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对射箭一窍不通,但路禾也知道这一箭正中红心,准头极好。
“有点无聊,看到旁边有弓就试了一下。”魏秋亭见路禾看过来,对他笑了笑,就把弓放下了。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注意,这场比赛的裁判员员是一个看着精明干练的女人。
她注意到竟然有人拿弓射中了放在旁边的备用箭靶,过来找到了罪魁祸首。
“刚刚那箭是你射的?这里不是专门射箭的地方,要是箭脱靶了伤到了人,你付得起责任吗?而且这是备用箭靶,是比赛用具,你这已经属于干扰比赛。”女裁判员员冷冷地盯着魏秋亭,对方刚刚手上还拿着弓,所以不难知道是谁干的。
“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这里有弓没忍得住,而且我对我的水平很自信,那靶子上的箭不是也能说明问题?要真的伤到了人,我肯定会负责到底。”
魏秋亭顶着自己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两颗虎牙,一口一个姐姐,让女裁判员员把眉头皱得更紧,但是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下不为例。”女裁判员员看到他穿着白大褂,还有胸前的工作牌,知道是在运动会比赛现场随时准备处理突发情况的校医。
“校医来这里做什么?有人受伤了?”她心里纳闷,不过那边比赛快开始,她不能在这边逗留。
魏秋亭见人走了,看向在旁边看了全程的路禾,冲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对他说:我厉害吧。
路禾自动无视了他的视线,魏秋亭反而还凑了上来,轻轻道:“路老师,你的生日是在六月啊,那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哥?”
这声哥一叫出来,让路禾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立刻道:“不行。”
虽然有时候在职场里年龄小一点的那个会对年长的男女叫哥叫姐,可这称呼落在路禾自己身上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魏秋亭不会是看刚刚对女裁判员员叫姐姐对方吃这一套,就以为他也吃。
“这样啊,那可惜了。”魏秋亭遗憾道。
路禾听到了发令台那边的声音,第一组比赛已经开始了,每个人都站在起射线的位置缓缓拉弓,箭尖指向远处的箭靶。
西里尔的慢慢把手臂抬起,每个动作都很稳,拉弓时手臂微微往上抬,等将手臂与肩膀平行,路禾看到西里尔的手指动了一下,下一秒数道破空声想起,嗖的一下这些箭陆陆续续都落在了远处的靶子上,只是位置各不相同。
离得有点远,路禾没看到西里尔射了几环,不过他看大致的位置,很接近满环了。
果然等箭射出去旁边的观众台又响起了欢呼声,他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叫西里尔的名字。
当时西里尔入学可是上了本地新闻的,所以那么多人会认识西里尔,路禾也不觉得奇怪。
而且……他看西里尔从箭壶里拿出第二支箭,姿势一如既往地优雅,在拉动弓箭的时候,仿佛牵扯了全身的肌肉,明明是一个缓慢的动作,却给人感觉他的每一寸肌肤下都隐藏着惊人爆发力。
弦绷紧的时刻就是这股力量将要爆发的临界点,等嗖得破空声响起,箭簇刺破空气射在了远处的箭靶上,这个过程漂亮得有些不像话。
路禾虽然不懂射箭,但他就是觉得西里尔的箭是最好看的,还有拉弓的动作,一气呵成,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看着看着他发现自己都差点忘了西里尔手上还有伤的事了。
想到这,刚刚投入进比赛中的思绪又被抽离了出来,开始希望这场比赛早点结束。
比赛结束地很快,每个人有十支箭,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射出,最后按照这十箭的环数来计算总分,刚结束路禾就叫了魏秋亭一声。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而且跟其他老师人缘不错,一下就聊熟了。
“来了,路老师你真的是有事了才会叫我啊?”魏秋亭提着个小医药箱就跟了过来。
西里尔一边听着裁判员员报分数,人就已经朝外走,被路禾一声不吭拉到了旁边的准备室,刚进屋就找了张椅子让西里尔把指套给脱下。
也让路禾看清了伤口的全貌,伤口在食指上,被刀片这么斜斜地划了一道。
因为刚刚西里尔还要用手指拉弓,所以此时伤口还在渗血,没能止住。
血都渗出了手套,看得路禾有点触目惊心,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我没事,只是看着有点吓人……”西里尔说完微微抿唇,见之前那个见过几次的校医要过来给他处理伤口,他立刻把受伤的手缩回去,眸色冷沉地盯着对方。
“给你处理伤口你还不要?”魏秋亭笑了,见对方面对他时跟面对路禾时的态度堪称变脸,唇角又勾了勾。
“你叫西里尔是吧,你应该中文不怎么好,那我今天刚好能教你一个成语,叫审时度势,意思是分析形式,估算变化。”他笑着在西里尔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慢慢拿出了碘伏消毒水、消炎软膏和纱布。
“现在你是伤患,我是医生,就算你之前有什么脾气,现在你也得听我的……还是说你想自己来?”魏秋亭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西里尔抓过了一瓶药水,沉声道:“我自己来。”
路禾制止住了他,从旁边的医药箱里又拿出了一瓶生理盐水,轻轻叹了口气,表情也有点无奈。
“先用生理盐水消毒,你不方便,我来。”路禾面无表情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西里尔似乎有点惊讶,连手都忘记伸出来给他了。
“路老师,你是不是有点太纵容你的学生了。”魏秋亭站起来给路禾让了个位置,看着路禾熟练的动作,微微挑眉,“你以前经常处理伤口?对这些步骤很熟悉啊。”
西里尔闻言也看向路禾。
“见别人处理过几次,也不复杂。”路禾给西里尔的手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一下,再缓缓擦掉了血迹,发现伤口比他想象地要浅。
看样子是西里尔比赛时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伤口撕裂了一点流了更多血,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路禾还能闻到鼻尖的腥味。按理来说应该会有些痛,但西里尔全程一声不吭。
“痛吗?”路禾问。
“不痛。”
“说实话。”
“……有点。”
西里尔说完,魏秋亭撑着桌子在旁边笑了,他继续道:“路老师,你这学生不会快饿死了都不会吃别人一口饭吧?这是病,得治啊。”
“既然拒绝让校医处理伤口,还做好了宁可不方便也要自己动手的准备,路老师你也没必要帮忙,你这样不就等于告诉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给他们兜底?既要又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路禾处理地很快,拿纱布缠住了西里尔的手,包扎完了才把东西都收回了医药箱里。
听到魏秋亭的话,他心想,不是兜底,他只是做了他能做的事。
而且就算都想要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给得起,就不会对他们吝啬,因为他是西里尔他们的老师。
路禾刚站起来,就注意到魏秋亭不知道怎么还在他边上,两人一时之间凑得有点近。
魏秋亭突然问:“路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路禾忍不住露出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
“那就是没有,那有男朋友吗?”魏秋亭自我感觉良好,自问自答也一点不尴尬。
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两个酒窝,不过问题在路禾听来有点莫名其妙,再加上对方的眼神,总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什么男朋友??给我说清楚点!”
第95章 他会赢
路禾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有点头大, 扭头就看到凌焕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边上还有商应欢他们,也不知道刚刚干什么去了, 之前没见着人现在又都跑来了。
他扫了魏秋亭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 让魏秋亭笑得更厉害了。
“在聊什么, 怎么不让我听听。”刚刚被凌焕打开的门还没关上, 纪明川也走了进来, 视线落在他们几个身上, 冷笑了一声。
魏秋亭一见是他, 嘴上的笑容就收敛了一点,变得淡了很多,不过没人注意到这种变化。
路禾问:“你怎么过来了,那件事有结果了?”
纪明川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什么,知道路禾是想转移话题,也没追根究底的打算,只是冷淡道:“已经找出是谁在护具里放刀片了, 这是商量的处置结果。”
路禾盯着纪明川递给他的那张纸,上面写了那个学生的信息还有伯荣那边针对他的处罚,没想到效率那么高,不过才半个小时。
而且还有他之前录下的那个视频, 有哪些伯荣学生对西里尔的挑衅画面,也一样给这些学生做了处分。
纪明川用简单一句话直接说明了结果, 压根没提中间波折的过程。对方会做出这种事自然是有恃无恐, 八成跟学校的管理层也有关系,他要求看监控的时候被人三番五次搪塞,说他是外人不便查看。
他也不跟对方客气, 直接说考虑报警,三言两语地跟对方说明了西里尔的身份,作为兰塞王子,西里尔在伯荣受伤,这不是简单的学生之间的矛盾,而是破坏两国邦交的违法行为了,就算有再大后台也不顶用。
“退学?”路禾见资料上这个男生有点眼熟,也在那天针对西里尔的那群人当中,而且还是叫得最厉害的那个,用西里尔的中间名嘲讽过他,记得当时好像好说西里尔中间名的N,不会是nerd(呆子)的N。
纪明川冷淡道:“你觉得惩罚太重?”
路禾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快,而且要让伯荣短时间做出把某个学生退学的处理,应该很不容易。”
“一般。”
路禾觉得纪明川的语气有点不一样,不过没多想,继续看着那份资料。伯荣的学生家境都不差,退学本来就没什么多大影响,直接出国读书就能了事,不过这已经是最重的处罚了。
毕竟小小一个刀片看似只能在手上划出一道口气,但也要看看是碰到了哪,如果碰到手腕或者脖子,一样能成为致命的凶器,这种危险的苗头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不能等发生了再追悔莫及。
他把这份资料和处置结果递给西里尔看,毕竟对方才是当事人,有必要了解一下。
“我不想看。”西里尔说。
“那就不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路禾把那几张纸收了回来还给了纪明川。
他也看出了西里尔对怎么处置这个学生漠不关心,并不会有那种解气和报复成功快感。不过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关心才是对的。
路禾又看向纪明川,低声说了句谢谢。
纪明川的眉头微微一皱,推了一下眼镜,镜片上的寒光却好像反射出来闪了一下他们的眼睛,纪明川还是之前那么不近人情不茍言笑的教导主任。
“你们没事了就别挤在这里,还有路禾……”纪明川走到门口时突然站定,头也不回地说,“我是运动会克兰霍顿校方负责人,都是职责范围内的事,不用说谢。”
说完身影就消失在门口,看样子刚刚一直在忙西里尔的事,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凌焕也把情况了解完了,看到了西里尔被包扎好的手指头,第一反应就是:“伤了右手他是不是不用参加期中考试了?”
商应欢冷笑:“学渣就是学渣,脑子里一整天只有怎么逃掉考试。”
“关你屁事,学渣吃你家大米了?”凌焕嗤笑一声,抱胸站在旁边看着他。
西里尔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对路禾解释道:“我会用左手写字,不影响考试。”
说完又多补充了一句:“我是左撇子。”
不过为了不表现出特别之处,他会刻意去用右手,但实际上他还是更习习用左手。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西里尔微微皱眉,就听到耳边有声音响起。
“既然习习用左手,以后就不要刻意用右手了。”路禾慢慢看向他,认真道,“在这里,你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
凌焕在旁边啧了一声,暗道西里尔真喜欢搞特别,来他们这不仅身份特别,长得特别,就连用手习惯也特别,他还总是看路老师跟西里尔走在一起。
难道路老师就是喜欢特别的人?
他扪心自问了一下,自己也挺特别的,不输给西里尔,想到这里他的心态就放平了,又想到了刚刚进门时听到的话,又把因为纪明川突然出现而偏的题给拉了回去。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男朋友?”凌焕明知故问,“我们这里除了男的,也没别的吧。”
“大呼小叫就为这个,少见多怪。”商应欢冷哼道。
商家本来就是娱乐业的,对这方面的东西接触得比较多,而且他父母宠他,去国外出差也会经常带着他,国外一些地方更开放,对同性恋的包容也更大,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你见过很多?那你上次的传闻……”路禾扫了商应欢一眼,对方表现出这么一副非常熟稔和了解的样子,莫名有点应了那句私生活很乱的话。
商应欢顿时变脸:“没有的事,我知道不代表我就是!”
凌焕的注意力现在都在这件事上,就连商应欢的话都没听清,他继续问道:“路老师,你有男朋友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不要关心这些。”路禾皱着眉,不太想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他又看向罪魁祸首魏秋亭,见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压根读不懂他的表情一样,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路禾最后叹了口气,先催促离门口更近的凌焕和商应欢他们先出去,在他也打算跟着出去的时候,又听到了旁边传来魏秋亭的声音。
“路老师,我怎么发现纪主任面对你的时候好像脾气都变好了……”
“就连你那些学生们都比平时要听话,包括我……”魏秋亭的声音很低,就好像是跟在他旁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简单提了一句。“好像也变得不像我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距离早就超过了社交距离,所以会让路禾感受到略微的别扭和不自在。
路禾听了往旁边让了两步,给了他一个有些一言难尽的眼神,问道:“你应该认识一些精神科的医生吧。”
“认识啊,我还认识很多。”魏秋亭笑了笑。
“随便找一个,让他给你治治脑子。”路禾总是对别人的态度比较敏感,就比如之前苏冕接触他的时候,他倒也没真信了苏冕表现出来的纯良无害。
此刻魏秋亭也是,他只觉得对方是闲出问题了,才会总是想用这种玩笑话来捉弄他。就算他对这方面比较迟钝,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语气有些暧昧。
就好像是故意这么说的一样。
魏秋亭见路禾说完就出了门,也跟了上去,只是在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西里尔,最后把食指放在唇边,眯眼一笑:“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路禾看着魏秋亭跟西里尔走出来,虽然感觉西里尔的表情不太好看,但也只当对方是因为手上有伤。
外面的比赛已经进行了第三组了,在路禾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第三组刚好结束。路禾在记分员那里看了一眼西里尔的成绩,对方笑着跟他说:“你说西里尔?他目前的得分还是全场第一呢。”
路禾问:“如果有同分怎么办?”
“那就需要加赛。”记分员说。
路禾想到西里尔的手,皱了皱眉,如果等等还要加赛,那西里尔硬上,包好的伤口是不是又会裂开渗血。想到刚刚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药时稳得一动不动,那只手很漂亮,就好像任何一点伤口出现在上面都会破坏美感,就跟瓷器上的裂痕一样。
确实就跟他之前认为的一样,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受伤,因为哪怕事后会得到校方的补偿,都不能抹消这道伤口的痕迹。
“路老师,我没事。”西里尔也看到路禾在跟记分员沟通,也跟着走了过来。
“你看看你的手再说没事。”
记分员也看到了西里尔被绷带包着的手,惊讶道:“这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
“他赛前就受伤了。”路禾不想跟对方多聊这件事,只是希望不需要再加赛。
记分员点点头,没再问,也理解了对方为什么不想加赛了。
“不过他的分数很高,很难相信是带伤取得的成绩,应该不会有人能超过他的分数。”记分员又多感叹了一句,“不过有点可惜啊,这个分数差点就能破了五年前的记录了。”
“什么记录?”还不等路禾开口旁边就有人问了。
“就是五年前,杜景珩十箭九十七分的记录啊,记得杜景珩也是你们克兰霍顿的吧,那你们应该更清楚,不过他毕业挺久了,看你还是新来的老师,应该没那么了解。”那边第四组的比赛马上开始,记分员就不再跟他们闲聊了。
就在对方刚说完,路禾就注意到有个人站在了他们旁边。
有一会没见的杜渐深,此时身上已经换上了紫色的运动服,手臂上带着白色护臂,看样子在准备室就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看样子也是刚出来,还在整理指套,表情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路禾还是第一次听说杜景珩也参加过运动会射箭比赛的事,心想杜渐深报名比赛,不会就是想在这一环节超过杜景珩?
路禾并没有说那种没拿第一也不用灰心的话,赛前如果还说这个,就太打压士气。
“你不去等候区,来这干嘛?”凌焕撇了撇嘴,见又多了个人,表情不是很好看。
“跟你没有关系。”杜渐深不想理他,而凌焕却偏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杜景珩是你哥吧,你要是等等的成绩不如你哥,你会不会委屈到哭鼻子?”
这时远处有人叫道:“第五组等候区准备!”
杜渐深跟他简单道了个别,就要朝着等候区走去,只是在转过身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淡了。
他一定会赢。
但是奇怪的是,这种想赢的心理,变得不全是因为杜景珩。
第96章 脱靶的感觉
“明天是不是还有个游泳比赛, 你的手不能碰水,就不要参加了。”路禾建议道。
出来后西里尔一直没说过话,闻言下意识看向他, 点头道:“好。”
边上有很多折叠椅,凌焕直接拿了两个过来, 放在路禾旁边, 还替他打开了, 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笑着说:“路老师, 你坐啊。”
路禾猝不及防就被他按着坐到了凳子上, 表情有点无奈:“你自己坐就行了,不用管我。”
凌焕没给其他人拿凳子,自己把另一张折叠凳打开坐在了路老师边上。
“那怎么行,我还得谢谢路老师你这段时间的关照。”凌焕扬了扬眉,又盯着他看了看,见对方没有什么要问他的,又忍不住问,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路禾给了他一个疑问的表情。
“比如我中午干嘛去了啊。”
商应欢直接抬脚踢了一下凌焕的凳子,差点没把凳子给踢倒,冷笑道:“谁会关心这个?”
“商应欢,上次你那一跤怎么没有把你的腿给摔断……”凌焕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好快又看向路老师,好像视线都要黏在对方身上了一样。
那天晚上他脑子一热就抱了路老师, 那件事也不过过去了三天而已, 本来他以为自己面对路老师会很不自在,不过后面发现没什么变化。
也没有再出现那天晚上心慌意乱的感觉,凌焕想了想可能还是因为那天太晚了, 听说熬夜是会心跳加快。
运动会很吵,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他们还不在观众席,是在发令台旁边的一个遮阳棚底下。观众席都是学生,路禾没有想着往那边挤,而且他还得在后台关注学生的状态。
就比如西里尔刚刚的手伤,如果他没发现,西里尔可能都强撑着不会说。
想到这,路禾又叹了口气。
魏秋亭还在跟另一个老师闲聊,对方看样子也见到了魏秋亭射中备用箭靶的样子,好奇道:“魏老师,看你射箭的样子那么专业,运动会的报名你应该是报了射箭吧。”
魏秋亭虽然是校医,但作为学校后勤工作人员,基本上别人对他的称呼也带上了老师的头衔,来表示对后勤工作者的尊重。
“没有。”魏秋亭笑了一声,语气慵懒,“我报了拔河。”
那个老师表情有点惊讶,不过也没问什么,只是笑着跟对方又闲聊了几句:“拔河也很有意思,不过教职工拔河比赛还是第一次。”
魏秋亭还没说话,商应欢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问道:“这都没你的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大少爷你对老师就是这个态度吗?基本的尊师重道,总要会吧。”魏秋亭笑着说。
商应欢本来想说你算什么老师,可想了想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在场,只能把这口气又忍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段时间他的忍耐力都好了很多。
他可不想在路老师面前留下一个没教养的印象。
杜渐深站在起射点的位置,慢慢调整自己手上的弓,视线却又看向远处那片热闹的人群。射箭比赛的场地就布置在操场上,草地外的地方人来人往,观众席也坐满了人,不过这整个操场的人加起来,可能都不如那片遮阳棚的位置存在感强烈。
在比赛开始之前可以先熟悉一下手上的弓,还有验靶,等杜渐深缓缓拉开弓,视线盯着远处的箭靶,却有瞬间的分神。
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在母亲刚开始让他学习射箭的时候,只是因为父亲喜欢,杜景珩也喜欢,杜景珩还是父亲亲自教的,等对方大了点,父子俩还会一起去私人箭馆,联络父子感情。
但他什么都没有。
更多时候是他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室内,直到射光了箭壶里的箭矢,他才会停下来。
每一支射出的箭,都有方向,不管想和不想,这支箭都有固定的落点,它可能射在了靶上,可能是满环,也可能脱靶,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在了其他地方。
如果是迟迟没有射出的箭,那这支箭的目的地会是哪。
杜渐深侧着身,将箭对准了远处的箭靶。
有的人射箭时会习惯性地闭上一只眼睛,或者眼睛会微微眯起一点,但杜渐深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睛紧紧盯着箭靶,在箭即将要射出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和脑海里某个画面重叠。
“看到了吗?”身材高大的青年缓缓把手上的弓放下,远处的箭靶中心位置赫然插着一支箭。
他把护臂和指套都摘下来递给了旁边的管家,这才看向他旁边的少年,“你赢不了我,你确实是比我小五岁的弟弟,如果你认为是因为年龄摆在这才赢不了我,那你这辈子都不会超过我了,因为这是出生就注定的,你一辈子都会走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