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默了默,认真地望着沉川的眼睛,道:“可是你说我觉得成亲的日子不好?,我分明没有那?样觉得。”
“……你这样说话和我生父生母很像,我不喜欢。”
沉川还想?叫屈,听?闻这话住了声儿?。
他先?前只从寨里婶子阿叔们口?中听?说梅寒的身世,知晓人是养父母买下的,生父生母很不是人,其余一概不知。
沉川知道梅寒以前过得不好?,但怕让人伤心了,梅寒不说他就不问,心里好?奇也?憋着。
眼下梅寒主动?说,他就静静听?着。
梅寒到养父母家后一家人就离了村,他本以为彻底摆脱了生父生母,然而待他养父升官后回乡祭祖,他生父生母便缠了上来。
那?时梅寒十六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生父母不知从哪儿?听?来家里在?给?他相看夫家,还听?说家里早早给?他备下了丰厚的嫁妆,就找上梅寒。
二?人哭喊着梅寒受苦了,做出多心疼多愧疚的模样,表面上说如今家里日子好?了想?把梅寒接回去弥补他,实则话里话外?打听?梅寒的嫁妆。
梅寒哪里不知他们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着接他回去,养父母舍不得他受苦,必定会过眼他的亲事,待他出嫁时再为他添嫁妆。
这般以来,二?人既能?从嫁妆里捞油水,往后又能?扒着他夫家吸血。
梅寒全然不为所动?,冷眼看人哭完就把人赶走了。
在?梅寒这儿?吃了瘪,二?人不肯善罢甘休,甚至起了坏心敲登闻鼓状告梅寒养父,口?口?声声骂人仗着升官发财了欺压百姓,扣着梅寒不让他们一家团圆……
诸如此类的状告自是成不了功,却教梅寒养父多次受政敌攻讦。
养父母不曾为此责备过梅寒,可梅寒心里过意不去,硬是净身出户回了生父母家,除了几身衣裳什么也?不带,便是没影儿?的婚事嫁妆都拒了个干净,坚决不受养父母一个铜板。
起初生父母还给?他好?颜色,后头见捞不到钱,忌惮他养父母的身份没打骂他,却是日日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言梅寒表面如何如何,背地里又如何如何。
“……我不喜欢你也?那?样。”
梅寒自知沉川的话未有不妥,也?知人兴许会厌烦他矫情无趣等等,但他就是不想?沉川这样说。
二?人成亲分明是一件很让人欢喜的事,他不想?沉川在?这事上质疑他的心意,玩笑也?不行。
沉川默了默,抱紧了梅寒,低声道歉:“我的错,我说错了话,下回再也?不这样了。”
他一道歉,梅寒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些愧疚。
他回抱住沉川,“是我小题大做了,我不该拿你和他们作比……”
沉川捏捏梅寒后颈,“不算小题大做,我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说开了下次就不会犯了,然后我俩就能?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我们俩是两口?子,只你包容我不成,我也?要包容你的。”
“嗯……好?。”梅寒有些感动?,又认真捧着沉川的脸,郑重道:“我没觉得在?包容你,你很好?。”
沉川就笑了,又亲人下巴一口?,“我知道呀,我也?没觉得我在?包容你。”
只是他们都觉得对?方很好?,是对?方在?包容自己。
梅寒感动?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拍沉川肩膀,恼道:“你怎么还不放我下来!”
他信沉川没在?包容他了,这人放肆得很,人跟他诉衷肠呢,他偏生不老实……
“为什么要放你下来?我不想?放,还是小梅夫郎包容包容我吧~”
沉川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下,手仍不老实地揉着梅寒臀肉,甚至愈发过分。
“沉川!”
斥人的声音含着几分羞臊,色厉内荏的,极没威信,反叫人觉得在?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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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日6,日不出来就日3[垂耳兔头]
第44章 晚归
没成婚的时候沉川尚有分寸, 梅寒还有些受不?住他缠磨,这厢成了?婚,又荒山野岭的没旁人, 沉川半点不?收敛, 梅寒更是拿人没法子了?。
“成了?亲就是好。”
沉川餍足地喟叹一声, 自个儿三两下收拾得人模狗样了?,握着梅寒的手,抓着衣摆给他擦手,边擦还不?忘边揩油, 手心、手背、指腹……都?教他摸了?几个来回。
“宝宝的手可真软,好摸。”
梅寒肤色白,双手常年晒着太阳也不?见黑, 手背上还能见着青色的血管;刚到山寨是手心、指节是有老茧的, 如今倒把茧子养消下去了?些,捏着尤其软绵。
如柔荑、似绵雪,体凉手也泛着几分凉意, 只握着就令人心头微动。
“都?酸累了?吧?夫君替你?揉揉。”
沉川忽视人害臊抽手的动作, 时轻时重地捏揉着。不?由?想起方才, 这双纤长如玉的手握住了?粗鲁的东西,一冰清玉洁,一粗鲁耻人……
又心猿意马起来,沉川捉起人手来, 在人皙白的腕子亲了?一下、咬了?一下。
这般动作着,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却盯着梅寒, 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欲望,直看?得人心惊。
梅寒心觉不?妙,忙推开人的脸, 不?教他这般了?。
他强撑起严肃脸色来,肃声道:“回去时衣裳洗了?再回寨子,别?穿着脏衣裳大摇大摆回家。”
瞧着态度端正?至极,是不?打算给沉川再干坏事的机会了?。
沉川不?乐意听他转移话题,怨声:“我俩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夫了?,怎么给我亲一口都?不?愿意?”
梅寒有了?不?止一次的前车之?鉴,很不?吃他这一套了?。
说是亲一口,实?为温水煮青蛙,亲着亲着上头了?就要拉着人做坏事。
且梅寒察觉这人藏着坏心思,犹喜爱他这双手似的,做那?档子事儿时总喜欢捉他的手去摸……总之?便是夫夫俩之?间也臊人得很,偏生他力气又大,教人要撤手都?没法。
有时前一日做得狠了?,梅寒受不?住,夜里还有些不?适,沉川只让人用手给他纾解,结果?纾解着纾解着又干了?起来。
自然,他也是舒服得趣的,身子不?爽利时家里家外的活儿也都?教沉川干了?,可总这般不?知节制……反正?别?家两口子应当?不?这样。
梅寒想不?明白,这人日日夜夜都?干些力气活,作何还有这般旺盛的精力?他只夜里受狠了?都?觉疲乏。
便是极偶尔时候——成亲以来有一日夜里,沉川好不?易信守承诺了?,不?干那?档子事,都?要缠着他用手给他弄几回。
梅寒越想越臊得慌,红着面皮瞪不?依不?饶的沉川,人不?消停,他转又示弱,温言软语地哄人。
“你?昨晚……我现在还难受,你?再来,我受不?住。”梅寒耳朵红得发烫,以前从没想过自己竟说得出如此孟浪的话来。
只不?过方才有了?一回都?后怕得很,要是再来一回,他是真怕人无所顾忌,保不?齐哪一日就不?可控了?,那?他一定会臊晕过去。
已到这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那?样久,要真让你?尽了?兴,那?岂不?是什么也做不?成了??不?还说要采茶嘛?”
要是大老远跑山里来,却半日都?在干坏事,如一对野鸳鸯似的,那?如何能行?
沉川还没色欲熏心到那?地步,就是想缠人、占人便宜,听了?梅寒这话,又是得意又是喜欢的。
只他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话赶话到这头上,又是素了?二十几年刚开荤,怎么能不?讨些好处?
沉川压着坏心思,故意愁着脸,等梅寒细声细气地哄他几个回火,才面上不?情不?愿地道:
“那?你?总该要给我点甜头吧?”
梅寒了?然,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沉川垂眸望着他,不?伸手扶着他,也不?说话,显然不?满意,梅寒便又亲一下,这回停驻久了?些。
如此几回合下来,沉川状似不?高兴地哼哼两声,慢吞吞揽了?梅寒腰,在他耳边小声道:“今晚……”
听到后面,梅寒才平息几分赧意的面颊瞬间红了?个透彻,沉川话还没说完他就连连摇头。
于是沉川泼辣赖皮的功夫又上来了?,缠着人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卖惨装可怜的,直缠得人动摇了?心志。
最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两口子夜里关起门来做些出格的事,是再正?常不?过的,又没哪个不?要脸的会去听人墙角。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梅寒才极难为情地点了头。
沉川当即亮起一双桃花眼,露出个大大的笑来,一边脸上缀着单个梨涡,瞧着有些不?怀好意,蔫儿坏蔫儿坏的。
梅寒一瞧他这样就有些后悔了?,可答应的话说出了?口,沉川那?还能给他收回去的机会?
只得重蹈覆辙,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心志不坚定,边暗下决心下回绝不?这样轻易教沉川得逞了?,且以后上山决计不能跟人亲热,在家里也不?成,得夜里二人熄了?灯才行。
沉川不?晓得梅寒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满心期待着赶快天黑回家,也不?动手动脚耽搁时间了?,欻欻摘起茶叶来。
野茶林无人看?管修剪,茶树分枝不?多?,芽头就少;有些老茶树生了?鸡爪枝,芽头很小就展开成了?对夹叶,不?会继续长大了?。
加上眼下不?是茶叶盛发的时候,梅寒又没采茶经验,这茶叶采起来就异常慢。
要是往常沉川该耐不?住性子了?,今日却是越采越起劲。
两刻钟过去,沉川背篓里茶芽有一寸深了?,梅寒的背篓才将将铺了?个底儿。
梅寒干得认真,不?自觉地蹙起眉头,紧紧抿着唇。二月天里,还是在林子间,额头都?附了?一层薄汗。
出了?汗身上却不?见异味,原先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反而浓郁了?些,随着他采茶的动作,在沉川鼻尖若隐若现。
不?是皂角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香味,就是梅寒本身的气息。
沉川拨开梅寒的头发,低头吻了?吻他的后颈。
梅寒回头退开些,“你?也不?嫌汗脏。”
沉川笑着给人顺了?顺头发,“歇会儿吧,采茶也不?着急,慢慢来。”
这一趟主要是为筛选出沉川不?确定品质好坏的几个早发茶树,每个品种各采些回去,制成茶样了?尝尝味道,要是滋味好,才集中采回去正?经制茶。
几个已确定的品种里也有早发的,但于两人来说采不?及,待明日从寨里喊上几个人来采。
闻言梅寒好笑地斜沉川一眼,提醒道:“才采了?两刻钟。”
沉川:“你?别?急就是了?,采多?了?熟练了?就能快起来,再说采茶不?成就学制茶嘛,没必要指着一处不?擅长的使劲儿。”
晓得人是宽慰自己,梅寒没犟。
左右时候不?早了?,索性先吃些东西,想来沉川也该饿了?。两人就拿出一竹筒臊子和几个面饼来。
先前做的臊子不?禁吃,夫夫俩都?懒得做饭时就煮面吃,浇上臊子味道极好。便是不?吃面时,沉川也爱舀一碗出来放饭桌上下饭。
有时梅寒和两个小孩没吃多?少,臊子有的剩,沉川就把饭倒进臊子里拌来吃。
每每这时,他又爱招呼梅寒和小孩再来吃,言说拌饭好吃得无与伦比,不?信就来吃一口。
一大两小禁不?住诱惑,只尝一口就被迷住,饶是吃饱了?也忍不?住再吃几调羹,往往撑得肚圆,要一家子出门走两步才舒服。
不?大一坛臊子哪里禁得住这般吃,今早吃一回面就见了?底。
沉川不?会擀面条,帮着揉了?面团,结果?面团没把握住揉多?了?,梅寒擀完面条还剩得多?,就烙成饼子,用干荷叶裹了?带进山里来吃。
一听午间要吃饼,沉川就把剩的最后一点臊子也带了?来。
梅寒烙饼时放了?些猪油和盐,面饼外酥内软,白口吃着都?能尝出香来,油香和着简单的麦香,越嚼越有味道。
再有臊子来下口,那?滋味,啧啧。
夫夫俩挨在一起吃面饼,不?分你?我共饮一竹筒水。
沉川接过竹筒来盖好,跟梅寒说着打算。
“野茶林没人打理,产量不?高,今年咱先试试水,要是能干成挣钱的营生,咱就开个茶园出来,打理个三四年产量就高了?。”
“到时茶园就开在金银山,这片儿土质适合茶树生长,还早晚多?雾,挑几个好品种栽下去,往后品质只有更好的。”
梅寒点点头,还记得沉川先前跟他说过的土质环境对植物?有影响,又晓得沉川的能力,对他的话很是信服。
心头期冀,忍不?得掂了?掂背篓,问沉川:“这些能做多?少茶出来?”
沉川掂了?掂,又上手抓握几下茶叶,心里有了?数,“一两多?不?到二两。”
“这么少?”梅寒咋舌。
这背篓里可是两人采的茶都?汇在了?一起的,起码有一斤重,竟然才能得一两多?干茶,足足轻了?八两多?。
梅寒皱起眉。沉川想了?想,在心里换算一下这边和末世之?前的物?价,算给梅寒听。
“你?先前不?是说鲜茶叶一斤一百多?文?那?是有品质有名?气又有门路的,制成茶来,少说一两茶能卖一两银,往上更不?消说。”
梅寒忍不?得担忧,他信沉川的话,他们的茶有品质,但没名?气又没门路,是决卖不?上这么高的价钱的。
要是像乡野粗茶一般卖,十几二十文一斤干茶,只算采茶的功夫,一日能挣百十来文,算上制茶功夫要少挣些。
挣是能挣,可梅寒一想到他们这般忙活出来的好茶叶好心血,要以粗茶的价格贱卖了?,就很舍不?得。
沉川听了?梅寒想法,不?由?把头埋在他脖颈间笑。
笑罢才拉长了?调子道:“我的小梅夫郎哟,你?是太信任我了?,觉着咱的茶都?是绝世好茶。”
“可实?际上制茶也要讲天赋和努力的,我的手艺是能达到你?预期,但寨里不?能让我一个人制茶呀,那?样我这双手还要不?要了??”
沉川:“我得教你?、教其他人制茶,要是制茶的功夫学得不?到家,便是把茶天价卖出去了?,教懂行的人一喝,咱招牌也得砸喽~”
起步阶段寨里制的茶品质次一些是必然的,能卖三五十文一斤已是极好了?。待年头越久,制的茶越多?,人手艺好起来,也攒下些名?气,那?才到制卖名?茶的时候。
“到时我们与别?家师傅一样好的手艺,较量的就是哪家鲜茶叶品质更好了?,那?时我们才占优势。”
梅寒心里又火热起来,“那?我们先做粗茶生意也好,一人一日一百多?个钱的进项,也很不?错了?!”
沉川:“粗茶利薄,我想着可多?一步工序,试试先时跟你?说的奶茶,奶茶胜在新意,对茶底要求也不?高,说不?定更有赚头。”
梅寒连连点头,“你?的口味我是信得过的,你?都?说好吃好喝那?便没得假。”
吃饱喝足,两人话还没说完,一边摘茶叶一边商谈着,时间在忙碌间悄然溜走。
天将黑,已到平日回山寨的时辰了?,但早发品种没采完,还有三个品种,两人一合计,决定一道采完了?再回,省得还要为着这三个跑一趟。
采了?一下午茶,梅寒速度上来了?一些,两人快着手脚,不?到三刻钟就采完了?。
茶叶装满一个背篓还多?一些,两人腾出一个篮子来装多?出来的茶叶,再把堆得冒尖的野菜山货转到背篓里,背篓装满了?还有平平一篮子没装完。
茶叶轻,便给梅寒;沉川背上背篓,一手提上山货,一手牵着梅寒往回走。
林子里已经黑得不?大看?得清了?,两人这距离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瞧得出一个轮廓来,不?牵着走能走丢了?。
天一黑林子里就有些渗人,梅寒杂书里的鬼怪,不?由?抓紧了?沉川的手,想跟沉川说话转移注意力。
“等回去得赶紧把茶叶记一记,不?然睡一觉醒来都?分不?清了?。”
这一趟摘了?十几个品种的茶叶,每个品种间用竹箨隔开,不?会混在一起。只这些品种都?没名?字,梅寒分不?清,没法帮着记忆,只能靠沉川。
“放心,我记得。”沉川晃了?晃梅寒的手,问他:“怕不?怕?”
“……有一些。”梅寒紧紧手,怀疑沉川是不?是犯浑想吓他,“你?要是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是那?样人?”沉川不?满。
很显然,梅寒将人想得太坏了?。
沉川抬起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唤羞羞出来,羞羞站在梅寒手背上,抖擞着似乎伸了?伸懒腰,接着梅寒眼前一亮。
羞羞的叶子突然发出黄绿色的光,小小的光晕像是萤火虫。光晕闪烁两下,慢慢放大,逐渐笼罩了?两个人。
“羞羞还会发光!”梅寒又惊又喜,一双眼睛被光照得亮亮的,开心地望着沉川。
沉川:“他吃过一只萤火虫,吃完后没几天,我就发现他晚上可以发光。”一只变异发狂的萤火虫。
“好神奇,羞羞竟然会吃东西?”顿了?顿,梅寒想起什么,问:“那?先前你?弄种籽的时候怎么不?让羞羞出来?”
那?时他发现沉川摸黑催化种子,还去干坐着陪人,后来又用松树脂做了?亮才帮上忙。
沉川解释说羞羞是植物?,萤火虫是动物?,羞羞虽然意外能发光,但是发光很耗费能量。
梅寒问:“那?羞羞能吃饭吗?”
沉川点头,梅寒就拱拱手背,问羞羞:“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好好补补身体。”
羞羞不?会说话,亲昵地用叶片扒着他手背,光更亮了?几分。
“羞羞喜欢吃什么?”梅寒侧首问沉川。
沉川:“他喜欢吃屎。”这就是他坚决叫羞羞儿子的原因之?一。
羞羞一下炸开了?叶子,在生气朝沉川龇牙似的。
梅寒也拐了?沉川一手肘,“你?别?乱说。”
沉川不?满地瞪一眼羞羞,毫不?给面子地拆穿他:“草木不?就爱吃肥吗?他也是,爱吃屎,在你?面前装干净呢。”
梅寒有些好笑地安抚了?炸毛的羞羞。
羞羞一扭枝干,跳到梅寒提着的篮子上,只给他照亮,不?肯照沉川,一身光晕也调了?调,就笼罩着他一个人。
沉川夜视能力强化过,在林子里差不?多?能视物?,但还是笑骂羞羞一句不?孝子。
有羞羞偏爱,梅寒仍牵着沉川的手,眼睛也不?敢四下乱看?,只看?着脚下的路,那?些树影时不?时随风摇晃,冷不?丁看?一眼怪是吓人。
两人相携下山,出了?林子要进山寨了?,羞羞就回到沉川身上。
羞羞看?着精神,实?际上跟沉川的异能差不?多?,没休养好,有几分蔫吧。
在林子里瞧不?真切,出来一看?,半轮月亮高悬在天空,月辉洒下来,照得穿行过山寨的小溪亮堂堂的,像一条铺在山间的银色飘带。
沉川还想洗衣裳,教梅寒制止了?。
“先去接孩子回家吧,再晚兰哥儿跟桂花婶该睡了?,衣裳回去再洗。”
“成。”沉川就脱了?外裳放篮子里。
为省灯油,各家入了?夜就睡下,远远望去寨里没见亮着灯,只借着月光瞧得见房屋轮廓,想来累了?一天,大伙儿都?睡下了?。
然而两人走了?会儿,还没进寨呢,就见着个人鬼鬼祟祟从寨里跑出来,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那?是……杨大地?”梅寒不?确定地问沉川。
沉川看?清了?人,扬声:“杨大地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杨大地被吓了?一激灵,一下顿住脚步,没想到这时候还能遇到人。
“大、大哥,还没睡啊?”
沉川:“刚回来,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杨大地眼神飘忽,顿了?会儿道:“我吃坏了?肚子,起夜呢大哥。”
声音听着底气不?足,沉川皱眉:“你?起夜往这边跑?”
“我、我……”杨大地结巴片刻,看?到梅寒,有些为难地看?着沉川,教沉川瞪了?一眼,才老老实?实?说了?。
原是跑寨里茅房没注意,窜稀脏了?裤子,心里膈应,打算去溪水下游涮涮裤子。
“这也不?好弄得人尽皆知的,大哥你?看?……”
沉川眉头皱得死紧,仿佛都?能闻到味儿了?,挥挥手让人去。
杨大地经过时,梅寒留了?个心眼仔细着,瞧他怀里抱着乱糟糟的黑布,应当?是他的裤子,就没多?在意。
见人真往溪边去了?,沉川就牵着梅寒进了?寨子,经过邵元孔方金住处时不?放心,敲门教人起来看?看?家里有没有少什么。
孔方金起来点上灯,一听杨大地作妖了?,瞌睡都?吓醒了?,一下蹿回屋从床里面抱出钱箱来。
就着油灯细细查看?一番,见留在钱箱上的记号没被损坏,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想来也是,杨大地再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也不?惊动地找齐八把钥匙,再跨过他去对钱箱做手脚。
“那?应当?是真坏肚子了?。”
几人下了?定论,沉川和梅寒就离开了?。
一路走来寨里人家都?歇下了?,唯独兰哥儿和桂花婶子住处还亮着灯,想来还在等他们来接孩子。
两人紧走几步,敲了?几道门,桂花婶子才姗姗来迟。
“大当?家的和梅哥儿回来了?,阿简和小米正?睡得香嘞。”
梅寒低声告罪:“我俩回来晚了?,扰婶子休息了?。”
桂花婶子开了?门引两人进屋,笑说:“没扰,兰哥儿生了?,我正?要起来给孩子喂点吃的呢。”
“兰哥儿生了??!”沉川和梅寒都?惊了?一下。
晓得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也从吴丽娘家买了?头奶羊回来养着了?,但饶是如此,真听到人生了?还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桂花婶子:“可不?嘛,午间刚吃了?午食就发动了?,孙小大夫来得快,小丫头也贴心不?折腾她阿爹,三个时辰就呱呱坠地了?。
“且还只哭了?那?一嗓子,后头饿了?尿了?也不?闹,只醒来眼里蓄着些泪水,吃饱了?爽利了?又乖乖睡去,招人喜欢得很。”
桂花婶子说起来都?满脸笑意,夫夫俩也高兴,又道辛苦桂花婶子了?,随着人去瞧婴儿。
桂花婶子今日着实?劳累,还说熬一熬等夫夫俩来接了?孩子再去歇,结果?在桌边等着等着就睡沉了?,沉川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把她闹醒呢。
三人端着油灯过来,轻手轻脚开了?兰哥儿屋的门,却没见着本该睡在床边的婴儿。
桂花婶子笑了?下,气声跟两人说:“许是兰哥儿怕摔了?孩子,给抱到里边去了?。”
然而三人到床边,只见着脸色苍白虚弱的兰哥儿,哪里有孩子身影啊!



