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将计就计?爱人竟成孤立无援的诱饵!
幽灵的声音,狠狠扎进李离的耳膜,随后碎裂开来,化作无数尖锐冰碴,在他千疮百孔的神经里肆意冲撞。
会议室陷入死寂,比视频播放时更甚。
那是一种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心脏在胸腔里垂死挣扎的静默。
幽灵胸口剧烈起伏,是死寂中唯一的律动。
她眼角的烟熏妆,因愤怒而狰狞。
秦彻的手指,在轮椅的金属扶手上,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地轻敲着。
那“嗒,嗒”的轻响,是此刻唯一敢于打破沉默的声音,冷静,克制,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幽灵那张怒火中烧的脸上,平静等待着那团失控的火焰,自行熄灭,或被理智扑灭。
龙牙依旧端坐主位,那张被风霜雕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落在幕布上那片已经定格的、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焦土。
终于,幽灵胸口的起伏逐渐平复。
她粗喘几声,那股喷薄的怒火被暂压,却仍在眼底不甘燃烧。
秦彻的敲击声停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一贯沉稳,瞬间压下喧嚣。
“好了,幽灵。”
他的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安抚人心的平静。
“消消气。”
幽灵猛地转头,狠瞪秦彻,似要将未泄的怒火转嫁于他。
秦彻不避目光,平静回视。
“这个‘启示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我们内讧,互相猜忌,自乱阵脚。”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精准剖析敌人阴毒用心。
幽灵眼中的火焰微晃。
秦彻的目光转向始终低头,像一尊木偶的男人。
“李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理智和情感,有时候是分开的。”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秦彻收回视线,看向会议桌中央,仿佛那里有一张无形的棋盘。
“既然,这个视频能精准地发到龙牙队长这里。”
他的声音沉下,带着凝重寒意。
“那么,对方的目的,就绝不单单是想让程肆和李离离心。”
幽灵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终究没再反驳。
她抱起双臂,靠在椅背上,摆出“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姿态。
秦彻的视线扫过龙牙平静无波的脸。
“我觉得,他更深层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或者说,让程肆,彻底失去国家支持。”
“毕竟,没了国家的支持,我们寸步难行。”
“一个被官方定性为‘屠杀平民的刽子手’的特工,无论功勋几何,都将成为一枚弃子。”
“一枚,可被任何人随意拿捏的弃子。”
此言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李离,长睫微颤。
秦彻未停顿,继续冷静分析。
“目前,我们已知这个‘启示者’亚当,是‘摆渡人’的狂热信徒。”
“而魏明和‘摆渡人’之间的关系,又极其密切。”
“魏明已经销声匿迹好几个月,安静得反常。”
“谁能保证,这件事背后,没有他推波助澜的手笔?”
会议室的空气更显冰冷沉重。
一个阴森、庞大、潜藏深渊的组织轮廓,正随秦彻分析,逐渐清晰。
龙牙一直静听。
此刻,他终于点头,锐利鹰眼首次流露赞许。
“秦彻的分析,和我们的判断基本吻合。”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决断。
“我们,必须提防。”
随后,龙牙目光如两道探照灯,直射李离。
他喊他的名字,语气平铺直叙,却重若千钧。
“你也要理解。”
“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以完成任务为最高优先级。”
李离猛然僵住。
他知道,龙牙接下来要说的,会是什么。
龙牙的眼神像手术刀般冰冷精准。
“接下来,我这边打算,将计就计。”
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毫无温度,却带着血腥气。
“我会以‘违反纪律’的罪名,对龙翼,也就是程肆,进行公开处罚。”
“剥夺他的一切荣誉,将他……驱逐出龙焱。”
此言一出,幽灵猛然抬头,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龙牙不理震惊,继续用极致冷酷的语调,布置着任务。
“一个,最完美的诱饵。”
“你们,也要尽快配合这个剧本,开始布局。”
龙牙站起身,高大身躯投下巨影,笼罩众人。
“这是命令。”
说完,他未再看任何人,转身,迈开沉稳步伐,离开了会议室。
门被关上,发出一声沉闷轻响。
也彻底隔绝所有希望与温度。
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以及一片比死亡更沉重,令人窒息的静默。
他知道秦彻是对的。
他知道龙牙的决定,从战略上来说,也是对的。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理智和利益,永远是驱动一切的齿轮。
他的情感,他的痛苦,他的挣扎,在“任务”这两个字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可笑。
他信任程肆。
他的心、灵魂,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嘶吼,无条件信任那个男人。
为何就是无法控制?
为何血色画面、绝望哭嚎死死缠住心脏,痛到无法呼吸?
为何一想到程肆要独自面对这一切,成为黑暗中挣扎的孤魂野鬼,他的心,就会被撕裂?
他控制不住。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李离缓缓地,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缓慢僵硬,每寸关节都发出痛苦呻吟。
幽灵看着他,浓重眼线下的双眼,怒火褪去,只余复杂难言情绪。
烦躁、不屑,深处却藏着连她都未察觉的担忧。
她最终只是冲着李离的方向,重重翻了个白眼。
那是一种懒得再多说一句的极致鄙夷。
随后,她一言不发走到秦彻身后,双手搭上轮椅推手。
她推着秦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让人窒息的会议室。
轮椅滚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李离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巨大幕布前。
那块黑色屏幕,清晰映照出惨白如纸的脸,以及空洞、死寂、盛满无边痛苦的眼睛。
这些冰冷淬毒的字眼,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冲撞。
每一声,都如生锈的钝刀,在他心脏上来回切割,凌迟着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念。
他信任程肆。
可信任无法抹去那些血色画面。
信任无法捂住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股无处宣泄的狂躁与暴戾,从骨髓深处疯长,瞬间席卷他四肢百骸。
“砰——!”
李离猛地抬手,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会议桌上。
指骨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巨响。
剧痛从手背传来,瞬间麻痹半条手臂。
他却感觉不到。
这点皮肉之痛,远不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他死死盯着自己泛红的指节,身体因极致压抑而剧烈颤抖。
李离失魂落魄,不知如何走出大楼,又游荡到停车场。
他身形僵硬,灵魂被抽离。
车内,弥漫着程肆独有的,混合淡淡雪松与薄荷的凛冽气息。
这曾是他唯一的安眠之所,此刻却让他窒息。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驾驶座车门拉开。
一股冷风灌入,带着程肆身上熟悉的,被汗水浸透的阳刚气息。
李离紧闭的眼睫微颤。
他缓缓睁眼,侧头。
程肆已坐进来,他没有看李离,只是沉默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
他脸上的痞气与散漫消散,那张惯常带笑的俊朗面容,此刻只余被现实击垮后的沉重疲惫。
只剩满身无法言说的伤痛。
李离回过神,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底化不开的阴霾。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两人全程沉默。
越野车平稳驶出基地,汇入城市车流。
窗外霓虹光怪陆离,飞速倒退,在他们沉默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令人窒息的压抑,沉甸甸压在车内狭小空间。
车最终回到别墅。
程肆停好车,率先下车。
李离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熟悉的庭院,走进那栋本该是他们“家”的建筑。
玄关处,程肆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将他拥入怀中。
他只是弯腰,沉默换了鞋。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个曾经为他打造的,充满幼稚玩具的房间。
李离脚步顿在原地。
他看着程肆高大却萧索的背影,消失在玩具房门口。
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痛到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转身,拖着灌铅的双腿,一步步走向另一侧的书房。
一个躲进了失忆与纯粹的过去。
另一个则逃进了代表理智与冰冷的堡垒。
明明身处同一屋檐下,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直到晚餐时分。
两人才终于从各自的角落里走出来。
餐桌上,摆着助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
依旧精致,依旧丰盛。
可谁都没有胃口。
他们面对面坐着,安静吃饭。
碗筷碰撞声清脆,在这过分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空气中沉重压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共同命运捆绑后的无言默契。
终于,程肆放下筷子。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眼眸第一次正视李离。
“吃完饭,我们谈谈吧。”
他声音沙哑,却很平静。
李离握筷子的手微紧。
他抬眼,迎上程肆的目光。
一个字,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
晚饭后,两人一起回到书房。
落地窗外,夜色浓墨,将世界染上冰冷色调。
程肆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李离面前则是一杯散发苦涩香气的黑咖啡。
氤氲雾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彼此表情,却让那份压抑气氛愈发凝重。
谁都没有先开口。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
程肆站了起来。
他突兀的动作打破凝固僵局。
李离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程肆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桌上那两杯冒热气的饮品,转身大步流星走向厨房。
水槽里传来“哗”的一声。
他毫不犹豫,将代表沉稳的茶与象征清醒的咖啡,尽数倒掉。
片刻后,程肆走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两罐冰镇可乐。
他走回书房,在李离面前站定,修长手指扣住拉环,用力一拉。
“咔呲——”
一声清脆轻响。
白色气泡带着二氧化碳凉意,争先恐后喷薄而出。
这声音,投入死寂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李离心头厚重阴霾,随这声响散去些许。
压抑感消退。
程肆将那罐打开的可乐递到李离面前。
他嘴角勾起极浅,带着几分自嘲的弧度。
“今天突然不想喝那些苦东西了。”
他低沉嗓音在安静书房里清晰响起。
“生活已经够苦了,得甜甜自己。”
李离怔怔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熟悉的,不正经的温柔。
他伸出手,接过那罐冰凉的可乐。
金属罐身传来的凉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
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带气泡的甜腻液体,顺着食道一路向下,抚平他内心焦躁褶皱。
那颗被痛苦撑爆的心,终于有了喘息空间。
他精致的脸上,终于重新挂上极淡的真实笑意。
李离站起身。
他走到程肆身边,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俯身,将脑袋轻轻靠在程肆宽阔结实的肩膀上。
他靠在程肆肩上,寻求久违的安宁,那是流浪许久,终于找到归巢的倦鸟的姿态。
他依赖地蹭了蹭。
然后,他直起身,举起手里的可乐罐。
程肆看着他,他眼底阴霾散尽,只剩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他举起另一罐可乐。
两只金属罐子在空中轻轻一碰。
发出的声音,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
两人同时仰起脖子,将冰凉液体一饮而尽。
“嗝——!”
一个响亮,毫无风度的饱嗝,不约而同冒出。
他们对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压抑许久的笑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从胸腔里爆发出来。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这酣畅淋漓的笑声,彻底宣泄了数日来的痛苦、压抑与绝望。
这间苦涩回忆的书房里,这片黑暗笼罩的绝境中。
他们的笑声,是此刻唯一的,也是最耀眼的光。
这光,照亮了前路,也映出他们共同前行的决心。
书房内,酣畅淋漓的笑声逐渐平息,只余两人胸膛微起伏,眼角泪光未干。
空气中,可乐气泡的甜腻香气仍旧弥漫,轻松感未散。
这甜香宛如薄薄的糖衣,暂时包裹住两人千疮百孔的心,隔绝外界的冰冷残酷。
程肆眼底笑意未褪,深邃的眸子在书房柔和灯光下,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毙。
他凝视李离,看他因大笑泛红的脸颊,平日清冷破碎的泪痣,此刻也染上生动暖意。
程肆喉结滚动。
压抑数日的猛兽,在确认伴侣安全后,终于挣脱理智牢笼,露出最原始的獠牙。
他手臂肌肉猛然收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轻松将身边李离拉拽到自己腿上。
李离猝不及防,短促惊呼一声,身体便结实跌进滚烫坚实的怀抱。
程肆胸膛宽阔,隔绝所有不安。
双臂紧扣,一条环住李离劲瘦的腰,另一条扣住他后颈,将他牢牢固定在怀里。
属于程肆的,那股混合硝烟、金属与淡淡雪松的凛冽气息,伴随可乐甜香,霸道侵占李离全部呼吸。
这宣告所有权的姿态,蛮横,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绝对力量。
程肆低头,灼热呼吸喷洒在李离敏感耳廓。
他深邃眼眸里,浓郁的占有欲翻涌,那股压迫感预示着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暴。
侵略性的吻,眼看就要落下。
他甚至已闭上眼睛,准备品尝这劫后余生的甘甜。
清脆轻响,突兀划破书房寂静。
程肆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被打断好事后的愕然与懵懂浮现脸上。
李离抬手,用不重的力道,拍了一下他凑过来的俊脸。
清冷的眸子,此刻写满无奈与不易察觉的羞恼。
“正事没说呢,你就满脑子黄色废料。”
李离声音带着笑后的微哑,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清醒。
“真有你的!”
说完,他嫌弃地瞪了程肆一眼,眼底写着对不分场合发情禽兽的鄙夷。
没能得逞的程肆,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鼓鼓的、极具威胁性的“哼”。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下巴搁在李离肩窝,不满地蹭了蹭,声音里带着委屈的诉求。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嫌弃我来了。”
程肆语气忽然沉下,不正经的痞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小心翼翼的严肃。
他侧过头,目光紧锁李离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早上的时候,你那表现……什么意思?”
“你不相信我?”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轻,却沉重砸在李离心上。
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被最亲密的人怀疑后,深可见骨的受伤疲惫。
李离的心脏猛然一缩。
脸上那点从容与嫌弃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尴尬与慌乱。
他避开程肆锐利的眼睛,视线飘向一旁书架。
他张嘴,喉咙堵塞,干涩厉害。
他该如何解释?
如何向这个用全部生命信任他的男人,解释那一刻,几乎将他推开的、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排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离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懊恼与自我厌弃。
“经历了这么多,我百分之百信任你。”
“我的理智、逻辑,我的一切分析,都在告诉我,那是敌人的陷阱,是阴谋。”
李离顿住,闭上眼,血色弥漫的画面,撕心裂肺的哭嚎,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
“可我看到那些画面,情绪就会被带偏。”
“我控制不住。”
回想到那些画面,那只被程肆握在掌心的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指尖冰冷,寒意刺骨。
“我也很懊恼。”
他低声说,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痛苦。
程肆立刻察觉李离情绪的剧烈波动,反常的激动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眼底那点受伤的情绪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与安抚。
他不再追问,收紧手臂,用体温温暖怀中微微颤抖的身体。
另一只手,紧紧将李离颤抖着攥成拳头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里。
他手掌宽大温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粗糙薄茧,一下下,轻柔摩挲李离冰冷指节。
“没事的。”
程肆声音放得极柔,轻抚紧绷琴弦。
“不紧张。”
他用最简单的话语,最直接的身体接触,传递安抚力量。
“龙牙给我看过了。”
程肆开口,声音平静沉稳,瞬间稳住李离即将倾覆的情绪。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段记忆,但我确定,我绝不是冷血的刽子手。”
他目光清澈坚定,没有动摇与自我怀疑。
“我有我的原则。”
程肆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向李离解释那个他从未接触的、残酷复杂的世界。
“而且,并非所有哭泣的人都是弱者。”
“战场上,眼泪和乞求,有时只是另一种武器。”
“它们不代表安全。”
“有时,最致命的危险,恰恰藏在那些看似最无害的妇孺背后。”
他的话语精准,剖开李离被情绪蒙蔽的视野,让他看到表象之下,更加残酷血腥的真实。
李离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
程肆一手稳稳搂着他腿弯,防止滑落。
另一只手,用更大的力气,包裹住李离那只不再颤抖的拳头。
他将它带到唇边,轻轻印下一个吻。
“既然我们都对这件事有疑惑,就一起好好查清楚。”
程肆语气从安抚转为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目光从李离脸上移开,望向窗外无边黑夜,深邃眸子里闪过冰冷杀意。
“还有那个在暗地里挑拨离间的臭虫。”
“最好别让老子抓住。”
“否则,老子一定亲手把他拧成麻花,再一节一节地喂狗。”
他狠戾至极,每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毒。
随即,他低下头,用鼻尖亲昵蹭了蹭李离脸颊,语气瞬间切换回那种独有的痞气温柔。
“看把我宝贝吓得。”
这巨大反差,让李离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
“噗嗤——”
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从他唇边溢出。
那笑容,照亮他苍白的脸,也驱散了书房里最后那点阴霾。
程肆见李离终于露出真切笑容,高悬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他眼底温柔与笑意重新浓郁。
随即,手臂用力,抱着怀里的人,大步流星走向卧室。
他步伐稳健有力,抱着成年男人却轻松自如。
他一边走,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愤愤不平地抱怨:“那狗东西,最可恨的是,他还耽误老子享受温柔乡!”
熹微的晨光,冷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安静地洒在卧室地毯上。
李离被一种撕裂般的酸痛感唤醒。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
每一块肌肉,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昨夜的疯狂。
他只是动了动手指,腰部就传来一阵令他倒抽凉气的酸麻。
这哪是找了个忠犬,这分明是找回来一头精力过剩的牛犊子。
李离在心里愤愤地骂道,昨晚那家伙,简直是把一身用不完的牛劲,全使在他身上了。
他正酝酿着,要如何调动全身仅存的力气,把自己从这张沦为战场的床上,挪到洗手间去。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程肆端着一个餐盘,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眉眼间是餍足后的慵懒得意,与床上那个几乎散架的李离,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程肆将餐盘稳稳地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摆着温热的牛奶,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和烤得金黄的吐司。
香气钻入鼻腔,却没能勾起李离丝毫的食欲。
程肆俯下身,无视李离那带着控诉的眼神,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轻而易举地将他打横抱起。
李离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程肆的脖子。
程肆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浴室,将他稳稳地放在马桶旁。
然后,他就那么站在旁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扶着李离的胳膊,防止他滑倒。
程肆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得意的笑。
“你这体格也不行事儿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低头等着李离解决生理需求。
一股热气,“轰”的一下,从李离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羞耻感瞬间爆发,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跟个牲口似的!”
李离的脸颊涨得通红,冲着程肆骂道。
“滚!赶紧出去,别在这碍眼!”
程肆非但没走,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膛震动。
“怎么着,我站这儿你尿不出来呀?”
那笑声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可恶。
“那我滚啦。”
程肆懒洋洋地应着。
“你可站住喽。”
他转身,在离开前,那只不老实的大手,还快准狠地抓了一把李离挺翘的臀部。
手感紧实,弹性十足。
李离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刚想站起来追出去把那个混蛋暴揍一顿,脚下一软,膝盖一弯,差点直接跪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最后,他只能屈辱地扶着墙,缓缓解决了问题,再一步步挪出了浴室。
客厅里,程肆已经穿戴整齐。
简单的黑色T恤和战术长裤,勾勒出他流畅结实的身材线条,脚上蹬着一双军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