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by春风遥

作者:春风遥  录入:11-26

这都快磨出虎牙了。
“这像话吗?”容倦改为肚子一抽一抽,腹语不知道在咕哝什么,反正骂的很脏:“怎么什么活都是礼部的?”
“可能我们上辈子都杀过人吧。”孔大人觉得自己杀的没容倦多,罪不至此,一时也不免唉声叹气。
马车久侯,孔大人并未立刻上去:“这云鹤真人的弟子,本事可真大。”
他之前就曾断言此人不凡,但也没想到是如此厉害的人物。
佛教前脚出事,道士后脚入京,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屁股决定脑袋,显然皇帝没往做局方面考虑,他只在意自己的核心利益。
历史上,礐渊子并非第一个提出皇帝是神仙转世的,但却正中皇帝下怀。人杀了一波又一波,坊间还是谣言四起,皇帝现在急需君权神授为自己正名。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道士的心眼子着实可怕。
孔大人紧皱眉头:“太赶了,陛下竟然如此心急。”
这么短的时间内,礼部要分别和寺院和道观沟通,让双方推举代表参与,工作量相当恐怖。
时值冬日,如何妥善安排好这些人的住处也是个麻烦。
一不留神把人搞病了,他们还得担责。
容倦疲倦地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似礐渊子是算计得当,他却总觉得对方面对大兴道教并没有太过上心,仿佛就是件顺手的事情。
右相在病中有条不紊搭台,制造假龙说,结果礐渊子气定神闲喊着皇帝是神,先站去上面摘桃子。
再不情愿,他们也得各忙各的。
整整一个下午,容倦忙得脚不沾地,他认真考虑再做一个轮椅,上次那个属实贱卖了。
终于下值时,天早就黑了,容倦连晚膳都没用,趴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后,他勉强翻了个身。
“造孽。”累极了,反而还失眠了。
参照以往穿越时长,这次任务应该再过不久便会迎来版本答案,他实在不想把什么定王子加到嫌疑人名单。
谢晏昼会成为最终坐拥天下的那个人吗?
容倦直勾勾盯着床幔。
如果谢晏昼成皇帝,那第一件事是不是会先娶皇后稳定前朝?
窸窣的磨牙声在床柱间响起。
以往执行任务时,他都会避开和历史人物有过多的交集,这次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圈兜兜转转,交集反而越来越多。
辗转反侧间,系统突然在脑海鸣笛。
【警告!检测出异样烟雾。】
【警告!检测出异样烟雾。】
有刺客?
遇事不决先躺平,嗡嗡的大脑杂音中,容倦选择屏息装晕。
【正在分析烟雾成分。】
【检测到角蛋白等物质,正在进一步分析,解析完毕,无毒,为特质犀角香。】
确定无毒后,容倦花栗鼠似的大口喘气。
无毒的烟有什么好下的?不过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犀角香。
【犀角香自古有能让人与鬼神相通,稳固魂魄的说法。】
容倦神情一变。
“谁?谁居然敢在将军府给我下香?!”
【将军吧。】
好熟悉的对话。
外面还在下雪,容倦懒得动,让系统去看看情况。系统也懒得动,让容倦用弹弓把它射出去。
当系统如一颗卤蛋坐着轮椅被弹飞出去时,播报内容进一步详细:【东南角发现余烬,量少,没见到人。】
容倦闻言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一宿没睡好,翌日还要早起上值。
雪后空气极好,打开门的瞬间,屋檐上的雪花震动飞落几片。
容倦裹着斗篷搓了个雪球,雪本身的冰凉感,让躁动的心情逐渐宁静下来。
容倦眯眼望天时,通红的指尖倏然收紧。
“口口,我们院子口是不是多了棵树?”
好大一棵树!
容倦走近细瞧,周围都还是新土,确定是连夜移栽而来。
他手贴在树皮上,仔细辨认:“槐树。”
种槐树的意义有很多,有了犀角香的前车之鉴,系统根给出容倦最需要的资料。
【木种藏鬼,从风水上讲,院内种植槐会招阴。不过种的还挺贴心,隔一堵墙。】
槐树根系尤其发达,离房屋太近容易产生问题。
容倦静默一瞬,“谢晏昼该不会觉得我是鬼?想……”
系统刚刚自动切入AI分析,AI自动接入AI帮唱。
【想把我唱给你听。】
“…收。”
【哦。】
【不过小容,他居然把你当鬼?看情况好像还准备养起来。】
容倦站在槐树下,嘶地吸了口凉气。
谢晏昼这么冷静的人,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少见的犀角香,开荒挪树,光是想想,这一晚上也没闲着,仿佛再晚一秒自己就会消失似的。
他应该觉得好笑的,但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
“任务完成那一天,我走了,你说他会不会很伤心?”
除了自己,也没见谢晏昼有过什么朋友,日后他岂不是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系统展现出了机械思维的冷酷。
【他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
【小容,重点在于你会不会伤心。】
容倦愣住。
上值时,容倦一整个心不在焉。
冬天到了,他开始思考春天的问题。
不过容倦有上班摸鱼的资本。寺院和道观基本都建在山上,礼部官员们各个‘少年老成’,身体快提前步入退休年纪。谢晏昼私下已经安排亲兵帮忙一一通知到,解放了全部门。
哪怕嫉妒容倦一路高升的官吏,都得私下叫好。
所以下午容倦早退,谁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侯申还亲自帮他开门。
昨天躺的太快,容倦本意是要回去好好泡个澡,简单放空一下自己。
谁知庭中小院,周围几棵树默默又被替换成了品种,槐树成片,薛韧竟然也在。
此情此景,系统忽然说:
【谢晏昼没有找对品种,他该种枇杷树。】
【等你走的时候种。】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容倦无视系统发言,看到薛韧,就像是小孩看到要打针的医生。他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咽了下口水:“今天应该不是泡药浴的时间。”
其实薛韧心底里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谢晏昼强令自己来给容倦看诊。
瞥见容倦指尖旁有一个小小的倒刺,谢晏昼随便找了个借口:“他手受伤了,你把个脉。”
手受伤为什么要把脉?
薛韧瞄了下容倦,“伤口在哪。”
谢晏昼:“这里。”
薛韧现在想给他脑门把个脉。
但看谢晏昼目光严肃,他也下意识认真起来。
容倦不杀人的时候,乖的像个小白兔似的,进屋后让伸手就伸手,也不多问。
薛韧多把脉了几秒。
谢晏昼坐在另外一边,古文记载毕竟有杜撰色彩,他只用了很少量的犀角香,得确定没有不良影响。
“如何?”
“老毛病,肾虚,气血不足。”薛韧道:“有些余毒没有清干净。”
这些都需要漫长的时间解决,有些丧气的话他没说,清干净不代表五脏六腑可以恢复如初。
天不假年。
更新了一下药方后,薛韧带着对容倦的几分怜悯,背起药箱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屋内安静下来,一段时间内,谁都没有说话。
容倦极少数地做了那个率先打破沉默的人:“其实……”
其实不用做这些,都是无用功。
面对谢晏昼目光深处透出的疲倦和忧心,他不知为何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容倦摇头。
谢晏昼忽而靠近他。
距离太近了,容倦想说什么,却发现谢晏昼是垂着眼的。
当他顺着看下去,腰间不知何时多悬挂了一个怀古。红绳缠绕在厚茧的指间,谢晏昼单手利落打了个漂亮的绳结。
怀古类似现代的平安扣,寓意平安和圆满。
至于为什么不是平安符,庙里求来的东西,谢晏昼不确定戴上后会不会更不平安了。
碧绿的玉璧和平安符在极近的距离中,仿佛随着视线交错纠缠在一起般,容倦有些恍惚。
他现在的情绪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说,本就有的一些异样情绪,如庭中翻新的土,一并破土而出。
唯一肯定的是,除了谢晏昼,不会再有人倾尽心血为自己付出,做这种傻事了。
下一秒,系统突然开始疯狂鸣笛。
【警告,检测到少量低浓度犀角香。】
容倦瞬间回过神,想了想还是选择把话说开了,道:“玉石很好看,但……去把犀角香灭了吧,它于我确实无用。”
谢晏昼并未否认点香一事,却说:“我今日还未点犀角香。”
两人同时看着对方。
还有人在点这香??
冬夜里的月亮,和玉一样冰冷通透。
月光下,礐渊子半卧在古柏虬枝间,左腿屈起。他的道袍衣袂微扬,手中的拂尘一端系着银线,连接不远处高墙下的自制熏香仪器。
随着手腕任意转动间,熏香仪器运转工作。这个风向,香刚好能飘去厢房附近。
根据最近得到的消息,这位名为容恒崧的官员,身子骨奇差,一度坐轮椅。
旁人的说法是继母下毒,也不知还有无其他缘由。
比如,倘若真是借尸还魂,是否会魂不附体?
总之,在他探究出所以然之前,无相之人决不能出事。
古卷记录最多的便是犀角香,传言此香对聚魂有奇效。
礐渊子虔诚摇香,另一只手正在研究绘制地动仪。
香雾缭绕,高墙上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一道身影,很快,另一个脑袋从谢晏昼胳膊下钻了出来,容倦的脸蛋在月下多了几分瓷白,即便没休息好,那双眼睛此刻也依旧拥有着会闪耀别人的美丽——
“嘿,你干啥呢?”
作者有话说:
恐帝驾鹤去,后与重臣百计留之。
注:庭有枇杷树……植也出自《项脊轩志》。

系统:【小容,他又是哪个床上的人?】
容倦闭了闭眼,回头他一定, 一定要送系统去上学!好好享受一下文化的熏陶。
树高风急, 一缕乱发落在脸颊。
发丝的阴影遮蔽表情,被现场抓包的礐渊子回道:“放风……”
大概也觉得这个理由过于敷衍,于是他轻飘飘加了一个字:“筝。”
容倦从趴在墙头,改为坐在墙头,他瞄了眼下方的自制熏香仪。
呦,放的还是小香风呢。
带他上来的谢晏昼表情也有些古怪。
自己做的时候不觉得,从三方角度来看……整个放香举动,冥顽不灵, 愚钝难以言说。
余光留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容倦歪偏了下头:“我的大将军, 现在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离谱了吧。”
调侃的话,谢晏昼只听进去了前五个字, 一时都忘了和礐渊子这个神经病计较。内劲险些不小心从掌心泄了几分,严丝合缝的外墙都松动了两分。
清瘦的身子骨靠近肌肉紧实的身躯,乍一看像是牵牛花在缠绕生长。
树上,礐渊子脑海中顿时想到近十个探索范畴。
《人鬼情未了》、《采补阳气, 汲取生元》、《双修秘经》…
容倦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 他看你的眼神也有点怪了?”
谢晏昼冷冷望着这道士。
犀角香间接说明了礐渊子也没把容恒崧当人看。
如果是要打着什么降妖除魔旗号的妖道, 谢晏昼会直接秘密杀了他。但礐渊子随风潜入夜,在这里搞‘供奉’。
不按常理出牌, 反而不好处理。
礐渊子轻松一跃下树,轻飘飘收线。
他看了下容倦,语气听着倒是礼貌:“原本明日要去礼部亲自拜访, 相逢不如偶遇,小道想与大人商量一下,将论道日定于初一开始。”
容倦在高墙上坐着,懒得询问原因。
“可以。”他应得清脆,想也不想道:“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铜制熏香仪被巧妙拆解成几部分,收入袖中,礐渊子抬眼望去,安静等待着对方提条件。
夜色遮掩住秘语,礐渊子整理袖袍的动作一缓。
他想了想,只觉得这无相之人愈发有趣,也没有询问原因,准备留着慢慢求索。
“小事。”礐渊子答应的如清风拂过般轻松。
容倦轻轻拍了下谢晏昼的胳膊,让他带自己回到了墙那边。
目睹他消失在砖墙,礐渊子也不再多留。
从这里到整个街道口,几乎都是将军府的地方,直至砖瓦尽头,小道童牵鹿等在那里,他正好奇仰头,先前好像听到了说话声。
礐渊子过来后道:“做了场小交易。”
当听到容倦的交换条件时,小道童纳闷:“好古怪的要求。”
师兄居然还顺着应下了。
礐渊子手稍稍安抚地拍了下不断朝他蹭过来的鹿,雪夜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神圣感。
“师父整日将大兴道门挂在心上,此举恰也能增强我们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皇帝信神神鬼鬼愈深,意志便越好牵动,兴道是迟早的事情。想到此处,礐渊子半敛神色,一挥袖迈步往前,先前的神态收敛得一干二净,一如往日自带道家超脱。
临近月底,多地暴雪。地方上灾民还在为一口吃食卖儿卖女时,京都内正烧着最好的炭,煮泡最好的茶饼,探讨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盛会。
初一,皇家寺院内设坛辩论。
当世颇有名望的十三名僧人和道士为主辩,其余参与者共计数百员。
各位皇子,朝廷内的重要官员均到场作为见证者。
皇帝高坐主位,威严道:“朕准尔等自由论辩,由礼部记录,切记辩论以礼当先,须以理服人。”
一连强调‘礼’和‘理’,彰显着他对辩论秩序的看重。
礼部今日连低级官吏都出列在册,随时准备动笔。面色恭敬起身应是,实际内心一个个都快要崩溃。
整场记录下来,会累死人的!!
礼部官员聚集的地方,容倦衣襟整齐地坐在一边,眉宇间竟不见丝毫不耐。他已经先一步执笔等待,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周围了解其为人的同僚都觉得他已经被气疯了。
不过容倦的好心情也没持续多久,他看见一道有段时间没瞧见的身影,目露困惑。
只见皇帝近侧,容承林明显消瘦了一大圈,病态拔高的骨相让他外表显得更加阴鸷。
“怪了。”
这种辩论少则数个时辰,多则几天,纵观历史,辩论十天半个月的都有。旁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场,对身体也是种极大的消耗,容承林却坚持带病出席。
便宜爹一向不干人事,也不知今天要发的是什么癫。
容承林只是瞥了容倦一眼,随手端起茶盏,殿门未关,寒风让氤氲的热气遮住了表情。
这种反常立刻让容倦提起了几分戒心。
不止他一个人注意到这种异常,大督办同样端起茶杯,他望着这位身体虚弱,整个人却更加琢磨不透的政敌。
“右相认为今日辩论哪一教会取胜?”
容承林冷冰冰回:“道。”
大督办及时注意到容承林回答的时候,似乎瞄了眼一位道士手中的《道德经》。
双方斗了近二十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大道至简,衍化至繁,容承林被坑了这么多次,本质都是输在这一点上。
今日大家关注的重点都在僧人和道士身上,众目睽睽下,或许还真的能做些什么。
大督办刚要派人提醒容倦小心些,皇帝已经授意辩论开始。
各自放下杯盏,场中僧人和道士蓄势待发。
礐渊子却忽而上前:“陛下。”
帝王面前,他依旧是不卑不亢:“今日百官高僧齐聚,实乃数百年一遇之盛事。小道望借众人之文气,将气,稍后理论间隙让丹炉运作,如此丹成后效果更好。”
自从吃了几次丹药起效后,皇帝现在已经热衷于此。
想到对方曾提到的长生丹,目光火热:“真人莫非是要炼增寿丸?”
礐渊子颔首,并说道:“陛下乃紫薇大帝转世,待丹成时,或可遇神明托梦。”
“只是……”他话锋一转,“这场上气息驳杂,陛下又要主持辩论,最好由某位皇子或是官吏,守在炉前尝试入梦。”
皇子们自矜坐在原地,实际闻言一个个变得眼热。
什么入梦不入梦,只要这一层通神光环披在身上,非同凡响。
僧人们则内心痛斥道士卖弄奇技淫巧。
皇帝:“任意皇子都行?”
礐渊子摇头,“入梦传神谕者,需是童子身。”
气氛凝固住了。
其余皇子的脸色冷了下来。所有皇子中,只有年纪尚幼的五皇子符合。
皇帝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山中预言一事后,他对五皇子总犯着层膈应,不知道哪位臣子忽然来了一句:“谢将军好像也未曾娶妻婚配。”
有几名右相一派的大臣险些也跟着点头,男人最容易在美色上栽跟头,在座的一些没少想方设法给他塞美人刺客,结果都失败了。
谢晏昼并未否认。
皇帝心里膈应加倍。
卧榻之侧,好像有一只猛虎已经伸着爪子踩了过来。
在他内心的烦躁快要攀升到顶峰时,一道身影不疾不徐走了出来:“陛下,臣愿代劳。”
容倦施施然站在场地中央。
不少官员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位好像被继母下毒,早早就不举了,上次便是靠这点翻案。
皇帝求证的目光也看向大督办。
督办司对这些臣子的私事,可是了如指掌。
大督办点了点头。
居然还有一个孤品。
皇帝此刻看容倦,可谓前所未有的顺眼,比起前两个人选,下面的这位臣子,那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他大手一挥,同意了茉莉花所请。
眼看容倦走向场中央,直接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这回轮到容承林费解。他握着杯盏的手一紧,不过很快,他又冷静地松开了。
“也好。”如此瞩目的位置,或许可以一箭双雕。
另一边礐渊子获首肯后,早有准备,道童领着宫人去抬丹炉。
他则对容倦道:“烦请大人先去沐浴焚香。”
容倦:“义不容辞。”
冬日里,容倦劳驾自己美美去暖屋泡了个澡,身心舒畅,最后偷塞了两口水果,补充一下维C。待他回来时,面色都红润了些。
场上丹炉已经开始运作,佛道双方更是辩论不停。
争执辩驳中,礐渊子抽空给他指定了位置。
这是双方在那晚雪夜达成的约定。
容倦同意让礼部将辩论时间定在初一,礐渊子则要配合他,在皇帝面前上演这么一出。
指定的位置也是很有讲究的。按照事前要求,容倦需要有丹炉做遮挡,不可太近,但又不能太远,相当于冬日蹭了一个免费地暖。
此刻他步履从容,衣冠楚楚朝着东南一角而去。
路过熟人,容倦面色沉静,腹部微抽,轻声腹语礼貌打着招呼。
“晚安,玛卡巴卡。”
“晚安,汤姆布利伯。”
“大家晚安。”
大督办:“…”
赵靖渊:“……”
谢晏昼:“晚安。”
众目睽睽下,容倦洗洗睡了。
系统暂时封闭了听觉,今早被迫早早抵达皇家寺院的容倦,他很快便不省人事。
交易的本质是利己,容倦的目的很明确,他疯了才去当速记员!一场辩论写下来,手都要废了,过后各自还要整理各自的记录,相互核对映照,进行总结提取。
咸鱼睡觉,工作量通通闪开!
今日辩论才是重中之重,面对突然就寝的少年人,大臣们有什么想法只能内心念叨两句,视线也不好多加投入,防止被皇帝认为是在走神。
辩论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
一位年近七十的僧人痛斥道家无君无父,礐渊子:“你们寺院塌了。”
僧人提出道与空的本质区别,礐渊子:“你们寺院塌了。”
从《道德经》到《玄妙内篇》,期间礐渊子不乏大量引经据典,只是落脚点全部停留在一处——
最近大量寺庙坍塌就是上天给的预警,继续纵容佛寺侵占良田,恐怕还会有更多天罚。
几个来回后,一些经验老道的僧人开始察觉不对劲。
三番四次提到天罚,所谓何故?若是没有其他论点支撑,道门辩论必输无疑。
官员们可就没有这个警觉性了。
现在距离辩论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快坐不住的大有人在,加上大家都是天未亮就朝这边出发,越听越困。
除了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武将,还有吃了丹药精力格外充沛的皇帝,没几个能扛住的。
礼部的官员最痛苦,恨不得手脚并用来做记录。
长期保持同一姿势,容承林腿负担就更重了,肌肉微微痉挛,整个下肢像是僵掉了一样。
但他面上没有流露出多少异色,仿佛意志永远是第一位,甚至能主宰躯体。
看到外面天色反常的有些昏沉时,方才满意。
“呼~~”就在他用钢铁般的意志支撑时,容倦早已从盘膝到卧倒,大家还得夸他睡的好。
不知道梦见什么,期间容倦还小小砸吧了一下嘴。
“……”
一个人入梦时的香甜状态是装不出来的,僧人和道士论的论的都快打起来了,能在这么吵的环境下如此快的入眠,中途还一直没醒过,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还真遇到神仙入梦。
文武百官彻底听不下去和尚和道士都在说什么,偷偷朝容倦投去羡慕的目光。
“就差给他一觉睡到天黑了。”
正暗戳戳地想着,天地光亮骤然减弱。
一语成谶,光亮进一步遭到极速抽取,不少负责记录的官员手一抖,整张纸都毁了。
众人纷纷朝外看去,仅仅数息之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顷刻间抹除太阳的光亮。那瞬间的黑惊得人险些原地站了起来,有官员下意识惶恐道:“天狗、是天狗吞日……”
话音未落,整个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唯一零星的火光,是从丹炉的特殊火门中乍现,可惜根本不足以照亮视野范畴。
有人惶恐,更多人试图寻找光源,容承林面无表情坐着。
太史局那位果然有些本事,推断准了日子。不然若是有误差,还得另外想办法将辩论拖延几日。
他立时屈指敲了三下杯盏,一名僧人接收到信号,悄无声息离开自己的位置。
京中有见识的官员不少,很快也有人反应过来:“莫慌!是日蚀,阴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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