、花骨朵似的宝贝怎么能被这些事情轻易摧残了呢?
“给你找了点文献资料,重点地方我都标出来了,你看看能不能用到。”
不管能不能用到,夏致这份心韩惊蛰都收到了,他扑上去,狠狠亲了夏致两口表示感谢。
“啧,你给我老实点。”想起这还是在他学校里,夏致有些羞恼,“被人看见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大晚上的谁能看到。”
冬天黑得早,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夏致的车停得也靠里,前面有一排车当着,后面就是小树林,不仔细看没人能注意到这里。
夏致拿出饭盒,还没打开就听见左侧玻璃被敲响了。
他心里一惊,抬头去看,只见弟弟夏驰的脸出现在窗外,正一脸疑惑地透过车窗望着他。
夏致:草……
【作者有话要说】
小驰:终于被我逮到了!
夏驰其实很早就发现了韩惊蛰和他哥之间的不对劲。
刚开学的时候他在宿舍整理床铺, 一转头就看见这俩本应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正互相瞪眼,气氛僵硬尴尬,怎么看怎么奇怪。
之后被他问起来, 哥哥当时倒也没掩饰,解释说他舍友是之前带过的一个实习生。
但夏驰又不傻,哪有见到前领导不是绕开走, 反而跟盯前男友一样盯着看的实习生?
而且说到实习生, 夏驰想起来去年过年时在家里哥哥有次大晚上躲在阳台打电话, 也曾扬言对面是手下的实习生。
当时父母看他表情都觉得蹊跷, 还叫他过去打探情况。夏驰当时就猜测对面的人是哥哥的对象,不过第二天回来哥哥又突然变了态度,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 很像是被甩了。
如果这个舍友就是当初的那个跟哥哥打电话的“实习生”的话, 那当初甩了哥哥的那个人难道也是他?
对于哥哥有可能喜欢男人,甚至曾经跟他的大学舍友有过什么这件事,夏驰内心惊讶,但面上倒没有表现出来。
听着耳边的嘱咐, 夏驰直觉哥哥的话有所隐瞒,他们的关系也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但他不是爱打探别人隐私的人, 也知道哥哥向来独立, 即便是跟家里人也不怎么分享个人私生活, 因此他并没有拆穿, 也没有追问。
开学后的一个月, 对这个疑似跟哥哥有隐情的新舍友, 夏驰没有更多的格外关注。他们就像是最普通的舍友一般相处着, 而对方也对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寝室的聚餐上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 也不多问别人。
就在夏驰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当普通舍友相处下去时,他又在急诊室看到舍友和哥哥别扭的接触,而韩惊蛰本人看向哥哥的眼神太有目的性,让人想忽略都难。
夏驰终于忍不住,在车上向哥哥问起自己心中的疑惑。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夏驰没再相信哥哥糊弄人的话。
很快韩惊蛰就在宿舍消失了,宿舍群里有人问起,他也只道最近不回学校住,等他再次回来时被舍友调侃这么久都不回来是不是去找女朋友去了。
韩惊蛰大方承认,说自己在对象家里住了几天。
夏驰听着,内心警铃大作,又直觉不可能。
哥哥家里从来不留宿别人,就算他们真在一起了也不应该这么快才对。但随后发现的种种细节,又让夏驰不得不相信他哥是真和自己的舍友好上了。
揣着满怀心事,夏驰举棋不定,一边不敢相信哥哥这么快就跟旧情人重归于好,一边又想着哥哥有对象也是好事。
男嫂子就男嫂子吧,总比他哥真打光棍一辈子强。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寒冬腊月里猛地看到他哥和他舍友在车里亲嘴,夏驰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他就不该看见他哥的车就跟过来的,不过来也就不会看到这些,不看到这些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坐在车里跟他们两人一起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夏驰坐上车后座有一会儿了,车上三人谁都没先开口。
又过了会儿,似乎是终于想好借口,驾驶位上的夏致犹豫着开口:“我就是来看看你,刚好碰到你舍友,所以叫他上来说几句话,顺便让他给你带晚餐。”
这话放在三个人耳朵里都尴尬,别说韩惊蛰已经不住宿舍了,就是住也不至于舍近求远把车停到他们宿舍的对角线再莫名其妙碰上刚好出现在小树林的韩惊蛰。
夏致也觉得太过牵强,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下去。
夏驰出声扔下一颗炸弹:“我刚在外面看到你们接吻了。”
夏致的头埋得更深了,副驾上的韩惊蛰抱着“要捎给夏驰”的保温桶忍笑忍得很辛苦。
“你俩可真能装,”夏驰有些无语,“我都替你俩累得慌。”
他的反应太过平静,明显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韩惊蛰调整好气息,拍了拍夏致的背,转头问夏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上次回宿舍说你有对象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虽然进度是有点快,但韩惊蛰谨记夏致的警告,在夏驰面前已经很是注意,应该没漏出什么马脚才对。
“你书包上挂着的那个香包,”夏驰主动解释起来,“是去年我哥跟我妈上山时带回来的,我有一个‘金榜题名’,当时多出来的那个蓝色的‘乐活自在’,我哥当时说是买多了。”
夏致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好像是在家里哪个角落摸到后随手扔给了韩惊蛰,这时候听到弟弟的话,他侧重点跑偏,问韩惊蛰:“你把那个挂包上了?我怎么没见到。”
韩惊蛰也很无语,提醒他说:“是你自己挂上去的,我回去第二天才发现,觉得太傻了就给摘了。”没想到这都能被夏驰看到。
夏驰又说:“还有你身上的味道,跟我哥家里的香氛一模一样。”
夏致喜欢在家里放这些东西,而且从来只用一种味道,连洗护用品都买了同款气味,熟悉的人都能闻出来。
这下谁都无话可说。
夏致转头打哈哈:“小驰你就该听爸的去公安大学读刑侦,看你这抽丝剥茧的能力,不去当侦探都是浪费。”
夏驰很捧场地“呵呵”两声。
饭是吃不下去了,夏致让韩惊蛰上去收拾东西,准备带两人出去吃。
韩惊蛰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沉默地看了一眼后座的夏驰就下了车。
夏驰没收到他的视线,他正在低头研究后座上的几份文件资料。
看着标题像是跟韩惊蛰的专业有关,不过出现在这里就不知道是谁整理的了。
他扒拉着纸页的尖角,问夏致:“哥,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夏致皱着眉转头,“你哥我像是会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人吗?”
夏驰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你俩挺不般配的。”
尽管一早就猜到他们的关系,但夏驰也一直对他们的感情持怀疑态度。
夏致曾经说过自己没打算谈恋爱结婚,也想不到自己会跟别人谈恋爱的样子。而韩惊蛰,在夏驰看来也不是什么很会谈恋爱的人。
那张脸比自己都冷,他真的想象不出来哥哥跟他在一起的样子。
夏致不乐意听这种话,反驳道:“怎么不般配了,我们挺好的。”
刚才都还想遮掩关系,现在又开始维护感情形象了,夏驰都想说一声哥你变了。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向来由不得外人猜测,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在一起舒服就好,夏驰更担心的是别的事。
“你打算怎么跟爸妈说?”
尽管夏致曾经在家里多次强调自己是单身主义,但传统的父母也一向不当回事,只当他没遇到喜欢的。眼看夏致明年就要三十而立,家里这两年催婚的次数也多起来。
如果这时候贸然跟家里出柜,夏驰都不敢想家里得闹成什么样。
夏母是教育从业者,从小管教他们都跟管教学生一样严厉,上学读书的时候向来是高要求,哥哥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看到妈妈都会害怕。
尽管现在亲子关系缓和,但夏致独立的性格无法逆转,年少时被压制的叛逆还藏在骨子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冒出来。
夏驰有些担心,对哥哥提议道:“要不要先瞒着,等过两年稳定下来再说?”
夏致看着挡风玻璃外快步朝他们走来的韩惊蛰,语气平常地说道:“没想过瞒着,我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爸妈再反对也没用。”
他视线追随着移动的韩惊蛰,语气坚定地说:“不用再等几年,我已经认定是他了。”
夏驰终于无话可说,韩惊蛰重新坐上车时只听见他说:“那祝你们幸福。”
韩惊蛰莫名其妙,用眼神询问夏致发生了什么,怎么氛围这么奇怪?
夏致没搭理他,问两人想吃什么。
结果一个说“随便”,一个说“都行”。
夏致带着这俩在外自动高冷起来的人形冰箱,心很累,决定去吃火锅暖和一下。
饭桌上两兄弟没再谈起家里的事情,夏致关心了下弟弟的学习状况。
韩惊蛰面对夏致的家里人兼自己的亲舍友,没对人家兄长做什么腻歪的事,在人前自动恢复成高冷的人设,一顿饭没说几句话。
吃到末尾夏致去洗手间,饭桌上就剩下他们两座冰山大眼瞪小眼。
夏驰一副娘家人的样子护短般警告:“你对我哥好一点。”
“我什么时候对他不好了?”韩惊蛰觉得他这是诽谤。
“我哥喜欢吃辣的,涮火锅吃麻酱碟,不吃芹菜和葱花,你刚刚是不是没发现?”夏驰抱着胳膊下抬起下巴看他,像个严厉的监考官,韩惊蛰的表现在他眼里像是很不及格的样子。
韩惊蛰心说我当然知道,家里厨房我进得比他多,而且他不吃葱花只是不吃汤里面的,平常炒菜放的他都吃。
但他无意跟夏驰说这么多,他对夏驰无感,也并没有拉进关系的打算,只“哦”了一声表明自己知道。
夏驰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满,皱起眉头再次警告他:“我哥以前没想过谈恋爱的,跟你在一起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不能辜负他。”
韩惊蛰站起来,同样回敬给他:“我对你哥是认真的,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夏驰听完,暗自腹诽,不愧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连表决心都表得这么一致。
“行了,暂时相信你。”夏驰也站起来,难得挂起一丝笑意,故意加上个称呼:“嫂子。”
驱车回家,两人身上沾了满身火锅味道,一进家门夏致连坐都不让坐,推着韩惊蛰就去浴室洗澡。
鸳鸯浴洗到一半,夏致亲着他心事重重的小脸,在淋浴中问他:“怎么啦?回来就一脸不高兴,小驰说你了?”
韩惊蛰终于说出来自己的不满:“我看起来对你很不好吗?”
夏致失笑,瞬间就猜到弟弟说了什么。
韩惊蛰很是不忿,强调道:“我明明对你很好,刚刚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跟你腻歪,他凭什么说我对你不好。”
后知后觉的怒火让韩惊蛰很是不爽,这会儿面对夏致全倒了出来。
“他还叫我‘嫂子’。”
夏致抱着他搓泡沫,听完笑了笑,“这个没叫错吧,你不就是他嫂子?”
“不行!”想起夏驰挑衅的语气,韩惊蛰严厉道:“他也得叫我哥,我比他还大呢。”
夏致被他的小孩子脾气弄得忍俊不禁,搓了半天泡沫才把人哄高兴了,并保证下次一定让夏驰叫他哥。
两个人搓得起火,韩惊蛰眼神迷离地抱着夏致的脖子被擦干抱出来,他有心更进一步,却被夏致拉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