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双眼睛可能不会再像以前,像现在一样看着他,光是想想,就让他生出些许不习惯。
凌焕听到路禾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喃喃道:“可就是喜欢你啊。”
他这次都忘了用“他”来代称,几乎是脱口而出。
凌焕把带来的那个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我自己烤的饼干,就放在这了,没放什么糖。”
“还有,我不会分心的。”凌焕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看路禾的眼睛,“毕竟……我也舍不得让你愧疚跟为难,那得多没种……”
“做这东西也不耽误多少时间,而且出去了都得独立生活,学校那边还鼓励培养生活技能,还别说我这厨艺,出去烧个菜,其他人都得抢着吃。”
说到这里,东西也送出去了,凌焕怕耽误路老师休息,就准备走人,不过他刚站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话,让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等你毕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是跟现在一样的想法,那我会郑重回答你一次。”
不一会凌焕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跟个木头一样反手把门给关上了,有些不敢相信路老师刚刚说了什么。
对方虽然没明说会答应他,但对方是真的把他作为一个同等交流的对象,来讨论的。路老师愿意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追求者了。
而并不仅仅是这种,即将要结束的师生关系。
这说明,他们能有新的关系了。
下午在教学楼数学组的办公室里,路禾想到中午冲动说出口的那番话,不过事后回想起来,他也没有后悔。
“路老师,我手上这门课,就苏冕一个人缺考了,就算已经预录取完了,开学也不能这么懈怠吧?”这名老师看样子是以为苏冕收到了预录取通知书后,直接摆烂不来学校了。
路禾听他这么说,也想起来,苏冕开学三周了一直是请假状态,而人也基本联系不上。
突然他听到外面一阵骚动,紧接着有老师走了进来,看到路禾后忍不住道:“路老师,听说苏冕他爸被警方带走了,苏冕作为家属在配合调查,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之前他们还在谈苏冕怎么那么久没来学校,但隐隐传出一些风声,本来还不太确定,直到现在才得了确切消息。
路禾拿出手机翻了翻最新的信息,发现刚刚刷新的最新的一则新闻,就是苏麒温接受调查,将要面临多项经济与金融犯罪跟人身虐待罪名的指控,很大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对苏冕有多大影响,但心里还是期盼影响能降低到最小,毕竟也不希望影响对方五月的大考。
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出苏冕那张带笑的脸,有时候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过一般只有苏冕折腾别人的份,路禾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担心起对方来了。
再结合苏冕没来学校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苏麒温出事跟苏冕似乎脱不了干系。
本来以为苏冕在配合调查,可能还得晚两天才来学校,没想到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在教学楼外看到了苏冕。
不过对方身边还有几个男生,本来路禾只是看了两眼,这两眼下去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那几个男生好像在找苏冕的麻烦。
“我都听说了,你爸蹲局子去了吧?我看你这苏大少爷也当不了多久了。”有个男生盯着苏冕,磨了磨牙,眼里多了几丝痛快。
“你总看别人跟个垃圾一样,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当成垃圾一样的一天。”
“我看你这紫领带,还是早点换了,我要是你,我戴着都嫌丢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坐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家里有点门路,多少能提前知道点风声。
“而且林子就是让你给整转学的,有背景就是好,做了那种事都能跟没事人一样来上学,你可是差点成了杀人犯!”
苏冕不紧不慢扫了他们几个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笑容:“他谁?”
对方听了后脸色气得发红。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一号宿舍楼的,你在杂物间差点掐死他的事就不记得了?”
“哦,他啊。”苏冕眯着眼睛笑了,“活该。”
“你!”
对方挥着拳头朝着苏冕打了过来,苏冕本来抬手要挡,可不知道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竟然没躲那一拳,让对方的拳头径直砸在自己脸上,连带着他整个人一个踉跄往后倒,最后被一道声音给喝止住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路禾的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苏麒温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但是具体的处罚还没下来,这些人就这么急不可耐趁着苏冕刚回学校就来找麻烦,甚至还动手。
他毫不客气地点出了那几个人的名字,那几个学生也没想到明明不是一个宿舍楼的,对方竟然把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监舍老师都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的事我会告诉纪主任跟你们的监舍老师,打架斗殴在学校里是明令禁止的行为,马上毕业了,如果不想好好毕业,刚刚的事就能再试试,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推荐信跟个人评价里不会多点别的东西。”
路禾本来想带着苏冕直接离开,对方脸上有个红印子,最好先去冷敷热敷,没想到苏冕当着他的面又折了回去。
那几个男生瞪着苏冕,而苏冕好像没看到一样,拍了拍带头那个人的肩膀。
“把苏麒温送进去的证据是我搞到的,你猜我在不在乎苏大少爷的身份?还有……”苏冕突然摸了一下自己刚刚被打了一拳的脸,只是两人的表情对比之下,反而对方那副铁青又不可置信的脸色,才更像那个被打了的人。
“谢了。”
等苏冕走远了,这人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谢什么,对方是故意让他打一圈好让他在老师面前卖惨!
“疯子!”
路禾看苏冕过来,也不问他刚刚说了什么,心里知道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他从没把对方当成能跟其他人好好相处的性格。
“先去校医院,你这个冷敷热敷完了得上药,先去把药拿了。”
见他什么都不问,苏冕突然笑了。
一般人见了他,都会问他苏家的事吧,刚刚他就碰到了好几个。
他模样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是那种清俊漂亮的长相,比起大多数男生粗犷的面部线条,他的面部轮廓稍微有些柔和,眼角不尖,微微笑起来时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路老师你很担心我会破相吗?”
路禾突然看向他,慢慢道:“我看你被揍了,心情比没被揍还好。”
有受虐倾向?
不过这话路禾没说出口。
第182章 关于未来
路禾本来想等把人送到校医院就离开, 而且在他计划里,还能作为监舍老师关心一下苏冕的心理状况,毕竟父亲入狱, 换做其他人,肯定不会那么平静。
可一路走下来, 路禾发现苏冕根本不需要。
“路老师来了啊。”
刚到门口路禾就被一个眼熟的护士看到了, 对方跟他打了个招呼, 然后说:“不过不太凑巧, 魏医生也这学期还没来上班呢, 听说是有事请假了。”
校医院平时走动的就这么些人, 就算来的频率不高,一两个月来这么一次,两年下来也得熟悉了。
路禾听对方说起魏秋亭,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想到对方不在,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他应付一个苏冕就已经够了,再加一个肯定受不了。
“路老师你跟校医很熟?”苏冕在旁边问。
路禾扫了他一眼, “别说是校医,就是路上一块石头,看了两年也该熟了。”
也不知道这话戳到了苏冕什么笑点,他突然笑了, 然后跟在路禾身后进来。
这时那个护士也注意到了苏冕有点红肿的脸,刚刚因为角度的原因一时之间没注意到, “这脸怎么回事, 是打架了?”
她还没说完就止住了声,毕竟眼前这个学生的长相,一看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路禾让对方先拿东西来给苏冕敷一下,再拿点药涂上。
那名护士一边看着一边啧啧感叹:“这张脸要是肿成猪头,得多少小姑娘伤心啊。”
苏冕不置可否,只是看见路禾的靠在门边的动作,笑了一下,“路老师你现在要回去了?”
“我想剩下的应该也没我什么事了。”
这张病床上没有被子,苏冕为了方面坐在上面,一只手举起拿着毛巾在热敷脸,这个动作看着莫名乖巧,加上对方刚刚是被人找麻烦揍了,在路禾眼里更多了几分可怜的味道。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苏冕歪着头看他,然后勾唇笑了一声,“别露出那么警惕的表情啊,路老师,既然是请求,肯定还是想跟路老师好好商量,或者说只是想让你听一听。”
这里还有别人在,路禾本来有些担心苏冕会说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听苏冕这么说,他突然就不担心了。“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能不听,说吧。”
路禾语气平静,似乎在微笑。他站在门边,黑色的长裤衬得他双腿修长,下午的阳光照进来,在他周身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在苏冕的眼中,对方模糊得好像不太真切。
那边的护士看着他们笑了笑:“那你们慢慢聊,路老师一会走的时候直接把门带上就行了。”
等护士离开,苏冕冷不丁开口:“我好累……”
路禾愣了一下,话题跳转得太快甚至让他以为他听错了。
他现在才注意到苏冕脸上那种疲惫的眼神,还有半睁的眼睛里,隐隐透出的红血丝。
也许刚刚苏冕掩饰得太好,他竟然都没注意到。
而且仔细想想虽然不知道配合调查是什么时候,但苏冕说不定一晚没睡。
“算了,也许不是请求……”苏冕微微一笑,看着他快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竟然闭上眼往这张病床上躺了下去。
“倒不如说是愿望,我的愿望是,我在这里睡一觉的话,你可不可以,稍微守我一会?”
苏冕闭上眼睛,感受着窗外洒进的阳光落在眼皮上,眼前并没有陷入黑暗,而带着一种阳光透过血液的那种红,本来没那么好睡着的,但也许是太困了,他竟然觉得好像真的要这么睡过去。
突然他听到有人把房间里的帘子拉上了,然后下一秒本来被他放下的毛巾,又被人拿起覆在他脸上,温热的,触碰到他脸上肿起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对方没说话,但也许是手上动作传递出了一种信号,而那种信号让他有了无与伦比的安心,下一秒他真的睡过去了,出乎意料得到了一场安眠。
路禾也不确定苏冕有没有睡,不过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对方才会褪去那种不符合年龄的圆滑深沉。
等毛巾没那么热的把它拿下来,突然跟察觉到什么一样回头看过去,发现有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对方的模样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但那张标志性的娃娃脸还是让对方有种远超同龄人的年轻,
“真是感天动地师生情啊。”
路禾看魏秋亭没有走的意思,干脆出门把这间房的门给带上了。
然后看着魏秋亭,“你没事干吗?”
“我这学期也是第一天上班,应该也没事?”魏秋亭做出一副在路禾眼里堪称故意的思考样子,然后看对方又指着腕表,露齿一笑,“而且现在都下班了啊,所以我现在是没事干。”
“没想到这学期第一次见,路老师你就对我一个笑脸都没有,多少让人有点难过。”
“我又不是你,没事我笑什么?”
“我看路老师你是闲的很,带着那么多快毕业的学生还有时间哄睡啊。”
路禾皱着眉,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被魏秋亭这张嘴一说,都好像变了味道。
他能回应苏冕对他那种对年长之人的依赖,毕竟在他几次接触下来,苏冕确实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称得上能依靠的人。
所以长成半歪不歪的样子,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魏秋亭看到他的眼神,突然哈哈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酒窝会非常明显,两人站在走廊上,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虽然都是魏秋亭单方面说,路禾看话题合适才会应几句,不过魏秋亭似乎也早就习惯他这个性子。
“不过你能在克兰霍顿待那么久,我很意外。”魏秋亭说,“我以为你刚来的第一个学期就会走。”
路禾没说话,毕竟魏秋亭感觉不错,毕竟他当时是真的想尽快辞职。
被对方这么一说,他又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留下,又是为什么会选择留到如今?
魏秋亭比了个手势,模拟火山爆发,然后发出了一个拟声词,“所以,就像这样,你砰得一声,栽在这了。”
路禾凉凉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把手按到把手上,“什么栽进去?魏医生还是注意一下你的用词,这是选择。”
他在进门之前勾了一下唇,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而且到目前为止,我都很满意。”
除了有些意外。
因为很多学生已经提前拿到了大学offer,安排的课程少了很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图书馆自修。
各科老师需要针对一些难题进行重点的攻克,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准备毕业晚会。
克兰霍顿历年的毕业晚会都办得很隆重,这说明往往需要提前几个月去准备,不过老师也会注意不会让学生们筹备晚会的事耽误了准备大考。
路禾下午跟几个学生家长打了电话,沟通升学事宜做家长的工作,就准备下班,突然扫到了被他放在桌面角落的一个木头盒子。
这个盒子很朴素,上面什么都没有,路禾转了一下锁扣,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叠卡片。
这些卡片都是之前去西维加德里营地时,第一晚的愿望卡牌活动。
需要写下对自己或者对别人的话,然后离开营地的时候才会收到,算是冬令营的一点小小仪式感。
这些卡片上没署名,不过路禾都能根据说话风格跟字迹一一对应。大多都是希望他健康快乐的,偶尔还有句让他猜是谁的俏皮话。
而且每张卡片的背面基本上还写上了对自己说的话。有的人写的,会有一种平时不显露出来的较真,有的人又是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比如凌焕的:我本来想拿个第一,可我又想着,路老师归我了其他人连个第一都没有,也太可怜了,所以我大发慈悲,把第一让给他们了。
也不知道凌焕怎么在第一天就怎么写出那么不要脸的话。
归他?跟小孩争宠一样幼稚。
虽然守则上说卡片只能写给自己或写给别人,但架不住有人要一卡两用。而且放进盒子里基本上没人会莫名其妙打开检查了。
所以其实在他心里,与其说是他作为老师在这段师生关系中付出得更多,但他也相应得到了同等的东西。
教学楼一楼有咖啡馆,就在学术教室跟科学教室旁边,咖啡馆装潢古朴,招牌是一串漂亮的英文,在老师学生中都很受欢迎。
就在路禾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另外有一个人,停在他面前。
路禾先看到了对方的锃光发亮的皮鞋。
有个人总是会把全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茍,皮鞋都能反光。
纪明川看到他,率先道:“一起喝一杯?”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就跟以往无数次碰面一样自然。
路禾看纪明川手上还抱着一堆资料,心想对方看样子下班了还要处理工作。
路禾点点头,反正都老熟人了。
进门后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走下,本来咖啡馆里还有几个学生在有说有笑,看到纪明川进来立刻就噤声了,后面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喝东西都快了,明显想干完这杯快点走。
“看样子,你的威慑力只增不减,那些学生看到你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纪明川本来稍微快他半步,听到后扭头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情绪,不过在金丝眼镜的遮挡下,让人更难看出端倪。
“你是会打趣我了。”
“今年秋天新生入学,到时候你更有的忙。”克兰霍顿没有学生不知道纪明川这位教导主任的手腕,但刚入学的新生,不管是听没听过,大多都不会把别人越传越妖魔化的话当一回事。
所以到那时候,纪明川要做的也更多,得快速创建起,起码以前每年都是这样的。
不过这次纪明川没说话,只是问他:“喝什么,我去点。”
路禾没客气,说了个气泡茶,然后看着纪明川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往吧台走去。
不过路禾却注意到中间有一份夹着的文件,上面写着的是星州大学聘用合同的字样。
难怪刚刚纪明川没有回答秋天新生入学的问题。
纪明川很快回来了,拉开椅子坐在了路禾对面,“我刚刚问了工作人员,那几个学生没点酒精类饮料。”
虽然就是问了服务员也不会给。
抽烟喝酒,在克兰霍顿都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不过纪明川对校级校规的恪守,可以说都渗透进骨子里了。
纪明川伸出手。捏住了那份文件的一角,“你都看到了?”
路禾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点头。
“路禾。”
“?”路禾没想到纪明川会突然叫他。
“还记不记得,很久之前,我跟你说过违和感这个话题,也是你最早让我思考这个问题。”
纪明川的话好像勾起了路禾不少回忆。
“我当时跟你说,作为克兰霍顿的教导主任,实际上我很多事都不知道,就像是有一根线在牵动我的轨迹,然后我也发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克兰霍顿,当这个……风评不怎么好的教导主任。”
这时候服务员也把饮品送上来了,纪明川抿了一口,神态自若地开口:“不过我后面还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大概就是因为你了。”
路禾沉默一瞬。
纪明川随手放下玻璃杯,抬眸看他一眼,“这个脾气,怕不是会被学生欺负死,要不了两天,都能骑你头上。”
“所以还是需要你这位副监舍。”
“是你当时点我,真不知道你那时……”怎么来的胆子。
纪明川想了想,可能路禾就是个这么矛盾的人。
同时也让他变得矛盾了。
“既然你也有对离开克兰霍顿以后的规划,那我就更不能停在原地,也是我仔细考虑过的结果。”
路禾记得之前纪明川的表哥就跟星州大学又相当多的企校合作,对方当时也是想让纪明川去公司或者去大学任教。
每次听纪明川聊到违和感的话题神经都会下意识绷紧,不过纪明川每次也不会多想,倒是让他松口气。
又或者穿书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以纪明川的性格只会觉得是无稽之谈,对方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
纪明川的手指握着玻璃杯,在手中幅度很小地转了转,他的声音也因为刻意地压低,“到时候,我们或许也会常见面。”
路禾瞬间就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克兰霍顿毕竟还是在郊区,而且学校是封闭式管理,老师任务也重,平时都是留在校区的。
如果换了个工作环境,就不一样了。
第183章 相互的爱
等到五月下旬, 大考也到了尾声。除了大考前的两个月时间最紧,后面基本上都是些执行的工作,偶尔需要去应对一下可能在大考期间出现的突发情况。
收尾工作剩下个别课程的内部评阅的要求, 需要给考试局提供样本和分数。
有几个老师把工作做完,嚷嚷着终于可以喘口气, 还喊了人提早下班出去聚一聚, 说哪新开了一家烤肉店。
“我就算了, 忙了几个月, 我今天早点回去陪陪老婆孩子。”
“那行。”这个老师又看向路禾, “路老师呢, 要不要一起?”
乔柠自己办公室打印机坏了,就跑到了路禾这边打印,听到他们在聊聚餐的事,回了句:“路老师是监舍啊,晚上宿舍楼那边还有事吧,那帮学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天没人看着就要上楼揭瓦了……”
“也是。”那人笑了笑, 然后对路禾说,“那下次再聚!”
等路禾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乔柠跟在他后面说:“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就知道你可能不想去,平时基本上都是推掉的。”
也不止这次, 平时乔柠都帮他推了好几次, 这种事做起来越来越自然,还被人调侃成老妈子,因为这件事, 乔柠在他耳边念叨了起码半个月。
路禾露出一丝笑容,轻轻道:“是,多亏了你。”
他本来就不喜欢聚会跟人多的场合,不过也并不排斥,如果只是感受一下聚会上喧闹的氛围,那种感觉也并不糟糕,如果总有人cue他,就会疲于应付。
而且他的离职申请也批下来了,等拿到那张纸质合同,路禾才发现他对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如果等身边都换了一批人,那也再不是从前的感觉了。
克兰霍顿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属于曾来到这里的所有人,属于早晚都要告别的过去。
两人顺路一起下楼,乔柠在走廊上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说:“看着天气该不会要下雨了吧?最近这雨下得没完没了,都下了一个星期了……”
他们等走到2号教学楼门口,雨刚好就下了起来,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淅淅沥沥的雨声由远及近,瞬间就来到了面前,被风吹来水雾贴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乔柠从包里拿出雨伞,每年五月份都是星州市雨水最多的时候,基本上人人随手都会带把伞。
她把伞撑开,一边看了眼路禾,“路老师你不会刚好忘带伞了吧?”
路禾忍住想扶额的冲动,最后只是捏了一下自己手上那个文件袋,叹了口气,“今天中午以为要下雨,带伞回宿舍楼,不记得带过来了。”
结果中午根本没下雨。
“路老师你跟我一起打吧,我这把伞够大。”
路禾看了一眼,乔柠的伞打两个人够呛,如果是两个男人还能凑合,不过乔柠的话,他并不想让对方等会被淋湿了。
他指了指一楼的咖啡馆说:“你先回去吧,我随便坐坐,这雨感觉不会下很久,而且咖啡馆里有伞外借。”
告别乔柠,路禾就去了咖啡馆,借伞的时候发现伞都被借完了。在星州市的雨季,外面公共场所提供的伞总有点供不应求。
本来打算坐坐,但也可能是这个季节的雨,总让人觉得有点闷,最后路禾改变了想法,教学楼之间有玻璃连廊,会连通别的建筑。
在这里待了两年,其实并不是克兰霍顿每个地方他都去过,都有好好看过。
路禾穿过连廊从隔壁教学楼走,一些教室还有学生,不过因为大考结束的缘故,基本除了取东西,不会有学生往教室里跑,但不排除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