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by木三观

作者:木三观  录入:10-24

若是从前,月薄之说什么,铁横秋都只会拍手叫好。
此刻,铁横秋却自然而然地摇头。
月薄之不以为忤,只抬眼看来,淡淡问道:“你不喜欢?”
铁横秋道:“既然是你我双剑合璧,倒也不要叫什么愁不愁的,听起来不吉利!”
月薄之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朴素的理由,但这个理由,一下就击中了月薄之的心!
月薄之恨不得当场起一个“百年好合”“年年有余”“早生贵子”之类的名头,但是的确太俗气了,有些说不出口,只能等道侣来说了!
铁横秋眼珠一转,朗声道:“此剑形如细柳,不如就叫‘长柳’。亦取‘长留’之意,如何?”
月薄之唇角轻扬,却装得淡淡的:“就依你所言吧。”
铁横秋挥动长柳剑,只觉剑身轻灵飘逸,如臂使指,招式流转间愈发顺畅自如,剑意也随之节节攀升。
他练得专注,直至晚间小厮照例送来饭食,仍浑然未觉,未有停歇之意。
月薄之却在一旁淡淡开口:“你既不用,我却要用的。”
铁横秋闻言收剑,拭去额间薄汗,温声道:“那你先用,不必顾我。”
月薄之轻哼一声,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布菜?”
铁横秋:……你白天不是还自己摆饭了?
不过,铁横秋还是明白了月薄之的意思,便停下手中剑,和他一同用饭。
月薄之虽嘴上说要他布菜,可待他进屋时,饭菜早已摆好。
饭后,月薄之甚至还沏了一杯清茶,静静置于铁横秋座旁。
铁横秋笑着接过,捧茶饮下。
见气氛正好,铁横秋索性试探道:“说起来……其实……我……唉……”
语未尽,意先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月薄之瞥他一眼:“有话就说。”
铁横秋只好放下茶杯:“实不相瞒,其实,我在白光遗阵里,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情……”
月薄之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脸上却仍强作淡然:“想起什么了?”

第165章 铁子翻旧账
铁横秋运起毕生演技,霎时间脸红耳赤,支支吾吾道:“我……我想起来……你……你说……”
月薄之见他这般情状,心中反倒一定:“我说了什么?”
“我也不知是不是幻觉……”铁横秋咬着筷子头,声音越来越低,“你说……我们可以成为道侣?”
“原来是这个。”月薄之心内微跳,但语气平淡。
铁横秋一怔:“什么意思?难道真有其事?”
月薄之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铁横秋无语:又是这种不得劲的反问吗?
就是你这样子,才蹉跎十年都没办法俘获我的芳心啊!
铁横秋抿了抿唇,别开视线。
月薄之自然是对这样的反应不满意的。
铁横秋也知道,就是故意戳他一下:气死你吧!
月薄之冷哼一声:“你果然觉得不可能,是么?”
铁横秋托着腮,转回头望向月薄之,故作卑微道:“当然啊,这怎么可能呢?”
月薄之气死了,但他不说,只是一味地冷哼。
看着月薄之这样,铁横秋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便又脸露安抚之色:“唉!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真的成道侣了,我怎么会成为魔尊,还把你霸道虐囚爱呢?你说是不是?”
月薄之面无表情,淡声道:“入魔之人神智昏乱,岂可以常理度之。”
铁横秋:……你是在自我介绍吗。
铁横秋便问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初你的确说了我们可以做道侣?!那后来我们怎么就不成了呢?”
月薄之语气冷淡:“自然是因为你心不诚。”
铁横秋:……好啊,你又把锅扣我头上了?
老子也不是一个软货,还是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铁横秋立即一脸彷徨:“不会的,我怎么会心不诚呢?我的心里明明就只有你……”
月薄之听着他的表白,默默享受,不再言语。
不料,铁横秋忽然抬眼,语气一转:“呵,你又何必瞒我?”
“我瞒你?”月薄之从来都是把锅扣别人头上的,何曾被别人扣过?
这一击爆头让他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
铁横秋眼角微微发红,声音里带着几分执拗:“你非要我说!好,我就说……我想起来的事,可远不止一件!”
听到这话,月薄之眉心一跳,却故作冷漠:“是么?你还想起了什么?”
“在你答应和我做道侣之后,我们去了魔域,你在那儿有魔域美少年做伴,把我晾在一旁。”铁横秋一脸苦涩。
月薄之只觉得冤枉:“你这是记岔了。”
“我怎么记错?你且说,簪星、断葑是不是曾对你示好,言语暧昧?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屡次深夜离去,留我独守客舍,冰冷孤寂?”铁横秋越说越急,连连逼问。
月薄之张口欲辩,却一时语塞。他心知事实绝非如对方所言那般不堪,可偏偏又难以反驳。
他哪里知道,铁横秋是掐准了七分真三分假地与他算旧账!
然而,月薄之心底却因铁横秋此刻的失态与恼怒,生出无穷受用。
月薄之难得软下态度,道:“什么簪星、断葑,我连他们有几个鼻子几只眼睛都没瞧明白。你把他们放在心上,实在不值当。”
“他们说什么,我可以不在意,可你说的话呢?”铁横秋眼梢一扬,目光锐利。
“我说什么了?”月薄之蹙眉。
“你说:‘我要道侣,也未必要你这样的’!”铁横秋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挤出来。
这一回,他的委屈不再掺假,而是真切地漫上眉间眼底。
尽管他清楚,月薄之当初此言不过是一时负气,并非真心。
可那句话却像一根毒刺,曾经那般深扎进他心底,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这话本是气头上脱口而出,又时隔多年,月薄之自然毫无印象。
他原本想反驳此言荒谬,可一抬眼,却撞见铁横秋满脸掩不住的委屈,心头顿时一涩,竟生出几分悔意。
月薄之语气生硬地道:“我确实不记得曾说过这样的话。”
若在从前,铁横秋大抵会隐忍不语,懂事地不再追究。
但此刻,铁横秋只是冷冷一笑:“哦?你也跟我一样失忆了?”
月薄之未曾料到铁横秋竟会如此尖锐相对。
但这份尖锐并未令他感到被冒犯,反而更添几分愧疚。
他语气放缓,解释道:“我并非轻浮之人,心里怎么会有多于一个的道侣之选?此话确实不是我……即便真是出自于我,也绝非本意。”
铁横秋冷哼一声:“月尊一言九鼎,即便不是本意,这话既然出口,便是驷马难追。我一个小小的弟子,听说这样的话,又怎么敢再生奢望?”
月薄之听他说得真切,这才恍然明白,当年在魔域时二人之间的种种别扭,原来根源竟在于此。他自己竟浑然不觉!
他不禁暗自懊悔,可生性孤高,无法多作言语,只是默默垂眸,将万千情绪敛于眼底。
铁横秋见他不言语了,便觉得点到即止便可,再多说就不美了。
他便放下茶盏,提剑步入庭院,再度挥剑起势。
铁横秋练剑完毕,已是夜深。
他回到房中,却见月薄之如一盏孤灯般静坐榻边,目光明灭不定。
铁横秋无奈道:他是想事情想痴了,八成又在钻什么牛角尖。
想月尊清冷如霜英明神武,不想竟是一个牛角醋王!
铁横秋走近两步,忽而搭上月薄之的手腕。
手腕乃是剑修命门,月薄之却是被摸上了,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回击,看到是铁横秋,便立即收敛气息,说道:“你要掐我的脉?”
“月尊博闻强识,岂不知道,这不叫‘掐脉’,叫做‘把脉’!”铁横秋无奈一笑,指尖已轻轻按上他的脉门。
月薄之垂眸:“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也学医了?”
什么时候学的?
自然是月薄之昏迷的那四年间。
当然,四年学医,也只能学得些皮毛。
不过,也够铁横秋摸出些门路了:月薄之心脉平稳有力,气象冲和,可见昔日心疾已然痊愈。
然而脉息深处凝涩不畅,是体内犹有暗伤未愈。
他想起四年前,魔宫崩塌,月薄之的紫府也受到反噬。
如此重伤,要彻底疗愈,的确不是朝夕之功。净时莲心,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铁横秋收回手,淡淡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从白光遗阵出来之后,就想起来自己略懂一些了。”
月薄之垂眸沉吟:“看来这白光遗阵,确有牵动人心深处记忆之能。”
铁横秋抿了抿唇,将月薄之的手握入掌心,轻叹一声:“只可惜,我没能从你的脉象里探出缠情蛊的踪迹。”
月薄之身形微僵,倏地将手抽了回去。
月薄之挨着枕头,眉头低垂,心下暗自冷笑:铁小五恢复的记忆越来越多,自然也开始疑我、防我。
更别提,他还想起我从前对他的冷言冷语,如何伤透了他的心。
这样的他,又怎会容我轻易靠近?
若不是借着那根本子虚乌有的“缠情蛊”……
铁横秋也坐上卧榻,倚在月薄之身侧,轻声道:“如此说来,你当年选定的道侣,果真只有我一人。”
月薄之既想维持高傲,又忍不住自辩,冷哼一声:“哼,难道我是什么水性杨花的男人吗?”
铁横秋笑了笑:“哎呀,你当时怎么不这样告诉我呢?”
月薄之冷冷道:“难道非要告诉,才能明白吗?”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缠情蛊,不能钻进你的肚肠,亲眼看你的一颗心啊。”铁横秋答得爽快。
月薄之闻言一怔,默然不动。
铁横秋把手搂住月薄之的肩膀:“你的缠情蛊,今日可好些了?”
月薄之抬起眼眸,眼角竟然隐隐泛红。
铁横秋心头一软,怜意顿生:“看来,今日还是好不了了。”
他倾身向前,轻吻月薄之泛红的眼角。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已被反手按入锦被之间。
月薄之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那脆弱的可怜相,可不能轻易叫小五看了去。
铁横秋被他牢牢制住,整张脸几乎陷进软枕之中。
月薄之的手指紧紧扣在他腰间,牙齿抵着他颈侧的肌肤,不容他挪动分毫。
即便是内心脆弱的月薄之,身体还是非常强大的,这就是他。
铁横秋在汹涌的侵占中辗转沉浮,却仍清晰地感知到——一滴滴温热的水珠,正无声落在他战栗的背脊上。
铁横秋醒来时只觉腰背酸软,想起今日还需练剑,顿感世道艰难。
难道我白天练剑,晚上击剑?
这般……日夜操劳!
岂非片刻不得闲?
拉磨的驴尚能歇歇脚呢!
铁横秋想了想:事分轻重缓急。
夺取净时莲心肯定是最重要的,旁的可以先放一放。
换言之,练剑乃当前要务,剑术精进之余,更需养精蓄锐。这“解蛊”事,恐怕得先搁一搁。
铁横秋也感苦恼:但也不能直接跟月薄之打商量,说“大比在即,咱这蛊先休个假,你看如何?”
铁横秋脑子急转:这事儿不能直接提,得婉转一点。
他提起长柳剑,往院子里,露出一副惊色:“怎么一觉醒来,又是晌午了?”
月薄之闲坐藤椅,淡然应道:“你素来贪睡。”
铁横秋简直想骂人:你放屁话!我多少年来勤恳练剑,整个云隐宗就数我起得比鸡早!还不都是因为你……
铁横秋举剑而起,身形展动,剑光流转。
他原本体术根基就极为扎实,经历传神鼎一番炼化,反倒因祸得福,体魄更胜从前。即便折腾了一宿,此时练剑也依旧有模有样。
但大比在即,他自感应该倾尽所能、全力以赴,所以还是想把缓解蛊毒这事儿给停一停。
于是舞剑之际,他有意显出几分力不从心,步伐凝滞,腰腿酸软。
月薄之目光一扫便注意到了,开口问道:“你的腰怎么回事……”
“你说呢?”铁横秋埋怨地白他一眼。
月薄之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似乎想起什么难以启齿的画面,只微微别过脸去:“你的体术倒是退步了。”
铁横秋:……这也怪我?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铁横秋真想跳起来给月薄之骂两句。
但又不可以,他要是真那样跟月薄之说话,后果很严重!
这个严重的后果就是——月薄之一定会觉得“小五果然不爱我了!”
不过,铁横秋已经不是原来的铁横秋了!
现在的铁横秋,脑子一转,就是一个法子。

第166章 万籁静大鸡胸
铁横秋只好哼哼一声,扶着腰身,苦笑道:“你不用担心!无论是大比练剑,还是缓解蛊毒,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我白天练剑,晚上解毒,完全是可以的!大不了就不眠不休,只拿这一条命去拼罢!”
月薄之闻言,微微一怔,半晌吐出一句:“谁要你拼命?蛊毒也不是天天都要发作的。”
铁横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得了月薄之这一句,铁横秋就知道这蛊毒这几天是发作不了的。
他也安心了些,但如果现在立即变得生龙活虎,那这司马昭之心也太路人皆知了。
于是,他先盘膝坐下,假意调息片刻,方才起身再度挥剑起舞。
铁横秋在院中练了整整半日的剑。
而月薄之也就在那张藤椅上,静静看了他半日。
从前,若在月薄之注视下练剑,铁横秋必定会过度紧张——既怕自己班门弄斧,又忍不住想将每一式都舞到极致,好叫他多看自己一眼。
如今,他挥剑时心无杂念,并未刻意去思索月薄之的目光。
但这并非不在意他。
月薄之坐在那里,就像院中那棵最稳的树,一朵最美的花。只因他在,这寻常庭院,便有了更深的意味,一切都愈加沉静、圆满。
掌灯时分,山庄的小厮如常送来晚膳。
铁横秋收剑归鞘,与月薄之对坐共餐。
高阶修士本无需进食,铁横秋却始终未戒掉这口腹之欲,才仍旧日日用饭。他暗中留意过,月薄之并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
大抵因为月薄之在仙门长大,刚启蒙就辟谷,不似铁横秋是凡人,从小习惯了饿了要吃饭,从食物里吸取养分和快乐。
月薄之只是静坐一旁,偶尔啜一口清茶,或用几筷时蔬、几片鲜果。
铁横秋也不劝食。
修士若沾染五谷荤腥,还需运气化浊,反倒不如不食。他初入云隐宗时,带教师长便明令禁绝饮食,再嘴馋也只能暗自忍耐。
不过,月薄之倒从不劝他绝食。
自从铁横秋来到百丈峰起,这里的每日用度中,便多添了荤素膳食,与一瓶化浊丹。
铁横秋想起这些,也是十分感慨。
当初,他还以为是汤雪师兄留心,替他备下了。
如今想来……
汤雪就是月薄之,月薄之就是汤雪啊!
月薄之轻声问:“你想什么?一脸怅惘的。”
铁横秋此刻也不敢说自己在想汤雪。
他便转移话题:“我在想,你说大比在即,云思归这老贼肯定要想办法给我们使绊子。这事儿让我很悬心。”
月薄之的思绪果然被他引开了,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铁横秋这种生于忧患的人,很难同意这个策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铁横秋而言就是“爱咋咋地”。
他是不能爱咋咋地的。
根据以往经验,他要爱咋咋地,他就活不过十二岁!
他咳了咳,说道:“这话说的,咱们还是得先下手为强,化被动为主动啊!”
“哦?”月薄之挑眉问铁横秋,“你有什么高见?”
铁横秋只说道:“云思归这老贼啊,论修为不足为患!”说完这句话,铁横秋都觉得自己很膨胀:云思归是法相期魔头,杀我跟杀鸡似的!如今仗着月薄之在侧,我便这般大放厥词,真真儿是狐假虎威了。
不过,月薄之倒是表示同意:“的确。”
铁横秋继续道:“他的优势,是在于他在暗处,咱们没有办法直接对他出手,还得提防他出些什么阴招。要说到阴招啊,咱们都比不过他的。”
月薄之微微点头:“你既这样说,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铁横秋哈哈一笑:“尽力一试罢了。”他略作停顿,又道:“不过此事,还需先请万籁静相助。”
“呵,”月薄之表情立即转冷,“你的大师兄好法子多,你多和他商量商量,自然是好的。”
铁横秋:……我就知道你要阴阳怪气!!!
铁横秋心下无奈,脸上却也跟着冷冷一笑:“呵呵!什么大师兄?老子可是魔尊,谁配当我的大师兄?给面子我叫他一声大师兄,不给面子我叫他大鸡胸!”
月薄之微微一怔,没想到铁横秋突然如此适应魔尊这个新角色。
铁横秋摩挲下巴:“人间此地乃正道修士的地盘,我们正可借他们的力,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岂不快哉?桀桀桀桀桀……”
月薄之听到铁横秋突然这样,因为太过吃惊而顾不上吃醋了。
正道的大比,和魔道是不一样的。
虽也有展示实力、震慑四方之效,但更讲究点到即止、以和为贵。更多时候,这场盛会承担着联谊交游之能。
大比开始之际,各类交流往来层出不穷。
身为云隐宗镇山大师兄的万籁静,反倒不及铁横秋这等散修自在可潜心修炼。他不得不辗转于各派之间,应对诸多俗务,其中一项,便是设宴款待各派精英,以维系情谊。
这天,他便在小竹楼设宴招待,各派之人都能来到,一些散修也可以进入。
本来何处觅也在受邀之列,但他正潜心恢复剑骨,便婉拒了邀约。万籁静早有所料,并不以为意。即便知道对方八成不会赴约,但请柬该送还是得送的,这是礼数所在。
而铁横秋和月薄之则以散修的身份混入了这其中。
群英混杂的小竹楼里,铁横秋只是一身朴素的青灰色剑袍,身边带着一个病弱的美人,和这宴会也是格格不入。
有人瞥见他们,不禁勾唇讥讽:“云隐宗真是今非昔比了,如今连无名散修也能踏进这小竹楼茶会。”
“那可不是么?这十年间,云隐宗是一落千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你没听说啊,月薄之和云思归都死了!”
“啊?死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怎么就突然呢?月薄之不是有先天心症状么?早有传言他活不过两百岁了。”
“月薄之英年早逝也罢了,那云思归却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冲击法相境失败,遭了反噬。一直说是闭死关,却连命灯都封存起来……定然早已陨落,只是云隐宗无人能挑起大梁,只得秘不发丧罢了。”
听着四周的低语,月薄之与铁横秋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十年间,关于云隐宗的传闻甚嚣尘上,其中最占主流的传言就是月薄之和云思归都已经陨落,云隐宗已经没有化神大能坐镇了。
然而,尽管传言纷纷,却始终无人能够证实。正因如此,各派虽蠢蠢欲动,却仍不敢轻易进犯。毕竟,但凡月薄之和云思归有一个活着,云隐宗便绝非旁人所能轻易触犯之地。
在这样的局势下,这次大比对万籁静而言,意义非同小可。
如果万籁静能力压群英、夺得魁首,云隐宗的威望必将大为巩固,宗门地位也可借此重回安稳。
铁横秋望着人群中迎来送往的万籁静,不禁感慨:“明明这次大比这么重要,但万籁静还是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剑骨还给何处觅,可见其心胸,真是大鸡胸啊。”
月薄之却冷哼一声:“不过是趁机卖个人情罢了。大比临近才归还,何处觅又何来时间融合剑意、恢复实力?”
铁横秋本想说“人家肯还就不错了。”
但话到嘴边,他立马刹住:可万万不能在这牛角醋王面前夸奖别的男人啊。
因此,铁横秋勾唇冷笑:“你说得对!云隐宗的特产就是伪君子,我呸!恶心!呕——”
月薄之望向铁横秋,满心担忧不已:该不会抹除记忆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小五的脑子吧……
钟磬声悠扬荡开,茶会正式伊始,众人依序落座。
万籁静身为主家,自是端坐主席。令人讶异的是,铁横秋这般看似寻常的无名散修,竟被引至最靠近主席的贵宾位。
众人莫不惊讶, 交头接耳:“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人啊?”
“看他修为不过寻常,衣着朴素,何德何能位居贵席?”
“莫非是哪个隐世大宗的弟子,刻意遮掩了气息?”
“啧,云隐宗如今真是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今日这茶会,怕是要有蹊跷。”
在四起的低语与窥探的目光中,万籁静依旧神色沉静,岿然不动。
他轻叩桌案上的铜钟,清音荡开,场内随之悄然。
“今日邀诸位前来,一为共品清茗,二为……”他语气平缓,却字字清晰,“澄清一桩真相。”
此言一出,满座皆寂,众人无不屏息凝神,心知接下来所闻必定非同小可。
万籁静目光微转,落向身侧,轻声道:“还请你来说吧。”
话音未落,铁横秋倏然起身。
刹那间,所有视线尽数聚焦于他一身。谁意识到,这名看似普通的散修,恐怕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
在众人灼灼目光的逼视之下,铁横秋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撕下了覆在脸上的鲛蜕。
席间多是宗门精英,见多识广。才见他撕开一角,从那如流水般贴合肌肤的质地上,便认出这绝非寻常易容面具,而是鲛蜕。
能佩戴如此华贵之物、隐姓埋名潜入此番场合——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人心头一紧,却又抑不住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期待。
鲛褪应声而落,霎时露出一张清朗俊逸的脸庞。
满场修士顿时哗然,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惊愕与茫然:
啊!这……
这谁啊!
根本不认识!
你一个根本没人认识的家伙戴什么鲛褪啊,神经病。

铁横秋在修真界,的确是一个无名之辈,即便他已经是元婴大能了。
因为他当云隐宗嫡传弟子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就去了百丈峰种树,除了神树山庄那会儿,从未在正道场合中露面。
所以,在场大多数人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毕竟当年神树山庄那场鸿门宴,参与者本就寥寥。除却主办人柳六,便只有万剑宗宗主、云思归、苏悬壶、玄机阁阁主、天音寺住持、凌霄宫宫主,以及他们最亲近的几位弟子。
推书 20234-10-23 : 开局只有一拐杖?》:[无限流派] 《开局只有一拐杖?!》作者:一千零一个柯【完结】晋江VIP2025-10-17完结总书评数:991 当前被收藏数:2868 营养液数:554 文章积分:30,179,836  本书简介:  每日平平稳稳写报告打游戏的办公室民警苏松清一不小心意外死亡而进入了日不落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