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桌子上的两杯咖啡放在一起,然后说:“因此,一部分是激发,一部分是控制。洛伦佐试剂用于放大人的情绪感知,另一种试剂则对它的效果进行控制,后者需要的学识和能力更高,是我的导师做的。前者是我做的,弗雷斯特导师当然了解我所有的研究进程,但我销毁了所有的资料和样本,他想复原研究,就必须从头尝试。”
火柴·马龙看向那两杯咖啡。
一杯代表洛伦佐试剂,一杯代表能抑制它的另一种试剂。
他拿回自己那杯咖啡——代表另一种试剂的那杯,指出:“可你刚才说他是个很有学识和能力的人。”
赛里斯回答:“确实,我知道,但他在阿卡姆住院,就算他有条件去做研究,也需要至少三个月才能重新做出来。而且那只是个半成品,远远不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火柴·马龙听完,想了想,问:“如果其他人拿到你们的样本或者早期研究资料,会怎么样?”
赛里斯撇了撇嘴:“我觉得除了蝙蝠侠,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复制出这两种药剂,即使是在拿到资料和样品的情况下。我更倾向于你说的‘洛伦佐试剂’只是粗糙的复制品,或者重名的其他药物,如果你坚持,可以拿样本来找我确认。”
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不要质疑他的专业水平!
火柴·马龙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耐烦,问:“你很喜欢蝙蝠侠?”
赛里斯说当然。
喜欢蝙蝠侠怎么了?不是所有搞研究、跟黑.帮有联系而且喜欢蝙蝠侠的人都会变成超级反派的!而且现在这个黑.帮不就是你吗火柴·马龙先生!
他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火柴·马龙说没什么。
其实他只是在想是否应该考虑红罗宾的建议,去查查当年看过“飞翔的格雷森”的人员名单里有没有赛里斯·希尔。
好吧,那只是个玩笑,但万一呢?
十点钟。
赛里斯再次确认了时间。
他已经迟到了,幸好宠物医院的医生回复了他的短信,告诉他今天时间很宽裕,原本排在后面的客人被罪犯打进了隔壁的医院,所以赛里斯可以晚点再去,不用担心今天的计划泡汤。
而且看起来火柴·马龙先生并不想跟他聊蝙蝠侠——赛里斯如此判断,说:“马龙先生,你比我见过的帮派成员都要和善得多。”
火柴·马龙摇头:“我也有不和善的时候。”
通常他会友善地把罪犯击倒,防止他们对别人做出不友善的行为。他有大量的经验,下手的时候很有分寸,在这方面哥谭义警都是熟练工。
“而且黑.帮也有各种类型。”
一个让人头疼的红色头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赛里斯点头。
是的,他堂兄就是干这行的,比起阿尔维德他们,火柴·马龙先生确实比较特别。
火柴马龙问:“你跟黑.帮打过交道?”
赛里斯想了想,笑着说:“被绑架过几次——记忆犹新。幸好没人能替我交赎金,我不用担心撕票的问题。”
他顿了几秒,又问:“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马龙先生?”
“问。”
“你为什么要做这行?你看起来不像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的人。”
通常来说,在哥谭混帮派的人,大多数都是找不到工作,或者工资不够养家糊口的人,当然也有富得流油的帮派老大什么的,但火柴·马龙先生刚才说他还有个老板,那很显然,他不是站在帮派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
赛里斯觉得火柴·马龙应该值得一个更好的、更明亮的生活。
他只是忽然这么觉得。
火柴·马龙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家庭问题。”
赛里斯怔了一下。
他重新看向系统面板,看到上面“韦恩家族”的字样,然后陷入了沉思。
嗯,韦恩家族流落在外的少爷,布鲁斯·韦恩无人知晓的兄弟,因为某些变故不得不加入反派组织,而且他看起来知道自己的身世,终有一天会回去报仇,这一次,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合理而且经典,是个能讲好几集的故事,指不定DC漫画真的有这么个人,只是赛里斯知道得太少了。
要是他穿越前的朋友在,一定能告诉他火柴·马龙是谁。
“你多大了?”火柴·马龙忽然问。
“二十六岁。”赛里斯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回答。
火柴·马龙站起来,拿出纸和笔,放到赛里斯面前,说:“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号码。我会再来找你。”
虽然蝙蝠侠已经知道赛里斯·希尔在韦恩企业员工注册表上的电话号码了,但火柴·马龙还是要问的。
小赛里斯是个谨慎的人,在短短的几次见面里,他已经充分了解到这点了。
他拿到电话,拍了拍赛里斯的肩膀,去结账了。
赛里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肩膀,好,没有窃听器——两次都没有,看来火柴·马龙先生不是一些有疑心病的人,而是个温柔的好人。
你看,按照他自己说的,火柴·马龙来找约翰·布莱温斯,也只是因为医院里的某些研究牵扯到了他们帮派的成员……
算了,赛里斯编不下去了。
哥谭没有好人!
他抱着从见到火柴·马龙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小面包,往宠物医院的方向走。
而他离开后,有个黑发的青年坐在了火柴·马龙对面的椅子上。
“Hey布鲁斯,我回了韦恩庄园,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你。”迪克·格雷森假装路人坐下,轻松随意地说。
他顺着布鲁斯的目光看向那个离开的金发青年,问:“他是谁,火柴·马龙最近的目标?”
迪克·格雷森是韦恩家唯二知道火柴·马龙是谁的人之一。
布鲁斯把已经冷掉的咖啡杯扔掉,说:“他知道的不多。”
“好吧,你查你的,我休我的假。”迪克无奈地摊手。
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用不着夜翼出动,哥谭的义警和反英雄已经够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回走,准备再补个觉。
而火柴·马龙AKA布鲁斯·韦恩,还完全没有去休息的想法。他打算去调查一下赛里斯·希尔的家庭背景。
在刚才的谈话里,赛里斯·希尔有两次试图掩盖他的真实反应,一次是被问到染发剂的时候,一次是火柴·马龙提到“家庭问题”这个词的时候。
蝙蝠侠知道赛里斯·希尔可能跟他调查的事件关联不大,但布鲁斯·韦恩想去查查。
他选择相信侦探的直觉。
赛里斯叹了口气。
他继续往宠物医院走,但心情完全不像刚出门的时候那样轻松。比起现在这个局面,“天才导师想邀请我去阿卡姆疯人院夜聊谈心”已经完全不是个事儿了。
导师,未完成的研究,医院,黑.帮,阿卡姆疯人院,任何两个词组合起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边走一边捏小面包,心想——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去阿卡姆跟导师见个面?
至少克莱恩医生在那里工作过,也说过可以保证赛里斯的安全。
小面包被他揉成了一个团子,终于忍无可忍地从他手里蹦出来,沿着手臂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纵身一跳,趴在了赛里斯脑袋上。
赛里斯往上看,只看到了一截尾巴。
他伸出手,但小面包伸出第五只爪子,推开了他的手,发出了不满的咕哝声。
赛里斯问:“你还在生气?”
小面包继续咕哝。
赛里斯又问:“你认识克莱恩医生?他和罗宾有什么特别的?”
小面包晃了晃尾巴。
赛里斯就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小面包,你都能喵了,不能试着说人话吗?”
小面包很大声地“喵”了一下。
好吧,好吧。
赛里斯放弃跟黑漆漆的小面包沟通了,他往前方看去,红灯刚刚亮起。
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往前是宠物医院,往左是回家的路,往右则能抵达奈何岛。
他往阿卡姆疯人院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绿灯亮起,才继续往宠物医院的方向走。
他应该去看看。
赛里斯想,他无法忍受有人利用他的研究来做非法的犯罪活动,哪怕这个人是他敬重的导师。或者说,尤其是他的导师。
他看向了系统面板。
【模拟潜入对大脑负担较重,原则上不推荐24小时内连续进行模拟,请注意休息。】
【倒计时13:45:17】
【下次模拟:B·A·T模拟】
出于谨慎的考虑,其实赛里斯更倾向于先在模拟世界里调查他导师干了什么好事,再去模拟世界里的阿卡姆看看情况,最后决定是否要在现实中前往奈何岛。
但是,系统模拟的CD——姑且把这个叫做冷却时间吧——是24小时,而且下一次模拟并非常规背景,从描述来看,他应该会出生在韦恩家族,那他很有可能不会研究化学,也不会成为威尔·弗雷斯特的学生。
到时候别说现在的状况了,他导师会不会搞这个研究都不好说。
因此,想要控制变量、让模拟世界的事态发展到与现在相似的情况,赛里斯就要等到再下一次模拟,那起码是后天凌晨三点。
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点时间不算什么,甚至不够做一次药物研究,但这里是哥谭——一晚上?不,两个小时就够一个超级反派越狱,搞出一堆高科技狠活儿来毁灭哥谭!两个小时后还有一个,再过两个小时还有一堆!
只要夜幕降临,哥谭就是罪犯们狂欢的主场!
赛里斯呼了口气。
他想他可以先去医院看一眼——约翰先生的医院,毕竟火柴·马龙先生说洛伦佐试剂是在医院被发现的。
出于为弗雷德、简和安妮的考虑,赛里斯并不希望约翰先生跟这件事有关;好在赛里斯上午刚刚去过楼上,约翰先生跟以前一样,喝得烂醉如泥,赛里斯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跟哥谭地下的暗流有什么关系。
赛里斯离开宠物医院,去附近的日用品店购物,回家给简和安妮做午餐。简和安妮下午要去找弗雷德,他打算跟两个小孩一起去。
小面包在宠物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好。
赛里斯的意思是,它一直保持四只爪子的状态,努力伪装成一只健康的地球猫,没有吓到医生,非常努力。
就是医生表示这只猫有点太健康了,这对捡回来的流浪猫来说是个奇迹。
医生还说小面包太小了,等长大一点的时候再考虑做绝育,当时赛里斯没有特别认真地听,他还在为了导师、研究和犯罪的事烦恼,反正小面包是别的生物,不需要这个,所以他让能听懂人话的小面包自己去听了。
小面包无辜地看着医生,往赛里斯的方向挪了挪,又挪了挪,蓝汪汪的眼睛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它叫什么?”医生问。
“小面包,因为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偷吃了我一块小面包。”赛里斯回答。
他虽然走神,但对别人的问话非常敏感,总是能很快地反应过来,这是他在学生时期锻炼出来的能力。没办法,他是个穿越者,那些课程对他来说总是太过简单,他唯一能用的对策就是跳级、跳级,再跳级,以及在任何不感兴趣的课上走神。
医生说最好不要给猫吃太多面包,它们并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赛里斯点头。
然后他回到家,看到小面包正在扒拉他买的小面包,熟练地从里面扒拉走了一个。
赛里斯:好吧,我就知道,我养的根本不是猫。
“简!安妮!”
他喊两个小孩来吃午饭,并说了下午他打算跟她们一起去医院的事。
简很高兴,说:“太好了,赛里斯哥哥,弗雷德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赛里斯好笑地揭穿了她:“我觉得他不太愿意在工作到灰头土脸的时候看到我,他更愿意在打工结束、给自己买完生日礼物的时候来向我炫耀。”
弗雷德的自尊心很强。他是约翰夫妇的第一个孩子,曾经是穿着漂亮、被附近的其他孩子羡慕的对象,不过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也不知去向,他开始到处找能赚钱的活儿,打工、做饭,照顾两个妹妹,也渐渐变得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
当然,几年下来他已经不怎么在乎被原本羡慕他的同龄人奚落的事了,他变得越来越坚强,但面对熟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简耸耸肩:“但看弗雷德尴尬很有意思,不是吗?”
安妮捧着脸看他们。
“对了,赛里斯哥哥,你楼下搬来了一户新邻居。”简说。
“新邻居?”
赛里斯记得这座公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搬来了。事实上在他小时候,住在这里的人还有很多,比如说隔壁的艾斯利小姐、一楼的弗洛伊德先生、克里尔先生,不过他们都没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大部分人都失踪了。
不过这里是哥谭,有人失踪很常见,马尔凯达公寓的老板也拿到了钱,因此一直没人管这些。
简描述道:“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成年人,还跟马尔凯达先生讨价还价。我还以为我们这里的价格已经够低了。”
安妮大声说:“没钱的单身汉!”
赛里斯忍不住笑。
他们这里是伯恩利南,一个老旧的城区,公寓的位置也非常糟糕,需要七拐八拐才能找到,有钱人绝不会住在这里,约翰先生和林妮娅女士当初搬来这里只是因为距离医院很近。
他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也许他只是个忽然遇到了意外的人,如果可以,我们也能为他提供一点帮助。”
简放下餐具,拉长声调,说:“我知道——我知道,赛里斯哥哥,你有时候就跟妈妈一样。”
安妮看看简,看看赛里斯。
她出生后不久林妮娅女士就在医院的纠纷里过世,所以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而且父亲在那之后不久就开始酗酒,她是哥哥姐姐带大的。
她对母亲的记忆只有家庭相册里的几张老照片,而那些照片里通常没有她。
“那太糟糕了,”安妮嘟嘟囔囔,“我觉得赛里斯哥哥还能活很久。”
赛里斯哥哥不能跟妈妈一样躺在墓地里。
简和赛里斯停下了交谈。
简试图解释:“呃,安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赛里斯哥哥非常温柔。”
赛里斯则把安妮抱起来,说:“当然,我会好好活到很久以后的,我向你保证,安妮。”
他和简收拾了餐桌,特地换了一身衣服,拿上钥匙,然后带着安妮一起下楼。
楼下的住户已经搬进去了,赛里斯看到门口换了新的毯子。
公寓的老板马尔凯达先生刚在他们前面离开,矮胖的身影走得非常快,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看来新邻居是个不好惹的人。”
赛里斯对马尔凯达先生喜欢虚报价格和公寓状况的事一清二楚。
马尔凯达先生贪婪吝啬、欺软怕硬,不过在邻居们真正遇到难题的时候,他总是会跟良心作斗争,最后成为那个伸出援手的好人。所以大家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会特别讨厌他。
他们离开公寓,赛里斯转过拐角,看到停在附近餐厅门口的一辆机车。
“赛里斯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只看到一辆特别酷的机车。
赛里斯摇摇头,说只是看错了,我们走吧。
他想,他觉得那辆车,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他好像开过?
那好像是红头罩的车。
赛里斯沉思。
一般来说,普通哥谭市民没有近距离观察义警和反派们载具、武器和其他道具的机会,因为这群人一般都会在城市的街道上狂奔,而且多半是在漆黑一片的夜间,等警察和记者赶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地狼藉。
虽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出镜率超高的蝙蝠车,但红头罩只来了哥谭几年,他被记者拍到的次数并不多,还换过几次车。但赛里斯不一样,他觉得刚才看到的那辆,跟他抢——呃,跟他向红头罩先生借的那辆非常相似。
毕竟他保留了上次模拟最后的那段记忆,里面还有他骑着红头罩的车开过大半个哥谭的画面。
谢谢红头罩先生。
赛里斯又往机车的方向看了几眼,就带着简和安妮往约翰先生的医院去了。
老旧的医院坐落在哥谭的一角。
约翰·布莱温斯医院建立于三十多年前,它的创立者老布莱温斯先生是一位善良的人,他在这里开医院是受到了已故的托马斯·韦恩先生的鼓舞,希望能为这附近的人提供更为便捷的医疗服务。
但韦恩夫妇去世后,哥谭的情况迅速变得混乱起来,这家医院就开在公园街附近,老布莱温斯先生一天天看着公园街变成犯罪巷,韦恩夫妇和他们那些人希望哥谭能变好的期待全部落空,最终一病不起,溘然长逝。
后来,他的儿子小约翰·布莱温斯继承了父亲的理念,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与同样从事医生工作的妻子来到了这里。
“我想跟父亲一样做点什么,而且我知道我能做什么。”小约翰·布莱温斯大声告诉所有人。
他们怀着热情和信念,不厌其烦地为附近的人提供帮助,赢得了人们的赞誉,但是……就在四年前的一天,约翰的妻子林妮娅在一次手术过程中,被闯入手术室的人杀死,约翰拼尽全力都没能救活她,从此以后约翰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终日饮酒、到处游荡,将热诚与希望抛在脑后,再也不提他们来时候的事了。
赛里斯带着简和安妮走进医院,向保安询问了正在整理的仓库位置,找到了弗雷德。
弗雷德先看到简了,大声喊了简和安妮的名字,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了赛里斯。
弗雷德飞快地擦擦脸,整理衣服,差点就惨叫起来:“赛里斯哥哥,你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工作?”赛里斯调侃他,但看到弗雷德快要恼羞成怒的模样,就笑着说,“没关系,弗雷德,只是顺路——我有其他事来医院,刚好简和安妮要来,我就跟她们两个一起来看看你了。”
弗雷德盯着他看。
赛里斯抬起两只手,说:“我发誓,弗雷德,我肯定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而且工作没什么好笑的,每个努力工作的人都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弗雷德这才接过简给他的方巾,再次用力擦了擦脸,说:“好吧,我勉强相信你。所以你来医院做什么?”
他围着赛里斯转了一圈,都没发现赛里斯哪里受伤或者可能生病了。
赛里斯按住他,说:“不是因为我,弗雷德。上午我去跟约翰先生谈了谈,发现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来医院了,因此我想来看看情况。”
弗雷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约翰?我爸?他前天就来过医院啊。”
赛里斯还没说话,弗雷德就抱怨道:“他晚上过来,带着一身酒味,还撞倒了跟我一起打工的马尔斯,我都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他认识。”
前天晚上,那时候火柴·马龙已经在找约翰先生了。
赛里斯在心里把时间线对了一下,不由得皱眉,对弗雷德说:“你能请个假吗,弗雷德?我有些事想问问你,工钱的损失我会付给你。”
弗雷德说当然。
他跟负责人打了招呼,跟赛里斯离开仓库,聊了关于约翰先生的事。
据弗雷德说,他并没有特别注意约翰来不来医院,毕竟没人知道约翰去哪喝酒了,他在几年前曾经试图让父亲振作起来,但那毫无意义,他早就放弃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算约翰不来,医院也能正常运转,因为这里还有不少老约翰·布莱温斯时期的员工,他们不会让医院关停的。
“我可以确定就是他,”弗雷德肯定地说,“我可能认错任何人,但不会认错我爸。”
“他只来过一次?”赛里斯问。
“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弗雷德从椅子上跳下来。
“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赛里斯拉住他,如果事情走向那个最坏的猜测,弗雷德去打听这些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认真地、清楚地告诉弗雷德,医院可能出了点事,贸然去问会有危险,最好辞掉这份工作。
弗雷德说没关系,仓库很快就清点完了,预计今天或者明天他就会“失业”。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赛里斯、简和安妮都笑了出来。
赛里斯知道弗雷德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所以他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你听说过洛伦佐试剂吗?”
“什么试剂?”
“没听说过最好,我觉得——”
“不,我听说过。”弗雷德举起手,“有两个医生提到过,我想他们说的就是这个词。”
赛里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来他平静的哥谭生活要完蛋了——导师、邻居和他自己,全都被卷入了同一场事件,幸好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他深呼吸,将声音压低了一点:“你见过具体的样本吗,弗雷德?”
弗雷德摇摇头。
他从赛里斯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小声问:“到底怎么了,赛里斯哥哥?”
赛里斯回答:“我有些猜测。虽然我可以告诉你,但这意味着危险。”
弗雷德用力点头:“那我明白了,我不会去调查的,赛里斯哥哥,你也注意安全——这种事可以交给哥谭警局调查!或者罗宾和蝙蝠侠!”
他说到一半,觉得哥谭警局实在是不保险,还是加上了哥谭的义警;出于对罗宾的喜欢,他把罗宾放在了蝙蝠侠前面。
简忽然想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罗宾的签名:“弗雷德!看看这个!赛里斯哥哥给你带来的!”
弗雷德接过签名,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欢呼起来:“赛里斯哥哥!你遇到了罗宾!”
赛里斯点头:“是的,昨天我遇到了罗宾,他是个非常友善的小孩。”
友善的罗宾,体贴的小总裁,很会暗杀的中东小羊。
弗雷德高兴得转圈,转了好几圈来跟赛里斯拥抱,说这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赛里斯算了算,弗雷德的十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他当然会准备一份更好的。
他又想起另一件事,问:“弗雷德,医院的仓库都在整理吗?”
他看向不远处的仓库。
一周前,小丑炸掉了医院的两座楼和仓库,不少东西都需要统计,而且医院非常缺人手,他们就雇佣了附近的孩子来做较轻的活儿。
“大概?”弗雷德耸耸肩,“里面还有半个世纪前的老东西,不知道是谁丢在那里的,已经很久没有人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