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作者:左洵  录入:11-13

“忠明怎的还没回来。”纪茂洋问过一句,眸光却落在纪舒愿身上,视线一扫而过,若不是纪舒愿对视线敏感,说不定以为自己眼花了。
看来是他方才用茅草掉落试探有了些用处,这纪茂洋也不是太愚钝之人。
“罢了罢了,时辰已至午时,掀开锅盛饭罢。”纪茂洋说话还是有些分量,待他话音落下后,向丽敏也已经将鸭蛋放好,她拿过三个碗放在灶台上,随即看向纪舒愿,“看什么?去将你的碗拿出来去。”
这事纪舒愿记忆中倒有,原主身子骨瘦弱,偶尔染上风寒也是常事,众人虽习惯,可也怕被传染,于是便分出一个碗筷来给他用,此刻正放在茅草屋中。
纪舒愿拍拍手掌上的柴屑,起身走到茅草屋拿过碗,又用井水清洗干净,待他再次回到灶房时,切碎的土豆块已然被盛空,只剩了一点带土豆渣的汤汁。

第3章 替嫁
向丽敏把满是土豆的那碗用盘子盖上,察觉到纪舒愿的视线后回望过来:“拔了半日草才赚取三文,你怎有脸吃这么多?”
她这是全然不顾纪舒愿昨日未进食之事,纪舒愿看她一眼,拿过木勺舀着汤汁,把底部的土豆渣捞出来,最终捞了小半碗,又捏出小块面糊饼。
这是纪舒愿从来到这吃上的第一口热饭。
纪舒愿他蹲在灶房门口,捧着碗小口喝着,又夹起泡发的面糊饼吃下去,胃里顿时一片暖烘烘的,连手臂上的青紫都消下去不少。
一共就小半碗,不久便吃完,纪舒愿呼出一口气,刚想站起身去刷碗,眼前的光亮被一道身影遮住,下一瞬两块土豆掉到他碗里,溅出一小片汤渍。
纪舒愿下意识往向丽敏那边看,只见她正低头吃饭,根本没瞧见这边纪茂洋的动作。
纪茂洋并未吭声,将碗放到案板上转身走到院里,从墙上拿起挂着的铁锯,转头看向向丽敏:“方才捡鸭蛋时碰巧见到一即将掉落的枝头,我去将它锯下来。”
枝头晒干后能烧火,不过纪舒愿知晓这不过是他的说辞罢了,趁向丽敏转头应答,他两口吃掉土豆,走到灶房背对着他们,嘴里快速咀嚼着,手上刷着他和纪茂洋的碗。
半晌后,向丽敏和纪忠清也已吃完,两人把空碗放到他身侧,纪忠清蹲在他身侧,凑到他耳边说着:“我方才都看到了,爹竟然主动给你吃食。”
纪舒愿知晓他肯定没憋好屁,他朝纪忠清扯了扯唇角:“兄长定是看错了,父亲怎会对我这么好。”
纪忠清撇了撇嘴,顿时深觉无趣。
这时院子门再次被推开,看到纪忠明的身影后,纪忠清立即退开,往门口迈着碎步:“如何?问到什么了吗?”
听到动静后,原本在里屋待着的向丽敏也走出来,还不忘走进灶房把土豆汤端过来。
纪忠明坐下接过土豆汤和面糊饼,边吃边说:“方才我问过发放纸张那人,他说项家出十两礼金。”
“才十两?”向丽敏一听顿时不太乐意,纸张上说着重金,她还以为至少会有二十两,她朝纪忠明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亲事我们不还是不要了。”
此话一出,纪忠清立即握住向丽敏的衣袖,娇嗔道:“娘,可是我喜爱他的相貌。”
“样貌又不能当饭吃,项家给的礼金才十两,这猎户定然捕不到太多猎物。”向丽敏凭借礼金猜测着项家的情况,可最终还是抵不过纪忠清撒赖。
不久纪舒愿就听着向丽敏随纪忠明出门,许是去找媒婆去了。
不过这跟他没多少关系,纪舒愿从怀里掏出马蓝根叶,再次咀嚼一片,余下的放到席子底下压着。
没在茅草屋待太久,纪舒愿被叫出来砍柴,纪忠清则坐在石墩子上,望眼欲穿地期盼着向丽敏的归来。
纪舒愿时不时瞥他一眼,这纪忠清都快成望夫石了,看来果真是对此人满意的很,他心口泛酸,不由得摇摇头,都穿越了,怎么也不分给他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他脑海中倏然浮现出拎兔子的身影,那人宽肩窄腰,身形也不错,而且还是个猎户,说不定往后还有兔肉吃。
“成了。”
向丽敏带着好事而归,纪忠清立即迎上去,面上的喜色压根压制不住。
“不过他们有些要求,明日过大礼,后日请期。”
过大礼后便说明婚约不可更改,看来不止纪家,项家对这婚事也焦急,这时纪忠清哪儿能瞧到这些异常,他对项祝的相貌很是垂涎,迫不及待想嫁过去。
纪舒愿心底赞叹纪忠清眼光确实不错,又用力劈开一根木柴。
今日向丽敏得等着项家送来聘礼,没有人扰乱,纪舒愿舒适地很,他坐在地上拔着草,时不时还能从草里扒拉出几颗寒莓吃,不知是不是因为都去看热闹,今日拔草的哥儿明显没有昨日多,就连王哥儿都不在。
不过也对,毕竟他与纪忠清关系不错,定然要去恭喜的。
他慢悠悠又拔了两渠草,看着头顶的日头,拍拍衣摆上的泥土,打算到池塘边碰碰运气。
池塘边鸭子聚在一堆,纪舒愿没过去,而是凑到一旁的草堆里去看,一般鸭子都在在隐蔽处产蛋,比起更显眼的水边,还是干燥的杂草里更有机会。
他沿着杂草寻过去,最终在最底下摸到一颗鸭蛋,他可没打算给向丽敏,而是打算留着往后找机会卖出去。
他把鸭蛋揣进怀里,带着往家中走,然而刚走到远处便察觉有些不对,纪舒愿站在门前,还未推开门便听到纪忠清的吼叫声,他撕扯着嗓子喊着:“娘,我不要嫁于他,这是项家特意隐瞒……”
昨日还在对此事喜悦,今日却突然这样说,纪忠清如此大的转变让纪舒愿有些疑惑,但此时推门而入倒不是个好法子,说不定会被他们借此泄愤。
“呸,难怪昨日我说要增五两银子时,那项家应得如此爽快,原来是他那窝囊儿有隐疾──”
嚯,吃到大瓜了。
纪舒愿从怀里掏出几棵寒莓,边吃边津津有味听着。
如今这年代,若是有隐疾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可男子总会隐藏起来,最后被说闲话的只能是那些哥儿姐儿,因此纪忠清才会如此大闹。
“可如今也没有法子了,毕竟聘礼已送到,若是退亲,兄长就不再好找亲事了。”纪忠明还算是明事理的,哥儿本就不好嫁娶,更别说退过亲的。
到时说不定连十两礼金都没有。
向丽敏一听便慌了神,这怎么能行,若是纪忠清退过亲,即便下门亲事是好人家也会被瞧不起,她可不愿让清哥儿被人诟病。
可这十五两银子她也不太愿意归还。
“这怪得了谁?若不是你贪占小便宜,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纪茂洋冷哼一声,这下向丽敏更不乐意了,“你现如今不去想法子,竟然还在这说我,你这爹真是白当了。”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纪忠清哭得更厉害,鼻涕眼泪都黏到一起,向丽敏连忙去哄纪忠清,这时纪忠明倏然出声提醒她:“母亲,我又不是只有一位兄长。”
门外正看这场闹剧看得津津有味的纪舒愿:……?还能扯到他头上来?
纪忠明的话让向丽敏醒悟,连纪忠清听到他的话也止住了哭声,他握住母亲的衣袖:“娘,还有纪舒愿,让他代我嫁到项家,他们还未见过我的画像,还有法子的……”
向丽敏一听还真是,两家人虽说昨日仓促见了一面,可纪忠清并未与项祝相见,哪怕临时换人他们也不知晓,毕竟只知道是纪家哥儿。
可这纪家是有两位哥儿的。
“愿哥儿呢,忠明,你去将他找回来。”向丽敏指挥着纪忠明,让他去寻纪舒愿。
纪舒愿一听这可不得了,他匆匆小跑几步,随后装作刚走到门口的模样,与脚步匆匆的纪忠明对上视线后,他扯起唇角笑了笑:“忠明如此焦急,是要往哪儿去?”
向丽敏听到他的声音,两步走到门口,面上的忧愁早已消失,她走到纪舒愿身侧,慈爱地握住他的手摩挲着:“愿哥儿,你瞧我这记性,昨儿一直想着清哥儿,却忘了你也正是适婚的年岁,若是你娘在天有灵,定会怪我没帮你找个好人家,我今儿才醒悟过来,理应让你先嫁娶,才好对得起你娘。”
她挺有心机,还将原主母亲搬出来。
纪舒愿没缩回手,反倒是一脸茫然望过去:“您的意思是?”
向丽敏用衣袖擦拭两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看向纪舒愿:“我想将清哥儿这桩亲事让给你。”
他诧然看过去,连忙摆手后退一步,趁机抽回手:“昨日兄长分明对那人很是喜爱,我怎能夺兄长所好。”
向丽敏又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清哥儿同意的,他还说看这男郎模样甚好,与你才更是相配,瞧瞧你这张脸,与你娘亲果真相似,难怪当初如此让你爹眷眷不忘。”
如若不是纪舒愿照过水,知晓他现在的模样,倒还真会信了她的说辞。
他猛地抬眸,眼底透出喜色:“果真吗?我真的能有这桩亲事吗?”

“那是自然,你昨日也看着那男郎的模样了吧,真的跟你很是相配……”
向丽敏夸赞的词句仿佛流水般往外冒,纪舒愿装作羞赧地垂下头,低低“嗯”两声。
虽说隐疾是有些难办,可项祝面容优越,纪舒愿实在有些难舍弃,他脑海中想着,曾经在博物馆他不是没见过,那些玉势之类的,他总能够找到法子。
虽说这亲事挪到纪舒愿身上,可这银两也没给他一分,全部都被向丽敏收入囊中,他躺在茅草垫子上,越想越气。
他趿拉着布鞋,手指扒在茅草屋门口往外探,堂屋的烛火始终亮着,甚至隐约能听到向丽敏与纪茂洋的讨论声。
纪舒愿轻手轻脚、俯着身子走过去,离得越近越听得轻两人说话声。
“这礼金是否要给愿哥儿些?毕竟是对方赠予他的。”
这纪茂洋算是有些良心,还会想着帮他拿到些礼金,可看向丽敏往常的铁公鸡模样,定然是不会分给他的。
“给他些?这么多年我养他不要吃食的?就这么点礼金我还嫌不够呢?”正如纪舒愿猜测的,向丽敏果然这样说。
纪茂洋似是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向丽敏再出声截断:“你今日有些反常,往常你可不会对纪舒愿如此重视,怎么?看他即将出嫁这才想起要对他关怀了?”
向丽敏冷呵一声,纪茂洋顿时有些无言,最终只叹出一口气:“罢了罢了,可后日便要出嫁,他还没有一身像样的喜服。”
“这有何难?明日去集上买一套不就是了。”向丽敏说完后,纪舒愿还以为她会买套新的,未成想下一句她便说,“集上一套穿过的能便宜几十文,这可不是小钱。”
纪舒愿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没想到这儿的喜服还能买二手的,不过总比没有强。
他缓慢退回茅草屋里,想着项祝的画像不由得扯起嘴角,前几天说的话,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纪舒愿唇角带笑陷入梦境,梦境中总有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当他翌日辰时醒来时,倏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幸亏他还有另一套衣裳,虽说与这套相差无几,总归算是能不让他太过尴尬。
就是卯时洗衣的举动太过引人注意,向丽敏朝他瞥一眼斥责道:“你做什么呢?这大清早的。”
“我这衣裳多日未洗,上面都有股馊味儿了,今日还得去做喜服,我怕被人说。”纪舒愿向她解释着,纪忠清听闻轻笑一声,“愿哥儿怕不是想太多了,我们这哪儿有做喜服的,不都是去集上买。”
纪舒愿面露诧异,装作不知晓此事的模样,随即看向向丽敏:“竟是如此,我不知晓。”
向丽敏闻言嗔怪纪忠清一眼,随后看向纪舒愿:“不过是穿一日的喜服罢了,待你嫁过去后,定然还会被婆婆带着卖出去,若是做新的不就便宜他们了吗。”
她所说虽有些道理,可这银两又不是给他省的,纪舒愿闻言垂下头,垂头前视线扫过纪茂洋:“若是母亲在的话,我的婚服一定是她帮我做的。”
他说着,又抬起衣袖,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擦拭一下,纪茂洋一见他这模样,顿时觉着有些对不住他。
不说别的,纪舒愿的相貌与宋舒有七分像,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不待见他的原因,每次看到他这张脸,就会想起宋舒是因生他而亡故。
不过毕竟是宋舒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给他做件新喜服。”待向丽敏出声前,纪茂洋走到她身侧,低声说着,“你已经将银两收入囊中,仅一百文的喜服都不愿给他做,若是被旁人知晓,肯定会说你这做母亲的把礼金吞了,哪怕是做个粗布的喜服,也比不做好。”
不得不承认,纪茂洋说得属实有些道理,拿出一百文来给他做一套衣裳,就能得到旁人的赞扬,如此看来倒是挺划算。
向丽敏思索片刻后,一脸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当为你母亲送亲了。”
纪舒愿闻言抬眸,看向向丽敏,别扭喊她一次称呼:“多谢母亲。”
两人一同往集上走,纪舒愿跟在向丽敏身后,路上不时有几人询问,向丽敏都会轻笑一声,面露慈祥:“这不是愿哥儿就要结亲了,不得去做身喜服。”
前日众人都去看了项家送礼金,当日虽知晓是与纪家哥儿结亲,可并未见到纪舒愿的身影,倒是纪忠清激动的很。
不过待她们走后,确实听到些纪家吵闹的声响,虽有些听不清,可她们确实觉得向丽敏不会如此好心。
“原来是愿哥儿结亲啊,你如此尽心尽力,我还以为是清哥儿呢。”
旁人如此说着,向丽敏闻言轻嗐一声,不过对她们的话很是受用:“愿哥儿娘亲走的早,我若再不上点心,他可怎么办呐。”
旁人不住点头附和着,纪舒愿在一旁实在憋得有些难受,真不知晓她哪儿来的脸这样讲。
一路上,纪舒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才总算抵达布料铺子那。
“做什么衣裳?这都是新进的料子。”掌柜的向他们介绍着,向丽敏闻言走过去,直接向他询问着,“是否有新做成的婚服?”
明日便要结亲,今日现做时辰根本不够,向丽敏购成品的婚服也属正常,不过成品的价格会稍微贵些,毕竟已经省了些手工费。
“有,不过只剩两件。”
成品婚服都是量错了尺寸,或是客人对料子不满意,因此便做成直接售卖,掌柜掀开帘子,两件婚服正摆放在架子上,向丽敏还未看模样,便询问掌柜:“这两件都是多少文?”
“一件320文,一件210文,做工相差无几,320文的布料更柔滑些。”掌柜的还想向她介绍,向丽敏根本没犹豫,直接指了指210文的那件,“你看着针脚这么粗,说不定稍微动些就会开线,还有这面料是粗布竟还卖这么贵,若不是我们这边明日便要结亲,肯定会自行缝制,你这衣裳我们还得返工……”
虽说她挺抠搜,但她确实砍价是老手。
听到她的话,掌柜的最终只能无奈地冲她摆摆手:“罢了罢了,最少160文,你要就拿走,不要就放着,总会有人来买。”
160文倒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向丽敏这才看向纪舒愿:“愿哥儿,你觉着这件如何?”

第5章 枣生
难得向丽敏会询问他的意见,纪舒愿闻言垂眸敛眉,怯怯伸出指尖指向那件320文的婚服,不出所料,向丽敏面色顿变,侧目望向掌柜:“唉,这哥儿就是知道顾家,还特意选了件银两少的,罢了罢了,他喜爱就好。”
她这颠倒黑白的模样纪舒愿不是没见识过,掌柜的却从未见过如此之人,这哥儿分明指的是贵些的婚服,不过总归是他们的家事,他也不好多深究。
掌柜装作没看到纪舒愿方才的动作,拿过那件衣裳再次询问:“这件对罢?我可别拿错了。”
“是了是了,就是这件。”向丽敏生怕纪舒愿出声否认,连忙点头示意掌柜将这婚服叠好。
掌柜的无法,点头应和过转过身,却又不由自主地瞥纪舒愿一眼,这哥儿面瘦肌黄,一看就知晓过得不怎么样,他方才还真是多想了,还以为这女子会给他买贵的那件。
也罢,反正那件也总归有人会买的。
纪舒愿接过婚服,内心虽平静但面上还是得装作闷闷不乐的模样,向丽敏途中瞥他两眼,看到他如此模样不由得多说几句:“亏我方才还暗示你,你竟如此愚钝,若不是我反应过来,买下这稍贱些的婚服,那掌柜的定会说你不顾家,竟用母家如此多银子来置办衣裳,不过经过我方才那一声,他现在定然在夸赞你持家。”
眼看纪舒愿眸光一亮,向丽敏再次出声:“项家娶了你,那是祖上冒青烟了。”
纪舒愿闻言垂眸浅笑着,耳尖染上些微微的粉。
向丽敏看到他这模样,心中唾弃面上却始终得保持着慈祥的模样。
两人归家后不久,纪茂洋带着两兄弟空手而归,他坐在石墩子上,拿过杯盏一饮而尽,随后朝向丽敏摇摇头:“今日一看,年轻人做的陷阱果真是更隐蔽,前方的兔子都被他们捕猎,我们这边便没有猎物踏进。”
纪忠明也有些颓败,父亲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提点他,可他只能做出这粗劣的竹枪,不过他通常投不中,反而会将旁的猎物吓跑。
“罢了,这都是凭运气的,来看我今日给愿哥儿买的喜服,如何?”向丽敏朝纪舒愿摆摆手,他这才垂眸从茅草屋里款款走出。
衣摆垂落在地上,宽大的衣袖将手指遮住,因纪舒愿太过消瘦,上身显得空荡荡的,打眼一看便知晓不合身。
纪忠清坐在一侧憋不住笑着,纪忠明情绪并未外露,倒是纪茂洋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随后看向向丽敏:“这尺寸一看就不合身,怎得买了这件?”
“明日就要结亲,今日去只能采买成品婚服,若是现做今日一日根本不够用。”向丽敏解释着,又翻了纪茂洋一个白眼,近几日他真是愈发偏心纪舒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要结亲的缘故。
“既是如此,稍后愿哥儿自行将衣裳收收针,这件上身太过宽大,还有衣袖也太长了些。”纪茂洋向纪舒愿说着,将方才他看出的地方都说出来。
纪舒愿缓缓点头,内心暗骂一声,什么东西,还得让他自己缝改衣裳。
不过他这也没针线,向丽敏没主动提及,他也懒得去要,于是当翌日申时喜轿停在院子前时,纪舒愿便直接将喜服套上,长发梳到身后,他拿过身侧的盖头盖在头上。
“哎呦,怎得还没收拾好呢?”向丽敏匆匆走进来,尖细的嗓门吵得纪舒愿耳朵刺痛,他刚往前走一步,就被向丽敏握住手臂往外拉,衣摆本就有些长,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稳,却又被喜婆拉着走向喜轿,他被塞进轿子里,一阵晃悠悠的感觉过后,轿子才稳步前行。
纪舒愿从未坐过轿子,但这次感觉并不是很好,轿夫步子不太稳,颠的他有些头晕,他觉着自己好似有些晕轿了。
他掀开一侧的轿帘,稍微透些气,路程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这才听到些人声,纪舒愿连忙将轿帘放下,一想到待会儿要见到那男郎,他还真有些紧张。
人声愈来愈近,又忽地变远,纪舒愿感觉到轿子落下,轿帘被掀开,盖头下伸出一只厚实的手,手指上一层稍厚的茧子,果然是猎户。
纪舒愿轻缓地将手搭在他手掌上,借力走出轿子,手指被紧握着,温热的手掌让他很有安全感。
“当心门槛。”
耳侧传来一阵深沉的男声,纪舒愿耳根不由得热了下,没想到不仅脸长相周正,声音竟然还如此有磁性,他不由得再次感叹一声,若是没有隐疾就完美了,果然人无完人。
“戌时已到,一拜天──”
赞礼郎喊声从身侧传来,纪舒愿顺着项祝的力度跪下,透过盖头学着他的模样,朝天拜了拜。
“二拜高堂──”
他刚起身又被项祝拉下去,朝另外一个方向跪着,隔着盖头,纪舒愿只能看出两个模糊的面容。
“三拜夫君──”
这次纪舒愿倒没再跪下,手指被项祝握着,呼吸交缠,两人额头互相贴着。
“手怎得如此凉?太冷了吗?”
他低声呢喃着,纪舒愿也轻声回答着:“没,我有些紧张。”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指尖被握得更紧,“入洞房”的声音出来,纪舒愿刚要抬步,脚下瞬间一空,他被项祝打横抱起,手臂下意识揽上他的脖颈。
一阵起哄声从身后传来,不过两步路的距离,纪舒愿便感觉到房门打开又被合上,他坐在床榻上,下一瞬盖头被掀开来。
他眉目如画、一双眼眸宛若星河、鼻梁高挺如山,薄唇勾起露出一个轻快的笑,然而在看到纪舒愿面容时,他动作一怔,笑容也随之僵在面上。
完了,难不成这项祝也是个颜控的主儿,他自诩长相不错,毕竟他们纯gay都会注意形象,可他现在的模样……
别说项祝,连纪舒愿自己见了也救不了。
“夫君?”纪舒愿主动出声,眼眸中满是委屈,项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还未出声门外便传来一阵敲打房门的声响。
纪舒愿知晓这习俗,正是闹洞房,不过他曾见过不少恶俗的行为,听到这动静后,他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他这动作让项祝有些好笑,他扯起方才同样的笑:“别怕,我已经同他们讲过,不会进来闹,他们不过是来找我饮酒。”
他说着指指桌面上的糕点,叮嘱纪舒愿:“若是饿了,便先吃些糕点,等我回来再喝这合卺酒。”
纪舒愿垂眸点头,待他走出房门,人声逐渐远去时,他这才卸了力,仰面躺在床榻上。
这几日他天天睡草席,每日醒来都是腰酸背痛,随着这床榻也不软,但总归比草席舒适的多。
他打了声哈欠,刚要翻身却被一个物件硌到了腰,他痛嘶一声,站起身把床单掀开,一把花生和红枣正安安静静躺着,“枣生”的寓意他不是不懂,刚穿来时便知晓这具身体是哥儿。
可生子什么的还是罢了。
他把红枣与花生从床单下拿出来,放到桌面上,趁着房间里没人,拿过一颗花生用手指轻轻一捏,剥出里面的花生放进嘴里。
“枣生”?生被他吃掉,只剩下枣了。
不一会儿,他便将这些花生都吃完,口干的他打算拿过杯盏,先帮自己倒杯米酒,不过他刚伸手,放门口便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纪舒愿匆忙收回手,将花生壳拢到一堆,装作没吃的模样。
房门被轻轻敲响,一道亮堂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嫂子,大哥让我来送汤。”
推书 20234-11-13 : 男配他过分撩人[》:[穿越重生] 《男配他过分撩人[快穿]》作者:十七川【完结】晋江VIP2025-11-07完结总书评数:3207 当前被收藏数:9388 营养液数:3500 文章积分:203,003,056文案:作为恶毒炮灰组的优秀员工,兢兢业业的叶宴最近点背得一批,男主竟然都一反常态,个个都抽了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