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没有接话，只是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词汇手册上。然而，他发现今天的早自习跟沈野说完话，背书效率似乎有些低下。后边那人存在感依然强烈，即便他收敛了信息素，规整了衣着，但那扎起头发后露出的脖颈线条，那身合体校服下隐约透出的挺拔身姿，以及空气中似乎比往日更清晰几分的、被主人刻意淡化了的极地雪松的基底气息，都像无形的蛛丝，不断试图牵引他的注意力。
沈野似乎真的在尝试“认真学习”，偶尔会指着语文书上一个文言虚词，用笔帽轻轻碰一下陆砚的后背：“班长，这个‘之’字在这里怎么解释？”
他的靠近不再像昨天补习时那样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反而显得自然了许多。但陆砚却能感觉到，这种“自然”之下，潜藏着更甚以往的试探。每一次短暂的肢体接触，每一次低声的询问，都像是在他精心维持的平静水面上，投下一颗颗细小的石子。
陆砚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解答问题时言简意赅，逻辑清晰。但他发现自己需要耗费比平时更多的定力，才能忽略掉沈野扎起头发后，后颈那块随着转头动作时而显露的、属于顶级Alpha的、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腺体皮肤。
课间操时，队伍里的骚动更明显了。沈野这身“好学生”装扮，配上他那张帅得极具攻击性的脸，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引得不少女生窃窃私语，目光频频投来。
“沈野今天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虽然还是帅，但感觉好奇怪啊……”
“是不是因为班长啊？他昨天不是和班长一起补习了吗？”
流言蜚语隐隐传入耳中，陆砚置若罔闻，按照节拍做着标准的动作，身形挺拔如松。他能感觉到身后属于沈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的背脊上。
做伸展运动时，沈野的手臂不经意间向后伸展的幅度大了些，手指尖轻轻擦过了陆砚的后腰。
一瞬间，极淡的雪松气息掠过。
陆砚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恢复如常，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
但沈野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在他身后，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如同发现了宝藏般的笑意。
看，就算你穿得再规矩，把自己伪装得再完美，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比如，我对你的影响……
比如，你冰层之下，那细微却真实的裂痕。
沈野规整的校服之下，那颗躁动而狡猾的心，正为这微不足道的“胜利”而感到愉悦。这场他单方面宣布开始的游戏，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而陆砚，在课间操结束，队伍散开时，第一次没有立刻返回教室，而是站在走廊边，望着楼下葱郁的树木，微微蹙起了眉。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更讨厌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排斥。
他鬼使神差伸手蹭过后腰
奇怪……怎么和刚刚的感觉不一样。
第5章 对他的改观
下午的体育课，天气晴好，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热身跑结束后，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男生们很自然地聚集到了篮球场边。
A班的几个核心Alpha男生——体育委员周骏、个子高的中锋李锐，还有另外两个平时也常一起打球的——互相使了个眼色，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正活动着手腕脚踝的沈野身上。这小子转来没几天，就因为那张脸和那股张扬劲儿，吸引了太多关注，尤其是Omega们的目光，让他们这些“原住民”Alpha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喂，新来的，会打球吗？”周骏抱着篮球，扬着下巴，语气带着点Alpha之间惯有的、不经意的挑衅。
沈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计较对方喊的不是他的名字，嘴角那点惯有的痞笑又挂了起来，没直接回答，反而懒洋洋地问：“缺人？”
“三对三，正好缺一个。”李锐接话，拍了拍身旁一个男生的肩，“我们仨一队，你，再加两个……”他目光扫过旁边几个跃跃欲试但技术一般的同学。
“不用那么麻烦，”沈野打断他，随手把校服外套脱了扔在旁边的高低杠上，里面是件简单的黑色运动T恤，沈野的原则就是“校服有一件穿在身上就行，没必要一整套，除非他有病。”，T恤勾勒出流畅而隐含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就我们四个，二对二。我随便跟谁一队都行。”
这话说得随意，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有点狂。
周骏和李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轻视的不爽。“行啊！”周骏把球往地上一拍，“那就二对二，我跟你一队，李锐你们俩一队。输了做二十个俯卧撑！”
分组就这么定下。陆砚原本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书，他对这种集体运动向来参与度不高。但此刻，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球场上的动静吸引。他看到沈野扎起的小揪啾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看到他那身难得的“正经”装扮在运动时透出的蓬勃生气，也看到了周骏等人眼中那点不服气的火花。
起初，周骏显然没打算真的跟沈野配合，拿到球多是单打独斗，或者传给位置更好的李锐（虽然是对手，但毕竟是熟人）。沈野也不急，就在外线游弋，偶尔无球跑动，牵扯一下防守注意力。
直到周骏一次强行突破被李锐和另一人包夹，球差点被断，他仓促间把球分了出去。沈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个无人注意的接应点，稳稳接住球。
下一秒，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是一个极快的体前变向，瞬间过掉了补防过来的对手，步伐迅捷如猎豹，直冲篮下。李锐反应过来，高大的身躯立刻堵在禁区。面对身高优势明显的防守，沈野没有丝毫犹豫，迎着防守起跳，身体在空中有一个极其漂亮的滞空和微小折叠，手腕一抖，篮球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打板入网！
场边观望的几个同学忍不住叫了声“好球！”。
周骏愣了一下，看向沈野的眼神变了。这突破，这终结手感，绝对不是野路子。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沈野的个人表演秀。他不再局限于外线，开始主动要球，组织进攻。他的速度快，爆发力强，运球稳健，视野开阔。无论是急停跳投，还是妙传助攻，都信手拈来。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球商，总能预判到对手的意图，抢断、卡位，时机抓得精准无比。这可能也跟自小就爱动，总是跟别人打成一片，球技自然好起来了。
他和周骏之间也开始有了真正的配合。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心领神会。沈野用一次次精准的助攻，把球舒服地喂到周骏手里，让他也打得酣畅淋漓。
“传得漂亮！”周骏又一次轻松上篮得分后，忍不住回头朝沈野喊了一句，脸上早已没了最初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运动带来的兴奋和认可。
李锐那边虽然被打得有些狼狈，但也输得心服口服。沈野的实力是碾压级的，而且打球干净，不搞小动作，纯粹是靠技术和身体说话。
一场二对二打完，周骏和沈野这组毫无悬念地赢了。
“牛逼啊沈野！”周骏喘着气，一把搂住沈野的脖子，动作亲昵了不少，“你这水平，打校队都绰绰有余了！”
李锐也走过来，抹了把汗：“确实厉害，刚才那个拉杆，我都没反应过来。”
旁边观战的其他Alpha男生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野哥，你这球跟谁学的？太帅了！”
“下周跟三班（赵孟所在的班级）的篮球赛，你必须得上啊！”
“对啊对啊，有你在，咱们班赢面就大了！”
一时间，沈野仿佛成了A班男生中的新核心。他用一场不到二十分钟的球赛，彻底扭转了最初那点因张扬而产生的隔阂，赢得了这群Alpha发自内心的认可和称兄道弟的热情。这就是顶级Alpha的实力和魅力，在竞技场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野被众人围着，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畅快的笑意，他抬手抹了下额角的汗，目光却似不经意地，越过人群，精准地投向了树荫下的陆砚。
陆砚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的书还摊开着，但他知道，陆砚刚才一定在看，至于为什么？直觉……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远远的距离对视上了，然后陆砚立刻侧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羽毛球场，他捕捉到了陆砚镜片后那一闪而过的、类似欣赏或者说……是某种被强大实力所触动的微光。
沈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朝陆砚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不管陆砚有没有看到。
都像是在说:
看，我不只是会“骚扰”你。
陆砚平静地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书页上，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但他握着书页边缘的指尖，却微微收紧了一下。
沈野就像一团无法预测的火焰，时而灼人，时而温暖，时而……展现出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耀眼光芒。
而周骏还在热情地拍着沈野的背：“说定了啊沈野，下周比赛就靠你了！非得让三班那个赵孟尝尝厉害不可！”
听到“赵孟”这个名字，沈野眉梢微挑，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行啊。”
一场球赛，悄然改变了班级里的人际格局，也为即将到来的正式比赛，埋下了更具看点的伏笔。而陆砚心中那份关于“规则外”的好奇与波澜，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给你们说一下哦……赵孟！这个人可不是个好人）
第6章 冰山or孤岛
球场的喧嚣渐渐平息，汗水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周骏等人还沉浸在刚才比赛的兴奋中，围着沈野讨论着下周对阵三班的战术，言语间已然将沈野视为了不可或缺的主力。
周骏一手搭在李锐的肩膀上，本来正跟他交谈的火热的，比赛怎么打，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怎么样，谁替补。突然他想起来沈野好像并不知道赵孟这货的“高光”事情。
“诶！沈野。”
沈野一边撩起衣服擦着汗，一边听着
“我跟你讲，赵孟这个人，我说一句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狗狗这种生物，那他就是唯一的狗。”
李锐直接说:“意思就是，赵孟这人很会搞小动作，他之前跟别人打篮球玩的时候，哪个人不知道，就属他这个人最有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周骏指着李锐想了半天。
“没那硬功夫硬拦那瓷器活……”
“对！差不多，等你见到他人的时候，你就知道，李锐我俩还是把他说轻了。”
周骏说完就又开始跟李锐吐槽他见赵孟那些小动作的场面了。
目光却再次若有似无地飘向树荫下那个安静的身影。陆砚已经合上了书，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处理什么信息，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愈发清冷疏离。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沈野状似随意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周骏，朝陆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问：“哎，周骏，咱们班长……打球吗？下周比赛他参不参加？”
他问得自然，仿佛只是出于对班级阵容的好奇。
周骏正说到兴头上，闻言想都没想，直接摆了摆手，音量都没控制：“班长？他可从来不参加这些。”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感慨：“班长跟我们不一样，他好像……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学生会的事儿、各科竞赛，就是泡图书馆。哦对，运动会他倒是参加，不过不是比赛项目。”
沈野挑眉，来了兴趣：“不比赛？那干嘛？当啦啦队？”他想象了一下陆砚面无表情拿着彩球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
周骏被他逗笑了：“想啥呢！班长是大会主持人，或者念稿子播报成绩那种。你想想，就他那形象，往主席台上一站，字正腔圆，一脸正气，多给咱们班长脸啊！老师们可爱让他干这活了。”
他拍了拍沈野的肩膀，一副“你懂的”表情：“娱乐活动？我印象里最大的‘娱乐’，可能就是运动会那天穿着白衬衫坐在主席台后面，念一下‘高一A班来稿：踏上跑道，是一种选择……’之类的吧。”周骏甚至模仿了一下陆砚那平稳无波的语调，引得旁边几个男生也低声笑了起来。
“反正，”周骏总结道，“班长就跟个精密仪器似的，所有行为都好像设定好了程序。打球这种会出汗、会失控、可能会有身体碰撞的活动，跟他气质太不搭了。我们都习惯了。”
精密仪器。程序设定。没有娱乐。
这些词落在沈野耳中，让他心里那种探究欲更加旺盛。他看着远处那个连坐着都脊背挺直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不仅仅是一座冰山，更像是一座被无形枷锁禁锢起来的……孤岛。
那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本该如此，完美，规矩，高高在上，不染尘埃。连最大的“娱乐”都带着一种服务于集体和规则的仪式感。
沈野想起昨天补习时，陆砚那双握着笔的、骨节分明的手，想起他偶尔因为自己靠近而微微绷紧的指尖。那双手，如果不是拿着笔和书，如果不是扣着规整的纽扣，如果运球、投篮……会是什么样子？
会像他一样有更多的人追捧，有更多的交际吗……
他体内那股叛逆的、想要打破规则的冲动再次蠢蠢欲动。别人都觉得陆砚就该待在神坛上，他却偏偏想把他拉下来，想看看这台“精密仪器”失控运转时，会是什么模样。
“是吗？”沈野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听着是挺……无趣的。”
但他的眼神却分明写着相反的意思。
无趣？不，这太有趣了。
一个将自己完全框定在规则之内，连放松都带着使命感的人。一个拥有着强大到足以压制他的信息素，却极力伪装成普通Alpha的人。沈野有一种本能的感觉，陆砚，绝对不仅仅是Alpha那么简单。
陆砚身上的谜团，比他想象中还要多。而揭开这些谜团，让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这个目标对沈野而言，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体育课结束的哨声响起。陆砚收起手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可能存在一星半点的灰尘，准备集合。他的动作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刚才球场上的热火朝天和关于他的议论，都与他毫无关系。
沈野看着他和体育委员简单交流了几句，然后组织队伍集合，整个过程高效而冷静。
队伍散开，走向教学楼时，沈野故意放慢脚步，等到陆砚走到他身边。
“班长，”沈野侧过头，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笑意盈盈，“下周篮球赛，你来给我们加油吗？不用念稿子，就当个普通观众。”
陆砚脚步未停，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的。”
标准的、挑不出错的官方回答。
沈野却不气馁，反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那我可得好好打，不能给班长丢脸，对吧？”
他的气息带着热度，拂过陆砚的耳廓。
陆砚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子，走到了队伍前面。
走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停下来扭头对沈野说，“不是我，是我们班。”然后就又扭头加快步子走了。
沈野看着他那看似逃离实则带着点仓促意味的背影，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底的光芒越发炽亮。
孤岛也好，冰山也罢。
他沈野，偏要做那个乘风破浪的闯入者。
“下周的球赛我会拿第一的！为了……我们班。”
陆砚不说话也不回头就直直的继续向前走。
第7章 到底该不该招惹？
队伍朝着教学楼走去，三三两两，喧闹而松散。沈野刻意落在了最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看着前面陆砚那挺直清瘦的背影融入人群，直到被其他人的身影遮挡。
他这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再次点开了与江昀陌的聊天框。刚才球场上挥洒的汗水和赢得认可的兴奋还未完全消退，但此刻占据他心神的，却更多是那个关于“冰山班长”的念头。
沈野：陌狗，在不在？
江昀陌：（过了一会儿才回）刚打完一局。你又咋了？被你那个冰山班长冻伤了？
沈野：滚。刚打完球，把他班上那群Alpha都打服了，现在个个叫我野哥。
江昀陌：……所以呢？这跟你撩拨班长有什么关系？炫耀你的雄性魅力？
沈野：啧，我就是刚听说，他这人特别没劲，除了学习就是公务，最大的娱乐是在运动会上念稿子。
江昀陌：然后呢？激发了你的同情心？想去拯救无趣学霸于水火？然后对着他说一句，“班长！你以后不用这么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这样？
沈野：放屁。就是觉得……更想看看他不一样的样子了。你说，要是让这种活在框框里的人，因为你破了戒，会是什么感觉？
消息发出去后，江昀陌那边停顿了十几秒，然后直接弹了个语音通话过来。沈野挑眉，挂断了。
沈野：不方便，说。
江昀陌：（发来一串长长的语音转文字）沈野，我认真问你一句，你对那个班长，到底什么心思？就纯是征服欲？觉得他特殊，想玩玩？你别到时候人家冰山没融化，你自己先他妈沦陷进去了。我可告诉你，这种看起来越禁欲越规矩的，真要动起心来，后劲越大。你玩不起就别招惹。
沈野看着屏幕上那几行字，嗤笑一声，手指飞快地回复。
沈野：沦陷？你想多了。小爷我什么Omega没见过，会栽在一个Alpha身上？就是觉得有意思，挑战一下高难度而已。
江昀陌：呵呵。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呢？万一你撩着撩着，人家真喜欢上你了，你怎么办？你到时候是负责还是甩手走人？你这行为，往轻了说是渣，往重了说…你玩火呢兄弟。
“渣”这个字眼跳进视线，沈野的手指顿住了。
他谈过恋爱，之前和几个漂亮有趣的Omega，牵手、拥抱、接吻，享受过被爱慕和追逐的感觉，但也仅此而已。他从未给过任何人绝对肯定的承诺，也从未想过标记谁。感情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即时的、愉悦的体验，腻了便洒脱离开。他从没觉得自己渣，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恋爱也许就是某个上头瞬间想谈，到最后淡了又分手，也没改变什么，也没留下什么。
可现在，江昀陌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
万一……陆砚真的……
那个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陆砚那双冷静的眼睛，如果染上别的情绪，比如……受伤？再或者是不舍，难过……
沈野皱了皱眉，心里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不舒服，快得让他捕捉不到。他立刻将这归咎于江昀陌的胡言乱语。
沈野：少在那儿危言耸听。他有那么容易喜欢上别人，还能是冰山？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是他先招惹我的。（沈野理不直气也壮地忽略了是自己先主动的事实）
江昀陌：……行，你牛逼。反正话我说到了，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怪哥们没提醒你。
沈野：知道了，啰嗦。挂了啊。
沈野收起手机，已经走到了教学楼楼下。他抬头，正好看到陆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那一抹规整的蓝白色校服衣角，一闪而逝。
江昀陌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别玩火”、“你挺渣啊”、“万一人家喜欢你了呢”。
沈野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烦人的声音甩出去。他重新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迈开长腿踏上楼梯。
沦陷？怎么可能。
他只是觉得有趣，想征服，想看看冰山融化的景象而已。
至于其他的……不在他沈野的考虑范围之内。对，就是这样！
他加快脚步，朝着教室走去，心里盘算着下次该怎么“自然”地再去招惹那个一本正经的班长。至于心底那一点点因为“渣”这个评价而产生的、微不可察的异样感，被他选择性地忽略了。
玩火的人，往往在最初，都自信不会被灼伤。
到了班上，沈野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陆砚的影子，正想找个人问问这么大个人去哪了，就不知道听谁嚎了一嗓子:
闻声看去，陆砚刚从远处办公室出来
原来是去办公室了……
那人跟陆砚说了几句就上楼离开了。
等沈野回过神的时候，陆砚已经快要走到班门口了，沈野一手撑着门框，漫不经心的说:
“班长！你干什么去了？”
陆砚懒得回答他，他明明看见自己刚从办公室出来，也不知道这人眼睛怎么长的，是故意看不见他手里的语文卷子，还是选择性失明。
陆砚直接转身朝班后门走了，这一幕给沈野看懵了，正常人难道不是说什么都要走过去吗？这陆砚的想法怎么这么……独特。沈野侧头笑了一声，对陆砚的背影喊:
“陆砚！我不堵你了，你从前门走吧。”
陆砚这个时候都已经走到后门了，进教室之后就走到学委的位置，把卷子给了她，还交代了几句。
沈野直接跟在陆砚屁股后面走，“陆砚，班长，你为什么不从前门走？我后来不是让开了吗。”
“奥～不想，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陆砚坐在自己座位上深吸一口气，他收回觉得这个人还不错的想法，简直是太糟了！
沈野也坐到自己位置上，伸手就是戳陆砚的后背，肩膀。嘴里喊着:
“陆砚……”
“陆…砚……”
真是个木头……
第8章 绝对压制
一周后的校园篮球赛，毫无意外地成为了高二年级的焦点。A班对阵三班的比赛更是备受瞩目，不仅因为这是强强对话，更因为三班的主力赵孟，是个以球风彪悍、信息素攻击性极强而闻名的Alpha。
赛前热身，沈野穿着A班的队服，狼尾依旧扎在脑后，耳钉依旧没戴，但那股子漫不经心的痞气和眼底跃动的兴奋，比平时更盛。他活动着关节，目光扫过对面正在练习投篮的赵孟，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眼神碰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周骏有些紧张地凑过来：“野哥……小心点，那个就是赵孟，注意点他，他急了还会用信息素压人。”
沈野懒懒一笑，拍了拍球：“放心。”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加油声此起彼伏。陆砚果然来了，他坐在班级区域靠边的位置，没有和身边激动的同学一样呐喊，只是安静地看着场内，膝上甚至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习题册，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自习。但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追随着那个身披A班6号球衣的、异常活跃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