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们……孩子的吗?”裴迹像是不适应喊出这个称呼,语气极为生涩。
“不是——”楚听寒还没来得及答,在一旁观看全程的关南却不自觉开口了。
他一说话存在感立刻拉高,两道视线同时扫向他,只不过一道柔和,另一道冰冷。
关南觉得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我是说,不是……不是我能买的起的。”
话音刚落,他又感觉到那两道视线变得无语,立刻从他身上移开了。
楚听寒的表情毫无瑕疵,淡然道:“是孩子的。”
顿了顿,他发现逻辑漏洞,又添道:“爸妈得知我出事,本来想带孩子来看我,没想到遇上航班延误,没能及时赶过来,这些毛绒玩具是怕他在医院待着无聊,特地给他买的。”
而后他瞧见裴迹的神情微微一变,由疑惑变成惊讶最后转为紧张。裴迹抓住了重点,张了张口问道:“咱们的孩子要回来了吗?”
他记得之前楚听寒说自己工作忙,所以把孩子放在父母家养着,现在楚听寒亲口告诉他孩子要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很快他就能和孩子见面了?
楚听寒的面色白了一瞬,点头也不是,摇头又不行。
可惜裴迹的问题不等人,他朝楚听寒走进几步,眉眼上扬,眼里泛着一点光亮:“等他回来了,我能去见他吗?”
楚听寒抿了抿唇,不太敢和他直视,垂下眸想对策。
片刻后,他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一抹淡蓝色的衣料,不知何时裴迹已经走到他床前,他下意识抬眸正好撞入裴迹的眼中,这人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眼神很平静,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道:“你以前可是答应过我的,总不能反悔吧?”
楚听寒骑虎难下,深思熟虑许久依旧没想出该如何回答。
小演员他早就找好了,见与不见也只是时间问题,他深知不能再拖下去,可再次面临同一个问题时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点头同意。
就像周英杰劝他时说的那样,这个办法太冒险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以裴迹的聪明才智早晚有一天会发现其中的漏洞。
到那时,楚听寒不确定裴迹会是什么反应,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担最坏的结果。
一旦答应,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病房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关南贴着墙边站着仍旧觉得自己多余,何况他俩现在聊的是家事,他一直旁听也不合适。
关南突然咳了一声,紧张兮兮地找了一个理由逃跑:“那个……我看快到饭点了,你们应该饿了吧,我下去买饭,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脚步快出残影生怕被人扣下一样。
“……”望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裴迹有点无语,明明问的是楚听寒,怎么反而助理跑得比老板还快。
哦,他怎么忘了他老板脚崴了,貌似也跑不了。
行动不便又被助理抛弃的楚总此时也很无语,骤然出现的小插曲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忘记了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
楚听寒没辙了,不急不缓吐出两个字:“不会。”
顿了顿,他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我不会反悔,等飞机落地,我就让你见他。”
裴迹笑了笑说好。
“咚咚”忽然响起敲门声,护士进来问家属是谁,要他去缴费。
房间里一共就两个人,裴迹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护士叫的家属是他自己。
即使他和楚听寒已经领证一段时间了,但是骤然听见这个称呼还怪不适应的。
裴迹莫名有些脸热,略显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才道:“我就是。”
护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有些八卦。
她知道房间里的病人是大名鼎鼎的歌神楚听寒,但并不知道他结了婚。
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看上去比还要楚听寒年轻几岁,从年龄上讲可能是楚听寒的弟弟,但他们的样貌又不相似,看上去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除了血缘关系以外的家属就只有婚姻关系,所以这人会不会是楚听寒的……对象?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了,楚听寒居然结婚了,结婚对象不仅比他年纪小,而且貌似还是个不怎么出名的素人。
高高在上的歌神居然愿意屈尊和一个素人结婚,实在是太稀奇了。
除了真心相爱,她找不出其他原因。
她见惯了娱乐圈里夫妻分离的实际,以为娱乐圈里多的是利益构成的虚情假意,没想到娱乐圈里还真有真情在。
裴迹不懂护士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被她打量的视线弄得有些不自在。
他咳了一声提醒护士回神:“不是说要缴费吗?怎么缴?”
察觉到自己走神颇长时间后,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账单报给他一个数字。
裴迹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差不多刚好够缴费,如果再少一点恐怕他连楚听寒药费都付不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他心里五味杂陈,动作迟钝的慢慢挪回病房。
病房里,楚听寒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像是累得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守着,沉默地看着楚听寒沉静的侧脸,还是没忍住极轻地叹了口气。
楚听寒受伤,他差一点连药费都付不起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特别没用,颓败又沮丧。
片刻后,关南领着午饭进来,发觉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看见裴迹低垂着头守在病床前,神色不怎么好看,还以为是又出事了,赶紧把饭盒放桌上,急步凑过去询问:“怎么了?裴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裴迹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别打扰楚听寒休息。
可楚听寒睡得浅,还是被他的沉重脚步声吵醒,缓缓睁开眼。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裴迹的眼眸中带着一点落寞,可一眨眼那些悲伤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迎接他的变成一个温和的浅笑。
楚听寒不觉得自己看错了,刚想问他怎么了,裴迹却先一步开口:“你醒了,饿吗?要吃东西吗?”
楚听寒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裴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情绪。
他怎么了?是在不高兴吗?为什么不高兴?
裴迹把饭盒依次打开,又给楚听寒递了一双筷子。
楚听寒没动,冷不丁问道:“你不开心吗?”
裴迹怔了一瞬,勉强又把嘴角上扬了一点,假装无事发生:“没有啊,吃饭吧。”
楚听寒把筷子接过去但依旧没有动筷,眼神停留在他身上,想要透过他的微表情看穿他的情绪。
那道视线太过明显,裴迹无法忽视,他不明白楚听寒为什么会对自己开不开心这件事这么固执,想了一会儿,换了一种说法逗他:“好吧,我确实不开心。”
闻言,楚听寒心里一凉,忽然紧张起来,脸上写满担忧。
见状裴迹无奈地笑了笑,暗自感慨自己真是走大运了才能摊上这么一个恋爱脑的金主老公。
他煞有介事地皱了一下眉,叹了口气,神情比刚才还要沮丧:“唉,你都受伤了我怎么能高兴起来呢,我要是真那样不就成为彻头彻尾的大渣男了吗?”说到最后他实在是绷不住,语气不由得放轻松,听上去像在开玩笑。
楚听寒怔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人在逗他:“你……唔”
他才说出来一个字,嘴里忽然被塞了个东西,剩下的话全被堵在喉间。
裴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到他嘴里,弯了弯唇,语气是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宠溺:“好了,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下一秒,两个人同时都停滞了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刻,此刻他们在彼此眼中的倒影无比清晰。
目光相接的时候,裴迹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亲密。
暖黄的日光静静流淌,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燥热。
裴迹心跳莫名乱了一拍,想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出这种举动的,立马把眼神瞥到另一边,耳朵红得要滴血。夹菜的手举到快要发麻,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片刻后,裴迹感觉手里的筷子动了一下,那块肉被楚听寒慢吞吞地叼走了。
楚听寒低下头嚼了好几下才把那块肉咽下去,心情像踩在棉花上有些飘飘然。
以前裴迹只会给他夹菜,现在却直接递到他嘴边,距离莫名拉进了一点。
两个人低下头默默吃饭,谁也再没说话。即便如此,裴迹还是能感受到楚听寒似乎在笑。
他一笑,裴迹的思绪也不受控地往某个方向飘。
裴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夹米饭,脑海里不受控地回放刚才的情景,心情变得愈发微妙。
这种情形显得他们像刚确认关系第一次出去约会的小情侣,青涩激动里透着一点尴尬。
“你着急吗?”楚听寒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问道。
裴迹回神,怔了怔,什么着急?
楚听寒看他一脸迷茫,猜到他可能没听懂他的意思,又解释道:“你着急见孩子吗?”
以前裴迹为他夹菜献殷勤大多都是有事要求他,这次直接换成更亲密的举动,楚听寒误以为这次也是像以前那样,当下最值得他这么做的也只有见孩子这件事。
可裴迹的回答却让他出乎意料。
裴迹动作顿了一下,思索片刻才道:“没有,我不着急。”
以前他的确很着急见孩子,但现在他又重新考虑起这个问题。
他一直觉得养孩子要有养孩子的资本,最起码要有足够的金钱。
可他现在身无分文,差点连楚听寒的药费都付不起。
这次付不起的是药费,下次有可能就会是孩子的饭费,甚至是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具。
他总不能在孩子撒娇求他买东西的时候,一脸窘迫地说自己没钱买不起,然后再告诉孩子其实我是你另一个爸爸养的小白脸,他是我的金主,咱俩都要靠他吃饭。
他不敢想这样的成长环境会给小孩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万一孩子把他当成榜样,以后也去当渣男,吃软饭傍大款了怎么办?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头疼。
这样的父亲太失败了,所以他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确切的说应该是不够格。
楚听寒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顾虑,对他的回答无比惊讶。
紧接着,他看见裴迹神情一滞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不要多想啊,我……我不着急见孩子不是因为不想负责,而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最迟一周,一周以内我一定准备好。”
不负责、大渣男、吃软饭这几个词语深深地烙印在裴迹的灵魂深处,以至于在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一丝丝不想负责任的苗头时,立刻条件反射地开始解释。
“一周内?”楚听寒向他确认时间。
裴迹语气坚定:“对,一周,一周以内我肯定可以准备好。”
这是他第一次迫切地意识到自己要开始搞事业赚钱了。
以前他想的是从网红曲线救国一点一点回到大众视线,现在他没有那个耐心去等待了。
他只想快点东山再起,用最快的速度拥有养孩子的资格。
闻言,楚听寒神情微不可察的一变,装作不在意地淡淡嗯了一声,实则心里早就兵荒马乱,因为他知道这次他不能再逃了。
一周就是裴迹给他定下的死期。
在这一周之内,他必须要和小演员熟络起来,对好戏份,确保在裴迹面前不会露出马脚。
最好能把假的演成真的,变成旁人一辈子都看不破的局。
几日后,裴迹再次来到寰宇传媒。
“哥,刚听到消息我就过来了,你之前不是坚决不同意录制那个综艺吗?怎么现在又同意了?”乔贺跟在他身边问道。
裴迹侧目,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闻言,乔贺双唇紧抿,的的确确找不出比参加这档综艺节目更好的曝光形式。
但他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风险,毕竟寰宇传媒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怕是来者不善。
他紧张兮兮地劝道:“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呢,徐总一向唯利是图,只要他主动肯定没安好心。”
“况且你现在已经不是寰宇传媒旗下的艺人了,就算你不同意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裴迹脚步一顿,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我有我自己的考虑,我也不傻,你不用担心我吃亏。”
原本他也以为他上次没给徐总好脸色,回去又把徐总的联系方式拉黑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后,对方还是不死心,又换了另一个吴总来邀请他,大有请不到他参加综艺就不罢休的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迹猜寰宇传媒这么迫切地想要让他参加综艺,必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某些东西。
他一个早在两年前就塌房的小爱豆,要后台没后台,要人气没人气,唯一有的就是话题度。
寰宇传媒邀请他参加的综艺是《青春星工厂3》,一档极有国民度的选秀节目,前两季热度都很高,可唯独这一集不温不火,甚至略显颓势。
裴迹简单看了几期节目,发现这个节目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节目效果太平淡,选手资质平平没特点,节目全程没有任何的争议和爆点,这对一档节目来说可以算是毁灭性的打击。
寰宇传媒是这季节目最大的投资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心血付之东流,迫切地想为节目寻找一个爆点。
所以他们找到了早在两年前塌房塌得轰轰烈烈的裴迹。
塌房艺人洗白再出道先天自带超高关注度,几乎不需要营销就能引来大众视线,无疑是节目组需要的最大的爆点。裴迹认为他们应该是想靠他自带的话题度给节目增添关注度,让即将扑街的高投入综艺节目起死回生,最大程度上减少损失。
裴迹急着东山再起,想要寻找一个重新露脸的机会,虽然寰宇传媒来者不善没安好心,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最差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怕的。
可寰宇传媒不是,如今寰宇传媒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如果这档综艺的热度起不来,他们不仅要面对巨额损失,更重要的是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口碑,有损公司形象,未来很难再拉到高额投资。
因而严格意思上讲,只要裴迹的态度够强硬,那就是寰宇传媒有求于他,位置颠倒,他可以试着跟寰宇传媒谈条件。
“小裴,候补练习生已经是别人求之不得的资源了,你居然还想跟我谈条件?”办公室内,吴总瞠目结舌道。他是节目的制片人,他早就听说裴迹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没想到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势。
闻言,裴迹没怎么太大的反应,脸上甚至还挂着略显冷淡的笑:“候补练习生我不可能接受,您还是换一个吧。”
第一季的时候他离出道位仅有一步之遥,只不过被人暗算才跌落谷底。补位练习生大多都是一轮游的炮灰,这种身份对他而言太掉价了,他绝对不可能自降身价。
顿了顿,他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听说贵公司的这档综艺播出近半,热度却还不如同平台的另一部小成本综艺高……”
“你什么意思?”吴总像是被戳到痛处,冷声打断他的话。
裴迹耸了耸肩,随意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可能还是要再回去仔细考虑一下,别到时候参加的节目还不如我塌房的新闻热度高。”
虽然后半句听上去像是他在自我调侃,但吴总知道他是在暗讽。
真是岂有此理!吴总藏在办公桌下的手骤然握紧,心里有气但碍于利益又不好和他彻底翻脸。
办公室里静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吴总粗重的呼吸声似是被他气得不轻。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告辞。”说着,裴迹迈开长腿起身,作势要走。
“等等,”沉默许久的吴总终于开口,咬了咬牙,沉声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裴迹侧目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喙:“要我参加节目可以,但身份只能是飞行嘉宾,否则免谈。
吴总拍桌而起,一只手摁着心口,另一只手不受控地颤抖,指着他骂道:“飞行嘉宾什么咖位,你什么咖位,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裴迹丝毫没被他怒目而视的样子吓到,显得异常淡定,扯了一下嘴角,毫无语调开口:“我听说贵公司有个项目迟迟没有进展,评级好像从S降到了A,有意向签约的女一号都被吓跑了吧,如果依旧拉不到投资——”
“你竟然敢威胁我?”吴总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血液骤然变冷,他不知面前这个毫无背景的小艺人到底哪来的底气和他叫板。
虽然这人现在可谓是一无所有,听起来像缺点,可换一个角度这却是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再差也就现在这样,可寰宇传媒承担不起节目扑街的代价。
相比起来,寰宇传媒更急需裴迹的热度盘活节目,而裴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对翻红这件事并不在意。
吴总权衡利弊许久,终于狠下心:“飞行嘉宾是吧,行,我答应。”
他拿出合同推到裴迹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狠:“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签字吧。”
裴迹不疾不徐地走回去,拿起合同从头到尾认真检查一遍,确认合同里没有霸王条款后拿起笔潇洒地签完了字。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朝吴总勾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说了声“合作愉快”,把吴总气得差点心梗。
到底是谁说的裴迹这几年堕落了好拿捏,这寸步不让的模样到底好拿捏在哪?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裴迹觉得门有点沉,推了一下才看见门外趴着不少人。
见他出来,那些人脸上显出一丝尴尬,灰溜溜地跑了。
唯有乔贺还像没睡醒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裴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嘛呢?傻了?”
乔贺思绪打结,张了张口小声问道:“你怎么公司里新开的项目降级的事情?”
这件事连他都只是听见了一点传言,没想到裴迹居然了解比他还清楚。
裴迹大步向前走,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乔贺瞪大双眼,转着弯“啊”了一声。
裴迹笑了笑:“之前等电梯的时候旁边的人正在打电话,我听着电话里的内容大概是这个意思。”
向吴总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也有点忐忑,就是想赌一赌,赌对了能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赌输了后果他也能承担。
他也不是非寰宇传媒这档节目不可,没必要一上来就表现得毕恭毕敬。
结果如他所料,他还真靠这个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现在想想,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裴迹忽然问道:“对了,你认不认识干营销的朋友?”寰宇传媒向来爱使阴招,这次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要早一点做准备。
乔贺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认识的也都是和我一样的打工人……”
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一个人,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不过我手里也有一点点人脉,我和新竹娱乐的安总是好朋友。”
说到“安总”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特地加重了一下,还悄悄抬头掀眸观察裴迹的反应。
可裴迹对这个名字没有多大的反应,就好似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乔贺不明白他是真不在意当年的事,还是彻底和那人绝交了装作不认识,犹豫一阵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安总你也认识的,其实她一直都挺想见你的,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裴迹愣了一下:“我认识?”
安总是谁?他现在可就只认识一个楚总。总不能是他脚踏n条船,同时傍了好几个大款吧?
不会吧……
裴迹心思乱了一下,祈祷以前的自己没这么渣,千万不要背着楚总又勾搭上一个安总。
望着裴迹茫然的模样,乔贺脑袋上冒出来一串问号,讶异道:“她……她是你以前的经纪人啊。”
“经、经纪人啊。”裴迹一下子明朗起来,还好是虚惊一场。
乔贺皱了皱眉:“哥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还没好全,有些确实不太记得,”裴迹不想多浪费时间,赶紧岔开话题,思索道,“你刚才说她一直想见我?”
乔贺抿了抿唇,不确定地反问道:“你想见她吗?”
裴迹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猜测自己可能和这位安总闹过不愉快,但并不觉得有什么,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不能见的。”
乔贺眼眸一亮,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激动道:“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安姐盼一天很久了。”
十分钟后,裴迹望着面前熟悉的办公楼不明所以道:“你确定来对地方了?”
这不是楚听寒的工作室所在的地方吗?
乔贺肯定点头:“没记错,安姐成立的公司就在这里,不过她说租的地方比较小,可能看上去不太气派……”
乔贺滔滔不绝地向他讲了一大堆有关新竹娱乐的消息,但裴迹根本没听进去几句。
此时此刻,裴迹不合时宜地在想还好楚听寒在家养伤,不然要是让他撞见自己要去见什么安总,很难想象这位恋爱脑的金主又能干出什么事。
进去之后,乔贺熟门熟路地带他前往那位安总成立的公司。
新竹娱乐门口还堆放着一小部分装修遗留的垃圾,看样子是个刚刚起步的新公司。
裴迹以为有能力独立成立公司的人大多都是有经验的职场老油条,况且乔贺又称其为安姐、安总,因此他猜对方应该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事业女强人。
可没想到,这人不仅看上去非常年轻,年纪和他相仿,而且一点儿老总的架子都没有,刚见面她就规规矩矩地朝他鞠了一躬,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他匪夷所思。
“裴迹,我歉你一个道歉,两年前是我没保护好你。”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安总态度极其诚恳。
裴迹傻眼,怀疑世界错乱了,不然为什么主次颠倒,总裁反而向他道歉,还说没保护好他。
他一个将近一米九身强体壮的男人,哪里需要一个姑娘的保护?
裴迹赶紧把人扶起来:“您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等和这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后,裴迹才知道这位安总本名安竹,是他两年前在寰宇传媒的经纪人,当年他是练习生,而安竹则是初出茅庐的实习生。
安竹始终认为当年裴迹被人陷害以至于被迫退圈的事情有她的责任,是她没经验没能保护好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害得裴迹平白无故被黑了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