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凛慢条斯理地拉了手刹,SUV朝右停泊在路边。
蔺遇白刚想解开安全带下车,下一息,却被裴知凛一句话摁住了动作:“看前面。”
蔺遇白不明就里,目光落在了前面。
只一眼,他顿住了。
前方不远处的一座石质长椅上,在昏暗的梧桐树树荫的遮挡下,有一对男男正在如胶似漆的接吻。
其中一人正是他的“男朋友”蒋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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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遇白:这泼天的狗血,再来的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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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代课”纯粹为剧情服务,现实生活中的代课行为是明令禁止哒,请认真对待自己的学业!】
【穿lo裙代课的第八天】
我的好室友,你跟男朋友激情热吻怎么也不挑个隐蔽的地方,非要挑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还被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
这是蔺遇白看到这个抓马场景后的第一反应。
他知晓蒋循是弯的,有个处了五六年的男朋友。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裴知凛扬了扬下颔,状似无意地揿了一下车铃。
迈巴赫的鸣笛声一下子将陷入热吻的男男从旖旎氛围拽回现实。
起初,蒋循没有认出这辆车的主人,直至看到了从副驾驶座走下来的蔺遇白。
蔺遇白对他无声做了个口型:“裴知凛看到你‘出轨’了。”
蒋循:“……”
他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
因为先前莫名其妙被一堆西装墨镜男打过一顿,他现在看到裴知凛已经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了。
蒋循先把男朋友支开,接着故意挺着胸膛,对蔺遇白大声说:“是的,老子出轨了!”
“不瞒你说,老子其实是个基佬,跟你在一起是老子逃避俗世的借口!但这一段时间,老子过得非常痛苦。”
紧接着,蒋循话锋一转:“可是禧禧你也不清白,你三番五次跟姓裴的纠缠在一起,现在还坐着他的车回学校。老子出轨了,你也出轨了,我们各不相欠!”
蒋循说这些话用了那种刻意的话剧腔,蔺遇白舌头死死顶着上颚,牙关紧紧扣抵着,他很想笑,但竭力不让自己笑场。
蔺遇白道:“我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坐裴知凛的车……”
蒋循道:“不必解释了!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了!老子根本不喜欢你!”
也不知道裴知凛听了他们这些对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相信呢?
蒋循拉着蔺遇白来到驾驶座的车窗外面。
蒋循殷勤道:“裴大少爷,我很识相的,我不会再纠缠禧禧了,现在你跟她处,我跟富男处,你们以后就不要再想我了,完全把我遗忘到九霄云外,好吗?”
离开之前,蒋循还非常敬业地说:“好了,我要继续去给富男当三啦。”
言讫,蒋循飞一般地麻溜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林荫道尽头。
蔺遇白看着蒋循的背影,故作感伤地捂了捂脸,发出了几声啜泣。
也不知道要假哭多久,突然被绿还突然被分手,双重打击之下,寻常的女生应该能哭很久吧?
那就先哭个十分钟吧,哭完后就能回宿舍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哭的很假,蔺遇白还煞有介事地挤出了几滴小珍珠。
女生的啜泣声就像是小猫在呜呜哭泣,有一下子没一下子挠在了听者的心口上。
裴知凛并没有被那悲伤的氛围所感染,恰恰相反,他恬淡自若地抿了抿唇角。
一晌递了一张纸巾道:“看来,林同学以后要带眼识人了。”
蔺遇白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本不存在的泪痕,顺势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极其烫手的至尊黑卡,递呈至裴知凛面前:“既然我与他分了手,那这张卡也就没有使用的必要了,我一分都没让他白嫖,还给你。”
裴知凛没有接,嗓音沉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先放在你那儿保管。”
把五百万放他这儿保管?
这个豪门阔少心这么大的吗?
蔺遇白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当夜蔺遇白回到宿舍时,发现蒋循还没有回来。
蒋循是快要门禁的时候才回来的,脸上居然又是一片鼻青脸肿。
众人一望,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蒋循捂着脸哭丧道:“我又被人揍了,啊啊啊我英俊潇洒的帅脸!”
在这件事上蔺遇白觉得挺对不起蒋循的,第二天就请他吃了一次大排档。饭桌上,蒋循战战兢兢反复询问一件事:“我们都分手了,裴大少爷还会再来找我麻烦吗?”
蔺遇白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的了。”
“一次两次还好,下次再被揍,我都不知该怎么跟对象解释我脸上的伤,他都怀疑我是不是招惹了黑恶势力。”
蔺遇白夹了一筷子牛肚到蒋循的碗里,愧怍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当初请你帮忙演戏,只是为了推脱掉一次邀请,没想到后续有发生这些事。”
蒋循道:“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儿,就怕假戏真做。”
蔺遇白以为蒋循是认为他喜欢裴知凛,连忙矢口否认道:“我接代课时,不小心与裴知凛分到了一组,我们只是小组搭档的关系。”
“我自然知晓你对裴知凛没那个意思,但你得当心点他。你性子太软,我怕你一个不慎,就被他压制了。”
“怎么会呢。”
说这句话时,蔺遇白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傍夕时分裴知凛抻腿挡住他去路的画面。
那时他若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蔺遇白的确毫无招架还手的余地。
——他真的好攻啊。
蔺遇白被脑海里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自己大抵是被美色蛊惑了,才有了如此荒诞不经的念头。
不过……
蔺遇白试探性问道:“以你的雷达探测一下,他是直还是弯?”
“废话,肯定是直啊,直得不能再直了。”
蒋循用筷箸蘸了点水,在餐布上花了一条笔直的直线:“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接送你回学校?是出于绅士风度么?当然不,男生如果对女生有意思,会体现在很多种方面,接送就是其中一个方面。”
“不过,倘若被裴知凛这种铁直知晓你是男扮女装,你肯定会被他揍死,揍得比我还惨。”
蔺遇白吓得死死护住了自己的小马甲。
肯定不能被裴知凛发现自己在男扮女装。
他心想着,反正只剩下下周两节大课,到时候上完课,就能与裴知凛再无纠葛。
周末过后又是忙碌的周一。
蔺遇白上午上完课后,下午去帝都三环骑回电动车,随后去BP Pink工作室进行拍摄活动。
“遇白,这些是你这次直播要穿的成衣。”
祁佑拿了几件新裙子给蔺遇白。
蔺遇白逐一换上裙子,开始兢兢业业的模特工作。
拍摄工作十分顺利,直播间没超过三个小时,新款的裙子很快一售而空。
祁佑对蔺遇白赞不绝口,按照这个时候,蔺遇白就可以下工了。
没想到,祁佑又拿了一些成衣给他:“再换上这些看看。”
蔺遇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祁佑这一回递给他的成衣,与之前的女装都完全不一样,布料完全少得可怜,只能勉强遮住羞处。
蔺遇白好脾气道:“老板,您是不是给错衣服了?”
“没给错,这些就是你要穿上的。”
“可是,露出部分太多了……”
“我已经把直播间关了,没外人会看你。”
祁佑露出了一个幽昧的笑容,拿起了照相机,“你的同学蒋循也不在,只有我一个人看着你。不要害羞,穿上吧。”
蔺遇白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了,他把衣服放置在沙发上,与祁佑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这个工作内容完全不在当初的工作合同里。恕我不能接受。”
祁佑一边朝着蔺遇白走近,一边耐心解释道:“遇白啊,这是一个新的业务链,非常有商业前景。我们都合作那么久了,你也了解我的为人,是也不是?我做什么都想着你,让你做第一个吃红利的人。”
蔺遇白一霎地想起了那几个前来面试的男生,神态凝肃起来:“上次那几个男生,你让他们进来面试,该不会实际上以这样的借口骗他们穿上这些露太多的衣服,给他们拍照吧?”
“那怎么能叫骗呢?为了钱,他们都是心甘情愿。”
蔺遇白没来由觉得恶心,他没办法想象的到,为了挣快钱,祁佑已经丧心病狂成了这副样子。
蔺遇白用斩钉截铁的口吻道:“这份工作不干了,我现在就走,希望你早点结算工钱给我。”
一听蔺遇白要走,祁佑的脸色变得阴鸷了起来:“你若是敢离开,信不信我曝光你在网络上白了个白的身份?”
蔺遇白只觉得可笑,冲着祁佑挥了挥手机:“方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录音了,你这是恐吓加威胁,到时候警察会听谁的,自有分辨。”
祁佑勃然变色,完全没料到蔺遇白居然会录音。
“手机给我,录音马上删掉!”
祁佑一边说,一边冲着蔺遇白大步走过去。
蔺遇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脸色隐隐发白,连忙打开工作室的门,跑了出去。
BP Pink工作室坐落在帝都城郊一家高尔夫度假村旁边,当初在这里成立工作室,就是贪图租金便宜。这一带偏荒僻,偶有前来度假村的摩登中产。
蔺遇白朝着度假村的方向跑,但中途被石头绊了一角,膝盖擦破了皮,这反倒给了祁佑可乘之机。
蔺遇白重新爬起来,继续跑。
眼看着祁佑要抓着他时,千钧一发之际,蔺遇白撞到了一个人。
蔺遇白的心生出了一丝希冀,忙道:“他要抢我手机!”
“别多管闲事——唔啊!”
空气之中倏然撞入了一阵骨节撞击之声。
身量高大的少年捏住了祁佑的胳膊,一个标准利落的擒拿手,把他摁倒在地。
祁佑原本要抓住蔺遇白夺回他的手机的,但没料到会有人用如此强悍的力量压制了自己,膝盖一下子软了:“我错了,我没有想抢他的手机。大哥,你行个好,放过我吧!”
裴知凛淡淡地看了祁佑一眼,视线的落点转而落向在了求救者身上。
男生发丝缭乱,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成绺儿薄薄地覆在上面,白皙剔透的脸受了惊似的蒸起一片浅浅的绯色,眸眶里氤氲着柔软的湿雾,模样看上去格外脆弱,但隐微之中又透着一股子坚强。
感受到少年冷淡而具有威压的注视时,蔺遇白也随之望了过去。
救下他的人居然是裴知凛。
蔺遇白觳觫一滞,差点将“怎么是你”四个字说出来。
但想到自己现在不是女装,根本不是以“林拾禧”的身份面对他,他只好把那四个字重新咽了回去。
蔺遇白惊魂甫定,心率此刻跳得飞快,有点喘不上气。
裴知凛在蔺遇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挪开视线:“要松开他吗?”
结果,蔺遇白还没来得及说话,祁佑钻了空子,作势要朝蔺遇白扑过来抢夺他的手机!
一抹霜色浮掠过裴知凛的眉庭,他抡起一记勾拳击中了祁佑的腹腔,祁佑疼得面如土色,捧腹栽倒在地,叫苦连天。
蔺遇白走到祁佑面前说:“我奉劝你在两天之内给我结算好工钱,并把摄像机里那些该删的照片都删了。否则,我会拿着录音去报警维权。”
祁佑在蔺遇白这儿捞不着任何好处,不一会儿,一瘸一拐灰溜溜逃走了。
风波稍息,蔺遇白郑重其事向裴知凛言谢。
裴知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蔺遇白见裴知凛一脸冷淡的样子,心道:“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很可能早已不认得自己了吧。”
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呢?
梳着大背头,还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好像是在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这时,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岁男子从度假村门口出现,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看到裴知凛出现在这边后,中岁男子适才匆匆赶来:“大少爷,宴会厅的贵客们都在等您呢。”
“好。”
裴知凛压下眼底一抹恹离之色,转身就走。
他思及了什么,又止住了步履,侧身面向蔺遇白,目光带着探究。
蔺遇白以为裴知凛认出自己了。
结果他问:“你,有妹妹吗?”
一个非常意外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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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凛为何突然问他有没有妹妹,难道是识别出了什么吗?
心底很慌乱,但明面上只能故作镇定:“我没有妹妹。”
裴知凛眸色幽暗深黑,看不出什么波澜或是情绪,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得仿佛裹挟审视与探究的重量。
蔺遇白以为对方接下来会问自己的名字,他都做好回答的准备了,却见裴知凛散淡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了一句:“没事了。”
裴知凛准备离开,目光无意间扫向蔺遇白的膝盖,顿了一下,对身侧的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悟过意,走到蔺遇白面前:“同学,请随我进去包扎一下。”
不提醒不知道,一提醒,蔺遇白才感受到一股隐痛从膝盖骨上传来。
他今天穿的是浅色长裤,但膝盖上的血沾染到了长裤上,非常醒目。
蔺遇白下意识推拒道:“谢谢您,但不必了啦,我回学校找校医包扎就好。”
但对方盛情难却,态度十分坚持,蔺遇白拗不过,只好跟着中年男子进去度假村。
膝盖上的伤很快就包扎好了,蔺遇白谢过中年男子,骑着电动车回了学校。
裴知伫立在顶层宴会厅的落地窗前,淡淡目送着青年离去的身影,直至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沥青马路的尽头,他才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扯了扯脖颈子上所系的黑色领带。
真是疯了,他怎么会觉得这个男生,不论是骨相还是皮相,都与林拾禧很像呢?
无非是林拾禧那一双骨节匀亭、白皙透明的手,男生也有。
无非是林拾禧身上那恬淡的、如微晕森林的气息,男生也有。
这种若有似无的揣测,始终拨动着他心中某一根隐秘的弦。
裴知凛唤来坤叔,淡声道:“调查一下这个男生的学业背景,还有那个女装工作室。”
坤叔领命称是,速速离去。
回到学校后第一件事,蔺遇白把自己在BP Pink工作室所遭遇的经历告诉给蒋循,蒋循听后大惊失色,道:“祁佑真的做出这种事?太恶心了吧!我不干了。”
两人达成一致协议,都不在BP Pink工作室做兼职了。
两天后,祁佑说要当面结算工钱,让蔺遇白回工作室一趟。蒋循拉住蔺遇白说这很危险,蔺遇白也根本没有打算去,经过上一次的交锋,他也就摸透了祁佑的本性。
祁佑表明维持着谦谦老板的人设,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利己主义者,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腌臜的勾当。
蔺遇白没同意当面结算。
祁佑就开始耍赖皮,说如果不当面结算,他是不可能给蔺遇白结清工钱。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把录音给他,他才能结清工钱。
蔺遇白与他周旋了快一周,没捞着任何好处,事态没有丝毫进展。
他自然希望能拿回自己的钱,妈妈的护工费、医疗费还等着他交。
祁佑是个狡猾的人精,虽然录音在蔺遇白手上,但维权之路仍然漫长又艰难,祁佑就一直拖着他,跟他耗着。
蔺遇白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后来,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说是祁佑被人举报非法经营,女装工作室在不到一周的时间被取缔了,人也进了拘留所。
蔺遇白收到了祁佑一封很长的道歉信还有双倍补偿,蒋循也收到了双倍补偿。
事情得到了妥善的解决,高高悬在蔺遇白心口上的一颗巨石终于安稳落地。
直觉告诉蔺遇白,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那个人利用举报的名义搞垮了祁佑,变相是帮了自己一把,他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一定是顶天的好人!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规避掉了一份存在着安全风险的兼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蔺遇白把祁佑结算给自己的钱,存起来一小部分当生活费,另外大部分都汇入了用于治疗妈妈病情的账户上。
当天晚上还跟妈妈打了个视频通话。
看到蔺母在视频里慢慢下地走路的样子,蔺遇白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的,他笑着问妈妈吃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
蔺母说她现在挺能折腾的,打算过一阵子就重启小笼包店。
蔺遇白说好。
蔺母说,给他折了一张新的平安符,希望蔺遇白平平安安,诸事顺遂。
平安符委托邮差寄送到了C大,这几天估计能到。
杉城未婚的小孩都能收到长辈亲自折的平安符,平安符是黄纸红字的形制,红字是由村里专门的老人提笔写下的祝福语。
蔺遇白以前在杉城上小学和中学,每一年母亲都会给他折一个平安符,让他随身携带。来帝都上了大学后,蔺遇白忙于学业和兼职,就基本没带过平安符了。
平安符是母亲的一份心意,蔺遇白温声说好。
第二天,邮差就将平安符送到了,蔺遇白将平安符折叠成了心形,镶嵌在手机壳里,这样他就能随时随地看到它了。
也不知是不是平安符在起作用,这日,一个久未联系的大四学姐主动联系了蔺遇白,说临近毕业季,她找到了正经工作,有一份学生时期就在做的兼职要介绍转交给他。
是教初中生python的高薪家教。
蔺遇白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学姐就喜欢蔺遇白这爽快带劲的态度:“那就约定本周六去指定的地点进行试讲。”
蔺遇白回了个OK。
进行备课之前,本周三他还有两节面向对象程序设计的代课。
有了第一次代课的经验,第二次代课蔺遇白就得心应手了许多。
第二次上课,侯教授没有硬性要求说要按照小组来坐座位。
蔺遇白照旧坐在最后一排。
但视线开始不由自主搜寻前三排某道身影。
“Hello,林同学,可以坐在你旁边吗?”这时,一道熟稔的声音从身前传了过来。
蔺遇白循声望去,眼前的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花蝴蝶一般,恰是孟轲。
“当然可以。”
他状似无意往孟轲身侧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预期当中的那道身影。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裴知凛仍然没有如期出现。
这很稀奇噢。
一个会保持高出勤率的人,居然会缺课。
蔺遇白原本想要问裴知凛为什么没来,但思及自己在孟轲的面前是有“男朋友”的人,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侯教室开始点名,点到裴知凛的时候,孟轲举手说裴知凛生病了,请假两节课。
蔺遇白心间打两个突,原来是生病了。
阶梯教室里原本有很多女生占座的,一听到裴知凛没来,都纷纷离开了。
人满为患的阶梯教室,一下子变得稍微空寂起来。
蔺遇白本来想认真听课做笔记的,怎料孟轲是个来熟的,拉着他开始讲裴知凛的事:“凛哥平时基本不生病的,但一生病起来就会病上好几天,这病很折磨人。”
蔺遇白道:“他得了什么病?”
孟轲:“凛哥不让说,但我猜啊,应该与前天那一场宴会有关。”
蔺遇白没有说话,只听孟轲继续说下去:“他父亲公开在宴会上宣布娶一个只比自己儿子大两岁的女人为妻,事先还没征询儿子的同意,还逼着儿子管那个女人叫妈妈,你说荒唐不荒唐?”
稍作停顿,孟轲继续道:“裴老头子对凛哥是该死的严苛,控制欲很强,管这管那的,实施的还是棍棒教育,裴知凛不听话,他会把他拖到祖祠里殴打。哪怕凛哥很努力去达到他的要求,但在裴老头子眼底,仍然是不够看的。”
蔺遇白倒吸了一口气,打人……
他语气严肃了起来:“裴同学的妈妈难道不会阻止吗?”
孟轲露出看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摇了摇头:“凛哥的母亲在他六岁那年私自跟人跑了。”
“……”
私自跟人跑了,是出轨的意思吗?
孟轲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连忙悬崖勒马道:“你不要说这些事情是我跟你说得哈。我还想在凛哥面前保住我的狗命。”
蔺遇白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说,平时几乎见不到他。”
“诶别这样说啊,我正想撺掇你代我去看望一下他呢。”
蔺遇白纳罕道:“你怎么不亲自去?”
“你以为凛哥是谁上门见就能见到的吗?我上次填错外卖地址填到他家里,他更不待见我了。”
蔺遇白脑海里想起了孟轲上一回点跑腿点了五盒套套,还送到了裴知凛家里,甫思及此,表情或多或少有些忍俊不禁。
孟轲不知晓负责配送的骑手就正是蔺遇白,想着还能在他面前挽尊。
“林同学,你是凛哥的小组搭档,搭档生病了,你依着同学情就应该去看望一下他,慰问一下,顺便帮他补补课之类的,他会很开心的。你缺个果篮的话,我可以帮你着手准备。”
蔺遇白怀疑孟轲是不是日本少女漫看多了,怎么讲的这些剧情都很有毒呢?
蔺遇白掩唇轻咳了声:“我有男朋友了,上次也跟你说过。”
孟轲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好像蔺遇白说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
好不容易笑完了,孟轲眨了眨俊俏的桃花眼,才说:“林同学,你想拒绝我的邀约,就临时叫个人冒充你男朋友,这一招能骗过像凛哥那样的寡王,但唯独骗不了我。直觉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单身。”
好吧,原来早已被看出来了。
蔺遇白也不打算伪装了,直言道:“你明明知道,为何那时不拆穿我?”
“拆穿一个漂亮女孩善意的谎言,一点都不符合我的风度。不过——”
孟轲话锋一转,把微信名片展示在蔺遇白面前,和善地笑了笑,“现在可以加我微信了吗,我把裴知凛的家庭地址发你,探病的事,就拜托你啦。”
这个转折让蔺遇白猝不及防。
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不管是加孟轲微信,还是去给裴知凛探病。
但他也不是一点主动权也没有。
蔺遇白拍下了孟轲的微信名片,转发给了林拾禧,让她来加。
——不能与单主的同学有私底下的联络,这是身为代课的职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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