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话by迟迟迟迟迟行也 CP

作者:迟迟迟迟迟行也  录入:11-25

“其实我们可以说,这个世界运行的万物都有一个底层逻辑,而这个逻辑是可以用数学来解释的。当时他们获得的可能是一些特别简单的问题的答案,比如说为什么会出现某个物种之类,可以总结为一串小的数字。而更深层次的,整个世界的真实,则没那么容易获得。”
“但是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我们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影响想要阻挠我们探索的东西,具体问题是什么,目前还没有人找到,”金毛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吧,老陈是个数学教授,只有他那种人才能搞得了这个。”
听了这段话其实我第一时间注意到教授竟然是学数学的。我其实一直以为他是什么民俗学家,才会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虽然想是想不到,但知道了答案之后又觉得特别符合他的气质,他确实很适合这个职业。
另外,金毛提到的这种讲法跟我看过的一本书里的故事很像。那本书是《银河系漫游指南》,里面的一台超级计算机思考了几百万年,得出宇宙的答案是“42”。
而它也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和这群人一样。
金毛继续讲下去。他们思考了很多种方法,最终教授和其他人合力之下创造出了一种最合理,也最便利的办法。
“就是现在的那串我们常讲的数字,”金毛说,“其实它是一串密码,需要用特定的办法解析。虽然不是很长,但里面包含了很多信息,有这次行动的编号,参与者本人的编号和具体信息,还有想要传递的简短内容,一般都是'危险'、'不得前进'、'前方人员已经遇险'等等,信息越多,就越能帮助外面的人进行判断,减少伤亡。”
“或许聪明的你已经发现了,”金毛笑着说,“这些信息要被压缩在里面,是需要一定的公式进行解码的,错了一个就全盘皆错,非常麻烦。目前我们自己的人里能口算出具体信息的只有老陈和另外一个女的,她是那种自闭症天才,能口算圆周率后几百万位。”
“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般是在参与行动前通过机器算出几个最有可能的组合背下来,如果有需要就可以直接用。”
“况且,这种东西传递的信息说实话也是比较有限的,我们一般用不上。只有我们判断已经特别危险的时候才会使用。”
“所以这串数字有个别名,就是'遗言'。”
我大概是做了“糟了”的表情,金毛几乎已经要大获全胜了。
“林江淮,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呀,”他对着我低声说,“我和老陈搭档这么多年,他就说过三次遗言,前两次都是落单找不到任何出路。一般这次这种他已经预判非常危险,存活难度很高的情况,他很少会再涉入。”
“虽然他平时还挺经常心软的,但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确实不多,”金毛又拍了拍我的大腿,“你可以一走了之,老陈就当救了个白眼狼。或者你也可以继续帮帮我们,我们现在已经离真相很近了,只要找到东西我们就撤,不会让你继续涉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十分钟前我是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和他们一起做任何事,但现在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他们的这个要求。
我不知道那串数字是教授的遗言,那这样看来的话,我之前在对讲机里听到的,以及萨满在仪式上说出口的,可能都是某个人的遗言。
这个答案真的这么重要吗?值得以这样的决心,情愿在任何一个时间点舍弃生命都要获得它?
金毛看起来好奇心很强,教授看起来很喜欢钻研,但这都不是他们用生命去做这些事的理由。一定有什么让他们非要知道这些不可,即便是死去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去寻找这个答案,”我问,“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金毛深深地看着我。这个问题我问对了,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些和平日里不一样的东西。
“有时候我也会这么想,”他回答,“特别是快没命了的时候,我会觉得真相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事后,我还是想要知道答案。”
“其实比起我们在追逐它,更像是它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被选定了,在你的人生轨迹里,寻找真相是你出生时就被刻入命运的。无论你去到哪里,成长为怎样的人,最终都会有一件事情令你踏入漩涡,绕都没办法绕开。”
“所以我也算是被选中了吗。”
“我们可能只是贴边,”金毛解释,“你的人生轨迹完全是碾着漩涡中心过的啊。”
我很烦他,但这个帐篷是他的,我又不好把人踹出去。我们又聊了几句,他看出我有所松动,非常功利地说要带我去看教授的情况。
我清楚他是双管齐下,讲完道理就用搭档卖惨,力求把我一把拉入伙。我其实也有点担心教授的情况,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总是在我脑子里晃。他这么说,我也就点头跟着他去了。
他带着我走出去到另一个帐篷,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看到好几个影子在忙碌。
“你自己进去吧,”金毛说,“老陈有时候还挺要面子的。”
我自己走进去,刚撩开帘子,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把我呛得咳嗽了两声。
蒙古包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坐在正中间病床上的教授也转过头来望向我。
他赤裸着上身,从脖子到手臂好多地方都贴了绷带。他穿着衣服看起来没那么壮,但肌肉量应该和金毛差不多,怪不得能够背着我跑那么远。
“那个…我来看看,”我说,“你…那个,陈教授,你还好吧?”
教授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他们先走了。一个不锈钢的手术托盘被放在了台子上,上面是三四根翠绿的长草叶,被血浸得呈一种饱和度高到眼晕的红绿色。
“…这是什么?”我觉得有些恶心。
“钻到血管里了,不过大部分都被拔了出来,”教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我不是很会关心人,这种时候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他。我坐下的时候他给自己手腕上打了一下绷带,非常利落地用牙齿咬上,根本不需要我插手。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这个开头,“害得你这个样子。”
他没有金毛健谈,看着我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
“不主要是你的原因,”他说,“是我考虑不周。”
我们又安静了下来,气氛有点尴尬。
我很想直接问他为什么要拼命来救我,但我又不愿意听到他说这是为了他们以后的计划,虽然我几乎肯定这就是真实的答案。
我是会想很多的那种人,我愿意为了他们的计划陷得更深,不过我不希望他们只是把我当计划的一环。这可能有点痴心妄想,但我是控制不住我渴望被团体接纳的心的,心理医生说是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教授主动问了我当时的情况。我简单说了,他若有所思。
“我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他说,“从修整的地方出去之后,开始是我拉着你的,后来是你在一直拽着我。”
“我没有看见任何尸体,也没有走在你前面,你突然开始倒退着走,我怀疑是你看到了什么,也只能跟着你一起倒退着走。我叫了几次你的名字,你都没有反应。”
“我觉得你可能是进入了接触的状态,但当时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越走就越觉得疼,每一步迈出都很艰难。”
他转过头,用眼神示意我看碟子里的草,“后来我发现是草从我的衣服缝隙里钻进去了,它们没有袭击你,但一直往我的血管里钻。”
“那…你现在还好吧?”
我打量着他,发现他看上去脸色好了很多,大概是草叶被拔除之后影响小了一些。
“基本上都拔掉了,”他说,“还有一些钻得比较深,可能晚些时候要手术取出来。”
他的平铺直叙比金毛的话更让我招架不住。我简直是无法控制地觉得这是我的问题,并且我无意中让他承受了这个后果。
道歉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支支吾吾抓耳挠腮的样子不是很好看,教授望着我,似乎在等我问下一个问题。
我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没事的话…我不打扰了,”我说,“你好好休息。”
“是不是周跟你说了什么。”
教授叫住了我,有的时候他是可以相当敏锐的。
我刚想摇头否认,他就又补了一句。
“我去救你,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他说,“如果一般情况下我判断能救,都会去救,这个决定的结果当然是我自己承受的,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确实希望你加入,但我也理解你会担心遇到更多危险,”他说,“所以我并不强求,你可以明天离开,我会给你安排车。”
我停住脚步,重新转向他。
“周先生告诉我遗言的事情了,”我说,“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觉得…”
“你不用觉得压力很大,”教授笑了一下,“报遗言是我个人的习惯,其实这次我还算是有一些把握的。”
他根本没有这个习惯,不是金毛透露,我就被他骗过去了。
“我加入,”我说,“我其实也有点想知道你们找的答案。”
我也骗了他,在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的加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答案或许是其中之一,但绝不是最重要的。
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遇到他的话,我觉得我会很快和他成为朋友的。

我算是正式加入了他们。
我还在想会不会有一个新员工入职仪式什么的,结果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所有人都没空理我,忙着收拾东西,打包行李,一大群人哇啦哇啦的。
我看见之前的那个火车上的大叔,还和他说了几句话。他说接到的命令是他们要撤离,只有十几个人跟着继续留在这里,其他人必须马上走。
“可能是太危险了,”我说,我也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你们回去也小心一点。”
大哥又和我扯了两句,他们很快地开始装箱,搬下来很多大箱子整齐地摞在一起。我看到他们已经有人准备上车出发,就没有再打搅,和他们告别了。
和我猜想的一样,外界探索的时候他们会雇佣一些壮劳力,等到需要深入,他们就会遣散这部分人,带着更精英的自己人往里走。
另外的那些人正在搬箱子,我听说他们准备在原地休整八个小时,然后再继续开拔往无人区的深处走。
这八小时也不是必须的,主要是因为教授受伤,金毛不知道跑哪去统筹全局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干嘛。
我又去看了教授一次,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刚好去的时候他在自己给伤口换药,那些拆下来的绷带上都是血,看得我眼晕。
我本来想说要不要多休息一下,看他没事人一样的样子也不好说出口了,只好问了问他身体里草叶的情况。
“还没能取出来,”他说,“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我和他相对无言片刻,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我想知道的问题。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说,“我其实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具体要做什么。”
教授抬头看我,我被他看得一激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给我的感觉和金毛不太一样。金毛跟谁都很熟,但事实上他跟谁都不是特别熟。你身边要是有这种人的话你会有体会的。他和所有人都大声打招呼,谈笑风生,但到最后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马上扭头就走,假装不认识你。
但教授是那种平时不怎么和你套近乎,见面就点个头的老朋友。但凡你有事,说一声,他却都会帮你解决。
总之就是,靠谱。
“之前周有没有告诉过你,”教授说,“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包括几个,除了需要处理探险队进入地下工事后失踪的事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去找到底下工事里的一件东西。”
我点点头,他确实提过,“是一个盒子?”
他嗯了一声,转身从旁边拿了一份文件,摊开来给我看。
上面有一张特别模糊的黑白照片,隐隐约约看起来是一个盒子。盒子放在一个很暗的环境下,有什么东西把盒子挡住了一半,只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盒子,上面有点装饰,其他的一律看不出来。
“我要先向你道歉,”教授说,“这次我们是依靠着你的帮助,才最终获得了更深层次的接触。”
他的语气很认真,真的会让人误会他欠我什么。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介意,我已经猜到了百分之九十,他们的目的明确,莫名其妙的去救我结婚肯定不是因为爱情。
“我明白。”我说。
不计较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能真的太计较。我知道我的运气,要是没遇到他们,结果可能会更糟糕。
“我们这群人驻扎了两周左右仍然一无所获,”他说,“后来你撞倒了公主幡,我们才遇到了事件,逐渐摸到了边缘。”
“接触就像是一种污染,只有处在其中的人才能看到更多你需要看到的东西。之前我们隐约确定了工事所在的地方,但是一直摸不到门道。”
“你比较敏锐,”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非常诚恳,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所以…需要你…和我们一起行动,如果观测到任何异常,都及时告知我们。”
“好,”我答应得特别爽快,“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样?”
“顺着线索继续找。”
教授低着头,拿了一张图来圈画几下,递给我看。
“据消息称,盒子就在地下工事里。地下工事在文件中是有准确位置的,但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它还会移动?”
“应该不是它在移动,是它里面的东西带着它一起移动。”
教授又翻了翻,他从文件堆里找出了一份单子,上面是拓印的一份古籍,我不是很有文化,看不太懂。
教授告诉我这个是一本流传范围比较小的志怪故事书,里面有一个故事,叫“木椟”。
故事非常简单,换成古文就几竖行字。大概说的就是有一个人,他捡到了一个木椟,打开之后发现木椟底下的中间有一个小洞。
这个洞很小,大概也就指尖那么大。他扔了几粒小米进去,却并没有从另外一边掉出来。他又找了根针扔进去,还是没有从另外一边掉出来。
他有些好奇,眼睛凑上去看,那根针却从洞里飞出来,直接把他戳瞎了。云游的方士听说了这个故事,说这个木匣子是不祥之物,把它收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盒子。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盒子,盒子后来传到了内蒙,内蒙的某一代可汗有使用过盒子的传说,但随后就发生了狼灾,盒子丢失,”教授说,“日本人找到了,估计是获得了什么消息,把它存在了地下工事,现在应该还在那里面。”
“你从接触中见到过门,很多人都见到过这类代表着通向未知的通道。但是它们大多数都只会在特定时间出现,其余的时候都是不可见的。”
“这个盒子里存在的洞则不一样,它是稳定的,一个联通这边和那边的入口。”
“可以这样打个比方,”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打火机,“如果这种东西是仅仅有人见过,或者是在文献资料里有记载,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真的把它摆在你的面前,供你随意研究…”
他把打火机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咔哒一下。
“那么,我手里的这个,它的价值就非常高。”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盒子里的那个稳定的洞,就像是这个打火机。它不会随意消失,不需要特殊条件才能看到,如果我们能拿出来,那把它放在现在的高精尖实验室里进行研究,我们迟早能知道那些洞、那些门和那些连菩提到底通往怎样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个盒子对他们的价值几乎是不可估量的。
教授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他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我明白,在金毛的眼中我见到过一样的情感。
那是一种不计后果,誓不罢休,不死不归的狂热。
教授是比金毛温和稳定很多的,所以他能做主要领导,而金毛是个副手。不过他的内核和金毛一样,都是狂热的疯子。也只有这种人才会真的用命去赌看起来完全不可能会得到的一个答案。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在这次结束之后,你们还会找我吗?”
教授顿了一下,“其实,宏观叙事上来讲,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世界的最终回答而做这些事,”他说,“但从我们每个人出发,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的答案,或许你也会来找我们。”
“自己?”
教授非常有耐心,也有可能是他现在体力不支,没办法去继续之前的研究,只能和我聊聊天。
“我其实也在寻找一个独属于我自己的答案,”他说,“周也是,我们都是在某个时刻,接受到了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我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呼吸声,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很想知道它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问他的话算不算僭越,他身上肯定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他开始走上这条路,其意义大概和我遇到呼吸声差不多。我能理解,这个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他不主动说的话我不会问。
我们两个经常聊着聊着天就冷场,现在我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教授也没有说话,他垂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如果我问你经历了什么,你会生气吗,”我说,“就是,只是在聊天而已,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教授抬起头来,他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问。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迅速补充,”其实我也不是必须要知道,就是顺口…”
“可以,”他说,“很少有人这样直接问我,但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在年轻一些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一个非常知名的人被刺杀了。”
“这个梦的情景非常真实,乃至于第二天我以为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但在我找人确定的时候,他们却说这个人仍然还活着。”
“直到十天后,这个人真的死了,具体地点,死亡原因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在这之前,我是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这里开始,我就开始隐约察觉,这个世界的运行是有更深层次的规律的。我很幸运,通过这种方式窥得了一角。”
“当然,也有些后悔,”他叹了口气,“我本来是可以有机会阻止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件的发生的。”
“自那以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最终的答案。”
他语速不快,像是讲故事一样讲出了这个事情。不过我能理解,一个人从小到大塑造的世界观全部崩坏,中间的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一些比较钻牛角尖的人直接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太会安慰人,教授和金毛也不太一样。和他相处我还是有些拘谨的,感觉说话稍微随便一点会被他讨厌。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的气质太像是大学教授了,我是那种很在乎老师评价的人。
“以后你们肯定能找到的,”我只能说,“这次估计也…应该会顺利吧。”
教授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算是在他去救我一命的时候反救了他一命,和他稍微熟悉了一点。他大概是把我划分进了自己人的范畴,我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严肃,有些小表情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说现在,他好像是有点无奈。
“这种话不好多说,”他说,“有的时候你越不希望发生,这些事越会发生。”
我呸呸呸了几声。我们真的是没什么好聊的,教授早就对我的背景故事烂熟于心,他问多了几句我在大学的时候的专业情况,我说没读完,他还建议我有机会继续读下去。
他的脸很年轻,但是他微微低头讲话的样子已经和我之前的就业指导老师的脸重合在一起了。我隐隐有些面试的紧张感,他一严肃起来,像是那种大牛博导审问学生为什么没有早点进实验室。
我有点放松不了,正处于一种坐立不安的情况下。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听见了几声骚动,我赶紧往外看去,想看看是不是金毛他们找我。
结果,特别出乎意料的是,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戴着那种三角巾一样的布巾挡脸,背上背着行军的大包,大部分穿着迷彩服,显得特别专业,一进来就把我和教授两个人团团围住了。
我完全愣在了原地,直到有黑洞洞的枪管戳到我,那个人凶神恶煞地叫我,用枪戳我的头,我才后知后觉地举起双手来,被他一脚踹下了椅子,跪在地上。
教授皱了一下眉,没有人叫他动。我膝盖硌得发疼,这辈子我怎么都想不到,法治社会,我有一天会被枪顶着脑门。
进来的人有一个是领头的,他穿着皮夹克,又高又壮,脸是典型的蒙古人脸。其他人都在举着枪对着我们,那个人走进来,他的手下还给他让了位置,出场方式简直和黑帮老大一样装得不行。
他一进来站定,看了我们两眼,对着教授就说了几句蒙古语。
我一个词都听不懂,教授现在还裸着上身,他和那个人说了几句蒙古语,指着他的枪口略微移开,他去旁边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我为了看到他,脑袋略微抬起了一点。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什么,后脑就一阵剧痛,霎时间耳朵嗡嗡直响,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个看着我的人看我抬头一枪托就下来了,我直接趴在了地上,脑后一阵发烫,伸手去摸都是潮湿的,绝对是被砸破了。
教授抬高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对方应了一句,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还被枪指着,满心卧槽,对这个情况没有任何预计。
这些人是谁?干嘛来的?为什么有枪?我们外面不是有很多人吗,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就闯进来了?我一直怀疑教授的人其实也有武器,但就算没有,也不至于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全部制服了啊?
但是下一秒我突然就被拉起来了,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先站直了。
“没事吧。”
教授松手,让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了我一句。
“…没事,”我小声嘀咕,他给了我一块纱布,让我按住后脑,“他们是谁…?”
“并不只有我们想要答案,”他说,“其他很多人都想要。”
糟了,我一下就懂了,遇到恶意竞争的了。
我其实早就猜到,但是一直没有特别好的机会去问。既然全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全世界各地都有人遇到过这样的事,那为什么好像除了教授他们之外,我在他们这里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其他组织的竞争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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