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一死,秦家没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父母只知道享乐败家,靠不住。
秦深就更不行了,回家穿的还是去年的款,简直穷光蛋一个,离得越远越好。
但谢宴州就不一样了。
长得帅,家世好,又舍得给爱人花钱,完全能在秦家破产后,维持秦听雨现在的奢靡生活。
做小三在秦听雨看来不算什么丑事,他爸也有个原配,还不是只能带着秦深灰溜溜滚走?
秦听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略过他和沈榆相似的眉眼,缓缓勾唇。
晚宴即将开始,宾客纷纷落座。
秦听雨的位置一直空着。
陈芸微微皱眉,问江晴婉:“听雨呢?还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脸来了吧。”江晴婉刚才听林嘉旭绘声绘色描述了剧情,哼笑道,“他这会估计想消失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下来,妈你别管了,等会不用等他。”
陈芸有些犹豫:“可是……”
正说着,佣人走过来在陈芸耳边低语:“夫人,秦少爷说他身体不舒服,就不过来了,下次再登门道歉。”
“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舒服?是什么病情?”陈芸虽然不喜秦听雨作风,但还是负责的。
江晴婉说:“发烧了。”
陈芸惊讶:“这得叫医生啊。”
江晴婉笑眯眯对佣人说:“记得叫个男医生。”
顺便在心里跟秦听雨说了句不用谢。
至于医生遇见骚扰可能会告诉主家,再告知秦家什么的……那就不在江晴婉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动作优雅地切割牛排,顺势往旁边看了眼。
谢宴州和沈榆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
晚宴所有的座位间距都一致,但他们俩因为身体都下意识朝着对方,看上去格外亲密。
今天情况特殊,沈榆“特批”可以喝酒。
谢宴州给沈榆倒了杯红酒,举起玻璃杯轻轻和他碰杯,杯身略低。
酒红液体荡漾,折射水晶灯耀眼的光芒。
谢宴州薄唇勾着笑,目光始终跟着沈榆,就连跟其他人讲话时,也时不时看向沈榆。
这么几个来回,其他人都识相地不来打扰谢宴州盯妻。
后半场,沈榆被他盯得有点脸热,清了清嗓子问:“你就不好奇我刚才领着几个人看了什么热闹?”
刚才秦听雨离开,沈榆本想让他自食恶果就算了。
但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秦深,忽然想起林嘉旭说,秦深以前在秦家就是个受气包,谁都能踩两脚。
虽然林嘉旭这话绝对夸大其词,但沈榆估摸着以秦听雨的性格,多半会拿秦深撒气,便带着人过去了。
本以为谢宴州会问什么,可他就坐在原地,单手撑着下巴,含笑说:“等你凯旋。”
沈榆从外面回来,谢宴州也只是问他好不好玩,没有对他的行为有半分质疑。
此刻,提起这件事,谢宴州笑意更浓。
“好奇,我从小就是好奇宝宝。”修长指节在桌下勾住沈榆的手指,他靠近了些,压低声音,“所以宝宝,晚上跟我慢慢说好不好?”
沈榆:“……”
司马昭之心。
宴会结束后,沈榆和谢宴州同乘一辆车回了江家。
一路上,谢宴州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但进了房间,他便一个转身抱起沈榆,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捏着沈榆的下巴低头压了过来。
沈榆仰着脸被亲了片刻,伸手去推他的胸口。
谢宴州喉间溢出性感低哼,像是醉酒后意识不清,但沈榆确定以及肯定这人是故意的,就想多占几分钟便宜。
分开后,谢宴州只给沈榆几秒换气时间,便又要继续。
沈榆抬手按住对方的薄唇,呼吸不稳。
他有点缺氧,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你……你刚才,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谢宴州勾着沈榆西装领口,一下一下轻轻扯着,被沈榆拍开,又顺着面料去勾对方的腰,反正半刻也闲不下来。
比起他,沈榆倒是有些紧张:“就是,我对秦听雨的态度,你怎么看?”
沈榆很少在谢宴州面前表现出强势恶劣的一面,上次之后,他就知道谢宴州不介意,但秦听雨上辈子闹出不少事,沈榆还是有些介意谢宴州看法的。
“嗯……沈先生凯旋的时候,像出征回来的国王。”谢宴州微微眯眼,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沈榆肩上,思索几秒后,接话,“更喜欢了。”
沈榆松了口气,还想再问,谢宴州却忽然仰头靠近。
唇与唇之间只有一线距离。
呼吸近在咫尺。
沈榆听见对方说——
“小榆国王,我是你的战利品。”
灼热呼吸混合着酒精,只需一点火星,便可燃起大火。
谢宴州低头找沈榆的唇,一字一句地讲:
“所以,你可以随意支配,”
“以及,”
“享用你的战利品。”
这一晚沈榆实在过得艰难。
谢宴州cosplay上瘾,左一句陛下,右一句小榆哥哥,喊得沈榆脸颊通红,双手捂着耳朵,恨不得自己暂时性失聪。
结束后,谢宴州抱着沈榆洗漱,回到床上。
沈榆打开电视机,倚着床头,打算看会电影再睡。
但看着看着,谢宴州人就越靠越近,手环着沈榆的腰,靠了过来。
上半身的重量压在沈榆身上,谢宴州轻轻蹭着对方的脸,松了口气似的:“今天晚上还好有小榆哥哥。”
沈榆:“……”
这家伙今晚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动不动就喊这个称呼。
他不准,谢宴州还委屈:“怎么,只准那个姓秦的喊,我不能喊?”
这人还比上了。
甚至一定要比个高低。
一边盯着沈榆的脸看,一边隐隐用力。
沈榆颤着掉眼泪,一丝一毫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这会手指刚恢复些力气,沈榆抬手轻轻拍谢宴州的脸,顺势把他推远,不高兴地轻哼:“走开,就不该管你,让你喝毒酒......”
他手上力道轻的像挠痒痒,声音更是沙哑轻软,不像是抱怨,更像是撒娇。
谢宴州喉结滚动,将人扣得更紧,鼻尖埋在沈榆衣领,嗅闻沈榆身上特有的气息和沐浴露混合后的形成的味道。
想咬一口。
谢宴州暗暗磨了磨犬齿,克制想再在对方皮肤上印个齿痕的想法。
今晚不能放肆了。
不然......小榆哥哥要生气的。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谢宴州勾唇,贴得更紧了些。
沈榆挑眉:“所以?”
谢宴州轻轻用磨他的耳垂:“所以……小榆哥哥不能见死不救。”
他强调:“以后也要保护我。”
这人黏起人来真叫人难以招架。
沈榆只好点头答应,又立刻被搂得更紧,都快喘不过来气。
他伸手推对方:“你松点,我难受。”
青年听话地松开了点:“这样呢?”
“好一点了。”沈榆上半身往后仰,谢宴州环着他,娴熟地将肩膀凑过去给他靠。
沈榆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忽然感觉这一幕有强烈的既视感。
上辈子......好像也是这么靠在谢宴州的肩上,坐在床头,一起看电影看书......
沈榆眸中浮现怀念,侧头去看谢宴州的表情。
为了方便看电视,房间里的灯关了,四周昏暗着,只有随着画面不断亮起的斑驳光线,落在青年骨相优越的脸上。
二十一岁的谢宴州和二十七岁的谢宴州相貌没什么变化,但后者比前者消瘦一些,眉宇间少了很多青年时期的意气风发和嚣张,更多了些沉稳、仅对沈榆可见的温柔体贴以及偶尔流露的忧郁。
沈榆有时候会觉得是自己磋磨了谢宴州,但每次他刚产生愧疚,就会被谢宴州敏锐发现并且哄好。
重生以来,沈榆经常会想起前世的事情,但很少会比较两个时期的谢宴州。
不管什么时候的谢宴州,对他来说都是谢宴州。
但这会,谢宴州半垂着眼看向屏幕的神情,竟有几分像前世。
是喝多了吗……
一定是喝多了出现幻觉吧……
即使这么想,沈榆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谢宴州侧脸。
模糊的光线在青年俊美立体的侧脸跳动,沈榆恍惚片刻,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直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滚落,沈榆伸手去接,摸到一片湿润。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眼泪。
温暖干燥的掌贴上脸,谢宴州轻声问:“怎么哭了?”
沈榆快速眨了眨眼,伸手揉掉眼泪,清了清嗓子说:“没,这个剧情挺感人。”
话刚说完,电视里爆发惊天狂笑。
谢宴州看向屏幕,他们看的搞笑动画电影里,一群小黄人在天上兜风狂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榆:“感动他们的疯狂?”
沈榆:“……”
沈榆呲溜一下钻进被子里,把薄被拉起来盖住脑袋,欲盖弥彰:“我困了,睡觉!”
头顶响起轻笑,谢宴州没再问,关了电视,钻进被窝里,双手环抱沈榆。
黑暗里,两人贴得很近,谢宴州的掌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沈榆后背。
沈榆刚开始还为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泪感到不好意思,但被轻轻拍着后背,没一会便困了,枕着谢宴州的手臂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时,谢宴州的声音响起。
他用气音,很轻地问:“宝宝,刚才为什么哭?”
“不知道……”沈榆闭着眼睛,几乎是凭借本能在答话,声音含糊不清。
谢宴州没问了。
轻拍着对方后背的动作缓缓停下。
谢宴州收回手,低头拨开沈榆额前碎发,落下轻吻。
沈榆喉间冒出几声含糊的声音,往谢宴州怀里钻了些,意识不清地接上刚才的话:“……可能,是想你了……谢宴州……”
想他了……
谢宴州垂眼,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看怀中睡得恬静的爱人。
他垂眼,盖住眸中情绪。
指腹轻轻滑过沈榆的脸,谢宴州轻声说:“宝宝,我就在这里。”
......
临近中午,沈榆终于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
谢宴州已经起床了。
最近天恒的事情很多,苏城的子公司有些事情也来过问谢宴州的意见,线上线下都有工作,谢宴州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沈榆就清闲很多了。
毕竟他没有竞争对手,顶头上司就是老爸。
沈骞想着儿子好不容易回一趟江家,要是给人安排太多工作,导致沈榆没时间陪他岳父岳母和大舅哥,那简直是罪过一件,就只给安排沈榆线上跟着陆青的项目,看看文件,都不太累。
在床上翻了个身,沈榆掏出手机,本来只打算玩两把游戏。
打完一把退出来的时候,高桥上线邀请。
有高桥在,再拉的队友也能躺赢,沈榆进了队伍,跟高桥一路狂赢。
高桥最近在玩打野,每一把强的离谱,路人队友求带的喊小哥哥的别提多热闹。
沈榆在语音里开玩笑:“你好友申请是不是都塞满了?”
高桥打游戏不开麦,都是打字,打字又慢,只见游戏人物站在野区快三十秒,才发了一句话来:【我没开加好友权限。】
他站在那让人以为是挂机了,对面冲过来几个人抓高桥,高桥反手拿了个三杀,然后……又站在对方尸体上不动了。
对面集体开全部扣问号。
【???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你装牛魔呢?】
【带个妹装起来了还。】
而高桥慢吞吞敲字发出来:【答应他了。】
然后又开全部回复对面:【没妹。】
沈榆赢到最后都麻木了,肚子好饿,跟高桥说了声不打了就退出去。
一看时间,快到饭点了。
玩游戏的时间未免流逝得也太快了……
沈榆叹了口气,起床洗漱。
洗漱完,门从外面打开,谢宴州端着一碗馄饨走进房间。
“我刚要出去。”沈榆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端了馄饨过来,外公外婆今天不在家吃饭吗?”
“秦家请了好几次就去了。”多半是赔礼道歉,谢宴州并不感兴趣,他坐在沙发上,舀起一个馄饨,“要我喂吗?”
沈榆摇头:“我自己吃。”
他伸手要去拿餐具,被谢宴州抬手躲开。
“你刚醒,拿不稳。”谢宴州慢条斯理吹了一下馄饨,递到沈榆唇边,语调散漫,“啊——”
沈榆:“......”
喂小孩呢。
但上辈子被喂习惯了,沈榆也没反感,加上现在确实还有点困意,他配合地张嘴,吃了一碗馄饨。
吃完,沈榆趴在谢宴州肩上,有点懒懒的:“你下午不忙了?”
“工作上午做完了。”谢宴州轻笑,“在某些人睡觉打游戏的时候。”
沈榆呲牙:“下午出不出去玩?不出去我找嘉旭了。”
“出去。”谢宴州果然投降。
“去哪玩?”
“那个待会说。”谢宴州转回身,看着沈榆,表情略显严肃,“在那之前,我想搞清楚一个问题。”
难得见谢宴州板着脸,沈榆莫名紧张:“什么?”
“昨晚......为什么哭?”
没想到谢宴州醒了还想着昨晚突发事件,沈榆愣了几秒。
“就……”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尖,沈榆视线飘忽,想了会想出一个词来,“有感而发?”
好笼统的一个说法。
谢宴州笑,把他抱起来放腿上,从后背圈住,“有什么感能从泪腺发出两条瀑布?”
瀑布……
沈榆瞪他:“就只有一点眼泪!你别那么夸张!”
说得他哭成什么样似得……
其实还没做的时候哭的眼泪多……
沈榆一皱起眉,谢宴州就没法继续装冷酷了。
谢宴州伸手按了一下对方眉心,盯着沈榆到心里发毛,忽然挑了一下唇,说:“承认吧。”
沈榆浑身紧绷:“承、承认什么?”
握着他的手,谢宴州慢悠悠说:“承认你被未婚夫帅哭了。”
沈榆:“……”
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结果就这!
他伸手捏谢宴州的脸表示不满,后者任由他搓揉了一会脸,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
“先想想去哪玩,我去洗个澡,顺便换身衣服。”
谢宴州拿了条毛巾进了浴室。
很快,水声响起。
沈榆盘腿坐在沙发上,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忽然感觉有点遗憾。
要是这里的浴室的墙也像是之前在度假村酒店那样就好了……现在就能欣赏美男出浴。
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被沈榆压回去了。
开玩笑,谢宴州要是知道,绝对会把家里的浴室墙换成玻璃,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沈榆的腰。
沈榆拍拍额头,顺手捞起手机。
刚才打游戏的时候林嘉旭发了消息,还没看。
林嘉旭:【榆啊,有一件事情,你听了不要惊讶。】
沈榆:【和秦深有关。】
肯定句。
林嘉旭:【……不要每次都预判这么准,我要不要面子的啊?】
沈榆扯回自己发的消息,重新问:【怎么了?】
林嘉旭:【没复合,但是那个了一下……嗯,你怎么看?】
沈榆:【只是一下?】
林嘉旭沉默片刻,如实招供:【好吧,三次。】
林嘉旭辩解:【其实我一开始没有想的,但是他送我回来,半路上就说他搬出去了住在一个什么什么酒店,问我去不去,我就去了然后就这样那样早上又问我要不要复合!哎呀烦死了!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复合啊!感觉复合了也得分好麻烦!】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沈榆早就习惯了:【看你自己,都支持你。】
正回着消息,桌上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谢宴州,你手机响了。”沈榆提高声音。
水声停了,谢宴州说:“阿榆,帮我拿一下。”
沈榆拿起手机,视线却瞥见来电人的名字。
他微微皱眉。
沈榆拿着手机走到浴室门口,从门缝里递给谢宴州,说:“赵医师的电话。”
谢宴州顿了顿,嗯了声:“谢谢宝宝。”
他接起电话时,顺便关了门。
声音被隔绝在门内,沈榆回到沙发上坐着。
手机叮咚响了几声,林嘉旭又发了消息来,但沈榆这会无心回复,思绪飘到刚才看见的联系人上。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暖壹诊所的赵医师。
之前给谢宴州治疗“失眠多梦”的那个心理医生。
也是上辈子……沈榆的心理医生。
上辈子两人恋爱后,沈榆偶尔会控制不住产生抑郁情绪,就去了心理诊所看病,赵医师算是比较负责,但效果不太大。
好在后来,沈榆的生活慢慢回到正轨,在工作上获得成就感,和谢宴州的感情逐渐稳定,也就好了,不需要再看医生。
沈榆眉头皱起。
他那时候看医生是情有可原,但谢宴州……为什么去看医生?
前几天不是说失眠症状好多了吗?
还不让他听电话。
有、猫、腻。
沈榆丢下手机,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前,耳朵贴着浴室门,试图听清里面的对话。
但谢宴州声音很低,只能依稀听见“梦”、“影响”、“不确定”……之类的单词。
几分钟后,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榆正要回去,刚起身,门从里面打开了。
四目相对,谢宴州挑了挑眉。
沈榆:“……”
打算解释一下,但又解释不清。
想了想,沈榆决定打直球。
沈榆看着谢宴州,严肃地问:
“谢宴州,你为什么在看心理医生?”
谢宴州没说话,薄唇微压,形成一条紧绷的弧线。
见他这样,沈榆越发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对方的情况。
顺便惩罚惩罚谢宴州这种不好的习惯。
他理直气壮,伸手抓住对方的松松垮垮的浴巾腰带,呲牙:“你最好告诉我,不然——”
“不然什么?”谢宴州单手扶着门,微微弓腰侧头,灼热的呼吸便落在沈榆耳根,“不然要罚我吗?”
低醇声线撩拨耳根,沈榆微顿,下一刻便松开抓着的腰带,一把捂住耳朵,倒退一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对方:“干什么?别动手动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是绝对不会中美男计的!
沈榆倒退,谢宴州就上前一步。
距离又缩短了。
谢宴州垂着眼,看沈榆的眼睛,声音低低的:“可以坦白,但那之前,我也有问题要问宝宝。”
沈榆疑惑:“什么问题?”
“阿榆。”扶着门的指腹微微摩挲,谢宴州沉默两秒,眉微微抬起,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地说,“你怎么知道和我打电话的是心理医生?”
沈榆:“……”
这……对啊。
谢宴州之前是去过心理诊所,但没说预约了哪个医生。
刚才来电话时,备注也是简单的“赵医师”三个字,没其他任何备注。
沈榆呼吸都快暂停了,尴尬地停了几秒。
喉结悄悄滚动,沈榆缓缓吐气,语气尽量自然:“我不是跟你说我去过那个心理诊所吗?那边也有个赵医师,你最近除了公司体检,也就去了心理诊所,所以很可能是心理医生。”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沈榆自己都快信了。
谢宴州也没追问,只看着沈榆,唇勾起一点笑意。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笑,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宠溺弧度,又带着几分观察。
沈榆被那种视线看得发毛,赶紧伸手把谢宴州拉到沙发上,严肃地问他:“快从实招来!”
“嗯,你猜得没错,是心理医生。”谢宴州说。
“你的失眠还没好吗?”沈榆皱起眉,“是不是我晚上睡觉又踢被子了?还是我说梦话了?难道是谢彦明又给你使绊子,谢爷爷给你下任务了,你压力大?”
沈榆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之前说要跟谢宴州结婚,他压力太大了。
婚姻本来就和恋爱有很大区别,恐婚的也不在少数。
谢宴州才二十出头,对新生活有压力也很正常。
如果是这一点,那沈榆很能共情,毕竟上辈子谢宴州提出结婚,他连续一个星期没睡好,走路都是飘的。
被沈榆关心的目光看着,谢宴州的神情变得柔软起来。
“不是,我的失眠已经好了,只是最近会做梦。”谢宴州解释给他听,“早上我决定取消后面的预约,打赵医师的电话没人接,刚才他打来跟我确认。”
“什么梦?”沈榆听到前一句,已经松了口气。
但转瞬又疑惑。
做的什么梦,能让谢宴州失常到去看医生?
谢宴州握着沈榆的手,轻轻摩挲。
他说的是实话。
来苏城以后,起初,他做梦的频率比在京市低了很多。
赵医师听说后,分析说可能是因为苏城环境比较好,住在山里没有那么快节奏,心情放松,压力减小,自然而然睡眠质量也提高了。
但遇见秦家那个叫“秦听雨”的之后,谢宴州又做了几次梦。
大概内容,是沈榆吃秦听雨的醋,对梦里的他态度变冷淡了几分。
而那时有其他人趁虚而入接近沈榆,谢宴州能明显感觉自己在梦里常常处于恐慌状态,担心来之不易的爱从指缝流逝,连两人相处时也越发小心翼翼。
醒来后,那种惶恐依旧如影随形。
但昨晚亲眼看见沈榆抚摸自己落泪后,谢宴州不打算再看心理医生了。
抬眼和沈榆对上视线,谢宴州说:“我做的梦,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沈榆莫名觉得有些紧张,他靠近了些,坐在谢宴州腿上,感受到他们的体温在彼此感染,才问,“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还是坏的?
谢宴州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却很难回答。
因为梦里发生的一切刻骨铭心,让人身临其境,所有情绪复杂地糅合,实在难以给出确切的评价。
谢宴州说:“很难界定。”
脑中,沈榆的笑脸和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交叉闪过。
谢宴州心口抽痛,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理智一些分析:“比例上来说,甜蜜的比较多。”
听到都是甜蜜的内容,沈榆心情好了点,也更好奇了:“比如呢?嗯……什么故事背景?哪个年代?”
“现代。”谢宴州垂眼,喉结轻滚,声音莫名滞涩,“我们比现在要年长一些。”
沈榆眨了眨眼睛:“真的?难道是我们婚——我是说,以后的二人世界?都有什么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