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它们美滋滋地喝了两顿羊汤,还吃了一顿牛肉火锅。
当天晚上,它们高兴得跟野人似的,捧着碗筷,“喔喔喔”地庆祝。
一转眼,又过年了。
这是丧尸病毒爆发之后的第二个春节。
一家三口不能在疗养院里待着了,他们要回家过年。
幸福街的邻居们都派陆远来问了好多次,黑市那边的兄弟们也翘首以盼。
他们都好久没见了。
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五。
傅骋拿着两个小玻璃瓶,咧开嘴,露出牙,把毒液存在里面。
他们要回家,但是实验还要继续,所幸现在实验室的病毒保存手段已经很完善了,他可以一次性把玻璃瓶装满。
林小饱在旁边给他鼓劲:“大爸爸,加油!”
林早则跟实验室的朋友们道别:“我们在山下过完年,大概初七初八就回来,别太想我们啦。”
半年多的相处,他们现在也很熟悉,算是朋友了。
“小周、小李,加油实验,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谭博士,平时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还有汪教授,放宽心,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昨天那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疫苗实验总是失败,汪教授心烦意乱。
他昨天说,实在不行,就不用牛或者马了,干脆他自己上!
他们把病毒注射进他体内,用人提取血清。
这话把所有人吓得不轻,赶紧拦住他,倒水的倒水,拍背的拍背,总算是劝住了。
谭博士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没事,你们在山下多玩一阵子,实验室这边不着急。”
汪教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谭博士笑盈盈的,也不想理他们,轻哼一声,又埋头看文件。
没多久,小玻璃瓶装满了。
两个瓶子,林早也不偏心,一个给汪教授,一个给谭博士。
“不要吵啦,开开心心过个年,嗯?”
一家三口也要下山了。
隆冬时节,山上寒风呼啸,山路边的杂草树叶上,甚至还结着淡淡的白霜。
太阳出来,白霜融化,变成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傅骋开车,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到城里。
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小城一片欣欣向荣。
黑市门前,甚至挂起了两盏红灯笼。
看见熟悉的皮卡车开过来,管理市场的小高和小刘马上迎上前。
“傅哥、林哥,来了?市场里卖年货呢,要不要进来看看?”
“好啊。”
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一家三口下了车。
和去年过年一样,但是比去年热闹,而且卖零食糖果的倒爷,明显多了起来。
说明小城居民的生活,已经满足了基本的生存需求,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品质了。
卖衣服的倒爷还认得他们,知道他们家有小孩,特意给他们留了一套儿童保暖秋衣。
三个毛和两姐妹又在里面给人剪头发,只来得及跟他们打一声招呼,转头又开始忙。
这半年来,幸福街的邻居们包容他们很多。
街上种着土豆红薯,也排好了值班表,但是他们没时间去照管,都是邻居们在帮忙。
林早原本想着,要不他们退出,这一茬的作物就不要了。
没想到秋天收获的时候,邻居们还是按照五户人家的规矩,给他们分了。
这样想着,林早便去卖糖果的摊子上,买了半斤香芋糖和玉米糖。
又去卖零嘴那边,买了半斤妙脆角和小麻花。
邻居们帮他们这么多,是得买点年货,好好感谢一下。
所幸实验室里管饭,他们一家三口也跟着蹭吃蹭喝,省下不少土豆,正好拿出来花掉。
除了这些年货,林早还买了一卷红纸,回去给大家写对联。
买完这些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家三口就和三个毛、两姐妹一起回去。
好久不见,几个人都很激动,缠着他们问这问那的。
“林哥,山上好玩吗?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啊?”
“饱哥,你可不知道,你们家的小狗太会吃了!它一顿能干一大盆饭!吃完了就仰天长啸,跟狼一样,可烦死了!”
“傅哥,他们没有歧视你吧?要是有,你吱一声,我们马上打上山去。”
“吱——”
三个毛眼睛都睁大了:“真有啊?竖子安敢!”
可以看出来,这三个人最近可能在看三国演义连环画。
“别听他瞎‘吱’。”林早拍了一下傅骋的手臂,“他是老鼠。”
“噢。”几个人拖着长音,“老鼠——”
来到停车场,红毛和绿毛身法灵活,一个闪身摆尾,直接就钻到了他们家的皮卡车上。
“挤一挤,好久没见了,路上说说话!饱哥,来,抱你上来!”
没抢到位置的几个人,气得嘴都歪了:“显眼包,你们俩老了,就是公交车上抢座位的老头,臭不要脸。”
林小饱抬起小短腿,一个猛冲,自己上车:“我才不要抱。”
回去的路上,就换了林早开车。
主要是怕两个毛坐不惯丧尸开的车。
一路上,他们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山上伙食怎么样啊?比山底下好吗?”
“我的偶像陆队长怎么样了?他过得还好吗?我好崇拜他。听广播说,基地要给他颁奖。”
林早一边开车,一边耐着性子,回答他们的问题。
“过完年再走,可以多待几天,多陪陪你们这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啦。”
两个毛大声反驳:“说谁呢?我们才不是留守儿童!”
“山上也是吃土豆,偶尔吃点野鸡野兔什么的,都是他们出去抓的。”
“那和我们是差不多。”
“基地那边准备给陆远颁一个‘英勇战士’奖,还是什么‘勇敢卫士’奖……”
林小饱纠正道:“爸爸,是‘勇敢小狗,不怕困难’奖。”
“肯定不是这个。”林早道,“反正他前几天就回南城去了。”
正说着话,就到了熟悉的街道。
张爷爷和胖叔胖婶已经在街口等着了。
见他们一起回来,连忙上前,把推拉门打开。
“张爷爷!我回来啦!”
林小饱从车上跳下来,张开小手,跑上前去。
“回来啦?”张爷爷蹲下身,正准备接住他。
下一秒,“汪”的一声,小狗从旁边窜出来,准准地钻进一老一小中间。
——我也来啦!
“唔……”林小饱被小狗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定睛一看,整只崽都惊呆了:“小熊,你怎么又长大了这么多?”
“能不大吗?”胖叔抱怨道,“张爷爷天天拿着勺子给它喂饭,跟喂亲孙子似的。”
胖婶咳嗽两声,给了他一下。
正巧这时,林早停好了车。
他拎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
“谁要吃妙脆角?谁要吃玉米糖?谁……”
一声令下,林小饱马上带着小狗,大步往回跑去。
“我要吃!”
隔了几个月,一家三口回到幸福街。
邻居们聚在熟悉的四号仓库里,听着广播,点起土灶,一边取暖,一边把土豆和红薯丢进去烤。
大人们谈天说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林小饱用筷子戳起一颗玉米糖,放在火上烤一烤,把糖果烤到拉丝融化。
当然啦,他怕烫,不敢用手去拉,让大爸爸帮他拉,拉成玉米须。
小狗趴在灶台旁边,胖乎乎的脸盘子被火熏得黢黑,眼巴巴地看着他,也想分一口。
“不用太担心,目前正在研究。汪教授和谭博士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我对他很有信心。”
林早握紧拳头,得出结论。
“我觉得,最慢三年,病毒疫苗肯定会出来的。”
众人连连点头:“那就好,不枉我们集体捐赠了一筐土豆。”
“对了。”林早问,“你们知不知道,之前山上有一家安康疗养院?”
“这你不是问过了吗?不知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小城来过什么科学家,名字是‘E’开头的?”
“E?”
“嗯。”林早点点头。
没错,他还是很惦记这个。
实验室其他人早就不理会这种细枝末节了,只有林早一直还惦记着,想着跟邻居们讨论一下。
“我们这种小地方,哪会有什么科学家?要是有,早就引起轰动了。”
“也是。”
林早低下头,拿起林小饱丢在一边的筷子,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
一条长长的横。
再一横,再一竖,最后一横。
就是一个“E”。
“林哥,你这顶上一横也太长了吧?”
“它就是这样写的。”
“哪儿啊?”红毛一脸认真,振振有词,“我虽然初中没毕业,但是英文字母的笔画笔顺还是学过的。”
另外两个毛也附和道。
“上面一横没那么长,也不出头。”
“林哥这么写,跟T右边长两横似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林早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再说一遍。”
三个毛不明就里,缩了缩脖子:“上面一横没那么长……”
“后面一句!”
“跟T右边长两横一样……”
跟T一样?跟T一样!
林早低下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字母:“T病毒,用形状命名、用名字命名,发现者的姓名……研究者的姓名……”
“T……它……谭……谭!”
下一秒,林早猛地站起身来:“糟了!”
不止是文件上的字母签名,还有丧尸病毒本身的命名。
一个在光学显微镜下,黑黢黢、圆滚滚的病毒,为什么会被叫做“T”病毒?
林早不懂,它和“T”到底有什么关系?它到底哪里“T”了?
汪教授曾经对他说过,新病毒的名字,一般是由最先发现它的那个科学家来起的。
丧尸病毒是一种灭绝人性的恐怖病毒,科学界不会允许这样明目张胆、违反人道主义的研究。
所以那些人,只能在山上修建疗养院,作为掩护,暗中研究。
林早还是不懂,很明显,E是疗养院的主人,是病毒研究的主导者。
E的签名这么大,横穿整面纸张,明显是极度自信,甚至自负的人。
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发现的病毒,起名为“T”?
除非——
他的签名,从一开始就不是“E”,而是“T”!
“T”字右边的两横,是后来有人添上去的!
所以最上面这一横会出头,所以这一横会贯穿纸张!
林早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用炭灰画出来的横横竖竖,一时间愣住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
极度自负的科学家,发现了罕见的丧尸病毒,用自己的名字,给病毒起了名。
T?谭?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林早不自觉捏紧了双手。
邻居们凑在他旁边,也歪着脑袋,看着地上的字。
忽然,两姐妹道:“林哥,其实也挺像‘王’字的。”
“王?”林早更震惊了,“那……”
“反正就是不像‘E’。”
王?汪?不会吧?他们两个都……
“不行。”林早摇了摇脑袋,努力保持冷静。
他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了,这样猜下去,他迟早得把实验室所有人都怀疑一遍。
林早下定决心:“我得回去一趟!”
“现在?”
邻居们都震惊了。
“天都黑了!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不行,必须得现在去一趟。”
陆远不在山上,去南城领奖了,实验室现在没几个人守着。
万一汪教授或者谭博士有问题,其他研究人员,包括那三百多号丧尸,就危险了!
这些人或者丧尸,是因为他和傅骋,才会聚在那里,不能回家过年的。
他现在发现了线索,一定要上山去看看,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林早没有犹豫,跟邻居们说明了原因,就朝傅骋伸出手:“骋哥,我们走!”
傅骋握住林早的手,站起身来,和他站在一起。
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晚上一来一回,就足够了。
林早又道:“张爷爷,今晚就麻烦你帮我们看着……”
“不要!”林小饱知道爸爸想说什么,连忙扑上前,抱住他们的腿,“我要和爸爸、大爸爸一起!”
“可是你会困的……”
“就要!就要!”
林小饱坚持,一个劲地磨人。
林早拿他没办法,又不能把他打昏了留下,只好带上他一起去。
“好吧,好吧。”
林早抱起林小饱,傅骋拿出车钥匙。
一家三口正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三个毛和胖叔胖婶,也站了起来。
“那个……要不……”
几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红毛一鼓作气,开了口。
“我们陪你们一起去!”
林早又惊又奇:“可是……”
“林哥,万一真像你说的,那个教授或者博士有问题,那你们一家三口,还带着小孩,怎么打得过他们?万一出事怎么办?”
“对,就这样说定了,万一有事,我们也能帮上忙。万一没事,就当是出去转悠了一圈。你放心,我们不会把实验室的事情说出去。”
“那……”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林早点了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开车。晚上山里冷,多穿两件,带几张毯子。”
“行!”
一行人分头行动,张爷爷在后面喊:“等一下,我把炉灶里的红薯挖出来,你们带上!中午的发糕还有剩,我去拿!”
回到家里,林早把林小饱塞进车里,傅骋一把拿起车钥匙,直接跳上车。
胖叔也开了一辆面包车,载着三个毛过来了。
山路颠簸,地形复杂,晚上更不好开。
远光车灯扫过茂密浓黑的山林,车钥匙插在锁孔里,摇摇晃晃。
就这样摇晃了快两个小时,一行人终于赶到实验室附近。
一行人跳下车,傅骋给林小饱围上围巾。
林早对他们说:“门口有门禁,我们先进去。大概……”
绿毛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九点五十四。”
“大概半个小时,要是我们没出来,那就是出事了。”
“行。”
“外面冷,你们先回车上去。”林早回过头,“小饱,跟哥哥一起上车……”
林小饱瘪了瘪小嘴巴,一脸的不情愿。
但是这一次,林早态度坚决,不像刚才那样好说话了。
他可以把林小饱带过来,但是不能让他再进去。
里面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能再带他进去冒险了。
“好吧。”
林小饱在泥地上扭了一下小脚丫,转身去找三个毛。
三个毛也朝他张开手臂:“饱哥,来吧,我们玩一会儿奥特曼卡片。”
“嗯。”
确认林小饱上车了,车门车窗都锁好了,林早和傅骋才转过身,朝实验室大门走去。
门上新安装了门禁,墙上还有电网。
林早和傅骋经常会过来,所以在门禁设置之初,两个人就拿到了一张卡。
两个人刷卡进去,高处塔楼还有人站岗。
不过人不多,就两个,还都是陆远的队员,也认得他们。
林早想了想,把他们也喊上了。
四个人朝实验室走去。
两个队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说:“都快过年了,实验室这帮人都在宿舍休息呢。”
林早朝他们“嘘”了一声,两个人对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来到实验室门口,结果两个队员没有权限,只有林早和傅骋能刷脸进去。
林早便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和傅骋进去。
实验室不大,因为电力短缺,走廊幽深,只有头顶,亮着两道幽幽的蓝光,勉强照明。
走廊尽头,是那个最大的实验室,他们平时都待在里面。
而这时,实验室的门扇晃了两下,有灯光从门上玻璃透出来,似乎是有人在他们之前进去了。
林早和傅骋来到门前。
下一秒,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汪教授,你举报我?!”
是谭博士的声音。
他一向平和沉稳,可是现在,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藏不住语气里的烦躁和愤怒。
紧跟着,汪教授也应了一声:“嗯。”
“我……”谭博士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们能够相互理解的!”
“你研究丧尸疫苗,给牛羊注射丧尸病毒,我从来没说什么。”
“我研究T3病毒,你管我做什么?”
汪教授的语气依旧冷静:“你试图给已经感染的丧尸注射更多病毒,这不对。”
“我是想把它们变成T3丧尸,让它们变成跟傅骋一样,有理智、有智慧的丧尸!”
谭博士气得跳脚。
“T3病毒是特殊的丧尸病毒,人人都变成这样的丧尸,那就等于人人都没有感染。”
“你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
林早站在门外,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讨论的还是这个老问题,说的也都是一些老话。
看起来没问题。
汪教授正色道:“T3病毒很不稳定,傅骋是特例中的特例。”
“你的实验,现在只是在丧尸身上做。但是发展下去,一定会变成人体实验。”
“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你提交的实验申请吧?在基地里招募志愿者,给他们注射丧尸病毒。”
“你这样做,和之前在疗养院里研究病毒的人,有什么区别?”
汪教授这一段话说完,谭博士彻底没了动静。
林早踮起脚,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去。
汪教授仍旧坐在桌前,面上是他常用的笔记本电脑。
谭博士站在角落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林早的腿都站酸了。
谭博士才再次开了口:“所以你不仅停了我的实验,还要把我踢出去?”
“不是踢出去,是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我前几天跟国际协会通了邮件,他们那边,抓到一个曾经参与过丧尸实验的学者。”
“这个学者承认,他曾经参与过小城安康疗养院的丧尸实验。接下来,他会去各大基地的实验室,指认曾经参与过实验的人。”
“据他所说,实验室的牵头人代号是T。”
汪教授一边说,谭博士一边往后退。
他藏在阴影里,打开培养箱,从里面拿出傅骋早上给他的玻璃瓶。
林早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他想做什么?
傅骋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
汪教授头也不抬,继续道:“但很奇怪,我们找到的文件上,字母签名都是‘E’,所以我怀疑……”
他话还没完,谭博士一言不发,忽然暴起,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注射器!
“骋哥!”
林早见状不妙,一声令下。
傅骋踹开实验室大门,猛扑上前。
“汪教授,小心!”
谭博士被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去,针头也扎歪了。
汪教授连忙往旁边躲开:“谭明,你疯了!”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
谭博士站在最中间,汪教授站在最里面。
林早和傅骋则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
四个人静静对峙,电光石火之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切。
“是你……“
“这个实验室,从一开始就是你的!”
“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T3病毒!”
什么研制疫苗,什么拯救人类,全都是假的!
E就是T,T就是谭,就是谭明谭博士!
谭博士抹了把脸,静静地看着他们,却没有说话。
可就算他不说,汪教授也明白了。
是他发现了丧尸病毒,在外国军方势力的资助下,来到小城,暗中研究。
他研究了T1病毒,改进了T2病毒。
没想到遇到意外,病毒泄露,他丢下烂摊子逃走。
紧跟着,他摇身一变,变成清清白白的谭博士,来到南城,加入基地,凭借自己对丧尸病毒的了解,成为实验室的创始人,和汪教授一起研究丧尸病毒。
没多久,他听陆远说,小城出现了一个有理智、有智慧的丧尸。
这正是他毕生研究的目标,所以他过来了。
为了推进实验,他假意带着小队,上山选址,又假装上厕所,假装遇到丧尸,带领小队追到这里。
所以……
短短几秒,汪教授就想明白了一切。
他只是问:“那个时候,你在山上解手,根本没有遇到丧尸,对吗?”
谭博士依旧不语。
但是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回到旧实验室,他就可以继续研究丧尸病毒了喂,于小衍。
他害怕暴露自己,于是在没来得及销毁的文件上,加了两笔,把“T”变成“E”。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终于,谭博士回过头,看向林早和傅骋:“你们怎么会回来?”
林早不语。
谭博士终于恼羞成怒,骂了一声:“草!”
他们不是下山过年去了吗?不是说初八才会回来吗?
如果今晚不是他们两个,汪教授早就被他感染了。
正好汪教授昨天才说,要给自己注射丧尸病毒,好提取血清。
他完全可以掩盖事实,说是汪教授自己给自己注射的。
林早没有再给他机会,从腰上解下一捆绳子,丢给傅骋:“绑起来。”
傅骋回头,接住绳子。
可就在这时,谭博士往边上一扑,重重地撞翻了靠在墙边的铁柜子。
铁柜倒下,露出一个地道洞口。
谭博士往前一扑,马上跳了进去。
“他跑了!快追!”
汪教授撩起衣袖,刚准备钻进去,就被傅骋揪住衣领,拽了出来。
老人家靠后。
傅骋一马当先,林早紧随其后。
两个人追了过去。
“站住!站住!”
阴暗潮湿的地道,四通八达。
应该是疗养院建设之初,就规划好的。
谭博士拼了命地往前跑,左拐右拐,试图把身后的人甩掉。
所幸傅骋眼神好,跑得也快,林早带了个手电筒过来,也能跟上。
“站住!骋哥,按住他!”
林早大喊一声,傅骋猛扑上前。
“哐”的一声巨响,谭博士被他从身后按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呃……”
这一跤可摔得不轻,“咔咔”几声,似乎是有骨头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