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一番陈情?,让蔺遇白心中颇受触动,他沉腕抬臂,轻轻摩挲着对方的面颊,轻声说道:“我真的很想相信你,真的,只是……”
他做不到一下子就完全释怀。
这时,裴知凛一晌解开了身上?的衬衣最上?面的几颗纽扣,一晌捉住蔺遇白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
“蔺遇白,这就是全部的我。”
没有任何衣物布料阻挡,蔺遇白直截了当地感受到了少年心跳声,强而有力,就像是一声声春日?里的响雷,响声被他攥在了掌心腹地得到位置,渐渐地,少年的胸肌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蔺遇白觉得自己的手掌心也跟着沾染上了一片软腻。
好像裴知凛的命脉就把握在他的掌心里似的,任由他掌控生死。
这样的裴知凛,很像是某种羸弱无措的小动物,安安分分的,被蔺遇白拿捏住了软肋。
他很容易就想起?了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自己养过的那一只白色鬃毛小狗。
这只小狗是蔺遇白捡来的,起?初对谁都凶巴巴得很,会?龇牙凶人,很难相处,蔺遇白一直都在坚持不?懈地对小狗温柔以待,经年累月之下,小狗不?再龇牙凶人了,至少不?对蔺遇白这样,甚至时常对蔺遇白索要抱抱和贴贴,还会?小肚皮坦坦荡荡地露出?来,给蔺遇白摸摸。
雪白色的小肚皮就是小狗最为?软弱的地方,小狗卸下了所有的警惕和防备,把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彰显给蔺遇白看,还让蔺遇白摸一摸它的小肚子。
蔺遇白非常、非常喜欢这只雪白小狗,它陪伴了蔺遇白很多很多年,至少陪伴了他那充满暴力与谩骂的少年时代。那时蔺荣丰还没与蔺母离婚,每逢赌运不?佳,便在家里作威作福,每次他醉酒要打人,小狗总是冲在面前保护蔺遇白母女俩,不?让蔺荣丰伤害他们。
有一回,蔺荣丰向?母子俩要钱去还赌债,母子二人自然是给不?出?钱的,蔺荣丰遂是拿起?酒瓶要殴打母子二人,小狗率先冲上?前冲着蔺荣丰吠叫。
蔺荣丰处于盛怒之中,觉得小狗在挑衅自己,便将酒瓶砸向?了小狗。
一人一狗战在一起?,最后小狗咬了蔺荣丰一口,蔺荣丰连滚带爬逃出?了房子喊了村管理处,说蔺遇白豢养的这只小狗会?主动伤害人。
不?论蔺遇白如何为?小狗解释,小狗都被村管理处的人抓走了,活生生打了个致死药,最后惨淡地死去。
是的,蔺遇白的小狗是这样死去的。
它保护了好人,伤害了坏人,但最后,坏人取得了胜利,把小狗活生生害死了。
裴知凛如今的模样,就像是他当初豢养的那一只小狗。
充满了软弱与无措,他激起?了蔺遇白心中的恻隐与怜悯。
小狗的影子与裴知凛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蔺遇白眸眶微微湿涩,鼻腔也跟着一起?发?涩,久远的情?绪与现今的场景叠加在了一起?。今时今刻所发?生的事原本与小狗没有什么?关联,但裴知凛的模样就是一下子让他想起?了那只可怜的小狗。
他已经失去了那只小狗。
他不?想再失去第?二只小狗了。
他的小狗一直对他都很忠诚,不?是吗?
甫思及此,蔺遇白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裴知凛的面颊,正想说些什么?。
却见裴知凛将脑袋拱蹭在他的怀里,深深地蹭了一蹭,并哑声说道:“我全心全意爱你,蔺遇白。”
冥冥之中,蔺遇白心腔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下去,这一回,塌陷的痕迹十分明显,他深刻地觉知到了塌陷的幅度。
攒藏在眸眶之中的濡湿,再也掩盖不?住,蔺遇白流下了眼泪。
感受到了青年的颤抖,裴知凛怔了一怔,抬起?眼来,看到了蔺遇白泪眼朦胧的样子。
裴知凛从来没有看到过蔺遇白流泪的样子,这一下子让他有些兵荒马乱,他抬手揩掉蔺遇白眶周的泪渍,揩也揩不?尽,索性用舌头?慢慢轻舔干净。以为?蔺遇白流泪是因为?自己,裴知凛心中备觉愧怍,故此,舔得愈发?用心了。
蔺遇白任由裴知凛舔着自己,等裴知凛把他眼中的泪舔干净后,他捧掬着裴知凛的脸,亲吻了上?去。
裴知凛大臂一抻,紧紧搂揽住了蔺遇白的腰肢。
他看着蔺遇白的眼睛。青年的睫毛氤氲着一片濡湿的红色水光,忽闪忽闪的,俨若热带雨林里颉颃纷飞的蝴蝶,带着细腻轻盈的鳞片在植物学?家面前招摇,仿佛裴知凛只要执起?捕蝶网,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捉到它。
他伸出?手,冷白纤细的手指如一只细腻的工笔,轻轻描摹着蔺遇白的面容轮廓,指尖勾勒着他的额心、眼睛、鼻峰、唇涡……
蔺遇白经不?起?这般的撩挑,薄唇之间溢出?了一声极浅的轻吟。
他轻轻咬住了裴知凛的指尖。
从裴知凛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蔺遇白两瓣檀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里面榴白的牙齿和粉色的小舌。
裴知凛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的宝宝就像美味佳肴一般诱人,诱他沉沦,诱他深陷。
车内,两具躯体严丝合缝地贴紧在了一起?。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尽皆过火,尽皆痴狂。
当夜,两人便已经和好如初。
虽然和好了,但蔺遇白仍然没有同意跟裴知凛一起?回别墅睡觉。他淡淡地婉拒了裴知凛的请求:“我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独处。”
“可是,宝宝——” 裴知凛还想要再争取一下。
“好了,”蔺遇白用一根手指抵着少年的嘴唇,一并堵住了少年余下的话,“我累了,明天见吧。”
蔺遇白素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哪怕跟裴知凛刚亲热完,也能?快速抽身离去,不?亚于一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裴知凛想要捉住蔺遇白的手,但青年的指尖俨如鲛人那湿滑的鱼尾巴,从他的掌心腹地一闪而过。
他没能?抓住,只留下一片泛散着清浅香气?的水渍。
裴知凛静静地独伫在迈巴赫前,目送着蔺遇白上?楼。
这端,蔺遇白回到寝室里睡下,室友们看到他回来住宿感到有些诧异,但也守分寸地没有多问。
蔺遇白洗漱完毕后,蒋循来水房找他说悄悄话,“白白,你和裴知凛闹矛盾啦?”
蔺遇白慢条斯理地打了一盆热水,一边用毛巾蘸湿擦脸,一边浅浅笑道:“没有呀。”
蒋循努了努下巴,指了指阳台:“我看到楼下有一辆迈巴赫在等着噢。”
——什么?,裴知凛还没离开?
蔺遇白有些意外,行至阳台外,往外看了一眼。
那一辆迈巴赫隐匿在黑暗的长夜之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但在路灯的照彻之下,那车身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光,显得很醒目。
蔺遇白本来想给裴知凛发?信息,让他离开的。
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蔺遇白淡声道:“他想等,就让他自己等吧。”
毕竟,他虽然心中的气?消了,但还是没能?完全原谅他。
蒋循看了那一辆迈巴赫一眼,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囿于某些缘由,最终还是没有诉诸言语。
熄灯后,蔺遇白就歇下了。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但不?知是不?是明天要飞美国?,还是自己还在与裴知凛置气?,这两件事如同两块搁浅在心底的石头?,始终硌得蔺遇白不?是很舒服。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始终不?得安眠。
好不?容易小睡了一会?儿,蔺遇白又醒了。
实在是睡不?着。
蔺遇白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衣起?身,缓缓走到阳台外面。
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了。
这一会?儿,裴知凛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蔺遇白顺势往下方一看。
只一眼,他怔楞住了。
迈巴赫还停在楼下。
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他居然还没有离开吗?”蔺遇白低声喃喃道。
他感觉很不?可思议。
这时,夜风徐徐吹过,他轻微地打了个寒颤。
蔺遇白这一会?儿彻底是睡不?着了,他又从衣柜里拿起?了一件大衣,在不?打扰室友的情?况之下,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夜半的风有些大,蔺遇白缩了缩脖颈,匆匆走下楼去。
还好这一栋寝室楼的宿管比较好通融,听蔺遇白说明了缘由,就很通情?达理地开了门。
蔺遇白穿过伸缩铁门,走到迈巴赫近前,并绕到了驾驶座前,很轻很轻地叩了叩车门。
裴知凛原本是在阖眸小憩,听到声响后睁开了眼,见到叩车窗的门是蔺遇白后,他眸底掠过了一瞬的怔忪,继而打开了车门:
“你怎么?下来了?”他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才凌晨三点左右。
“笨蛋,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
蔺遇白见裴知凛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连忙将自己带来的衬衣披罩到裴知凛身上?。
裴知凛比蔺遇白高处整整一个头?,见青年给自己披上?大衣,裴知凛很识趣地俯住身躯,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
大衣很快就穿好了,蔺遇白正想继续说话,却见裴知凛两只手臂搂住了自己,顺便将脑袋埋在了自己的颈窝之间,使劲地蹭了一蹭。
蔺遇白感觉对方好像是一头?大型犬,正在不?断地蹭着自己。在寒冷的深夜里,两人撞身取暖。最是合适不?过。
蔺遇白本来也有一些冷的,但有裴知凛这个大型的暖炉在,渐渐地,他也就不?觉得冷了。
蔺遇白双手环抱着裴知凛的后颈,在他的颈窝和耳根后处落下点点滴滴的浅吻,且道:“你为?何一直在这里等我?”
裴知凛埋在蔺遇白的颈窝之间,嗫嚅了几声,嗓音如磨砂般,内嵌着一种沙哑的质感:“宝宝我想你,我只想待在这里。”
少年的语气?委屈兮兮的,让蔺遇白没来由生出?了一份怜爱,他感觉如果自己再赶他走的话,又怕裴知凛会?哭。
真是难以想象啊,以前清冷矜贵的少年,现在竟是变成了一个动辄就掉眼泪的人。
蔺遇白可没发?现裴知凛以前是一个超级爱哭鬼呀。
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就掉眼泪呢?
蔺遇白轻轻伸出?手臂,揉了揉裴知凛的后脑勺,道:“别哭啦,我又没说要赶你走。”
稍作停顿,蔺遇白又道:“你一直在车上?睡吗?会?不?会?不?太舒服?”
裴知凛摇了摇头?,道:“我把座位放平了,能?够平躺着睡觉,跟床没有差别。”
蔺遇白看了一眼迈巴赫,道:“要不?你跟我去宿舍睡吧。”
裴知凛眸色暗沉,轻轻掖住了蔺遇白的袖裾,哑声说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其他室友?”
蔺遇白摇摇头?:“动作轻一点就可以了。”
裴知凛不?是第?一次去蔺遇白的宿舍,却是第?一次睡蔺遇白在宿舍里的床。
室友们都在熟睡,两人的动作都很轻。
宿舍里的床比别墅里要小很多,裴知凛躺上?去的时候,蔺遇白一下子就觉得空间变窄仄了许多,他只能?“被迫”依偎在裴知凛的怀里。
裴知凛将大臂放在他腰上?,并盖好了被子。
蔺遇白想象着同志文学?里的场景描写,回抱着裴知凛的腰,并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臂上?,但很奇怪地是,怎么?枕都不?是很舒服,他又把自己的脑袋挪开,放在枕头?上?,并背过身去,掖了掖被子。
蔺遇白这才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
裴知凛用背后拥着他。把他拥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跑了似的。
起?初,蔺遇白还觉得很舒服,但时而久之,他就觉得很燥热。
他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裴知凛:“有些热,别抱着我。”
但裴知凛没有听劝,仍然紧紧抱着蔺遇白。
蔺遇白:“……”
——不?听话是吧?
蔺遇白试图挣扎了好几下,仍然没能?挣脱。
裴知凛就跟大型犬科动物一般,黏在他身上?不?撒手。
唉。蔺遇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算了,让他去吧。
但到了后半夜,蔺遇白发?现裴知凛做起?了噩梦,他把自己抱得很紧很紧。
蔺遇白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翻身过去,试图唤醒裴知凛。
借着窗外的月光,裴知凛额庭上?尽是细密的冷汗,大掌也紧紧攥握住蔺遇白的手。
蔺遇白手掌心里都是裴知凛的汗。
蔺遇白用另外一只手去抚摸裴知凛的面颊,发?现触感一片濡湿。
裴知凛满脸都是泪。
他在哭。
他梦到了什么??
蔺遇白不?得而知。
蔺遇白只能?抚摸着裴知凛的脸,把他面容上?的泪渍擦干净,并轻声安抚道:“别哭,我在这里。”
似乎在梦魇之中听到了他的声音,裴知凛侧过身躯,将脑袋埋进蔺遇白的颈窝里。
蔺遇白伸手抱住裴知凛,将他拥得更紧。
一些细微的月光洒照入内,渗透过床帘的薄纱,映照在少年泪渍未干的脸上?。
蔺遇白静静看着裴知凛的脸,心中颇有触动。
本来,他对裴知凛还心存一些就芥蒂的,但见此时此刻的他,那一副羸弱无助的模样,他顿时动了恻隐之心。
心中再也没有怨忧,只剩下一片平静和心软。
念及裴知凛害怕完全黑暗的环境,蔺遇白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暖橘色的灯光照亮了床头?。
等暖光流淌在每一个角落之后,裴知凛眉心的蹙痕才稍稍舒展了去。
攥握住蔺遇白的力道也没有先前那么?重了。
蔺遇白心中舒下了一口气?。
他像是安抚小孩睡觉似的,很轻很轻地拍着裴知凛的肩膊,安抚他在自己的怀里睡过去。
翌日?,天尚未亮,两人就一起?起?了个大早,收拾行李去跟侯教授与孙澄语回合。
九点钟的飞机,四个人八点就抵达了帝都机场,在候机厅候机,准备启程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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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一章的评论我都看到了,有小可爱反馈说小裴没有夺刀的情节很突兀,我今天回看了一下,的确有一点突兀,等全文完结时我会把这一段情节重写一遍,争取让情节更合理一些,谢谢小可爱提出的建议[狗头叼玫瑰]
【掉马第三十六天】
ICPC的总决赛地点是由?美国中佛罗里达大?学承办, 也就是佛罗里达州奥兰多。
此时全美正式进入夏时令,奥兰多也不例外,奥兰多有非常多堪比日落大?道?的美景。蔺遇白准备降落的时候, 就看?到了非常漂亮的日落。
大?块大?块的火烧云,红中揉进了金,金红之中又?拷打出橘色,它们肆意地堆砌在卡纳维拉尔港的上空位置,以?大?开大?阖的势头, 占据了整片奥兰多的天穹,远观而去,就像是一面大?气磅礴的山水围屏, 充满了东方?的写意, 也贯穿着独属于美丽国的摩登与时髦。
火烧云的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像是淋湿了雨的短筒靴, 有的像是刚从烤箱烹饪好的肥美的金澄澄的大?鸡腿,有的像是一篇连篇累牍的长?诗, 有的像是没有写完的就被水沾湿晕墨的洒金笺。
在火烧云的衬托之下,高架桥上流动的轿车和还在蓝色深海邮轮运船显得格外渺小,就像是钢筋水泥森林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
蔺遇白静静观摩着这一片火烧云, 心律骤然剧增, 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渐渐地, 他感觉面颊有一缕洇湿的凉意,伸手一摸,才?发现满掌都是泪渍。
蔺遇白很容易被一些美的事物打动,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出国就是裴知凛带他去的, 去了亚速尔群岛。没想到过了几个月他又?再?次出国,这一回来到了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奥兰多。
他为奥兰多美丽的日落所深深感动。
好巧不巧,这时,裴知凛从旁侧拿了一张纸巾,亲自为蔺遇白擦去眼泪。
蔺遇白没有动,任由?裴知凛在自己的脸上上下其手。
裴知凛擦干净蔺遇白的脸,什么也没有多问?,只道?:“想要相机拍照吗?”
这次出远门,意义非凡,他特地吩咐坤叔准备了一架徕卡相机,徕卡相机简单易操作,尤其是出片率很高。
蔺遇白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暂时不太需要。”
在他的认知当中,一切美的事物,都是无法用相机真正留存住的。唯一能留存住这一份独一无二的美丽的景观,只有自己的大?脑。
下了飞机后,四人在向导的率引之下,前往博士山地区的丽思卡尔顿酒店下榻。
租用的车是INKAS哨兵,典型的越野跑车,舒适性非常强。
车甫一停稳,数位身着得体制服的门童上前彬彬有礼地打开车门。
湿热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植物与淡淡水汽的味道?。
映入蔺遇白眼帘的,并非预想当中的摩天大?楼,而是一片充满地中海风情的低层建筑,偎湖而建,赭石色的外墙,红瓦屋顶,在湛蓝天空和挺拔棕榈树的映衬下,显得优雅而闲适。
“哇哦!”孙澄语推了推眼镜,低声感叹,“组委会这次手笔不小啊!”
侯教授显然也很满意,笑道?:“环境确实是不错的,有利于大?家调整状态。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每人一间,大?家先休息,倒倒时差,晚上我们再?碰头开会。”
蔺遇白等?人说好。
步入富丽堂皇的大?堂,内部是经典奢华的风格。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氛。工作人员效率极高且态度亲切,很快为他们办理好了入住手续。
拿到房卡后,裴知凛接过蔺遇白的行李箱,与他并肩走向电梯。他们的房间在同一层,且是相邻的。在走廊分开时,裴知凛低声对蔺遇白说:“宝宝,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下我来找你。”
蔺遇白耳根有些烫,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蔺遇白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着这个未来几天将要居住的空间。
房间极其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一个私人的小阳台,望出去正对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和郁郁葱葱的高尔夫球场,视野开阔得让人心旷神怡。
奥兰多充沛的晚霞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暖融融的浅金色,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清晰可见?。
内部装饰是优雅的浅色调,柔软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仿佛一切细微的动静都被吸纳入地毯之中。
一张宽大?舒适的king-size床占据着中心位置,东面的床头柜上铺着洁白的床品,看?起来就让人想陷进去好好睡一觉。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书桌和座椅,显然也考虑到了组委会比赛的需求。
蔺遇白放下随身背包,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玻璃门,立刻有一缕温热的拂面而来,裹挟着湖水的湿润和绒草的芬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途飞行的困倦和赛前惯有的紧张感,隐隐在眼前一片明媚的景色中被稍稍抚平了一些。
他又?走进浴室参观,大?理石台面上摆放着精致的洗护用品,巨大?得可以?称之为“king size”的浴缸和独立的淋浴间干湿分离,一切都无可挑剔。
这环境太好了,好到甚至有些不真实。
蔺遇白坐在柔软的床沿,指尖拂过光滑的床单。他仰面躺靠在床单上,又?像猫猫一样在床单上滚了好几滚,狠狠在被褥上吸了一吸,这种?动作让他的运动神经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原以?为是裴知凛,蔺遇白就去开门。
结果是来送晚餐饭票的。
向导先前在飞机上给他们做过饮食调查,然后事先与丽思卡尔顿酒店做对接,酒店方?面摸清楚众人的口味之后,就会在指定的时间将晚餐饭票送上门来,这样也就避免他们去自助餐区另外埋单浪费时间了。
晚餐饭票所罗列出的食目非常丰盛。
他事先在小某书做过调查,很多来自华国的比赛团队发笔记吐槽美国普遍是难吃的白人饭。那时蔺遇白为此还心有余悸,为自己水土不服而担忧。
但他现在看?到真正的晚餐饭票之后,就不那么想了,心中卸下了这一层担忧。
之后门又?响了,打开门后,发现是裴知凛。
裴知凛看?了一眼腕表,道?:“时间不早了,要一起吃完饭吗?”
蔺遇白道?:“要不要喊侯教授与孙师兄一起?”
“我刚刚去喊了他们,侯教授说去见?自己的老朋友去了,孙师兄在补觉。”
噢,好吧,那只能他们俩一起先去了。
傍午时分。
丽思卡尔顿的自助餐厅环境极佳,宽敞明亮,被洗濯得锃亮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热带花园,水景与绿植相映成趣。
长?长?的餐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从新?鲜的海鲜、现切的烤肉,到精致的意面、沙拉,还有琳琅满目的甜点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经历了长?途飞行,两人都饥肠辘辘。时下,各自取过餐盘,挑选着食物。
餐夹放得有点高,不论蔺遇白踮起脚尖去够,却都够不到。
这时,一只劲韧结实的大?臂越过他,主动帮他拿到了餐夹。
裴知凛把餐夹递给了蔺遇白,摸了摸他的脑袋。
蔺遇白有些脸热,低声嘀咕了一句:“这餐夹怎么放得那么高?”
裴知凛忖了一忖,解释道?:“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参赛选手普遍都一米九甚至两米。”
蔺遇白:O.O
岂不是意味着他误入了巨人的丛林?
他自己一米八二,掐去零头也就一米八,居然是这些参赛选手当中比较矮的!
美国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身高不要命地蹿蹿往上涨,这还有天理吗?
蔺遇白忍不住看?了裴知凛一眼,裴知凛比他远远高出一个头,那么他的身高想必是在一米九与两米之间了。
甫思及此,蔺遇白心中蹿起了一抹熊熊的嫉妒之火。
这让他看?裴知凛也不顺眼起来。
裴知凛觉察出了蔺遇白的情绪,温声问?道?:“宝宝,怎么了?”
蔺遇白义正辞严道?:“裴知凛,你可不能再?长?高了,明白吗?”
再?长?高的话,他都快跟不上他了。
裴知凛听罢,失笑道?:“我现在还在可以?长?高的年龄当中,我没办法控制能不能继续长?高。”
“嗯哼!”蔺遇白嘟起嘴来。
“怎么,宝宝生气啦?”
“才?没有。”
“我可以?让宝宝长?高,个头蹭蹭蹭地往上涨。”

![蔬菜大王[末世]by望山寻屿](/wp-content/random/11.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