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话by迟迟迟迟迟行也 CP

作者:迟迟迟迟迟行也  录入:11-25

但是真的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才知道“不回头”“不要看”这个简单的命令到底有多难做到。回头察觉某些危险简直是刻在DNA里的,你是在跟你的本能作斗争,一旦稍微松懈,便会一败涂地。
教授把我背了起来,我死死地闭上眼,两条手臂拼命环着他的脖子。他背人很熟练,不知道背过多少个这种误入歧途的年轻人,现在用手托着我,还拉了一条背带把我捆上两圈,我几乎在他背上动都动不了了。
“等会你可能会听见什么,”他说,“通通不要理会。”
我连着嗯了好几声,把他抓得特别紧。
他站起来,低伏着身子,开始奔跑。
他应该也是闭着眼睛的,但是这根本不影响他的速度。他跑得特别快,好像根本不在乎脚底下踩的地面是怎样的,有几次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可能是踩到了比较滑的地面,陷了一下,又很快地调整过来步子继续往前跑。
我只听见他的呼吸声,均匀的,甚至是有些平静的,和风声一起传到我的耳边。他应该是特地练习过长跑呼吸方法,在负重的情况下也非常有节奏,甚至让人觉得相当专业。
陈宣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无论是他的名号还是他平时做事的风格,只要他一出现,就会成为一个场景中的主心骨,很快就能让混乱的一切安分下来,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领导能力。
我们跑出了一段距离,他像在草上奔跑一样,似乎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我伏在他背上,本来什么都没有听见,过了一会之后,却渐渐注意到了一种不是很响亮,但很突兀的脚步声。
那种声音就是脚步声,现在土地上比较潮湿,踩在地上抬腿的时候就会发出那种黏腻的声响。但我们身后都是高高的草地,想要直接踩到地面应该也不太容易。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种踏过草的脚步声是非常慢且干脆的,虽然连续不断,但每次脚落下的间隔都有至少十几秒。像是有人在散着步,却能轻轻松松地坠在我们后面,甚至不需要快步行走。
这个东西的步伐一定非常大,我又开始密密麻麻地出冷汗,那就是说,它的体型应该也不会太小。
我不敢细想,风打在我脸上真的特别疼,耳朵都快给我剜掉了。我不敢松开手,只能本能地紧紧贴在教授背上。
他把我往上颠了颠,我对他来说应该是还算轻的,他背着我对他自己的行动能力并没有影响。他和金毛的运动能力简直是怪物级别,我想追上他们就只能靠做他们的人肉背包。
风呼呼地吹,那种断草的味道非常浓重,还有土的腥味也越来越浓,甚至有一些草叶扎到了我的脸上。我们不像是在往出口跑,更像是越走越里,进了草甸的深处。
“那个味道!”我在风里拼命贴近他的耳朵,“越来越重了!”
教授没有回答我,他和见到了一个特别明确的目的一样向前狂奔,不知道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还是听见了但不方便回答。
这样奔跑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我怀疑他保证这种速度并坚持不了太久。现在他明显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来救我,我也想要帮上点忙。
“我能不能帮你?”我在风里喊,“我想帮你!”
“别动。”他说。
我伏下身没有再动,他又往前跑了一段,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突然又说。
这个时候我是没有什么自主反应的,他的声音和语调跟刚才那句话一模一样,他这么说了,我就睁开眼睛看了。
面前的草丛差不多已经一人多高,中间有一条非常细非常细的小路。小路蜿蜒曲折,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只有一波高过一波的绿色草浪,沙沙作响,遮天蔽日。草叶子都比我刚才见到的时候感觉都粗壮了许多。
小路上面草叶交错,但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灰白的底色。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教授可以跑这么快了,原来他并没有真的在草丛里穿行。
那条路是一条水泥路。
在草丛里面,竟然有一条修得特别平整干净,像是从其他地方截下来P进去一样突兀的水泥路。
这条路的颜色和形状都很奇怪,我看不清它通往哪里,却产生了一种很古怪的想法。
我一下子想到了以前分析爱丽丝梦游仙境这个故事的一个视频。里面说爱丽丝跳入了兔子洞,那个洞的效果就是把人和物缩小,兔子洞里的那个“仙境”也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一个充满古怪规则的小世界。
视频分析得头头是道,特别引用了爱丽丝和柴郡猫的对话,讲的就是爱丽丝问柴郡猫她要去往哪里,而柴郡猫说她往哪去都无所谓,但只有一直走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最后爱丽丝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个梦,这似乎是最方便,最好用的解释了,如果我要和后人说的话,我也会把这一切解释成一个梦。
所以,现在看来,这个故事的灵感或许来自于一些人的亲身经历,被作者加工后化作了一个风靡世界的童话。
它的本质,很有可能就是一次与现在类似的接触。
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洞,绿野仙踪里的黄砖路,还有现在我们脚下的小路,都是一个通往异世界的序章。而如果不小心进入了异世界的,或许它还能带你回到自己的家中。
所以并不是草越长越高,而是我们陷入了深层的接触中,人的体型也随着对这些异常事物的接触变化了…?
我非常疑惑,不知道这种猜测有没有道理,就还想要细看一下。
但两边的草叶突然像活过来一样簌簌作响,我没有反应过来,它们就突然间一下子躁动了起来,变成了一锅翠绿到让人窒息的沸水。
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带着生命的绿色就在飞快地吞没着那条灰色的小路。草墙向我们飞速压来,在移动的同时也在拔高,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波浪般涌动的草浪不断向前,疯狂地想要碾碎我们。
“闭上眼睛!!”
教授厉声吼道。
我又赶忙闭上眼,草生长的声音非常嘈杂,零零碎碎的拔高伸展声带着古怪的音调,像有人我耳边窃窃私语,忽远忽近。我吓得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跟小学课堂上被骂了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整个人的脑子都因此停转。
但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我被骗了。
教授仍然沉默着奔跑,但是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道是小路消失还是草丛疯长造成的。
“不能再睁开眼睛了,”过了一会之后,教授说,他的呼吸已经有点乱了,“否则我们会死在这里。”
我的脑袋很乱,而且非常非常自责。我总是被古怪的东西欺骗,很明显叫我睁开眼往后看并不是教授的指令,这条路可能只能在被蒙上眼的时候行走,一旦被见证,它就会像现在这样消失。而我被诱导睁开眼,很可能就导致了这条路的消失。
“对不起,”我磕磕巴巴地在他背上道歉,“我听到你说让我看,我被骗了…对不起。”
教授没有说什么,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人我也会很生气,甚至他现在把我扔下我都无话可说,我理解他的想法。
但是他没有,还是带着我这个累赘。接下来的奔跑再也没有那么顺利了,在被我看到之后,那条水泥路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变得特别特别的窄,草叶全都扎到我身上来。教授几乎是靠身体挡开来通行,两边的叶子倒伏,摇摆着阻碍我们的前进。
他往前走了一段,速度渐渐地慢了。过了一会,他停下了脚步,把我放在了草地上,让我坐下。
我还紧紧地闭着眼睛,他的手从我身上撤下来,我在空中抓了他两下,没有摸到人。
我相信他不会把我扔了,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有点害怕。我正准备开口叫他,就又摸到了他的衣摆。
“可以睁开眼睛了,”他说,“路已经走不了了。”
我睁开眼睛,这里是草甸中央,这一块的草似乎被割断了,变成了大约有两三个平米的一片空地,地上都是短短的草茬子,周围被长草紧紧围绕,不知为何空出了这样的一片地面。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教授穿着的衣服。他没有戴眼镜,穿着一身非常利落的冲锋衣,身上粘着许多草叶,甚至头发上都有草的碎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张了张嘴,想要再次道歉,却喉咙干涩,没能说出话来。
我真是不应该卷进这些事情里来的,我早就知道了我根本没有那个心理素质,还总是招惹上奇怪的东西,每天除了拖后腿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教授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没有生气,”他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现在也如此,“这不全是你的问题。”
我觉得说再多对不起都没有用,事实上我是拖累了他,他如果不进来救我,把我扔在这,他肯定不会涉险。
“我…”
我不想找理由,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了一会,都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你记得我说的吗,”教授说,“你比较敏感,所以你会更容易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这是天生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要学会辨别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继续说,“时刻提高警惕,不要轻信。”
我勉强点点头。我很久没被人这样说过了,那种感觉很复杂,你知道他是对你好,也知道你做错了事但是他没有怪罪你。但是就是那种对你好的感觉让我特别不适应,我的人生是蛮失败的,很少人会这样顾及我,为我找理由回避责任。
在那个时刻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精神很疲惫,像是回到了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有的时候就想要毫无意义地崩溃流泪,这些东西就是这样影响人,把人逼疯的。
教授看着我,他把自己肩膀上的草叶弄下去。“刚刚接触这些,你的表现已经不错了。”他说,“我们会找到路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他走过来,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根能量棒,塞进了我手里。
“吃掉,”他说,“继续找路。”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能量棒开始吃。
教授是个很好的领导,他的精神是非常稳定且强大的,这使得在完成一个目标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很少陷入内耗中去,而是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一起努力走出困境。
他是个美国队长一样的人物,温和,包容,比金毛好很多倍,这让我觉得和他结婚也没那么糟了,甚至可以说是我高攀了。
我们吃完之后又坐了一会,教授站起来,环绕着这块空地的四周走了一圈。
“只能一点一点探了,”他说,“等一会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我把剩下的能量棒赶紧咽下去,点头。
教授似乎不太放心,我在他这里已经信用崩溃了。他拉起我的手,示意我和他十指相扣,然后拿起刚才用的背带,把我们的手捆在了一起。
我们就以这个姿势拨开草丛,继续去找路。
我跟在教授后面其实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前面披荆斩棘的力道都是他所承受的,我只需要像跟着头雁飞的小雁,跟在他后面走就可以了。
他的体能被那一根能量棒补充了上来,现在走得照样很快。我之前一直被他背着,也还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其实在草丛中行走是非常影响人心态的一件事情。周围的景色都一模一样,你根本没有办法分辨你到底在前进,还是在原地兜圈。
草叶扎极了,把我的脸都刮出了血痕。教授走得很快,比起我跟着他,其实更像是他拽着我,我们一前一后,劈开草浪,穿行在翠绿的碧波当中。
突然,他停了一下,我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他做了一个手势,很简明扼要的“后退”。我和他一起渐渐向后倒退,在前方的草叶合上之前,我隐约看见了让教授不再前行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
倒吊着的。
尸体穿着很普通的衣服,红黑色的格子衫加牛仔裤。我们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没穿鞋只穿着袜子的脚尖笔直地伸向天空,头却在草丛里面,像有人倒提着他,在草里蘸了一下。
教授带着我,我们两个后退了几十步,他飞快地转身,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去。
然而还没有走出一百米,他的脚步就又慢了下来。
又是一具尸体,身高比草丛要高一些,估计有两米左右。他的身子完全被草淹没,头却能轻松地露出草面,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你。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打扰他的判断,只能低声问他。
“有的时候会这样,”教授说,“这些尸体不是人的,只是像人而已。”
“…这是一种像人的东西?”我说,“是死了吗?还是还活着?”
“这些尸体从来没有活着过,”他说,“这些只是'尸体',如果要说的话,是一种类似于路牌的东西,出现得多了,说明它正在指示着什么。”
我根本没有听明白他所说的话,我们又换了个地方,过了一会,前方又出现了一具穿着棕色外套,四十五度角斜着身子,只露出一只抬着的手的尸体。
教授直接又换了个方向,我跟在他后面走,觉得肚子里非常不舒服。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那么多尸体,是谁需要用这个做路牌?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任何逻辑或者切实的作用,它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存在,没有任何的合理性。
我们向着没有尸体的地方走,后来又遇到了一具在草丛上凭空躺着的尸体,和像稻草人一样伸展开双臂的尸体。教授把它们都绕过了,我们向前走时,确实觉得草越来越矮了。
看来尸体确实是路牌,只是指向的是更糟糕的地方,只有不按照这个路途走,最终才能离开。
我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草的高度越来越矮,终于降到了胸口以下。我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个很小的黑点,再继续往前走才发现那竟然是蒙古包。
“我们快到了!”我说,“我看见了!”
“慢一点。”教授说。
明明是他拉着我,他的脚步很快,说完这句话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我快步跟着他,向着蒙古包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蒙古包越来越近,那种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楚。我突然意识到那个脚步声并不一定是步伐很大的东西才会发出来的,如果尸体每隔一段路就出现一具,循环往复,估计也可以发出类似于走路的声音。
所以这片草甸里全部都是这种诡异的尸体,而刚刚我们走在水泥路上的时候,也正是它们跟在我们后面。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教授在前面走得特别快,除了那只手之外我们没有任何的联系。他七拐八拐,不知道在尝试着绕过什么。我踉跄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身影就一下子消失了。
我以为他是摔倒了,正准备伏下身拉他,却发现自己被牵着的那只手是一直向后的,这个转变非常自然,跟电影里的那种顺滑的镜头一样,我甚至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我回头望去。
教授站在我的后面,他攥着我的手,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脸色都是苍白的,眼睛半阖着,大概是在强撑着不丧失意识,嘴唇都有些发颤。
而在他身后,草丛之上,倒插着密密麻麻的十几具尸体。他们的头被草丛淹没,只剩下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的身体,直挺挺地立着。
就在我看着的时候,在我们不远的地方,一具穿着军大衣的尸体又被凭空插入了草丛里,发出像脚步声一样的压倒草叶的声音。
我死命拽着教授继续往前跑,跑出十几步之后,我突然脚上一滑,摔了一跤。
他也被我带着摔倒了,我们俩滚在一团,挣扎着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提住了我的后脖子,把我硬生生地拉了起来。
“Fuck,”金毛说,“来人!在这!”

第12章 遗言
我隐约记得是金毛把我们抓起来的,那个时候我的体能透支得厉害,有点站不住,金毛叫人来,把我和教授都从草丛里扛了出来。
我们距离蒙古包非常近,被带出来的时候手还捆在一起,金毛硬给拆开了。
我一直想要看看教授怎样了,他被拉着带出来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努力捏了捏教授的手,但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我一放手,他的手指就从我掌心滑走了。
我挣扎着想要回头,那边手脚利落的几个人已经把我抬上了担架。金毛高高地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走去了教授那边。
他的眼神很冷,是不加掩饰的漠视,像扫过一个物品而非看人的表情。我其实早有预兆,看到那个眼神却还是愣了一下。
和我之前猜的一样。他就是那种表面上很热情,实际上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漠不关心的那种人。这种人其实很有欺骗性,每一个了解他团队的人很可能会第一个选择跟他接触,一开始他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随着时间过去,你会发现他并不在乎你,大概除了教授之外,其他人在他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他走得很快,我本来想开口问问,周围的人却没一个理我的。他们把大概是带吸入麻醉的面罩按在我脸上,我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只用了八分之一秒就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回到了蒙古包里,天色已晚,这里和我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我看起来像是个重症患者,躺在移动病床上,身上连着好几根线,一动就哔哔哔直响。
我不敢自己去扯,还没开口叫人,那边人已经来了。
金毛靠在蒙古包的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用非常审视的目光端详着我。
“教授怎么样了,”我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比想象中的更沙哑,讲句话就疼得发慌,“他还好吧?”
“比你差一点。”
金毛说着走进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他看上去容光焕发,姿势也非常放松,不像是死了人的模样。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教授可能问题不大。
“林江淮,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挺厉害的,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金毛的语气轻松,他又戴上了那副面具,还假装慈爱地拍拍我的被子,手就放在那不挪开了。他的手很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浑身发凉,我有点嫌弃,但又不好明显地把他甩下去。
“不要,”我说,“我真的受不了这些。”
他看着我,又是那种观察的眼神。“老陈很看重你,”他说,“一般而言,他需要的东西我们都会尽力给她搞到,这就是助手的工作。”
金毛看起来也并没有特别的有助手的样子,但我确实相信他们这个团队会以教授的想法为转移。这句话说得很暧昧,让我怀疑他会不会为了留下我采取一些非法行为。
“我能去看看他吗,”我决定绕过这些,“他是什么情况?”
“不是很理想,”金毛把椅子拉近一点,我觉得莫名其妙,往后挪了一下,“我有点事情想要告诉你。”
他说的语气很认真,表情也不再是笑嘻嘻的。我隐隐有些预感,这些话他要现在告诉我,肯定是想要改变些什么。他们需要我继续留下,最优先的改变项目自然是我恨不得马上从草原上逃走的想法。
“我…我很感谢教授还有你们,”我斟酌着说,“我不是不想帮你们,我只是…我接受不了那种刺激,今天的那些尸体什么的…我一想就头疼。”
“你见到尸体了,”他不知道抓住了个什么重点,在那里若有所思,“老陈去救你是对的。”
其实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我当然知道教授是拼着危险来救我的,我还差点害得他也没办法离开也是事实。但是无论我多么知恩图报,有些事情我也是真的没法做。
他们管我要一千万我这辈子拼了命都会还,再让我去涉险就相当于将我凌迟。我本来就精神虚弱极了,这样下去不死也疯,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更何况,我觉得我也没有真的那么不可或缺,我对自己还是有数的。
我自己想着,没说话,金毛看着我,又笑了。
“你知道我们经常说的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眼睛,观察我细微的反应,“我觉得你一定很好奇。”
他赌对了,我确实非常好奇。
几次出现那串数字都是在非常奇怪的情况下,我已经听到了好几次了,但刚才那次是第一次遇到教授亲口说出这串数字。
这串数字一定有一个特别严肃正经的作用,不然在十万火急的时候背毫无关联的一串数字,想都知道不大可能。
我张了一下嘴,但又马上把嘴闭上了。
不要好奇,不要试图探究,我默念,有些东西会加深接触,而比起接触那些怪东西更可怕的是我自己的内疚心,我怕他一说出来,我就会别无选择。
金毛得到了恰当的反应,他很满意,甚至有点志在必得地继续讲了下去。
“很久以前,我们发现了一件事,那些东西有的时候会学我们说话,完全扭曲我们的意思,然后用这些东西去骗更多的后来者。”
他讲了个例子。他们为了不一次性全军覆没,基本上每次都是分批的。有一次探秘的过程中,队伍分作六批进入一个地方,后面的人询问先遣队伍里面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全部都是安全无事。
他们一批接着一批地进去,直到最后一批比较有经验的领队人察觉了事情不对。进入的人语气有些古怪,与上下说的话不太能链接得上,像是从一些话语里面截取出来的,尾音断得特别突兀。
他多次联系里面,里面给出的回答十六次全部都是非常正常的。他把里面的内容录了下来,相互对比,发现第十七次的话和第八次是一样的,语气和声调都一模一样。
有东西截取了他们之前说的内容,加以改编,变成了诱惑自己人进入陷阱的诱饵。
后来还有几次,后面的队伍进入之后前面有人逃了回来,他们说自己是一直在说危险不要过来,但是他们在对讲机里的声音却说的是“可以前进”。
于是他们必须要找到一种能运用对讲机判断离群者的身份,判断传递来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的方法。
“就是那串数字,”金毛说,“当初这个研究老陈也参与了,他算是里面的中坚力量。”
这串数字并非随机的数,而是他们在各种地方探索时得到的一种“表层答案”。有一些进行接触的人失去了部分记忆,或者行为举止变得古怪,在特定情况下他们会给出一些数字,他们就会把这些数字记录下来。
他们可以确定这些数字的组合是非常贴近于他们所寻求的答案的,因为其他的那种东西无法篡改里面的人任何数字。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只能截取重复播放,却不能将数字中间内容作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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