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做除虫水的东西还够吗?明日要不要去集上买一些。”项祝坐到他身侧, 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
倒是足够明日给向丽敏的,往后若是需要,再重新采买就是,纪舒愿抿一口水, 朝项祝点点头:“应当足够的,我可并未说过土地公会给多少, 到时随便给些, 她应当不会去称量,而且土地公给的,肯定是给多少拿多少。”
这话说的倒是,不论是昨日还是今日,他们都从未说过给向丽敏多少, 纪舒愿扬起下巴,不由得夸赞自个儿一番,他还真是机灵。
歇了会儿后,纪舒愿回到灶房,把一小袋大蒜拎出来,跟项祝一块儿剥蒜,丁红梅在一旁坐着,用捣杵把番椒捣碎。
大蒜不算太好剥,应当是放的久了,外层的皮黏在大蒜上,得用指尖抠才能抠掉,纪舒愿眯着眼睛抠,抠完凑到鼻尖猛吸一下,随后瘫倒在项祝肩膀上。
“夫君,我觉着我中毒了,这大蒜味儿也太重了吧。”
他的模样瞧着夸张的有些假了,项祝笑了声,从他手中接过大蒜搓了两下,把上面黏着的皮搓掉,放进碗里:“难受就坐一边儿歇着,总归不着急,慢些也无妨。”
“诶!”纪舒愿应一声,匆匆跑到井边,这忙里忙慌的劲儿让项祝心里一紧,“慢着些,井边儿有水,你瞧仔细点。”
纪舒愿眼神还是挺好使的,他点头示意他知晓,舀一瓢水倒进盆里,拿过一旁的皂荚搓着,边搓边闻,待彻底闻不着蒜味儿,他才把手上的泡沫冲掉,继续坐回项祝身旁,
蒜很快剥完,端项祝着碗去洗过一遍,与番椒一同倒进蒜罐里,让丁红梅继续捣碎,他走到井边去洗手。
怕丁红梅累得慌,纪舒愿坐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捣杵捣着,捣这个并不累,而且他只要想着明日能得二两银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向丽敏从他这儿拿走的礼金都不止这些,他应当不算太坏,还剩了那么些呢,很轻易便将自个儿哄好,纪舒愿默默点了点头,在心里握紧拳头,翘起大拇指。
捣碎的大蒜和番椒放进袋子里,纪舒愿系上绳子放进灶房,待明日拿到土地庙中。
为了这事儿,纪舒愿夜间都没太睡好,他抱着项祝的腰,膝盖时不时往项祝身上撞:“夫君,你说这二两银子算我的还是算娘的啊,明日把银子拿回来后,要不要分娘一些?毕竟是娘出的主意。”
“你想分就分,不分娘也不会跟你要,反正她之前留的银子也够花的。”项祝说。
还是给些更好,不然纪舒愿会不好意思,毕竟他只出了个方子,正儿八经的法子出自丁红梅。
“还是给娘些,不然我良心不安呐。”纪舒愿趴在项祝肩膀上,侧着身子避免压到项祝。
可他这动作属实有些危险,项祝拍拍他的膝盖,示意他将腿放下去,纪舒愿非但不从,反而更加过分。
“不要嘛,夫君当真是同我生分了,连睡觉都不让碰。”纪舒愿咂咂嘴,也不知是真气还是假气,总归是翻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真被气着了?”项祝凑近他后颈,手臂穿过他腰间,往肚子上方抱了抱,避免碰着孩子,腿却和他贴得很紧,纪舒愿都能觉察到两人间的姿势。
若是说他方才脸红是被气的,这会儿便是因为旁的,纪舒愿故意磨蹭两下,又往前挪,还未挪动就被项祝挡了下来,他哼笑一声,借着床帘内偷溜进来的月光瞧他:“你这是生怕我睡个好觉。”
“我哪有。”纪舒愿边说边转身勾住他的脖颈,扭头亲上他的嘴唇,“一想到明日的事儿,我就有些睡不着。”
纪舒愿刚叹息一声,抱着他的手臂就松了,手掌按向肩膀,他平躺下来,小腿被项祝握住,他应一声:“那就做些能使人睡得更沉的事儿。”
确实如此,他说的这事儿确实让人睡得更沉,不过,任凭谁子时睡都能睡得很沉吧,纪舒愿扯了扯唇角,还是伸腿勾住了他的腰。
翌日如同前日一般,纪舒愿仍旧没起来,今儿倒没人吵他了,有孕身子不适加上昨夜的疲累,他今日沉睡着,直到项祝从集上回来,没瞧见他才知晓他还未起。
“你们昨夜做了什么?不是同你讲过吗……”丁红梅拧着眉,生怕纪舒愿身子会因此不适,对着项祝一通数落。
“没做旁的。”做了也不能说,项祝朝丁红梅摆了摆手,在她显然不信的眼眸中笑了,“娘,你信我,昨夜只是舒愿有些睡不着,我便与他多说了会儿话,直到子时才睡着今儿多睡会儿也没什么。”
“当真什么都没做?”丁红梅盯着项祝的眼睛,若是这时候站在她面前的是巧儿,说不准真会被吓得说漏嘴。
但现在在他对面的人不是项巧儿。
项祝走到井边洗了手,又朝丁红梅点了头:“没做,真只是他睡不着,我们多说了会儿话。”
“勉强信你一回。”丁红梅松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屋子的方位,“快去瞧瞧去,愿哥儿怎的还未醒,即便是子时睡得,这也睡得太久了。”
确实有些睡太久了。
纪舒愿睁开眼睛,瞧着刚坐到床沿上的项祝,伸手抱住他的腰,埋进去猛吸一口气,这会儿天刚转暖,他方才睡得还挺踏实。
“夫君,几时了?”
“已到巳时了,赶紧出去洗把脸去。”院里传来一阵吼叫,应当是顿了顿动作,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他。
竟然已经到了巳时,他睡得太沉了,真是没听到一点动静,只顾着自个儿舒适了,此时听到项祝的话,他立即松开他的脖颈,坐起身刚准备穿鞋时,顿住了身子。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项祝:“夫君,这会儿爹娘巧儿都在院里吗?”
若是被瞧见……啊,真是不该用项祝的法子来睡觉,这不,睡出事儿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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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太困了先写这么多,白天继续更,晚安[垂耳兔头]
第112章 羞了
“只有娘在, 巧儿跟爹都出门了。”项祝拍拍纪舒愿的后背,“方才跟娘说了,我们没做旁的事。”
纪舒愿猛地抬头, 呆滞地望着他。
原本不说还好,若是说没做旁的事, 可就有些让人多想了,纪舒愿手臂搭在项祝腰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夫君,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说我做什么?”项祝还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便开口询问道。
纪舒愿轻嗐一声, 继续问他:“娘是问夫君我今儿为何起这么晚吗?”
“问了的。”项祝让他坐好, 帮他穿上鞋袜,去衣架拿过他的衣裳,示意他抬手,纪舒愿听着他的话, 边抬手边询问,“夫君如何说的?”
他拧着眉,貌似很紧张。
项祝起了逗他的心思。
他沉吟片刻,瞧着像是不好多说, 这模样让纪舒愿更是心惊,他犹豫着开口:“夫君莫不是真把昨晚的事儿告知娘了吧, 你方才还说没跟她说做了旁的事。”
丁红梅知晓的话, 他待会儿出去也得被训斥两句,纪舒愿躺回床上,仰望床帘叹出一口气:“我觉着我待会儿要咳嗽了,夫君还是自个儿出去吧。”
难不成他还能提前知晓要咳嗽,一听便知是在瞎说, 项祝拍拍他的小腿:“别乱说话,我方才只是告知娘,说你想着今儿岳母的事儿,有些睡不着,直到子时才睡,这才醒得晚了些。”
“果真吗?”项祝垂眸望他一眼,松了口气。
项祝点点头,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这有什么好诓你的。”
这样倒勉强能接受点,纪舒愿顺着他的劲儿坐起来,磨磨蹭蹭走出屋子,与坐在堂屋门口的丁红梅对视一眼。
瞧着她的笑,纪舒愿也扯了扯嘴角:“娘……”
“诶,饿了吧,快去洗漱吃点饭垫垫肚子,待会儿我再做午饭。”丁红梅应一声,催促他去洗漱。
这会儿吃了饭,待会儿肯定就不饿了,纪舒愿朝丁红梅摆了摆手:“娘,午饭我就不吃了。”
不饿就好,丁红梅也不是非要让他吃撑,她点头应了声,在纪舒愿洗漱时,走到灶房往灶膛里填上几根木柴,把锅里给他留着的饭热了热。
纪舒愿洗漱好后,饭已经热好,项祝把饭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又回了趟灶房,把昨日备好的大蒜番椒拿出来,坐到一旁瞧着他吃饭。
“是不是要早些过去土地庙?刚吃过饭时外面没多少人,基本都在家中歇着,我们便提前过去,找个好位置藏起来。”项祝说。
确实是这个理儿,若是被旁人瞧见,旁人再告知向丽敏,可就出大事儿了,纪舒愿点头应道:“是要早些过去。”
幸好土地庙的方向跟去集上相同,若是待会儿碰着人了,他们也能说是去集上买东西,纪舒愿思索完跟项祝说过,转头咬一口窝窝头。
纪舒愿摸了两下吃得饱饱的肚子,跟着项祝一块儿往地里走,菜地都已经浇过一遍水,这会儿倒冷清的很,半天都没瞧见一个人。
“待会儿肯定没人。”纪舒愿拉着他的手往地里走,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项祝捏着他的手指,对他突如其来的笑有些疑惑。
他真没想到向丽敏竟如此迷信,更何况这法子还是丁红梅提出来的,分明她前些日子还觉得是家中风水不好,才能把鸡养死,这会儿竟然能用迷信的法子来诓向丽敏了。
没等他向项祝解释,便倏地想起,难不成丁红梅不再迷信了,若是不迷信的话,那便知晓他画的那个五星红旗是诓骗她的了?
他脸色突然变差,项祝猛然有些紧张,还未开口询问,便瞧见纪舒愿转过头来,望着他询问:“夫君,你是不是知晓咱家风水不是不好,往常养鸡会死也是因为别的?”
回门时项祝跟着,怎么可能不知晓他没去寻人的事儿,不过那画符他还真没见过。
“应当是上回买到病鸡了。”项祝果然知晓,纪舒愿嘴角一垂,继续盯着他的眼眸,“娘也知晓了吗?”
“应该是吧,而且你那画符也不像改风水的。”项祝此话一出,纪舒愿便能知晓丁红梅肯定也察觉到了,那可是五星红旗!怎么可能不能改风水。
说了项祝也不懂,纪舒愿干脆不再多说,只沉沉叹出一口气:“我觉着你们好似在逗我玩儿。”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纪舒愿向项祝询问着:“巧儿不会也知晓吧。”
项祝知晓这会儿他应该说不知晓,才会让纪舒愿好受点,当时丁红梅瞧出来的时候,便告知过他,别告知纪舒愿,毕竟这事儿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当时鸡已经会下蛋,几人便不再提家中风水的事儿。
他沉默这会儿,纪舒愿便已经知晓他的意思,果然,家中所有人都在瞒着他,他垂下头盯着地,闷头往前走。
“我们真没有瞒着你的意思。”项祝抬起纪舒愿的下巴,让他跟自个儿对视,“娘当时知晓的时候,就是怕你多想,这才让我们别跟你说,反正鸡已经会下蛋了,家中风水肯定好的不行,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就好。”
纪舒愿也不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怕丁红梅会觉着他诓人,他停下步子,抬头瞧项祝。
正当项祝以为他会生气质问时,纪舒愿张了张嘴,询问的却是丁红梅:“娘不气吗?”
“嗯?什么?”项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纪舒愿立即重复一遍,“我说,娘没觉着我在诓骗她吗?毕竟我说的都是假话。”
项祝这下听懂了,看着纪舒愿拧眉一脸担忧的模样,他忍不住弯了腰,唇角溢出笑来,纪舒愿被他的笑惹得一怔,随后更是生气,他竟然还嘲笑他?他这会儿还在伤心呢。
他甩开项祝的手,使劲儿踩着地往前走,留给项祝一个气愤的背影。
笑够了之后,项祝跨着步子走到纪舒愿身旁,继续把他的手握进掌心:“娘不会生你的气的。”
他目光落在纪舒愿肚子上:“你这肚子里可怀着她孙儿呢,娘怎么舍得跟你生气,而且你还不知晓吗,自打你过门,娘对你比跟我还亲,你还怕娘会生你的气?”
纪舒愿被他这话说得气消了不少,虽然他本就没太气,气的也只是项祝方才的笑。
确实是,丁红梅也不是今日知晓的,对他也跟往常一样,并未有何不同,纪舒愿松了口气:“夫君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项祝拍拍他的手掌,两人瞧过地里的菜后,又去看了眼小麦,绕了一圈时辰到了午时,他俩这才回了家吃过午饭,之后往土地庙走,途中确实碰着了几人,都是项祝在打招呼,纪舒愿并未吭声,连头都没怎么抬。
根据方才所说过的,在有人询问要去哪儿时,项祝告知对方去集上买些东西,他们也没多说,说了声赶紧去吧便转身离去。
距申时还得一段时辰,项祝打算带纪舒愿去趟集上,一是为了方才告知旁人的话,刚说了去集上,若是不拿点东西回来,说不准会被人问,二是项祝今儿瞧见集上有家新铺子,卖的是辣豆皮,他觉着纪舒愿应当爱吃。
“辣豆皮?”纪舒愿一听到这话,眼眸中立即闪起光来,距上回吃麻辣兔肉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在家中他根本不敢说要吃辣的事儿,生怕丁红梅说些什么。
今儿项祝竟然主动提及这个,纪舒愿眯着眼睛盯着他:“夫君怎的突然让我吃辣了,前阵子还管着我不让我吃呢。”
“我哪儿管着你了,我可管不住你。”项祝无奈摇摇头,上次在鲜食斋他可是让纪舒愿吃了兔肉,甚至还在回家后替他瞒着娘,“若是你想让我管的话,那今日的辣豆皮便──”
他话未说完,纪舒愿便猛地贴近他身子,手掌捂住他的嘴,笑得一脸愉悦:“是我方才说错话了,夫君对我很好,特别好、非常……”
“好了,赶紧走,回来还得去土地庙,万一跟你母亲撞上就不好了”项祝握住他的手腕拿开,又牵上他的手,一同往集上走去。
正如项祝所说,集上确实新开了家辣豆皮店,严格点说是卤菜的铺子,纪舒愿趴在柜台上,瞧着盘子里各式各样的腌菜,以及辣豆皮、辣豆腐块,他甚至都有点要流口水了,
他转过头,还未出声项祝便冲他完了摇头:“不行,只能买两样,一样也不能买太多,待会儿路上就得吃完,除此之外再给家里买些不辣的,也好让他们也尝尝。”
项祝还真了解他,纪舒愿叹了口气,转过头思索半晌,最终指了指辣豆皮和辣莲藕片,项祝则指向没放辣椒的几盘素菜和一块儿卤肉。
掌柜的将油纸包住递给两人,纪舒愿接过道谢,抱着就开始吃,香归香,不过可没有徐嗔上回的兔肉辣,他吃完后,擦拭干净嘴唇后望向项祝:“夫君,如此还能瞧出我吃过辣吗?”
他觉着这回的吃食不辣,嘴唇应当不再红肿了,谁知项祝瞧过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是能瞧出来的,你这唇红得很。”
“那怎么办?若是被娘瞧见……”纪舒愿话还未说完,便见项祝伸出手,手掌托住他的下巴,拇指摩挲着他的唇,“那便说是我吻的,舒愿觉着如何?”
不如何,如此大胆的话,纪舒愿怎敢直接对丁红梅说,他摇摇头,刚想说让项祝重新想一个,他却突然出声:“羞了?那便由我来说就好。”
第113章 竹笋
“不, 夫君也不准说,”纪舒愿推开项祝的手指,用指尖将他腰间的帕子夹出来, 盖在嘴上擦两下,用的劲儿有点大, 项祝瞧着都怕他擦破皮儿。
他伸手挡住纪舒愿的动作,轻叹一口气:“你还真对自个儿不手软,下手这么重不疼啊。”
“不疼。”纪舒愿向他说着, “若是等回家时,这嘴辣的模样还未消, 我便说是喝茶水烫的。”
这法子倒好笑, 项祝无奈摇摇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说是土地庙,但往常也没多少人过来,纪舒愿仰头瞧一眼土地公铜像, 铜像上没多少灰尘,应当是偶尔有人来清扫过,香鼎里的香灰也只有小半鼎。
让项祝站在这儿先等他,纪舒愿绕过帷幔找到后方的一处角落, 蹲下感受一番后,这才走出去朝项祝扬了扬手:“夫君, 来这儿。”
项祝走到他身侧, 瞧着他蹲下后忍不住笑了:“你确定在这儿?我们可是两人,这儿也挡不住啊。”
“挡不住吗?”纪舒愿仰头瞧他,从他这角度,根本瞧不见外面,项祝手掌摸两下他的头顶, 拍拍侧边的帷幔,“这这么透,说不准你母亲待会儿会以为是土地公显灵现身了。”
他这话逗得纪舒愿想笑,忍了半天才没有直接笑出声来:“那我们躲哪儿?”
项祝绕过一圈,最终站定在铜像面前仰头望着,纪舒愿惊诧地望他一眼:“夫君莫不是想钻这铜像里头?”
“那也太费劲儿了。”项祝笑一声,带着他往铜像后方走去。
铜像后方有个蒲垫,方才被为帷幔遮住,纪舒愿都没瞧见,他猜测应当是跪拜用的。
项祝蹲着把上面的土拍掉,又从角落里扯过半张破旧的竹席,翻过来把干净的那面盖在蒲垫上。
“坐着歇会儿,待会儿来人了也能听清楚,还要不要吃些方才买的菜?”项祝问。
辣味的卤菜很是占肚子,纪舒愿闻言摇摇头:“还撑着呢,而且这卤菜也不能在这儿吃啊,味儿太大了,夫君难不成真想让母亲知晓土地公显灵了?”
也是,不仅显灵了,还是个贪吃的神仙。
刚去了集上一趟,这时也快到申时了,纪舒愿坐着有些无趣,时不时探头往外瞧,在第不知道多少回探头的时候,总算有阵脚步出现。
纪舒愿匆匆缩回去,朝项祝伸出食指:“嘘……”
只听到脚步,两人还不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向丽敏,不过当声音出现时,他们便确定了。
“土地神啊,请赐予我除虫水的法子吧,虽说不知晓您怎么瞧上纪舒愿那哥儿了,但这法子还是给我更好……”
纪舒愿听得想笑,项祝察觉到他想笑,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这下换他伸出食指了。
向丽敏话也太多了些,说了足足一刻钟,最后以“这是孝敬您的银子”结尾。
等脚步声远去,纪舒愿拍拍项祝的手,示意他松开,待他松开后,他沉沉呼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了。”
“还不是瞧见你快憋不住了,我这才伸手的。”项祝有些无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皱,朝纪舒愿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听他提及,纪舒愿又忍不住了:“真的很好笑。”
反正人已经离去,也不怕被听着,这会儿笑也无妨。项祝率先探出头,环视一圈后才走出帷幔,从布袋中把东西拿出来,放在香鼎底下跟银两换了个地儿,转身把银两递给纪舒愿。
纪舒愿接过银两装进钱袋,两人偷偷从后门走出去,方才找藏身之处的时候,他俩发现后方有个后门,就是不知晓通到哪儿去。
门闩经受过风吹雨打,上面一层腐朽的模样,仿佛一碰就要散架,纪舒愿捏着门闩打开,拉开门时,它一直在咯吱响。
项祝让他往后退,刚推开了个缝门就拉住,他只能从门缝间挤出去,纪舒愿也随着他走出去,虽说这会儿还没完全回暖,但面前一片竹林郁郁青青,甚至还能瞧见根系上冒芽的竹笋。
竹笋好吃,更何况项祝手里还拎着一块卤肉,竹笋炒卤肉肯定更香,纪舒愿边想着边吞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项祝:“咱家有竹笋吗?这儿的不能薅吧?”
“怕是人家种的,不好薅。”项祝牵着他的手,让他当心脚下,这儿有一段石子路,石头缝里都长了挺多杂草,纪舒愿踩着石头,好像在按摩一般。
日头刚遮住了点边缘,项祝转头瞧一眼纪舒愿:“要去挖竹笋吗?咱家也有块种竹子的地儿。”
纪舒愿本还有些遗憾,听着项祝这话眸子一闪,忙不迭点头,生怕他会后悔。
这条石子路只有一段,借着是一个小土坡,那坡度恰好能滑下去,他要蹲下时被扯住胳膊,项祝拧眉望着他,眸光落在他肚子上:“又忘了自个儿有孕在身?还想滑下去?”
被看穿了,纪舒愿朝项祝呲牙一笑,指指坡下:“那夫君先下去,在下面接着我。”
就算纪舒愿不说,项祝也得先下,他顺着坡下去,转身踩在坡上,幸亏这个坡不算太陡,没两步就能下来。
项祝张开手臂等着接他,纪舒愿则小心翼翼地探出腿,迈着小步往下走,坡即便不陡,也让他往下走的步子更快些,几乎要刹不住步子的时候,项祝伸长手臂将他一把捞回来,另一只手护着他的肚子。
“这模样可不能让娘瞧见了。”项祝哼笑一声,等纪舒愿站稳才稍微松了点劲儿。
纪舒愿没松手,手臂揽着项祝的脖子朝他笑,眸光落在他唇上,项祝也瞧出他的意思,稍微低头碰上他的唇,刚打算后退纪舒愿却倏地伸了舌头,往他唇上舔了一下。
他如此大胆,项祝当即就想再次压过去,纪舒愿却又伸手推着他的胸膛:“夫君想做什么?在这儿可不行。”
就算纪舒愿让他在这儿,项祝也不会如此,可他这会儿非要找点面子回来不成,可纪舒愿一直推搡着,项祝又怕脚下路不好走,只得停止动作,绷着脸走着。
纪舒愿边走边转头瞧项祝的脸色,眸光时不时往下滑去,看一眼又收回,更想笑了。
“夫君,我觉着这儿也不是不行,毕竟也没人不是。”纪舒愿停下步子,转头往他身上瞧,项祝也是要面子的,虽说这儿没人,可谁知会不会突然来一人。
“方才还说不行呢,你就是乐意看我丢脸是吧?”项祝捏两下他的脸,伸手与他十指相扣走过竹林。
方才还不知晓这条小道通向哪儿,这会儿倒清楚了,面前是去往山上的那条土坡,不过他们这时所站在的位置,是另一端罢了。
“还真没想到竟然会通到这儿。”纪舒愿站在坡顶,扬起胳膊伸直。
“我也没想到。”项祝护着他的腰,又拍拍他的手,“看路。”
“诶。”纪舒愿应一声,拉着他的手边往下走边说着,“这样的话倒好,我们往后若是去土地庙,就从这儿去就是,直接能通到后门,还不用担忧跟母亲撞见。”
越想越好,纪舒愿扬手给自己鼓了个掌,项祝也点头赞同。
嘴上的红已经消散,不用担忧被丁红梅瞧出来,他们便先带着卤菜回到家中,丁红梅正准备去煮饭,刚想问纪舒愿想要吃些什么菜的时候,项祝开口说要去挖竹笋。
“这会儿有些晚了吧。”丁红梅有些担忧,“路不好走。”
“没事儿,我们就去挖一两根就好,一会儿就回来。”
纪舒愿不认得路,跟在项祝的步子走,不多时面前便出现一片竹林,根上都是些竹笋,他松开项祝的手,走到竹笋边儿,刚准备用手薅,就被项祝喊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